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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去哪找他……贸然行动的话会不会扰乱他的计划?本来不会留下证据的,因为她的出现露出马脚,留下证据怎么办?
林初握着门把的手收紧又放开,放开又收紧,不知多久无力滑落。
所以她要在这里等他杀完人回来?
林初荒唐地摇头。
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林初滑坐到地上,眼圈通红。昨天他的话在耳畔回荡。
她没想过置身事外,但他更没想过要她参与其中。
林初扶着门板起来,盯着那个门把,最后踩着拖鞋慢慢吞吞回到沙发。她缩在沙发的边上,视线没有焦距,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桌面上的早餐。
小笼包里的汤汁早就凝在一起。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主动问她明天来不来。第二天早上天气很好,他专门带她去吃灌汤小笼包……
林初烧开饮水机的水,去浴室拿了个盆,将热水倒进去,又将小笼包连着餐盒放进去,等到水变温了,她才将小笼包拿出来。
她拆开外面的塑料袋,又拆了一双筷子。小笼包隐约散出热气,她夹了一个塞到嘴里,汤汁溅出来,笔直地像支箭从桌子中央发射到桌子左上角。
林初机械地咀嚼,吞下后,抽张纸擦擦嘴巴,又慢吞吞地擦掉桌上的汤汁。
……
中午十一点,陈执还没回来。
林初心乱如麻,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身上的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冷的,已经将她的碎发打湿。
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来?
……在,在处理尸体吗?
林初一下定住脚步,低着头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不,不对,不能这么想。
他可能是去找以前的朋友了,他根本就没去找李思巧!
林初捂住脸。
证据……
会留下证据吗?
真的不会留下证据吗?
到底是什么计划?
不利用秦勤,那还能利用谁杀了她们,不借刀杀人,他还有什么办法解决掉她们并且不会牵扯到自己?
一滴汗落进眼里,她闭上眼揉了揉,揉的眼睛更红。
肯定不会留下证据。
他那么厉害,他肯定有办法,她要相信他。
他不会有事的。
他绝对不会有事。
林初不断地在心底默念这几句话,念到她确信他一定会成功脱身,但她心里的苦涩丝毫没有消失,反而无法抑制地扩散。
她觉得很不安,很难受。肚子里的内脏难受得好像放的都不是位置。
她不断告诉自己要相信他,他不会留下证据他不会有任何事,可她依然难受,难受得不知道怎么办。
屋里的空气让她觉得呼吸不过来,她将窗户开到最大。后门的钥匙被陈执放在茶几下的抽屉里,她找出来打开门,放回钥匙的时候她想到什么。
林初走到储物间门前,轻动作打开门,屋内的情况落入眼中,她背崩得直直的,手心的汗沾湿了把手。
那次她看到了。
他把自行车拿出去的那次,不小心踢到了旁边的纸箱,箱子口没有封着,所以她看到里面的东西——是个相框。
照片上有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小男孩,在海边照的。
这个房间里装满了他的过去。
进去看看吧。
看看他的过去,看看他曾经多么优秀,优秀到所有人看到他不学无术都觉得惋惜。
他本来已经往阳光里走了,现在因为她……因为她坠进了深渊。
灰尘飞扬,地板上留下几个灰脚印。
林初挪动脚尖僵硬地走进去,她蹲到一个纸箱前,缓慢打开。
还是那次看到的那张照片,落了层灰。
林初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仔细擦掉玻璃上的灰,看清照片中间的小男孩,睫毛瞬间湿润。
他没怎么变,跟小时候很像,不过是褪去了稚气。最大的变化,应该是那双含笑的眼睛。
他现在很少笑。
他跟妈妈长得像,但是跟爸爸长得也像。他爸爸看起来就是个正直的人。
下面还有许多相框和相册集。林初一张张看过去,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抓着。
原来是这么幸福的家……
如果他的爸爸没有去世,他会什么样呢?
他会去霖城一中上学吧。
他们会相遇的。
林初别过脸,泪水滑出眼眶顺着脸颊还是落到了相框上。
如果在那里相遇会怎样?
如果在那里相遇就好了……
如果那个时候有他在就好了……
她颤抖地吸了口气,用衣服擦掉相框上的泪珠。
看完整箱的照片,她小心合上,又将里面的箱子拉出来。
灰尘呛得她咳嗽。她屏息很慢地打开纸箱。
入目金灿灿,晃到了林初的眼。
里面全是他的奖状。
林初的泪像雷阵雨,一滴滴飞速落下,在纸箱上砸出一个个球,关不住眼泪的阀门。
她就知道,这里肯定有很多奖状的。
秦警队说过,他以前成绩特别好特别好,拿了很多奖状。
林初拿起最上面的奖状,指腹摩挲他的名字——
霖城科技创新大赛一等奖
除了奖状,还有奖牌和奖杯,一整箱都是。
青少年机器人竞赛霖城赛区一等奖
全国青少年(初中)物理实验竞赛一等奖
“物理实验竞赛……”林初低喃:“好可惜啊陈执,我参加的是数学竞赛……”
“早知道我就参加物理竞赛了……那样我们就能早点相遇了……”
她眼里满是苦涩,打开另一个纸箱,看到里面的东西微微顿住。
箱子里都是一些杂乱的纸张,第一张是幅画。用蜡笔画的,看起来像是他小学的时候画的。
她一张张看过去,愈发觉得储藏室里的空气要被她吸光了,她快要窒息。
灰尘惹得她咳嗽,再低头突然看到一张最不一样的。
是作文纸。
作文纸上方写着班级姓名,右上角是红色水笔写下的较为潦草的“优”。
二年级一班
陈执
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
永远的作文题目,永远的人生问题——我的理想。
林初往下看,他的字带着小孩的稚嫩,但是很端正,写的很大,占满了格子。
我的爸爸是个英雄。妈妈这么说,爸爸的朋友这么说,邻居们也这么说,大家都这么说。不过,妈妈每次这么说时都会哭,但叔叔们说她是骄傲哭的。
……
……
……
后来我才知道,爸爸是警察。警察是大英雄,当警察是件让人骄傲的事……
林初将作文纸翻过去盖住,不敢再看下去。
她缩成一团抽泣出了声,哭得身子一颤一颤的。哭了一会,她蹭掉眼泪,将作文纸重新摊开。
她必须看完,她要好好的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
……
……
爸爸身上有很多伤疤,当警察很苦。但是爸爸说这是一种荣耀。
……
……
……
长大以后,我想成为人们口中的英雄。
所以,我的理想是当一名警察。
警察啊,他是想当警察的……
现在为什么这样了呢?
林初再也控制不住,哭得很彻底,哭得声嘶力竭,像刚出生的那天一样。
满是灰的地板上集起一个个小水珠,灰尘浮在水珠里,转来转去,衬着室内无休止的哭声。
……
林初哭到吐,想到她将吃掉的小笼包都吐了出来,她更觉得难过,不能控制住自己,边洗脸边哭。
直到门口传来一道动静,她猛地从水槽里抬起头,镜子里的人头发乱七八糟,满脸的水眸子通红,像个水鬼。
她随手抹干净水往外跑去。
门外的人走来,出现在她视野里。林初呆愣了几秒。
陈执见到她的样子胸口一窒,刚要上前她就扑过来。
林初焦急地扯着他的衣服上下看他,猝不及防看到他破了皮残留着血迹的手背。
血。
她身子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脑海里有什么被劈开,那部分彻底掉入无尽的深渊。
同时,她彻底冷静下来。
“确认没有留下证据吗?”
她仍旧攥着他的T恤,将它攥成了一个球,颤声说:“还需要不在场证明,我该怎么做?我还能做什么……我要做什么……”
陈执拧起眉毛,她的面容太憔悴,脸上看不见一点点血色。他用指腹抚了抚她的脸,触感异常的冷。
“我没动手。”他直接说。
林初根本不信,前后拉扯手里的衣服,无力说:“你别骗我,你别骗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扶稳她的身子,弓着腰对上她的眼睛,看到她眼里的脆弱,他牙根绷紧,说:“我没找到李思巧。”
“……什么?”她身心交瘁。
陈执环过她的腰将她带去沙发,抚开她脸侧湿掉的发。她的皮肤太冷了。
他心里密密麻麻的疼,“李思巧不见了,我也没去找杜雯。所以什么都还没发生。”
她摇头,“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陈执目光染上复杂,“KTV出事了,我被那里的人缠住。手上的伤是打架留下的。”
顾树去戒毒把秦勤的事都告诉了警察,秦勤那些人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能跑的都跑了。
李思巧为了待在秦勤身边给了他不少钱让他投资,那些钱都被秦勤拿去搞毒品交易。
她大概跟秦勤一起跑了。
“所以你还没有动手?”她忽然能呼吸了,像抓住了什么希望,激动地说:“你还没动手对吗?!”
“没。”陈执见她状态不对,劝她睡觉,“这几天是不是都没好好休息?先睡觉。”
林初激动地哭了出来,她握住他的手,说:“我后悔了,陈执我后悔了,一切还来得及,我们不要……”
他打断她的话,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不可能。”
“不是说了要相信我?”
他搂住她,下巴垫着她的肩膀,轻轻拍她的背。
那些照片还在李思巧手里,无论她走到哪,他都要找到她,解决掉这个隐患。
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要处理掉她们那些垃圾。
林初拼命摇头,“我相信你,我当然相信你,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陈执按住她的脑袋,牵了下嘴角,干涩说:“别摇了。”
他闭目,揉了几下她的发,声音低沉,“你只需要相信我。其他的我会解决。”
林初推开他,眼里还蓄着泪,但是很清醒。
她非常用力地说:“我不要你用这种方法解决,你不能碰那种事。”
她相信他。
她当然相信他。他可以将那件事解决,并且不留下任何证据。
坏的人死去,而他们活着。
但是他们算什么?
坏人可以很坏,坏得无可救药,他们本来就在地狱,只会拖着干净的人下去。
该以什么姿态反抗,才不会被他们拖进地狱。
林初想不明白,但是做出了决定。
她不要杀人,他也不可以杀人。
杀的是好人?杀的是坏人?
杀人犯如果不在意这些,就可以安心地活下去。
但是她会在意,他也会在意。
无论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她和他的世界将永远改变。
在家等他的这几个小时,她活在水深火热里,如果他真的杀了人,她未来的人生将会频繁陷入那种绝望的水深火热。她此后再也得不到她想要的人生。
她更不希望他脏了手,在未来的深夜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