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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满南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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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h司慷慨地给了两天假期。

    苏南接待了辜田,领她在利隆圭转了一圈。

    下午在餐厅吃饭,苏南掐着时间,给陈知遇拨了个电话。

    响一声就接起,

    苏南:“陈老师,新年快乐。”

    陈知遇笑一声,“今天没上班?”

    “没。好歹是新年,不放假员工要造反了。你一个人在家吗?”

    陈知遇:“……不然还有谁?”

    “……”苏南知道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也就顺着他的话开玩笑,“那说不准,万一哪个姑娘,要赖着跟你一块儿跨年……”

    “还真有。”

    苏南:“……”

    陈知遇:“叫苏北,等你回来,带你认识。”

    苏南:“……您还能更扯淡点儿吗?”

    陈知遇笑一声,问她在哪儿。

    “在外面,跟辜田一起吃饭呢……不信?不信我给你来张自拍……”

    “自拍?”从洗手间里出来的辜田,适时捕捉到了这两个字,凑到苏南身旁。

    苏南把两个人的合照,给陈知遇发过去,再接起电话。

    陈知遇:“……你怎么晒黑了?”

    苏南:“……”

    陈知遇笑一声,让她先吃饭。

    辜田扑闪着大眼睛,特无辜地看着苏南,“南南,有个问题我很好奇?”

    苏南端起茶,“嗯?”

    “你俩异国……生理问题怎么解决啊?”

    苏南:“……”

    辜田:“……sex?”

    “噗!”苏南把茶喷出来了。

    两天假期一晃而过,送走辜田,苏南重新投入繁忙的工作。

    这天下班,觉得头有点晕晕乎乎。洗了个澡,塞了两片感冒药,给陈知遇发了条微信,睡觉。

    早上醒来,一看时间,快十点了。闹钟响了好几次,一次也没听见。

    苏南赶紧爬起来,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朵里轰轰响,嗓子干得发疼,呼出的气体滚烫。

    她去厨房烧了点儿开始喝下,给何平打电话。

    “何主任,能不能请一天假,我发烧了。”

    那边安静半会儿,何平:“……你不是被虐了吧?”

    没过半小时,就有来敲门。

    何太太送来常备的青蒿片,让苏南赶紧服下,然后开车载她去医院化验检查。

    化验结果出来,malaria1,恶性疟。

    开了药,让苏南回去连续服用四天,再过来复查。

    到晚上,疟疾的症状就全部出现了。

    腹泻,头疼昏沉,忽冷忽热。

    不能洗澡,也不能开空调。

    好不容易睡着了一会儿,又冷醒了,不停地打摆子。

    她低喊一声:“……陈老师。”

    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在马拉维。

    整个房间昏沉,黑暗里只能看见一点儿物体的轮廓。

    没开灯,不知道是几点了。

    两层的别墅里,没有一点儿声音。

    去摸手机,身体一抖,手也跟着一抖。

    “啪”一下,手机推到了地板上。

    过了很久,也没攒出爬起来去捡的力气。

    阒静无声里,她突然就哭了出来。

    接下来两天,都是这样的症状。

    到第四天,缓和了不少,已经可以自如行动。自己开车再去检查,已经康复了。

    还好何平有多年“抗虐”经验,发现及时。

    苏南捏着单子,靠在何平那辆半旧的吉普车上,给陈知遇去了条微信。

    这儿3g信号不好,转了半天才发出去。

    这几天生病,怕陈知遇担心,只说是感冒。

    开车,回别墅区。

    从车窗里探出头,在别墅大门刷了门禁卡,栏杆抬起,正要进去,余光里忽瞥见一道人影。

    苏南愣了一下,脚一松,车熄火了。

    她急忙拉开车门,跳下车。

    前面,那人靠边站着,脚边立了个箱子。

    已经入乡随俗地换了套浅色衣服,白色棉麻衬衫,亚青色亚麻长裤。

    这样闲适清雅的陈知遇。

    她以前还没见过。

    她不知道为什么立着没动,半会儿,蹲下身,捂住脸哭出声。

    下一刻,那人就迈步过来,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也不管保安亭里两道好奇的目光,手掌在她脸上抹了一把,低头就要去亲她。

    苏南使劲一推,“我疟疾刚好!要传染给你的!”

    “……”陈知遇忍无可忍,一掌拍她额头上,“……疟疾还能通过接吻传染?你这只蚊子够大的。”

 第51章 

    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

    ——沈从文

    ·

    苏南“噗嗤”一声笑出来,脸上还挂着泪。

    又被陈知遇嫌弃;又哭又笑的;丑不丑。

    苏南领着陈知遇在保安亭登了个记;开车载进小区;先没回家,而是去找何太太还车。

    何太太围着围裙;正要准备做午饭;接来车钥匙,问苏南:“复查过了吧?”

    苏南笑说:“复查过了;已经好了。真的感谢您和何主任,给你们添麻烦了。”

    何太太笑说:“不麻烦不麻烦;都出门在外的;相互照应是应该的。你问何平再要两天假吧;休息好了再复岗。这个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

    说着,将目光移到了站在苏南身后的陈知遇身上。

    苏南介绍:“这是我……我老公,陈知遇;放寒假过来探亲的。”

    陈知遇瞥一眼苏南;眼里带点儿笑,上前一步来跟何太太握手。

    何太太:“哦你好!前几天给何平打电话的就是陈先生您吧?”

    苏南一愣

    陈知遇点点头:“苏南不省心,给你们添麻烦了。”

    何太太呵呵笑说:“都是这么过来的——不如中午在我家吃饭吧,我给何平打个电话。”

    苏南:“谢谢您,今天实在先不麻烦您了。陈知遇他刚到,坐了二十几个小时飞机,想说让他先休息一会儿,等过两天周末,何主任休息的时候,我们做东请你们吃饭。”

    何太太是个爽利人,笑说:“也行!”

    又把车钥匙递给苏南,“那车你先开车吧!带陈先生去市里逛一逛。”

    两个人,往苏南住的地方走。

    苏南背着手看着陈知遇,“你还没跟我交代呢。”

    陈知遇:“交代什么?”

    “你给何平打过电话?”

    陈知遇十分嫌弃地看她一眼,“你那天没给我发微信。”

    苏南愣了下,想到那天把手机从床上推下去,死活没爬起来去捡。就那一天,她没像往常一样跟陈知遇汇报工作。

    停住脚步,转身,上前一步,抱住陈知遇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前,很低地喊了一声:“……陈老师。”

    陈知遇声音里裹着点儿笑:“你刚刚跟何太太,说我是你谁?”

    苏南:“……”

    陈知遇:“嗯?”

    苏南头紧紧地埋下去,声音快听不清了,“……老公。”

    到住处,苏南先指点陈知遇去洗澡。

    陈知遇应下,在别墅里逛了一圈。

    空气里一股消毒水混合驱蚊液的味道,客厅里只有两张沙发一个茶几,特别空。卧室里让她收拾得很有意趣,一个床垫直接放在地上,床头一盏落地灯;床前铺了张色彩鲜艳的地毯——他在她发来的微信上看过,说是土耳其人手里买来的;床头墙上挂着一块波西米亚式的挂毯,挂毯上又挂了各式各样的小东西,明信片,拍立得照片,等等;床对面一排低矮的柜子,柜子上摆着形状各异的黑木木雕,稀奇古怪的破烂玩意,柜子里放着书和资料。

    苏南拿了一个铁皮盒子过来给他看,“这是从一个索马里人手里买的。罐子打不开,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晃两下,里面哐当哐当的,“卖给我的那个人说,是他出海从一艘海盗上捡到的。”

    陈知遇:“……你也信?”

    苏南:“也不贵啊,就五十块钱!”

    陈知遇轻哼一声,却没再出言讽刺。

    来一趟,从她去找何太太开始,到看见她这卧室,他本来还高悬的心,一下就落下来。

    虽然只三个月,但她现在,确实以极其明显的速度成长了。

    苏南还有一点不舒服,所以午饭只简单炒了两个菜。

    她做饭的时候,洗过澡的陈知遇就一直在厨房里待着,听她讲在这儿的见闻,“这里蔬菜好贵,好一点的大米,一公斤要4000克瓦查——差不多等于人民币38块钱。洋葱是论个卖的,一个也要人民币20块……”叹声气,“就肉便宜一点,可是我又不爱吃肉。”

    陈知遇看她一眼。

    难怪又瘦了。

    陈知遇在飞机上没休息好,吃过饭就在床上午休。

    苏南趁此出去了一趟,在别墅区里专门为方便家属而开的超市,给陈知遇买了拖鞋、牙刷等日常用品。

    要结账的时候,想到什么。

    往收银台旁的架子上看了一眼,脸上发热,最后一咬牙,抄了两盒丢进购物篮里。

    陈知遇睡到傍晚才起,一醒来,就看见她坐在蜷坐在地毯上,把电脑搁在一个小方桌上,正在噼里啪啦敲键盘。

    没开灯,电脑屏幕幽淡的光,照得她神情格外柔和。

    她觉察到他醒了,急忙停了动作,“吵醒你了?”

    陈知遇摇头,摁亮了床旁边的台灯,不说话地朝她伸出手。

    苏南愣了一下,合上电脑,走过去。

    陈知遇抓着她腕子,一带。

    她倒在床上,他翻个身。

    视线相对。

    陈知遇手指碰了碰她脸颊,“想我吗?”

    人其实很奇怪,在外人面前顽强犹如金刚之躯,却能被最亲密的人一句最普通不过的话轻易击垮。

    声音就有点颤了:“……想。”

    陈知遇低下头来,含住她有点儿颤抖的唇,很温柔地吻她。探入一点儿舌尖,也是浅尝辄止。

    心情过于珍而重之,久别重逢,反而不敢触碰太深。

    人是一种近乡情怯的动物。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顾及她身体还没完全康复。

    吻了一会儿,陈知遇就侧躺下,将她合在怀里。

    苏南:“你饿不饿?”

    陈知遇摇头。

    很久了。

    梦里面好多次梦到这样的场景,还在崇城的公寓,很亮堂的阳光。梦醒来的时候,想到即将要面对的繁重如山的工作,真的不止哭了一回。

    可是是她自己咬了牙也要出来的,陈知遇这样尊重她的选择,她有什么脸哭。

    极快地调整心态,然后全情投入工作。

    最开始的一两个月,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饮食不惯,气候不适,是在这样煎熬的心情之下,一天一天硬抗过来的。

    “……前两周我不是跟你说我要从布兰太尔开车去萨利马么?在路上,我遇到了当地小孩儿砸车……”感觉到陈知遇手臂一紧,忙说,“没……我没事。他们只要钱,我给了钱他们就走了。但是……当时是真的吓傻了,玻璃碎了落在身上的一瞬间,我只有一个念头,你怎么办……”

    陈知遇面色如铁。

    苏南凑近在他唇上碰了一下,“……每回都想告诉你,每回都怕你担心。”

    陈知遇:“我担心个屁。”

    苏南:“……高校教授不要随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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