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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献给七零年代-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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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里,一时比春节还热闹。

    “有人掉厕所里啦!”

    “用啥捞啊!”

    “哎呀,你聋子啊,没听阿娇说吗?容川跟纪北平早把人捞上来了!”……

    厨房烧了三大锅开水,指导员一会儿笑,一会儿又觉荒唐,对齐连长说,“这是知青来到北大荒后,七连第一次有人掉进厕所。以后去团部开会,我再也不敢拍胸脯说,七连的孩子手脚麻利。”

    老齐点起一根烟,那双比苍鹰还锐利的眼神中,藏着旁人看不见的东西。

    ***

    连队有一处冲凉的房间,容川和纪北平刚把衣服脱了,就听外面王娇轻声喊:“容川!”

    容川光着脚,几步走到门边。因没穿衣服,多少有些红脸,声音也变了,“咋了?”

    纪北平则不管那套,用葫芦瓢舀起一汪温水,往身上一泼。

    王娇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已经开始洗了?”

    “嗯。”

    王娇脸也红了,说:“我拿了一块檀香皂过来,就放在门口,你们用吧。”顿一下,“你衣服嘞?”

    “宝良他们拿走了。”

    “噢,那你洗吧,我先走了。”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开。听不见脚步声了,容川才小心翼翼打开房门,月光清亮,落在泥土和对面灰色的瓦砾上,似生了一层银白的光辉。伸手将放在地上的檀香皂拿起来,闻一闻,香!

    纪北平闭着眼睛,一勺一勺往身上泼着水,毛孔被热气熏开,但某些东西却禁锢在身体中,像无法挣脱牢笼的小鸟,让他胸口憋得难受,只能用力呼吸。就在这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似乎是茉莉。想妈妈就喜欢茉莉,家里阳台栽种了好几盆。每到五月,家里便花香四溢。

    睁开眼睛,他看到了一块香皂,容川说:“别光用水冲,拿香皂好好洗洗。”

    “不用。”他本能拒绝。

    “纪北平,你以为我愿意给你?”容川冷哼一声,满脸嫌弃,“你睡上铺,臭味往下走,洗不干净会熏死我!废话少说,快点洗!”

    其实王娇身上的衣服也弄脏了,快速用热水洗了一个澡,抱着脏衣服来到水房时,宝良与春生已经把容川和纪北平的脏衣服洗了两遍。

    “你们歇会儿去吧,剩下的我来。”王娇把脸盆往水池子里一放,洗干净手,就要去拿宝良盆里的衣服。

    宝良说:“阿娇,不用了,男生的衣服还是我们自己来。”

    “没事,这不是容川的么。”

    这话说出来,王娇脸没红,宝良脸红了,嘿嘿憨笑两声,说:“如果光是容川的我自然给你,不是还有那人的嘛。”

    王娇笑,“你是说纪北平吗?没事,他的衣服我也帮着洗了。你们走吧,我一个人来就行。”

    还是春生比较直接,手拖一下眼镜,说:“阿娇,刚才宝良没好意思说,其实这衣服里不单有外衣,还有他俩的大裤衩子!你给容川洗,也给纪北平洗?这,这,不太好吧?”

    王娇:“……”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大家都困意全无,尽管被指导员轰回屋子,强制熄灯,但每个宿舍还是能听到欢乐的交谈声。这出意外,在不相干人的眼中,更像是一针兴奋剂。已经洗干净的小黄豆,心里依旧难过的要死,盘腿坐在床上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丢人…。。太丢人了……我他妈没法活了……”

    身旁,高敏英和李永玲一起劝她,“这有啥啊,不就是掉茅坑里了吗?洗干净了还是大美妞一个!”

    作为女生排排长,李红霞也来了,比起高敏英她们的吴侬软语,她说话则比较领导:“黄小芬,你可是共青团员,为这种事死,难道不觉丢脸吗?我们这样身份的人,应该为革命去死,哪能像个普通群众一样,思想觉悟低下?”

    说完这话,她故意瞅了眼王娇。

    这个宿舍,只有王娇政治面目是群众。

    王娇没说话,主要不知道说什么,总觉李红霞这人思想激进的过分,已经有点不正常了。沈雨晴坐在王娇身边。这一次,她也从独立三营调到了七连,与王娇她们住一个宿舍。沈雨晴看了王娇一眼,然后对李红霞说:“红霞,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屋休息吧。”

    “我不累!”不知是装的,还是真没听懂,总之李红霞执意留下,嘴里依旧说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王娇瞅着她,越看越觉像一个神经病人。刚才为啥小黄豆失足掉进茅坑?若换成李红霞该多好。

    “阿娇,你去哪儿?”见王娇站起来,沈雨晴忙问。

    “出去待会儿。”王娇把毛巾往床上一扔,披了件外套走出宿舍。户外空气清新凛冽,似掺了薄荷。耳边没了李红霞的唠叨,寂静中恍若有鸟“咕咕”鸣叫的声音,王娇深呼吸两下,胸口的地方舒服多了。

    “阿娇。”

    容川的声音。

    王娇回过头,看到换了一件白衬衫深蓝布裤的容川正从朦胧的夜色中走出来,他站在一处明亮的灯光下,眉目清俊,眼珠漆黑,已经长长一些的寸头还湿漉漉的挂着一些水珠。

    “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他笑笑,走过来伸手把她拉到旁边灯光昏暗的地方,左右看看,见周围没人才小声问:“刚才,没吓到你吧。”

    “你说的‘吓到’是指小黄豆还是你?”

    “都有吧。”说完,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从坑里爬上来后,容川心里一直很忐忑,怕王娇嫌弃他。

    她故意认真地想了想才说:“小黄豆确实吓到我了,那么深的坑,万一头朝下栽下去,脏东西进了鼻腔,弄不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很怕。”

    “嗯。那我呢?”这才是他关心的重点。

 第056章

        王娇看着面前眼神清亮的男人,想他刚才是那么的勇敢无畏,似一位横空出世的英雄。

    对他,王娇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容川,你是见过的最棒的一个男人。”

    “我?”容川微怔,这样的肯定,让他不免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哪有那么好,刚才那种情况,换做其他人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王娇感叹,这就是我的男人呀!一位谦虚勇敢的大英雄。

    “容川,也许别人会那么做,但在那一刻,是你英勇地跳了下去,所以在我心里,你就是那个唯一。”

    容川,我很骄傲,我的人生从没有这样为一个人感到骄傲过。

    王娇双手捧起容川的脸,踮起脚尖吻一吻他的眉,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下巴新长出细小胡茬扎的她嘴唇痒痒的,两个人都笑了。

    “容川!”张小可不知从哪儿跑过来,好在灯光昏暗,在她走过来前,王娇与容川及时分开,夜色淡化了他们脸上羞涩的红晕。张小可对容川说:“李师傅煮了两碗龙须面,马上就出锅,你在哪儿吃?”说完,冲王娇充满深意地眨眨眼。

    容川说:“时间不早,我还是回宿舍吃。小可,谢谢你。”

    张小可掩嘴笑,“瞧你,客气啥!那……纪北平那碗是你负责拿过去?还是我通知他一声?”

    容川还没开口,一旁的王娇笑着应道:“我负责拿过去吧,正好跟他说声‘谢谢’。人家帮了这么大忙,小黄豆不好意思见人,我总得过去呀。”

    李师傅心疼这俩孩子,龙须面中磕了两个柴鸡蛋,放在润白的面汤里,橙黄橙黄跟傍晚四五点钟的太阳似的。

    王娇端着碗跟容川走进男生宿舍时,纪北平并不在屋中。

    “人呢?”容川喝一口面汤,抬手指指纪北平空荡荡的床铺。

    “出去了。”董力生说。宿舍里只有他还没睡,盘腿坐在床上自己跟自己打扑克牌。

    “去哪儿了?”

    “那谁知道。”董力生爱答不理,扑克牌“啪啪”摔在褥子上,看着像有心事。

    容川皱眉,对董力生的态度有点不满,想王娇还站在这里,当着女生的面,董力生把对纪北平的厌恶表现的这么明显,太过小家子气。

    王娇倒没多想,见宿舍里男生都睡下了,不好意思久待,把面条放在桌子上,转身对容川说:“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吃完面你也早点休息。”

    “等我吃完面你再走吧。”他忽然有点舍不得,这么静的夜,莫名想跟她多待一会儿。

    王娇笑着摇摇头,想拉住他的手,却突然想起董力生还在旁边,手伸到半空又落了回来。“不了,我怕宿舍一会儿锁门。”

    容川心里叹气,还能说什么?瞥一眼还在跟扑克牌较劲的董力生,心想这小子今天怎么不睡觉,成心跟我作对是不是?

    王娇出了屋,路过水房时,一个人正从里面走出来,白衬衫敞开,露出里面深色的跨栏背心,手里提一个白脸盆,低着头,像是不愿看路,“呼呼”甩着脸盆里的水。

    “纪北平。”

    似乎没想到她会叫自己,纪北平明显愣一下。

    王娇笑着走过来,仰起头看这个比容川还高出一些的男孩,“今天,谢谢你。”

    “……”

    “李师傅做了两碗面条,容川一碗,你一碗,已经放在屋里了,回去别忘了吃。”

    他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有些翻涌,但面上很平静,甚至冷漠。垂眸,看着她小小圆圆的鼻尖,喃喃“噢”了一声。

    “阿娇!”这时,容川端着碗从宿舍里快步走出来,脚上趿拉的胶鞋“啪嗒啪嗒”敲打着地面。

    纪北平自动闪出一条路,转身,与容川擦肩而过时,看见他碗里还剩一个鸡蛋。他听到容川对王娇笑呵呵地说:“这鸡蛋咱俩一人一半。”

    王娇:“你吃吧,我不饿。”

    “不饿也吃点,忙活了一宿,撑不到明早就得饿,不吃一半吃三分之一也行。”

    “呵呵,好。”

    纪北平推开屋门时,下意识朝他们看了一眼,王娇嘴里嚼着鸡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只顾看她,没注意脚下的路,等反应过来时,脸盆和他都已经趴在了地上,泥土沾了一身,牙齿摔得生疼。

    ****

    六月,麦苗黄了以后,夏锄开始了。

    简单讲,夏锄就是将长在庄稼旁边抢夺养分的杂草除去,顺便将表面土地松一松,防止水分蒸发。

    相比之前的春播,夏锄劳动量并不大,就是很晒。夏初,北大荒呈现早晚凉中午热的模式。上午十点已过,温度噌噌往上窜,田地附近没有挡日头的大树,灿烂的阳光*辣洒下来,庄稼高兴,人遭殃。

    连队为大家派发了草帽,但日头太烈,帽檐起不到什么作用,几天后队里许多人的脸就脱了皮。王娇的脸也被晒伤,红扑扑的,像大师兄的屁股。容川的脸晒得很黑很黑,一双眼睛愈发明亮,两人晚上约会,王娇笑称,“你的脸若是再黑点,晚上我都看不见你了。”

    作为女孩子,王娇当然爱美,本来手冻伤后就变得很难看,如果脸再晒伤那她真就对不住原主人了。

    其实,是怕容川嫌弃。

    为了保护好小脸蛋,王娇在帽子里加了一条毛巾,毛巾沾了冰凉的井水,搭在脑袋上,像扣了一个降温层,一个小时换一次,甭提多舒服。其他女生看着她,一开始觉得辛勤,还有人嘲笑“怎么跟坐月子一样”,但尝试过之后,品到甜头,随即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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