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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王娇没听懂。等明白过来后,脸腾地就一红。虽然成长于现代社会,但王娇内心依旧是传统女青年一名。对于恋爱结婚都有自己的节奏,这样心里才踏实。对于容川的提议——不过看他坚定的表情就知道这是带有命令的提议,王娇心里一阵小乱,莫名紧张起来,“这个……是不是有点早?”
“早?哪里早?”
“后年再说!”
“不行!”容川正色,拉起王娇的双手,像要证明什么。“我们都恋爱一年了,也到了该见父母的时候。我妈和容慧这几次写信都提到让你春节去北京的事。你若不去,我会被当做罪人。”
王娇笑道:“哪有那么严重。我不是不想去,只是还没做好准备。给我点时间好吗?”
“五个月还不够?”他伸手比划了一下。
她这时才明白他今天说这番话的目的,敢情就是让她调整心态。但是他们把事情想得美美的,春节回北京探亲,连里会同意吗?容川是回家?她去干啥?两人虽说是恋爱关系,但毕竟不是夫妻,团部会批准吗?
王娇满脸愁云,容川捏捏她粉颊,笑道:“你呀,就是胆子小,有我呢,假期一定批的下来。”
“是噢,我男人最能干了。”
她第一次说这样大胆的话,如一股暖流撞进容川胸膛,也顾不得是白天,他将她抱在怀里,细细吻起来。她扭捏,怕被人看到,嘴角被他狠狠咬一下,“专心点!”他不满地教训,反手把她更紧地拥入怀里。
对,专心一点。
王娇听话地闭上眼睛,感受他湿润的嘴唇拂过她脸颊,鼻尖,眉眼,最终又落回双唇上。这一次,两人都莫名大胆起来,舌尖反复纠缠,在这个宁静的午后,忘却了时间与所有。
就在他们忘情亲吻的时候,不远处的独木桥上,忽然有人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爸!”
王娇与容川迅速分开然后转过头去。
“谁呀?”王娇呼吸不稳。
容川也喘着粗气,那声音太过吓人,他本能地用身体挡住王娇,阳光晃了一下,也没看清是谁。只知是个男的,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他话音刚过,对岸那人又大喊道:“爸!儿子不孝,伺候不了你,但我现在找你来了!我去那边伺候你!”
“是张强!”王娇惊呼。
“爸!你等等我!”喊完这一句,张强跨过栏杆,一猛子扎进河里。
噗通一声,水面溅起巨大的浪花。容川瞳孔一紧,“强子!”他的声音已经喊劈了,听上去更像是怒吼。
张强自杀了,在父亲去世和不能回家奔丧以及在这些年受尽屈辱的连番折磨中,精神彻底崩溃。他想,唯有死才能脱离现在这一切。死,倒是脱离苦海的唯一解药。从小到大,父亲就是他的神,他的支柱。如今他含冤而死,作为儿子,怎忍心让他一人上路。
“阿娇,你赶紧去叫人!”容川大吼一声。
救人要紧,王娇转身就往牛棚跑。而容川已飞一般跑向独木桥。衣服来不及脱,从河堤直接跑向困水中的张强。
“强子,强子,坚持一下!”容川奋力向前游。真傻啊!干嘛要死呢!难道死就能让张医生活过来?他想,就算为了张医生,他也不能让强子淹死。强子是家中独子,他若死了,那个家岂不是全毁了。
水中,一心求死的张强已灌下许多水。身体发飘,精神处在半昏迷状态。
有人叫我?
是鬼吧,他们来接我了。
容川靠近他,嘴里唤着他名字。此时张强身体已开始往下坠。容川奋力游过去,双臂从张强腋下穿过,先将他头尽量露出水面,然后单臂向前滑动,另一只手臂紧紧抱住张强,双腿用力蹬水。
他想,就算是死,也不能松开手。
这时,牛棚里的人听到消息后都急匆匆赶过来,众人大声呼喊,乱糟糟的,没个头绪。
王娇站在岸边急的跳脚。她会游泳,知道水中救人的不易。何况张强还是一个大个子,分量不轻,很容易将施救者一并拖进水里。
怕容川出事,王娇作势要冲进河里救人,却被纪北平一把拉住,训斥道“你是不是疯了!你能救谁啊!老老实实在岸边待着,我来!”说着,把外衣褂子往地上一摔,大吼着冲向河中。
第074章
就在北平奋力游向河中心时,容川之前扭伤的左脚踝忽然一麻,进而蹿到整条左腿。先是像小虫子爬,然后便无法用力。
糟了!是抽筋!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两三秒间,容川感到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地迅速向下坠。如果此时放开张强,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他没有,张医生慈爱的脸盘浮现在眼前,那双温润的眼睛里似乎装满了无声的祈求,让他无法松开张强。
容川咬紧牙关,没抽筋的右腿奋力蹬着水。他想,谁也不能死,大家都要活着!
这时,正在附近树林巡逻的一队男知青听见呼救声迅速赶过来,大家脱掉外衣跑进河水里。而这时,北平也已游到容川身旁。似乎看出容川体力不支,北平红着眼睛说:“把强子给我!”
负重消失,容川身体猛然一轻。他水性很好,以前游泳比赛时也出现过一条腿抽筋的时候。他迅速调整呼吸,虽然左腿依旧用不上力,但那种致命的向下坠落的感觉已经消失。起死回生,他感激又庆幸。然后,更多的人赶过来,把他们仨一起拉上了岸。
上岸后,大家围着张强。一班班长李旭迅速为他做人工呼吸,北平急得红了眼,失声骂道:“张强,你他妈要是死了!老子天天烧纸骂你!”
“呕!”大概是听到了兄弟的诅咒,躺在地上的张强忽然吐出两口水。他微微睁开眼,意识模糊,持续缺氧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我在哪儿……”
听见他说话,大家长舒一口气,几个胆小的女人已经吓哭了。这时来到北大荒后,第一次看见有人自杀。这太可怕了,就发生在她们身边。过去的几年,她们已经失去了那么多战友,如今剩下的每一位都是宝贵不能被取代的。
北平擦一下眼睛,跪着爬过去紧紧抱住张强,哽咽地说:“强子,你他妈傻不傻啊!你死了,你妈怎么办?你妹妹怎么办?你是个大老爷们啊,就这么死了,你他妈对得起谁……”
一番话,把大家眼圈都说红了。
几人中,一班班长李旭年纪最大,脑筋也最清醒。“同志们,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夏末天气凉,咱刚才都沾了水,得赶紧回屋烤火,不然容易落下病根,那不是闹着玩的事!张小可,麻烦你带着几个女生先赶回去告诉王婶烧一大锅开水,把厨房的火烧起来。你们——”他指指自己班的几位知青,“先把衣服穿上,别着了凉,我负责背强子,你们几个负责搀容川和北平。”
自从上了岸,容川就一直坐在地上,脚踝酸痛难耐,带的整条左腿都麻木了。但是王娇蹲在他身旁,不想让她担心,用尽力气咬牙忍着。王娇摘掉他脸上几片湿漉漉的叶子。望着他苍白的脸,想到刚才惊险的一幕,现在心跳还是乱的。“容川,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
“你脸白的很。”
“光照的。”他伸手捏捏她脸,笑得很灿烂。这时两个男生走过来,看他俩像是卿卿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过来。容川拍拍王娇的手,“阿娇,你跟张小可她们先回牛棚。一会儿我就回去。”
其实王娇看出容川有些不对劲。但知道以他要强的性子就是问也不会说,反而让他难堪。
王娇走后,他才像是松了一口气那样,整个身体后仰,躺在湿湿的泥土地上,全身酸软无力,额头全是冷汗。
“川子你咋了?”两个男知青赶紧跑过去将他扶起来。
“没事,就是脚抽筋了。”
“啥时候的事啊?”
容川笑着挥挥手,一副不愿多讲的样子:“哎不提了,赶紧回牛棚吧。对了,回去后,谁也别跟女生说啊。她们胆子小,别一会儿咋咋呼呼闹得全连都知道了。”
厨房里,王婶早已生好火,柴火噼里啪啦地响着,大锅的水冒出袅袅白烟。怕他们冻着,王叔还拿出玉米酒烫好给他们。回屋后,王叔心情很沉重,对王婶说出心里话:“你说搞那些事情有啥用?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么毁了。要不是容川及时看见,那么大的一个小伙子就算喂龙王爷了。”
“你小点声!”王婶害怕,眼睛警觉地瞄着窗外。她家老头子哪里都好,就是喝完酒喜欢瞎胡说。
“怕啥?老子说句实话咋啦?谁敢把老子告发,老子回来就整死谁!”
王婶把窗户一关,指着王叔鼻子骂道:“你看你,喝几口猫尿,又不知道天南地北了!你想得开,你是英雄,我和大毛二毛可还没过够呢。告诉你,以后少喝酒!要是喝酒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如果不听话,我现在就带孩子回娘家,把这些牛,还有那么些鹿,都扔给你一人养活!”
一看老婆真急了,王叔立马老虎变猫,笑呵呵地哄道:“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今天喝得有点多,嘴两边没把门的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气就是了。我就是琢磨,这事要不要告诉齐连长和指导员。毕竟差点死了一个人。咱们离的近,说句不好听的,若人真死了,牛棚也有连带责任。”
“连带个屁!又不是咱把他推进河里的!”王婶压低声音骂道,“你呀你,越老越糊涂!这是好事吗?还到处宣扬。我看那,咱就当不知道。你看那些孩子聚在厨房,难道只是为了烤火?人家也商量这事咋办呢。我看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俩静观其变。等下午的,我去问问容川,那小子注意多。”
王叔嘬一口烟:“我看行。若有容川在,这事就好解决了,咱们也不用担心找麻烦。”
屋子里,李旭几人见衣服干的差不多,起身就要离开。容川叫住他。“旭子,今天谢谢你们。”
“瞧你,救人还不是应该的。”
容川笑道:“等回连队我请哥几个吃饭。那个……”
李旭知道他要说啥,抖抖半干的衣服,边穿边道:“放心吧川子,这事我们几个就当不知道,若是告诉连队,也是由你去说,我们不会多一句嘴。”其他人附和,“对,我们不会多嘴。”
他们走了,屋子里就剩下容川,北平还有张强。柴火噼啪作响,火光映红三人脸颊。
张强身体幸亏天生结实,加上容川搭救及时,刚才吐出几口水,现在已完全清醒。身上披着女生们用来铺床的破布单,表情介于麻木与痛苦之间。他想起很多事。以前的,现在的,还有刚才生死一刻的。屋子里,谁也不说话。容川拿过玉米酒,喝一口。北平向他伸过手来:“给我喝一口。”
容川把搪瓷缸子递过去。北平接过,仰头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眼睛看着灶膛附近掉落的几根柴草说:“李容川,今天谢谢你。”
“别这么说,纪北平,是我该谢你。”
“谢我?这话说的真奇怪。不是故意取笑吧。”他又喝一口。辛辣的酒穿过喉咙,火烧一样。
容川笑道:“你看你,一跟我说话就像打仗,好端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