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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街角安宁,阳光稀疏,这首曲子穿透红墙白瓦而来,进入路渺渺的耳朵。
伴随着慵懒舒适的午后,音乐带着松散的笑意。
所有不安与惶恐都被抛在身后,像一双手轻轻拂过疮痍,带你走回繁荣世界。
一瞬间,仿佛再也没有任何追求。
只需要你。
如同这首曲子的中文名字,《我需要你》。
路渺渺再次走上演奏台,坐在琴凳后面,抬手按下第一个音符。
她脑海里自动回放这几天去过的地方,爱之湖,一见钟情桥,圣米歇尔大教堂,每到一个地方,都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然而这种新鲜离不开何知礼的陪伴。
——虽然我不喜欢国外,但如果有你,就可以忍受。
路渺渺不是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含义,但还是这么弹了。
她用音乐把自己的情意说得清清楚楚,希望他能听懂。
台上的少女专注弹琴,指法娴熟,一个一个音符仿佛要挣脱琴键而出,在她指端盘旋,奏出一首动人的乐章。
台下观众听得如痴如醉,沉迷在她编织的美好世界。
就连对面挑剔的几名评审,也纷纷抬起了头。
路渺渺垂着眼眸,将一首钢琴曲弹奏得淋漓尽致。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所有人都沉静,过了许久,观众席才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掌声经久不息,路渺渺起身回到后台,声音仍久久没有停止。
林遇的妹妹听完整场演奏,对路渺渺心服口服:“你真的不是专门学音乐的吗?弹的太棒了吧!”
就连后台几位出身音乐学院,原本不把她放在心上的选手也忍不住对她刮目。
没过多久,钢琴比赛的结果出来。
路渺渺果然是第一名,第二名是一位出身音乐世家的意大利少年,第三名并列两人,分别是来自芬兰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和一名自由演奏家。
主持人宣布名次以后,就有人过来请他们上台领奖。
路渺渺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接过主办方递上的奖杯与证书,弯腰微笑道谢。
主持人拿着话筒上来采访,问道:“请问这名来自中国的小姑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
路渺渺直起身子,想了想道:“有。”
她说:“我有话要对我妈妈说。”
每当这个时候,总有获奖者感谢自己的父母或者恩师,主持人并不奇怪,以为她也要说那些感谢的话,自然而然地把话筒递了上去。
没想到这位小姑娘接过话筒,第一句话却是——
“我知道你在。”
她目光看着观众席,不逃不避,声音在整座大礼堂清脆地回想,“妈妈,这是我最后一次按照你的意愿做事。”
第55章 chapter 55
女孩说的是中文; 除了一些在场的中国人外,很少有人听懂她的意思。
主持人面露诧异,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说这样一番话。
然后很快; 就用其他问题掩盖了过去。
好在后面几个问题路渺渺都回答得中规中矩,没有引起更大的注意。
而观众席上; 路贞坐在不起眼的位置,看着台上光芒万丈的少女,久久不语。
……
路渺渺领完奖,从台上下来,走到何知礼面前得意道:“我弹的是不是很好?”
何知礼从位上坐起; 伸手揉她的脑袋,毫不吝啬的称赞:“非常好。”
她翘着嘴角,“那你还会不会觉得,现在的比赛什么人都能获奖?”
“……”
她斤斤计较,果然还记得当初他讽刺的话。
那时候他对她存在巨大偏见; 说的话也难听又过分。
何知礼弯腰,在人来人往的观众席轻咬她的唇角,不无客气地说:“感谢你让我去看眼科,我的眼光现在好了很多。”
路渺渺轻轻地笑,不予置否。
两人一起从礼堂出来; 何知礼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的手。路渺渺面上虽然淡定,但是刚才弹琴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手心出一层薄薄的汗,五根手指微微地颤抖。
何知礼就用拇指缓慢摩挲她的手心; 他的手指干燥,一下一下按压她的手掌,仿佛真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就是有些痒。
路渺渺试图抽出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挣脱不得。
“何知礼。”她抬头想要抗议,视线一转,正好看到礼堂门口站着的两个人。
路贞穿着一袭正装,红裙妥帖地衬着她的身材,足下踩着近十厘米的高跟鞋,很难得的正式的装扮。
旁边站着梁助理,依旧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
路渺渺的笑意滞在嘴角,很慢很慢地收起。
路贞也看到她,或者说原本就在等她。此刻见她出来,只是平平地说了一句,“回去吧,我让人订回去的机票。”
说完,便转身走在前面。
路渺渺没有跟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她快走远,她才对着她的背影说:“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不是玩笑。”
路贞脚步停顿,路渺渺继续说:“我不会再按照你的意愿做事,我不是工具,也不是提线木偶。妈妈,我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喜欢弹琴,也不喜欢插花,更不喜欢你为我安排这些事情。”
路贞终于回身,“为什么。”
她眼睛看她,语气不变,“你觉得我为你安排的不好?”
不是。
路渺渺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路贞说:“如果没有我为你的这些安排,你能在今天的比赛中获奖?你身上每一处成就,每一个优点,都是来自于我为你的‘安排’。”
路渺渺咬着唇角,一字一句地说:“可是我不需要。”
她眼睛酸胀,“妈妈,我不需要这种成就和优点。”
路贞问:“那你要什么?”
话音出口,她自己先想起前几日周记本上的那句话。
——“我只是太希望她能疼疼我了。”
路贞沉默,路渺渺以为她仍旧执迷不悟,敛眸索然地说:“我已经买好了回去的机票,就在明天下午一点。妈妈和梁助理自己回去吧,我会直接回学校的……开学很忙,大概近期都不会回家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先一步离开。
*
第二天,路渺渺和何知礼抵达布鲁塞尔机场。
她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时候倒是不孤单。
Elouan过来送她,并诚心邀请她下次再来比利时度假。
“对门的米尼奥莱夫妇问我你什么时候再下去弹琴,他们很喜欢听你弹的《je te veux》。”
路渺渺笑,“下次吧,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
Elouan并不认为这是一句敷衍,热情地和她拥抱,目送她登上飞机。
走在登机廊桥上,何知礼偏头看她,若有所思问:“je te veux,是你比赛的曲子?”
路渺渺眨着眼睛,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未告诉他比赛曲目的名字。
她没有否认。
何知礼问:“送给我的?”
路渺渺拖着行李箱走到前面,故意说道:“我弹完这么久了学长才问这个问题,我都忘记是送给谁的了。”
又淘气。
何知礼想抓住她的手心,可是她已经跑进机舱,比兔子还快。
他们登上飞机,坐在前面的商务舱。
路渺渺坐在外面,靠走廊的位置。
她刚系好安全带,就看到隔着一条走廊,对面的座位上坐着两个熟悉的人影。
正是林遇和他的妹妹。
林遇穿着白色的休闲装,头发剪的清爽,露出帅气的眉眼和干净的眼眸。
他也看到了她,似乎非常意外,眼里藏着笑意,“真是巧。”
路渺渺也觉得很巧,熟稔地问道:“你也要回S市吗?你不是在国外念书?”
林遇说:“我妹妹在S市念高中,我送她回去。正好家里有一些事需要处理,应该会回国待一段时间。”
路渺渺了悟地点头。
旁边何知礼听到他们的对话,微微侧目,问道:“你朋友?”
路渺渺颔首,大方地介绍:“就是我昨天和你说过的,我初中时候的好朋友。”
何知礼客气地和对方打了招呼,眉峰不动。
路渺渺转头,继续和林遇叙旧。
她后来询问了一下,才知道他的妹妹就在S大附属的中学念书。
“那你呢?”路渺渺问道,撑着漂亮的脸颊,“你在哪里念书?”
她记得他从小成绩就好,尤其数学数一数二,国外的好大学应该不会埋没他。
果不其然,林遇说:“墨尔本法学院。”
路渺渺睁大眼睛,赞叹道:“不愧是我们的小霸王。”
那是林遇初中时的绰号,当时还很流行小霸王学习机。而他成绩又实在太好,每次期末考试的时候,除了英语语文丢一点分之外,其他理科成绩几乎门门满分。
所以久而久之,大家就亲切地称呼他为“小霸王”。
林遇低着头笑,“你还记得这个名字。”
路渺渺说:“当然记得,毕竟是我取的。”
女孩眼睛弯起,一派自然与从容。
“你也很厉害,”林遇看着她,真心诚意地称赞,“听说国内S大很不好考。”
路渺渺却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S大?”
他微微愣了下,眼里似乎有一瞬间的慌张,很快被掩饰了过去,解释说:“我听初中同学说的,前段时间回国过一次。”
路渺渺轻轻一“哦”,便没有再追问。
两人聊起初中时的事情,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从周一校门口站着的值日生,到周末竞赛班尖子生的培训,每一桩都是年少时最单纯的回忆。
林遇说:“我记得你为了不参加培训,期末考试故意考砸了一回……”
路渺渺歪头回忆,好像确实是有这回事。因为竞赛班每个周末都要去得很早,难得有休息的时间,为什么还要学习?
她正想为自己辩解,旁边一个低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道:“渺渺。”
路渺渺回头,看见何知礼面无表情地坐在位上,面前的桌板放了下来。
他在看上飞机前周助理发给他的文件,毕竟半个多月没去公司,积攒了很多事情。
然而屏幕页面始终停在那一页,没有翻动过。
路渺渺问:“怎么了?”
他说:“我的剃须刀你放在哪里?”
路渺渺莫名,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说:“不是在你的行李箱里吗?昨天下午我们睡完觉以后,你自己收起来的。”
何知礼微垂着眼眸,淡淡地说:“是吗,我忘记了。”
这也能忘记?
路渺渺觉得奇怪,正想说什么,就看见他薄唇下压着一抹浅淡的弧度,笑意明显。
“……”
她突然就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脸颊微热。
什么睡觉?谁和他一起睡觉?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只隔着一条过道,隔壁座位肯定能听到他们说什么。
路渺渺想解释,然而又觉得欲盖弥彰。
于是只好什么都不说,拿眼睛瞪何知礼。
接下来的时间,林遇的话明显少了很多。
路渺渺也觉得尴尬,没有主动找他。
好在过不了多久,天空转入黑夜,飞机上的人也开始休息。
一段12个小时的旅程,后半段相安无事。
直到次日清晨,飞机落地,抵达S市机场。
下飞机的时候,林遇踟蹰许久,终于还是叫住她,留下她的联系方式。
两人在机场大厅道别,然后路渺渺和何知礼一起坐上何氏集团来接他们的车。
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