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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实习女医生掏出小本子和笔,“第一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
柳芝娴:“……”
她飞快瞅一眼康昭。
不愧是医生的儿子,康昭比她这个当事人镇定得多。
柳芝娴答:“十四岁。”
“平常会有痛经吗?”
“……”
柳芝娴又瞥他一眼,康昭神色如常,弄得像得到他许可才能作答一样。
又问了既往病史。
接着跳到近况,医生问:“有便秘的问题吗?”
柳芝娴:“……”
怎么连这个也要问。
她悄悄推康昭,“要不你先去忙吧。”
刚入院的下午没什么大事,康昭意味深长扫她一眼,说晚点再来。
柳芝娴稍稍松口气,尴尬地回答医生。
三人间病房,柳芝娴最外,中间暂时空着,不过病床紧俏,基本也不会空过夜,最里边床是位做完手术的靓姐。
靓姐四十来岁,喉咙缠着纱布,一根引流管牵出来,腰部挂着一只接脓液的胶袋,里面已经积了小半袋黄浆。
柳芝娴和她聊着病情和术后情况,近距离感受到病情的麻烦,她有点怂。
不一会,中间床果然来人。
而且还是熟人。
真是巧到姥姥家。
不但喜欢同一个男人,连疾病也找上同一种。
李京蔓依然顶着她标志性的丸子头,脖颈纤细白嫩,看不出包藏一颗病态的甲状腺结节。
李京蔓显然皱了皱眉头。
李夫人陪着来,见到柳芝娴也是一愣。
柳芝娴主动打招呼。
李夫人不尴不尬寒暄几句,态度较之前冷淡。
刚才的实习女医生又过来,掏出小本子和笔向李京蔓问同样问题。
原来李京蔓来看乳腺。
是的,柳芝娴才反应过来,这是甲乳外科病区,甲状腺和乳腺都在一块。
看来她们还是有点点区别,不至于病都要生同一种。
当医生继续问下去时,柳芝娴拉上隔断帘,塞上耳机。
她坏心地决定先不告诉康昭,倒是静待他的现场反应。
柳芝娴无声笑了笑,忽然觉得住院也趣味起来。
第43章
隔着一道帘子,柳芝娴远程处理些工作,又补回半个午觉,入院的第一天下午马马虎虎打发过去。
天已擦黑。
病房门洞开,门外传来脚步声,区别于走廊上常出现的拖鞋散步声,应该属于外人。
柳芝娴病床靠门,帘子半开,稍一探头,以为是康昭,没想到来人是他母亲。
下班时间,孔玫身着常服,脸上残留一丝穿白大褂的疲惫。
孔玫先跟她客气寒暄,对她的存在不露意外。
邻床闻声拉开帘子,李京蔓一声“孔阿姨”清甜热情,跟刚才应对医生询问时判若两人。
孔玫站到两床过道间,柳芝娴将帘子绑到墙上,借势加入谈话,不至于一个人奇怪地另坐一旁。
孔玫轻巧地将她带入谈话中,没冷落任何一人。
她显然擅长此道,难怪她儿子也一样长袖善舞。
但孔玫和李家母女较为熟稔,柳芝娴多少显得孤军奋战。
有点别扭。
好在没多久,柳芝娴唯一的“盟友”抵达。
康昭同样对李京蔓的存在不显意外。
柳芝娴如意算盘没打对,有点好戏撤档的失望。
康昭紧挨她站立,手掌漫不经心摩挲她后腰,看不出感情加入闲聊。
李京蔓眼神偶尔掠过她——确切说是康昭微微在动的胳膊——不屑,冷漠,李京蔓仿佛视她如一只高仿包包。
刚才三个女人还聊得“好好的”,偏偏李京蔓病灶部位敏感,康昭一来,话题只能往别的地方岔。
李夫人哀叹总结:“年纪轻轻就生病也是不走运。”
康昭说:“从另一个角度看,总比过两年生孩子时候查出来好。”
说罢看了柳芝娴一眼。
柳芝娴莫名被卷入话题中间,怎么应都不合适,干脆继续装傻充愣。
李夫人不尴不尬笑着:“也是,早发现早治疗。”
康昭和李京蔓这桩亲事黄了,李夫人初时以为只是小情侣闹别扭,后来拐弯抹角从于默家打听到原因。
李夫人只能痛心疾首,骂女儿脑筋不清楚,放着康昭条件这么优越的,去跟前任不清不楚。
她只能多跟老姐妹孔玫走动走动,给女儿搭桥。
但康昭假期不固定,能碰上的机会寥寥,再后来,老姐妹委婉告诉她:康昭在南鹰镇有喜欢的女孩子。
李夫人心怀侥幸,一个小镇姑娘怎么比得上她女儿,再怎么样他们两家知根知底,门当户对。
等今天终于见到真人,李夫人愣了愣,原来是她们家园艺师。
不过,多年老经验练就一双自以为是的火眼金睛,李夫人还是觉得,康昭这人不缺桃花,等到适婚年龄,还是会找个门当户对的。
说不准过两年调回市里,也就跟小镇姻缘断了。
李夫人虽然私下嫌弃女儿,一遇外敌,倒是默契地一致对外。
在场所有人都知晓柳芝娴身份,又没人突兀点破。
气氛便一直暗流涌动。
孔玫问李夫人今天还没手术,应该不用陪床,要不要一块回去。
李夫人没有理由拒绝,孔玫是她唯一的突破口,她当然不会放过机会。
两位长辈一走,修罗场便留给年轻人。
帘子拉上一半,柳芝娴粉拳轻抵上康昭腹部,问他有没有吃饭。
康昭搂紧她,吻她嘴角,性感的声音在耳边呢喃,“又饿了。”
柳芝娴成了山珍海味,被他一点点拆吞入腹。
“帘子。”
她小声提醒。
康昭过去把剩下半边也拉严实,U型轨道的帘子隔出一个小小的世界。
康昭和柳芝娴纵情拥抱,交换唇齿味道,隔着衣物燎燃心头旺火。
旁边浴室的流水声,门外路人来往的走动声,统统成为耳旁风。
柳芝娴悄声问:“你跟家里人说过我?”
康昭:“早说了。”
一想到李京蔓在“垂帘听政”,柳芝娴体内涌起恶意的兴奋,占有欲得到满足,整颗心虚荣而优越,李京蔓曾经给她的鄙夷灰飞烟灭。
柳芝娴使坏,抽空笑吟吟捧着他的脸,哑声问:“我是谁?”
康昭也笑,识破她的小心思,仍乐意陪玩。
他与她鼻尖相触,温度缱绻交融。
“阿娴。”
“我是谁?”
“阿娴。”
康昭现在的女朋友叫柳芝娴。
笑容盛放,柳芝娴满意地给他嘴角盖章。
康昭搂紧她,半是命令半是劝诱,性感的声音掌控欲十足。
“去我家。”
柳芝娴讶然。
康昭说:“晚上不会有人来,明早查房前回到就好。”
柳芝娴脸上写着:你很懂的样子。
“你信我。”
哗啦一下,康昭重新拉开垂帘,也不知故意还是无心,和邻床相隔那处也给拉开大半。
李京蔓半躺着看书,眼神豁然扫过来。
康昭熟视无睹,替柳芝娴拔掉充电线插头。
柳芝娴正好也没洗澡,新入院病号服也没换上,简单收拾东西。
最里边床的靓姐从外头晃悠回来,柳芝娴跟她确认查房时间。
靓姐一脸艳羡,示意新换的引流袋,“我要是没挂这个难看的袋子,也想叫老公接回家睡。”
柳芝娴关上她那侧的灯,由康昭拉着手离开。
李京蔓耳根清净,心里却越来越聒噪。
刚才那些喁喁之声幻听般,回荡耳边。
那种公园湖边柳树下,路过一对对情侣时常常听到的声音,细细碎碎,听不清具体说什么,偶尔掺杂着笑,甚至开怀大笑。
让人羡慕,也嫉妒。
李京蔓指甲深深扣进掌心。
…
柳芝娴跟着康昭回到他自己家。
有一段时间没住,康昭今天特意让阿姨打扫过。
空气焕然一新,没有久无人居住的沉滞。
门刚反脚踢上,衣服便陆续落地,两个人如两股面粉条,缠绞成紧实的麻花。
这时,电话声响起。
有过旖旎被打断的经验,康昭好一阵没理会。
手机闹腾不停。
柳芝娴察觉过来,“好像是我的……”
她接她的电话,他玩他的。
熊丽瑾声音钻进她的耳朵,康昭也扎进她心里。
她失控走音,熊丽瑾问:“阿娴,你怎么了?”
“……没事,走路差点扭到。”
她扶着餐桌边沿,回头瞪康昭一眼,那人嘴角浅勾,游刃有余地笑,两瓣薄唇测量她耳垂的厚度。
小巧的一片,如多肉植物叶子,仿佛狠心一掐,就会沁出汁水。
熊丽瑾问:“今天入院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做手术?”
餐桌中央摆着一只长颈玻璃花瓶,永生花长久绽放,虬枝妖娆。
花枝颤颤而动,如若是挂雪的松枝,雪花也将簌簌下落。
柳芝娴说:“明天做检查,大概后天。手术前一天要家属、签字。”
花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拨,一点一点,往边上挪。
桌脚发出尖锐的嘎吱嘎吱。
熊丽瑾问:“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柳芝娴像趁着监考老师打瞌睡、堂而皇之拿出小抄的学生。
“拧螺丝、打滑……”
熊丽瑾奇道:“拧什么螺丝?”
柳芝娴双颊赤红,像跑了几公里,上气不接下气,有点烦躁。
“不知道、大概吧。”
花瓶来到餐桌边缘,摇摇欲坠。
通话计时在走,柳芝娴挑战父母权威的战栗也在激生。
康昭给她建立一道屏障,隔绝外界纷扰。
在他的臂弯里,她不再是父母面前唯唯诺诺的女儿。
而是可以任性撒娇、回归天性的小女孩。
如果可以,她想和这样一个人建立长久稳固的关系,建立一个新的、属于她的家庭。
熊丽瑾问:“明天要给你送饭吗?”
柳芝娴说:“不用、我跟男朋友吃……”
嗙啷一声,花瓶碎成一地马赛克,干花和虬枝凌乱交叉,不分彼此。
熊丽瑾饱受耳膜和心灵冲击,不知先问哪一个。
“你那边又怎么了?”
柳芝娴:“……手滑、杯子碎了。”
她被抱上桌面,脚踝架他肩头,折成V字,正面攻击更具摧毁力。
柳芝娴尾骨有点硌疼。
康昭稳稳托住她脊背。
熊丽瑾终于反应过来:“你男朋友竟然有空陪你?”
“见面再跟你说、我找扫把……”
掐断电话,甩开手机,柳芝娴终于可以空出手锁住他。
客厅大窗窗帘未落,天色已暗,城市的霓虹灯盛大登场。
可柳芝娴拥着康昭,屋外仿佛是门鹤岭上方浩瀚星辰。
没有经常否定她的父母;
没有他阴魂不散的前女友;
有的只是广袤无垠的星幕,繁密青翠的森林,仿佛漫步另一个时空和世界,关注更多的是自身感受,以及身处大自然中对生命原始的思考。
而她现在无疑很快乐。
她盯着那双漂亮的桃花运,里面仿佛藏着门鹤岭那片星空,那片常青而神秘的森林,蛊惑她跌进去。
柳芝娴动情地说:“康昭,我爱你。”
康昭心脏给狠狠揪了一下。
柳芝娴这人看着温婉无害,却能不经意间给他一记暴击。
就如那晚忽然甩他一耳光,就如梦呓出陌生男人的名字,就如现在。
用残存的理智思考,床笫之言的“我爱你”,大意应当是: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