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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绩相信以妹妹的聪慧肯定是权衡过这些利弊的,可能实在是因为东方承朗太得她的心意了,她居然还是犹犹豫豫的朝东方承朗出手了。
荣绩心中笃定妹妹绝对不会做这么亏本的事情,她还在犹豫,说明她并未完全丧失理智,对东方承朗也就是一时冲动而已。是以,他只是冷眼旁观着。
后来东方承朗走了,荣绘春虽然怏怏了一阵子,但是很快就调整过来了,至少表面上她还是往常温柔贤淑的模样,讨好荣绍。伺候杨氏,安抚姨娘,没什么变化,荣绩也就放下心来了。
年底的时候,他有事在身,也就放松了对荣绘春的关注。
哪知道,等他忙完之后。荣绘春就变了,她在亲事上居然敢跟杨氏较劲起来了,而且态度很是强硬,在家里陡然掀起了一阵风浪。
用荣绘春先前形容荣绩这个亲哥哥的话来说,这就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荣绩看得出来,这下妹妹是死心塌地的准备嫁给东方承朗了,而她的这些抗争也按照她的意愿。如数的传到了东方承朗的耳朵里,这就是她对东方承朗的投名状。
很显然,东方承朗的心理被荣绘春摸准了,他是吃女人死心塌地宁愿放弃娘家也要争取他这一套的,他在几日前荣绘春及笄的时候,还给她送来了一份意味深长的贺礼,来回报荣绘春对他的深情。两人的婚事已经显现了端倪。
荣绩这会就是想要阻拦荣绘春嫁给东方承朗都晚了,若是硬来,得罪了东方承朗反而不妙。
荣绘春最近不好过,要不是东方承朗还护着她,荣绘春也够机警,荣绩都怀疑荣世子都能将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儿给暗中“暴毙”了。
程姨娘逮到荣绩就哭哭啼啼,让他想办法劝妹妹。这些让荣绩很是恼火,他怎么都想不通,妹妹居然会宁愿舍弃荣家,也要嫁给前程未卜的东方承朗,这实在不是她的风格,感情的力量就这么伟大?
反正荣绩是不信的。
他觉得荣绘春敢这么放手一搏肯定是有了底气,而他并不认为这种底气是来自于远在京城的东方承朗,荣绘春在荣家长大,如果她还将下辈子的安稳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那就真是太蠢了。
荣绩很快就查到了林二春,荣绘春的生活简单,只在这一阵子多了林二春这个人,从往密切。
荣绩不怀疑她,怀疑谁?
他越是调查越是觉得林二春从去岁九月开始就十分反常,到处都透着疑点。
可,荣绩实在是想不通林二春哄着荣绘春究竟有什么企图?让荣绘春嫁给东方承朗,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还有,她背后又是什么人,针对一个庶女又有什么目的?
荣绘春少女怀春,在感情上的狠劲荣绩是不能理解的。
另外,他想破头也不会猜到。林二春并不认为是她促成了荣绘春的决心,她明明是因为认定了荣绘春一定会嫁给东方承朗,所以才巴上她,想要借此顺理成章的靠近东方承朗,接近东方氏的核心,给东方承朔制造一个强大的对手,以保护她自己和童家不至于重蹈上一世的覆辙,改变他们都败亡在东方承朔手上的命运。
林二春也知道自己在勾心斗角一事上并不十分聪明,她的那些经历是她的资历,比别人多了几分胜算,然而她的性格上虽然能够称得上是果断,却缺乏狠劲,在权力交锋中,若是没有狠劲,又怎么能够成大事?
可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和教养已经养成了她的性格和习惯,她虽然惨死一世,然而重生归来却忘记了所有不堪的、痛苦的记忆,即便知道了上一世的结局,她心中也并无滔天的恨意和什么复仇的执念。
什么血腥杀戮,还是距离她太远了,她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就是这个在目前看来。还天真得近乎异想天开的办法,至于以后究竟会参与到什么程度,她并未多想过,人不被逼到一定份上,是不会知道自己的底线和潜能的。
的确,林二春的这些“雄心壮志”在外人看来,都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而已。
就比如荣绩,他以前只觉得林二春有些赚钱的手段和小聪明,在见过了林二春一面之后,他对林二春多了不知死活这一点认识,但是也绝对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猜不透对方,反而让林二春一眼看穿他,这让他心中烦躁不已。
李掌柜跪在地上,好一会没有听见荣绩说话。他暗暗抬头,就见荣绩目光阴郁的盯着那两瓶果酿,心中惴惴的解释道:“这是林二春让送给二爷的,说二爷喝了有助于身体康复。”
荣绩目光一闪,回过神来,嗤了一声,“扔了。”
那小厮正要拿出去,又被荣绩给叫了回来,“等等。”
虽然昨天被林二春折磨得够呛,但是荣绩也不得不承认,今天他虽然还很是虚弱,但是腹痛比昨日要好多了,皮肤上的?色也褪去了许多,就连尿液颜色也浅了很多。
她给自己胡乱灌了一通。还是有些作用的。
他阴着脸问:“她还说了什么?”
李掌柜一脸茫然,荣绩不耐烦的道:“她对爷的病还有没有什么话?”
李掌柜本来觉得这不是什么要紧事,他也跟外人一样只当荣绩是醉酒,要么就是气血有亏,听荣绩问起,这才赶紧道:“她还说让二爷别接触罗汉豆,罗汉豆田、花都不要靠近。”
“罗汉豆?”荣绩眉头紧锁。
李掌柜赶紧道:“罗汉豆也叫佛豆、胡豆、蚕豆。”
这么说荣绩就明白了。他目光一凝,想起来了,这次病发之前他跟着几个同为庶子的狐朋狗友一起出城去寒山寺踏春,那边是有一片罗汉豆田,庙里的僧人每年佛诞日都会把豆子煮熟,施舍众人。
还不只,太久远的事情他记不清楚了。但是还能记得上一次、上上次病发,好像。。。。。。的确都跟佛豆有些关系。
“还有吗?”
李掌柜绞尽脑汁,满头是汗的补充:“她让爷不舒服的时候,不可服珍珠末,金银花,川莲,牛?,蜡梅花,熊胆。。。。。。就这些了。”
李掌柜越说,荣绩脸色越沉,他心里?了一遍,这些都是有解毒功效的药材,其中一些他觉得自己中毒之后也是用过的,的确是服用之后腹痛难当,后来他就什么都不用了,生生挨着。
看来林二春还真不是哄他的。
他指了指那两瓶果酿,道:“拿过来爷尝尝。”
小厮拔下瓶口的木塞,递过来给他,他闻了闻,仰着头,咕噜一声灌了一大口。然后“噗——”又全部吐了出来,脸上发青,他怒气冲冲,当即就将这瓶子给扔在地上了,应声而裂,水流了满地。
吓得李掌柜和那小厮不约而同一哆嗦。
“二爷。。。。。。是这果酿有不妥?”
“不妥?何止是不妥!这是要咸得齁死爷!这个该死的林二春,敢这么对爷。。。。。。”
荣绩话未说完,突然顿住。
李掌柜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跟荣绩视线一对,咽了咽口水:“二爷,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正如林二春所料,他们的确是做的走?贩售私盐的买卖,他们的货肯定不能过明路,想要经过重重关卡之后贩售到外地去,自然有特殊的运输渠道,其中之一就是将之融在酒或者水里,掩人耳目,等到了外地再将之提炼出来。
林二春送来两瓶混了盐的果酿,真的只是给荣绩调养身体用的,是巧合?谁能信。
这时小厮捏着木塞,突然道:“二爷,这上面写了字。”
荣绩拿过来一看,这木塞上面的确写着极小的一行字:对你病情有帮助,只是加了点东西,应该难不到你。
荣绩把玩着这木塞,突然嘴角歪了歪,露出一个邪性的笑容来:“她现在在哪里?”
第174异样,收了你算了
林二春这会儿正在朝城门口而去的马车上。
她带了个斗笠坐在的车驾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指导小幺赶车。
车厢内是早就预定好了的酿酒器皿,铁的、木的、瓷的,堆放了满满一车子,随着马车的走动不时发出吭吭哐哐的声响。
张小虎独自赶着另一辆放满了青梅的马车跟在他们车后。
只等这两车东西拖回虞山去,酒坊就能开业了。
小幺逐渐熟练了,再加上这会这条街上的人也不多,马车能够畅行,林二春也就放手了,她靠在车厢外壁上,想着心事。
直到到了府衙前门大街,马车陡然一停,马儿嘶叫了一声,她的身体往前一栽,被小幺急急忙忙的拉住了胳膊,才彻底的回过神来。
小幺收回手,一脸犯了大错的模样紧张的看着她。
林二春冲他说了声:“多亏小幺拉着我。”
可这敏感少年依旧一脸羞愧,半点也没放松。
这时,跟在后面的张小虎也将马车赶过来了,挨着他们停了下来,往这边车上扫了一眼,语气平平的道:“姑娘,一会你跟我同车吧,让他自己一辆。”
小幺垂下头,只手指搅着缰绳,嘴唇用力抿得都有些发白。
林二春冲他摆了摆手,道:“我没事,先别换了。”又朝小幺道:“你才刚上手,就能够在人多的地方赶车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幺抬起头来小心的看了她一眼,这次被夸奖了也没有半点的喜悦,只抿着唇严肃的点了点头。
林二春心中无奈,只能赶紧岔开话题,她看着前方?压压的聚了一群人。问道:“前面是怎么了?”环顾了一下四周,又讶然问道:“这是知府衙门门口吧?怎么这么多人?”
聚集在这里的人虽然多,但是最多就是窃窃私语,并无人高声喧哗,也不显得吵闹,人群正中似有人在说话,不过他们站的远了,听得并不真切。
张小虎从马车上下来,端着一张老实的脸去跟外围的人打探情况,探问了一圈,回来三言两语交代了情况。
“听说是知府章德宽犯了大案,现在被捉拿了,这会要被押解到京城去会审,他在里面的囚车里,现在被苏州府几个官员给拦了下来。”
林二春讶然问道:“要被送京受审?今天早上还没有听到半点消息啊。”
按照大夏朝的法令,如果一州府的最高行政长官触犯法令,由朝廷派钦差对犯事官员进行调查、取证、再审理,这些过程很是繁琐复杂,怎么也得花费一段时间,等有了大致结论,还会在当地开堂审理,将其罪行公告当地百姓。
随后才是送到京城交由更高一级衙门审理具体细节和定罪。
章德宽的事情如果是按照正常程序。肯定得被百姓议论几天之后,才会被送走,可林二春进城已经三天,却一句也没有听说过。
张小虎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
这时,在衙门边巷子口摆摊卖糖饼的一个小贩,耐不住八卦之心,凑过来低声插嘴。
“可不是嘛,先前一点消息都没有透出来,听说是前几天章大人就被下大狱了,是私下审理的。今天突然看见他在囚车里被推出来,我都吓死了。
要不是他前几天还买过我的糖饼,我认识他呢,不然都不敢认,我就说他每年清明都在我这里买糖饼,怎么今年没来呢。”
林二春问道:“这章大人是犯了什么事啊,抓人总得跟大家都透个信吧?”
这小贩看着人群,一脸悻悻的道:“听说是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谁知道呢,里面还在说着呢,你是没有看见,那囚车一推出来,要不是有人认出章大人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