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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只好派了几位捕快在冷血的带领下进驻秦府,一待便是一个月。
天气渐渐热起来,日头升起得越来越早。
这日是六扇门进驻秦府的最后一天,由于秦桧位高权重,对于六扇门的说辞很是不满,几番推脱下来只允了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若不能给我们老爷一个交代,”秦家总管笑得油腻腻,“我们会让大宋国从此再没听说过六扇门!”
而今日,便是这一月之限的最后一天。
冷血很着急,但是无能为力。
人家当贼的没来偷东西,他抓贼的反而盼着他来?这是什么道理!
近来几日夜间都是冷血亲自执勤,特别是在戌时到子时之间。
可惜秦府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值钱的有的是,他怎么知道那些人会偷那个?没准儿值钱的全部搬了也说不定。
冷血无聊地腹诽,心想着该如何给那秦大老爷一个交代。
——好在不用我费口舌。。。
他别扭地想到。
头顶上的月光很亮,已经是月中,正值月圆。
冷血望向南边的山群。
两个多月了,距离上次看他已过了两月。
——那朵花一定早就凋了吧。。。
他心里打算忙完了这次,抓住了那些贼,就带上好酒陪他痛饮一场。
——什么酒好呢。。。顾惜朝说他爱喝倚翠楼的桂花酿,不知现在还有存货否?
他轻笑起来,整个人瞬间柔和起来。
——要不要叫上三师兄一起呢?他要是都喝了怎么办。。。
冷血倚在温凉的假山旁,半眯着眼,满目冷清朦胧的月色。
——不知道那个世界,是否也有这样柔美的月亮呢。。。
忽然他的视线一片黑暗,月色被一个黑影隔离。
冷血瞬间收心,手扶在剑柄上,警惕着看着黑衣人自高墙上跳下。
落地无声,尘土不动。
呼吸绵长,不曾加快减慢。
冷血知道眼前的人功夫很高,内力深厚,轻功了得。背后的佩剑从未发出过响声。
他猜想这人的剑术也应该不错,心下热血沸腾。
来人一袭黑衣,长衫衣袂无风自动。
他以黑纱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半截□的鼻翼,还有那双雾气弥漫的凤眼。
冷血觉得眼前的人很熟。
“冷四爷,闲情逸致,赏月赏到贼都不抓了吗?”
略带戏谑的冷淡声音在冷血耳旁响起,他惊觉那人已瞬间移动到自己面前,不足一尺。
他在自己的脸侧轻言轻语,呼出的气息带着灼人的温度。
“是你——”
他终于想起那日在街上偶遇的,极像他的萧公子。
——但是很熟悉。。。他说话的语气。
冷血蹙起眉,沉声道:“你是谁?”
尉迟访退开,摘下黑纱,挑眉,“你不是知道?”
他哪知就这一个习惯性的动作,让眼前的人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尉迟访。。。”
冷血不自觉地念出这个名字,尉迟访眉头一皱,暗叫不好,继而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疑惑样子。
“尉迟访?谁啊?”
冷血后悔刚刚的情不自禁,寒着一张脸抽出腰间的薄剑。
他收敛情绪,问道:“这一个月来,都是你干的?”
“是。”
“你得手了?”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
尉迟访点点头,自怀中摸出一个小锦盒。
冷血心里咬牙切齿:你倒真会挑!这可是要供奉给皇帝的寿礼。
将锦盒收回怀中,尉迟访抬手,自脸侧抽出长剑。
剑长三尺四寸,宽不足一寸,剑尖扁平,通体银白。
这把剑很怪,怪得不像是剑。
但冷血承认,能用如此长剑的人,剑术一定不在他之下。
他沉下呼吸,每一次都是极致。
月色如水,在两人的剑上流转。
偌大的院子很安静,静到没有虫鸣蛙叫。
冷血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很安详,却又透着浓重的不祥。
但他无力思考,只因尉迟访的剑已袭至眼前。
他堪堪架住,心里暗忖他用的剑法,结果是无。
根本就不是剑法,因为每一招都是杀 招。
每一剑都瞄准他的破绽,哪怕是一瞬即逝。就好像专门为他的空隙漏洞设计而出的剑法。
他不敢掉以轻心,忽略了心底一闪而过的熟悉。
叮叮当当的金属声吸引了家丁,夹杂着秦府总管失魂落魄叫喊着“有贼啊”“抓贼啊”。
下人奴仆很快聚集到这院子。
冷血皱了皱眉,他看见黑衣人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格住的剑失了力道,尉迟访侧身冲向一个面色苍白的家丁,手中的长剑作势要刺。
眼看人已到他身前,家丁腿一软跪倒在地,被冲向自己这人的凶神恶煞惊出一身冷汗。
尉迟访换了方向,砍向他的脖子。
“锵——”
冷血在最后一刻将剑架住,自己单膝跪在家丁身侧。
他看见尉迟访挑眉一笑,收剑,以扁平的剑尖撑地,向后几个空翻,脚下施力,最终轻落在围墙之上。
冷血起身要追,却见一道黑影急速向自己袭来。
他伸手一捞,是那锦盒。再抬头时,尉迟访已沉入夜色,再也没有踪迹。
冷血摇着头苦笑,弹开手中的锦盒,白玉镶金的扳指。
当晚,冷血将锦盒交到秦府管家手中的时候,年轻的小管家差点要给他跪下。
随即他便带人撤离了秦府,鉴于他将宝物追回,秦桧也没多加刁难。
回了六扇门,诸葛小花给他放了七天的假,他回到尉迟府,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子,兴奋地浑身发抖。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冷血不敢相信,也真的没有理由相信。
他不承认,尽管自己觉得很像。但也仅止于很像而已。
那夜他的一举一动,就连挑眉的动作也像极了他,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他的回话只是单纯的明知故问欲盖弥彰呢?
可是——
——如果真的不是怎么办?若只是单纯的很像怎么办?
老天,你真的如此狠心!将于我重要的人一个一个从我身边夺走?!那你为何还要让我再遇见这么一个人?是给我希望?还是只想让我后悔到崩溃!
冷血忘不了那天,染血的红衣更显赤红,手中温热跳动的心脏慢慢趋于平静,嘴角的笑意却未随着体温的流失而消散。
他说的话他至今能记起。
他说,他要住在山腰,能看见府邸的地方。
他说,他要喝酒。
他说,他要看美人。
他说,他很穷。
他说,对不起。
他说,自己快要死了。
他说。。。我喜欢你。。。
他死 了,自己亲手将他下葬,甚至不久之前才去看过他。
而今,突然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眼前。时隔五年,他却依旧觉得心痛。
——若是,他为何不认我?是怕我报复?。。。这个傻瓜。
——若不是,他为何要让我遇见?。。。这个混蛋!
眼眶通红,他睁大眼盯着屋顶,压抑心中悲愤。
“小冷、小冷——”
房门忽然被撞开,冷血低头看了眼来人,是追命。
他赶紧眨眨眼,站起身。
“三师兄,怎么了?”
追命显得很慌张,一把抓住冷血胳膊就往外走。
“等、等——你怎么了,三师兄?”
追命停下,咬牙转过身。
“小冷,你不在的时候大师兄让我和二师兄去了山上。。。呃,尉迟兄的坟——啊啊小冷你别瞪我!大师兄不告诉你就是怕你生气不让。。。”追命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迅速说道:“我们去看了那坟,被掩饰地很好,但有些地方像被人翻过。然后。。。我们翻开一看,里面。。。是空的。。。”
冷血大脑瞬间空白,只低声重复着追命的话:“空的。。。空的。。。空的!”
他忽然有了希望。
——这么说那个萧河。。。不,不一定。
徂徕山虽然鲜少有人涉足,但还是有两三户与世隔绝的人家,平日也会有无家可归的人去山上寻个地方睡觉。山中也有一些坟墓,还有不少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墓冢,若说有个小贼实在没了口粮盗墓也是有可能的。
万一,只是万一。
冷血心慌,他立刻决定去念春客栈探个究竟。
辞了追命,他动身前往城北念春客栈。
谁知到客栈一问,掌柜的立刻一脸惋惜地告诉他,走了。
“走了?”冷血手心冒汗。“走了”,意思可以有很多。比如,人要离开,再比如,人已经回不来。
幸好掌柜的说的只是第一种。
“是啊,刚刚走。说来也正巧。冷捕爷,您要是早步来,没准儿还能跟萧公子打个照面。没想到他前脚刚走,您后脚就跟来了。不过也真可惜,这公子怎么就走了呢?他走了我得少了多少客啊!嘿,不瞒您说,我这儿的客人啊,多一半都是冲着萧公子的美名来的!”掌柜的说得一脸自豪,还伸手点了大堂里几桌客人。他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沉,压低声音道:“不过话说回来,冷捕爷,您找这萧公子,不会是他犯了什么事儿吧!我可跟您说,这萧公子一表人才,可不像那些个纨绔子弟,他啊——”
冷血头冒青筋,连忙伸手停住掌 柜的的高谈阔论。
他无意的环顾一眼堂内,没什么可疑的人,只有一个。。。熟悉的蓝衣人,在窗边小酌。
他看着那人的背影,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掌柜的,问你个人。窗边那个蓝衣人。。。”他用眼神指了指。
掌柜的会意,立刻低声道:“他啊,据说是那萧公子的好友。经常找萧公子喝酒,听说萧公子要走了,这才赶来送他一程。”
原来是他!
冷血忽然想起那个擅使玉箫的蓝衣人,火麒麟。
他转头望过去,发现蓝衣人也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着他,还招了招手。
冷血思索片刻,抬步走到他面前。
蓝衣人见他走进,站起身,抱拳笑道:“冷捕爷,在下唐斩愁,萧河的前任同僚。”
冷血站在原地,伸手抱拳,“幸会。”
唐斩愁笑着邀冷血入座,待他坐稳后,温和地道:“萧河与你很熟。。。啊,或许我应该说,尉迟访与你很熟。”
冷血握住了剑柄,“你什么意思。他、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