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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深知不想让你知道,是因为他不想让你看着他一点点没了呼吸的样子。”
窗帘缝隙处,渐渐有了光,季临渊下巴抵在她头顶,盯着那光线看,时间久了,眼里酸涩着,不知是为沈深知,还是为了在他怀里紧揪着他睡袍衣领悄无声息掉着泪的她。
慕言蹊脑袋昏昏沉沉,睁不开眼,也不想睁眼,觉得浑身乏力想睡觉,可眼泪不停的往外流。
像是有着永远也流不尽的趋势。
季临渊用力抱着她,甚至勒的她有些疼,她想告诉他她没事,人都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只是早早晚晚的差别,她知道。
可喉咙发干,像是被炭火烤着一样。
“想睡觉。”
她从嗓子口艰难的磨出来三个字,想让他安心。
“睡吧,”季临渊用指腹抹掉她脸上的泪,耐心细致的,一遍又一遍,“我一直都在这。”
慕言蹊想应一声,可努力了半天,再发不出来半个音。
似梦似醒,听见季临渊接电话的声音,然后有声音靠在她耳边告诉她,沈深知起早回了南城,因为工作。
脑袋里清晰的记忆,就停在了这一瞬,下一秒,她已经昏沉的睡了过去。
……
因为工作,这是沈深知想要慕言蹊知道的原因,可季临渊心里明白,他怕三个人同框,会露出什么不该露出的情绪,让她有所察觉。
季临渊想着这样也好,她现在这个样子也确实没有办法和他见面。
云婉娘家是在东城,虽父母去世之后也没什么亲人在,但偶尔还是会回来小住几天,顾顾置衣店。
这次慕言蹊在东城办画展,没人在身边陪着,她便想着趁着这时间过来,一边当陪她,一边忙些自己的事。
应该是沈深知跟她说了他回来的事,云婉随后也给他来了电话,说自己到东城先忙一下别的,等明天画展的时候再过来陪她。
季临渊哪能不明白,她这是给两人独处的机会。
季临渊庆幸云婉如此的“体贴”,正好给了慕言蹊缓冲的时间。
只是刚挂了电话,他的庆幸,也不止这一件事了…
……
送医生离开,季临渊按着医生的叮嘱,湿了温毛巾,给慕言蹊擦着手脚胳膊物理降温。
刚刚睡着没多久,她就开始发烧,浑身滚烫滚烫。
眉间紧紧皱着,闷了一身的汗。
季临渊找了医生过来,给她挂上退烧的点滴,耐心擦着她身上闷出来的一层又一层的汗。
因为烧着,慕言蹊脸颊发红,可嘴唇却白的厉害。
季临渊指腹蹭着她干涩的唇,眼眶发热。
刚刚拉开窗帘时,才发现外面下了雪,飘着很大的雪花,可落到玻璃窗上,瞬间也就消失不见了。
窗外的雪,让屋子里的悲恸又放大了许多。
季临渊握紧她滚烫的手,软软小小的,在他掌心里。
他知道她能挺过去的,只是这过程让他太过心疼,想替她受着,却毫无办法。
……
昨晚上做的那个梦,像是有了延续。
梦里面,沈深知在树林的尽头化成光点消失不见,慕言蹊哭着闭上眼,下一瞬却听见耳边有他叫自己名字的声音。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慕宅的枫叶林里,沈深知刚刚绑好秋千,在叫她过去。
她欣喜着,脚刚动,却发现有人从自己身后跑了过去。
是个小女孩,米白色的棉麻连衣裙,裙摆飞扬,笑容绚烂。
那天阳光很好,从树叶间落下来,落在他身上,沈深知眼尾勾着,带着几分痞气,可看着她的笑里却像是映着日光,温暖璀璨。
那时候,他们之间还是没被揉乱过的白纸,平平展展。
……
慕言蹊醒过来时,外面的天还是黑的。
眼睛肿胀,眼睫被泪粘连着,睁开都要费很大的力,嗓子里像是含着沙砾,吞咽一下都磨的疼的厉害,身子更像是被打散重装好似的。
慕言蹊呓语着哼一声,想动动身子,才发现被人桎梏在怀里,动弹不得。
“好些了吗?”
意识到慕言蹊醒了过来,季临渊脸颊蹭蹭她头顶的发,低声问她。
听见季临渊的声音,慕言蹊身子僵了一瞬,意识倏然清晰,连带着之前的情绪也一并重新涌了出来。
双眼再度有了泪意,湿润着,她没抬头,眼里像是磨了沙,抬手想揉眼睛,才发现手背上贴着医用胶带。
她看着那胶带怔忪着,这才明白自己为何醒过来时一身的酸痛。
“你烧了一天一夜,刚退烧。”
季临渊握住她的手,低头在她眼皮上轻吻着,柔声道。
他声音也哑着,像是这一天一夜被热烫折磨的不止是她一个人。
慕言蹊没应话,闭上眼,想着刚刚梦里的场景。
慕言蹊理解沈深知想要瞒着她的心思,季临渊给她说过了,他这病没法根治,甚至到了最后,只能卧床等着那一刻的到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呼吸被一点点的夺走,直到停下。
他不想让她看到那样的沈深知,他想留在她记忆里的模样是像刚刚梦里的一样,阳光的,璀璨的。
这辈子,是她亏欠他的,如果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她会成全他,也该成全他。
慕言蹊酸涩的想着,只要是她能做到的。。。
她都依他。
……
季临渊抱着慕言蹊起身,靠在床头柜上,搂她到怀里坐着,腾出来一只手,倒了杯热水,耐心的给她吹凉些,才把杯沿凑到她唇边,喂她喝。
喝了水,慕言蹊嗓子好受一些,眼睛仍旧闭着,她额头在他颈窝磨挲两下,碰见他下巴冒出来的青丝胡须,硬硬的,有些刺人。
顾了她一天,他连收拾自己的心思都没有。
慕言蹊闭着眼,抬手,想象着季临渊平时的模样,从他有些刺人的下巴,沿着嘴唇,鼻梁,眼睛,眉骨到额头。
指尖在额头上顿了顿,又往下滑,到他的眼角。
停在那,没再动。
她从他怀里仰头,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比平常要颓然太多的模样,短发凌乱,眼里布满红血丝,胡子邋遢…
看着这样的季临渊,她又忍不住的想要掉眼泪。
慕言蹊重新闭上眼,本想忍住不哭,却还是没忍住哽咽了一声。
她伸手搂住他的腰,靠在季临渊胸口上,他心脏在的那个位置,低声请求着:
“别离开我。”
第62章 淡看生死见悲欢(02)
临·慕
淡看生死见悲欢(02)
离开她?
怎么可能。
可是又不能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季临渊抱紧她; 嘴唇抵着她额头; 安静的用行动来承诺着; 让她安心。
“北美和欧洲那边我已经让人联系好这方面的医生了,等沈深知到了国外; 他们会尽力的。”
慕言蹊闭着眼应一声; “谢谢你。”
不用她谢; 他只希望她能好好的。
“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 我让人送点粥上来好不好?”
虽然慕言蹊并没有什么食欲; 但想也知道他为了照顾她,这一天一夜肯定也什么东西都没吃过。
最后还是应一声; “好。”
……
两人吃过东西; 季临渊让人把东西收走,回到床边又帮她量了量体温,38。2。
“体温又有些高了。”他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字; 眉间又拧紧,起身想到卫生间拿毛巾,却被慕言蹊拉住。
慕言蹊把他拉回到床边; 搂住他的腰摇摇头; “我没事; 觉得好多了。”
季临渊摸摸她的脸,有些担心,“言儿——”
“真的没事,”她抬头对着他笑笑,嘴唇虽然还有些发白; 但精神确实比刚才要好一些,“你上来陪陪我。”
季临渊不可能会拒绝她,低头看着她有些肿的双眼,指尖在她眼角点了点,轻声哄着:“好,那我湿个毛巾,给你敷下眼睛。”
慕言蹊这才松开手。
看他拿着湿毛巾出来,往一旁挪了挪身子,在季临渊上床时,靠过去。
季临渊半靠在床头,捞她到怀里,找个两人都舒服的姿势,才把湿毛巾轻放到她的双眼上。
“可以吗?”他问。
慕言蹊“嗯”了声。
季临渊看了看时间,刚过四点,“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再睡一会儿?”
“不想睡了,”她又往他身上靠了靠,“想跟你说说话。”
“好,”季临渊下巴在她头发上轻蹭两下,温声问,“想说什么?”
有很多话想说,但是——
“不知道,”慕言蹊抿了下唇,“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季临渊笑一声,像是安抚,环在她肩上的手动了动,“那我先来?”
“嗯。”
他特意不再提沈深知的事,帮她压着毛巾的手,指尖在她眼角的樱花纹身上蹭一下,“我一直想问,为什么是樱花?”
音落,季临渊拿下毛巾,反过来叠一下,准备再放到她眼睛上时,看见慕言蹊睁着双眼看他。
“不好看吗?”她搂着他的腰,头往上抬了抬,看他的反应。
“好看,”季临渊笑着在她眼睛上亲一下,“乖,把眼睛闭上。”
慕言蹊听话的重新闭上眼,听见他继续道:“只是有点好奇。”
慕言蹊“嗯”了声,想了想,解释,“樱花是仁央最喜欢的花。”
“她觉得樱花纯洁,高尚,即使凋落也不污不染,而人的一生是很短暂的,活着就应该像它一样,干净,果敢。”
“她一直想等毕业回国之前,到日本冲绳去看樱花,还说要找最好的纹绣师纹一朵樱花到腕内,时刻看着,警醒自己。”
“可惜,她没等到那一天,”慕言蹊摸摸那个纹身,“所以今年三月份樱花开的时候,我替她去了。”
季临渊握住她的手,指尖在那纹身上蹭了下,感受着它浅淡的凹凸,问,“那眼角这个疤呢?怎么弄的?”
三年前他第一次在医院看见她的时候,就注意到她眼角这个虽然不大,但是还算很明显的疤了。
慕言蹊默了两秒,才道,“是当时我拦我哥哥,不小心被他误伤到的,好像是挂到什么地方了,没注意。”
“…虽然伤口不大,但是长好之后,色差看起来有些明显,那次去日本,想到仁央之前说的,就纹了在这。”
季临渊倾身,在那纹身上亲一下,故意低喃了一句,“沈深知确实挺混蛋的。”
慕言蹊闻言勾勾唇角,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握住季临渊的手,替他嘴里的“混蛋”说话,“虽然我哥哥从来没提过这个,但是我知道,看到这伤口他比我难过。”
季临渊没应声。
慕言蹊把眼睛上的毛巾拿开,抬头看他,“他是个好哥哥,一直以来都是,即使他做过错事,也不能否认这是个事实。”
季临渊垂眸看她一脸的认真,想着那天在慕宅沈深知拜托给自己的事,没否认她的话,反而笑了笑,应一声,“嗯,”接着掐了掐她小脸,佯装生气,“你这是又在你先生面前,帮别的男人说话了。”
慕言蹊知道他是在故意给自己开玩笑。
可眼睛又有些发酸,但是不能哭了,慕言蹊这样暗示自己。
她重新握着他的手,把毛巾压回自己的眼睛上。
“你知道吗?我想成立基金会的事,还是因为你。”
她转移话题。
“我?”
季临渊低头看她,是真的惊讶。
“嗯,”慕言蹊搂上他的腰,“我后来帮仁央收拾遗物的时候,看见一份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