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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而至的大雨使得数百人慌不择路,牛奶杯打翻了,南瓜饼被踩成肉泥,机灵的男孩子回露营地找来伞为自己女友,或者是心仪的姑娘挡雨。
康桥也找到了伞。
等康桥找到伞之后发现霍莲煾不见了,雨还在下,兜了几圈康桥看到了拿着伞,从另外帐篷里走出来的霍莲煾,把伞给了另外的一个人,咧开嘴追上去,她得让莲煾少爷给她撑伞。
可不知道那天她为什么会看到那样的一个光景,拐过那个围墙,康桥就看到霍莲煾和文秀清,站在霍莲煾伞下的人是文秀清。
那一刻,康桥的感觉很糟糕,就和早餐时间一样的糟糕,她看到霍莲煾给文秀清倒水了,动作自然,文秀清就那样用没有涂着颜料的嘴唇一下口,一小口的喝光霍莲煾给她倒的水。
在康桥的坚持下,霍莲煾也没有继续下去,就像是嗅到她的心情一样,他用细细密密的吻把她吻得浑身无力,吻得她主动打开腿。
脸从他怀里解脱了出来,透过他的肩膀去看一晃一晃的天空。
天,可真蓝,蓝得她没有来由的心里万般悲伤。
巴贡山的天空也是这么的湛蓝,云也是一朵朵的,很透很亮,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最初的东西。
最初——
莲煾,你知道吗?我看着你给她打伞了,那时我站在那里,偷偷的瞧着,雨把我的裙摆都打湿了,头发也是。
莲煾,我看到你给她买饮料了,莲煾,有好几次你的目光一直围绕着她的裙子转,那时,我穿的裙子色彩明明比她裙子的颜色鲜艳数十倍,你可知道我为了那件裙子偷偷的溜下巴贡山,巴贡上的台阶很高,我都扭伤脚了。
莲煾,我还看见在那个台阶你把手给她了,而我也在那支上山的队伍中,就隔着几个人站在文秀清后面,只是你没有看到我,在你把手给她时我难过得掉下眼泪来了。
其实,更让我难过的是为什么我会如此轻易掉下眼泪来,我明明是一个不喜欢掉眼泪的人啊。
莲煾,我现在眼睛好像又要出眼泪来了,你看,它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的眼眶里头,很晶莹的两大颗眼泪,含了一忽儿,最终因为心里太委屈了就扑落掉了下来。
只是呵,你为什么就听不到我心里的这些委屈声音。
我最初也像文秀清那样的,讨厌往自己的唇上涂上油彩,可是,你知不知道那些油彩对于我而言是瘾头,因为我总是记得那个布满血光的下午,我总是梦到我的妈妈。
往自己的嘴唇上涂上油彩的那位姑娘呵,其实,其实已经很努力的去学习遗忘。
这些这些你都不知道。
天空还在一晃一晃着。
很快的周遭开始有了淡淡的青草味道,些许草屑粘上了她的发末,些许被汗水凝固在她身体上,些许紧紧的贴着皮肤,翠绿翠绿的粘在她几近透明的肌肤上,他一脸的沉迷的表情,低头用舌尖把那翠绿色的草末卷走,最后几片落在她胸前高耸处的顶尖上,偏偏此时从莲叶缝隙抖落下来的日光扑在了上面,她自己看着也很美丽的样子,这一幕把他的眼睛看得发直,发赤,那声低吼原始得宛如混沌期的兽依然还埋在她身体里的宛如得到了召唤,周遭,有夏日虫子的低低鸣叫,也有那恼人的声音。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康桥都到霍莲煾的房间去了,她是粗神经的姑娘,她要把那些不好的,会让她难过的事情忘掉。
她也好像真的把那些事情忘掉的样子。
康桥想如果没有这个黄昏发生的事情的话,她说不定也许真的把那些事情忘掉了。
八月十七号的这个下午,康桥再一次亲眼看到霍小樊再一次就像是一颗球一样从楼梯滚落下来。
把霍小樊推下楼梯的人赫然是文秀清,没有经过一丝的迟疑,康桥手狠狠的朝着文秀清脸上扇去。
在打完文秀清巴掌的三个钟头之后,康桥有了属于她人生中的第二次离家出走,第一次离家出走时她的脸颊上印着的是自己母亲的巴掌印。
属于康桥的第二次离家出走几乎和第一次异曲同工,她的脸上也印着一个人给她的巴掌印,不过这次不是自己的妈妈,而是自己的心上人,那个来到她心上盘踞到心上,灵魂所深深爱恋着的人。
那一个巴掌所带给康桥的痛苦是史无前例的,因为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也终于承认了一件事情。
她爱上了霍莲煾。
就那样无可救药的爱上了。
带着霍莲煾印在她脸上的那个巴掌印,康桥站在斯里巴加湾的街头,无声哭泣着,眼泪从眼眶倒灌到心上。
晚风吹过,心在颤抖着,一抽一抽的。
☆、第90章 (2004…2005)
八月十七号,下午四点,霍小樊的家庭老师告诉康桥霍小樊又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悄悄溜走。
康桥并没有在霍小樊平常喜欢呆的地方找到他,四点半左右佣人告诉她霍小樊和莲煾少爷的朋友正在主宅的避暑凉亭玩。
霍莲煾的那些朋友们都是见风使舵之人,随着霍正楷的公开声明他们在对霍小樊的态度上有了很明显的好转,所以康桥倒也不怎么担心。
主宅的避暑凉亭比起庭院的避暑凉亭规模大得多,霍正楷偶尔在避暑凉亭里和他的生意伙伴们举行茶话会,透过树影,远远的康桥看到霍小樊。
霍小樊看着正在和谁在说话,从他比手画脚的肢体语言上来看,这个人应该很得他的欢心,霍小樊一般很少用这样的状态在和谁说话。
出于好奇康桥去找寻和霍小樊说话的人,可惜的是和霍小樊说话的人被中央圆柱所遮挡住,就只露出一双手。
从那双手判断和霍小樊说话的应该是女孩子,而且是那种身材娇娇小小的女孩子。
康桥心里在想着身材娇娇小小的女孩形象,迷迷糊糊中脑海里印出了一张面孔。
那张面孔使得康桥心里有些烦躁,她讨厌那张面孔时不时的来打扰她,经过了几棵槟榔树,就到了那条通往避暑凉亭的橡胶小径。
小径呈垂直形状,小径尽头连接着避暑凉亭的楼梯,为了更好的隐藏于树荫下而达到避暑效果,凉亭一般会被吊高到差不多两米以上,凉亭和地面采用楼梯作为交接点。
脚踩在小径上,目光本能去找寻楼梯,沿着楼梯往上,那一眼,把康桥吓得心惊肉跳。
有一双细细的手搭在霍小樊的肩膀上做推压状,霍小樊的背后是楼梯!也就那么一眨眼间霍小樊身体被重力往后带,下意识间康桥展开双手,想去接,可哪能,她的手太短,楼梯又太远。
再一次的,康桥眼睁睁看着霍小樊的身体就像是一颗皮球一样朝着楼梯滚落了下来,一节,两节……
扑了过去。
被她抱在怀里的身体软绵绵的,霍小樊脸色惨白,庆幸的是他的眼睛是睁着的,庆幸的是他还能说话。
他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出:姐姐,我没事。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没事,他用手来擦拭康桥脸上的泪水汗水,然后她看到他手臂上被楼梯扶手擦伤的伤口。
透过那只手指缝康桥看到站在避暑凉亭上的文秀清。
避暑凉亭上就只有文秀清!
所以,是文秀清把她的小樊推下来!
是不是那个看似毫无杀伤力的女孩其实在心里暗暗怨恨着她在公共场合给她的那些难堪?所以把那些怨恨发泄在小樊身上了?是不是那样?
把霍小樊放到一边,康桥站了起来,握紧着拳头,一步步往着楼梯走去。
走完楼梯,几步之后康桥站在文秀清面前。
文秀清煞白着一张脸,嘴里蠕动着,似乎想要说出一些什么话来,扬手,手狠狠往着文秀清的那张脸甩去。
如果说属于潜藏在康桥身体里的力气有一百公斤的话,那么她那一巴掌用的力气俨然是超越了她身体的极限。
巴掌声清脆嘹亮,把栖息在凉亭周遭高大乔木上的鸟儿惊醒,也把文秀清打退了好几个大步,在倒退中她掉落了一只凉鞋,在倒退中拿在她手里的水果篮掉落在地上,有几颗鲜橙从水果篮滚落下了。
一个巴掌自然不够的,康桥再次扬起另外一只手,刚刚她的那只手没有力气了,现在这只手应该会好点。
最好一边一个巴掌印让她的那张脸肿得就像猪头。
扬起的手因为文秀清的那声惊呼声滞留在半空中,然后康桥看到避暑凉亭顶层天花板处断裂的水晶吊灯,顺着吊灯往下康桥看到地上大片的玻璃碎片,还有……
还有文秀清那只赤着的脚踩在若干玻璃碎片上。
心里一沉,结合此时此刻文秀清脸上的委屈模样康桥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
刚才,霍小樊应该是站在吊灯下的位置,吊灯在即将掉落下来时少女战士眼疾手快的推开了霍小樊,避免他被吊灯砸到,然而这一幕看在康桥眼里却是变成了文秀清因为个人恩怨把她的小樊推下去了。
看来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一刻康桥心里无比懊恼,即使这个人是文秀清。
掉落在地上的吊灯目测有十公斤重,这十公斤重的吊灯砸在霍小樊身上就糟糕了,那种破坏程度很显然比他像一颗球一样滚落到楼梯下更加严重。
这个是她的错,包括那一巴掌,她想她是不会和文秀清说谢谢的,现在说谢谢就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给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反而道歉会比较有实质意义。
于是,低声开口:对不起。
近在咫尺的脸还是没有半点反应,想必还是沉浸在她刚刚的那一巴掌说带来的震惊中。
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再说点什么,比如是我的错,是我小心眼。
还没有等康桥把那些话说出来,文秀清的眼泪就在瞬间掉落个不停了,刚刚还没有眼泪来着,这会怎么眼泪都出来了,干咳了几声,想开口,但随着背后响起的脚步声康桥大约猜到文秀清这忽如其来的眼泪为那般了。
委屈了。
本来是本着好心冒着危险做的一件事情却平白无故挨了巴掌心里的委屈自然不在话下,当这种委屈一见到心上人是很自然的从她眼眶中表达了出来。
嗯,康桥想起自己扬起的手还在半空中,收回手,僵立在那里。
霍莲煾来到康桥身边时康桥手垂在前面,目光无意识的落在覆盖在避暑凉亭的那些树木上,早上的一场大雨让周遭绿意盎然,出神凝望着,直到她听到霍莲煾低声在她的耳畔问:手打疼了吗?
那个在她耳边低语的声音让康桥居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恍神,就宛如置身于他浴室那个深蓝色的浴缸里,浴缸里的水是透明的,她侧身躺在他身上,两个人身上不着片缕,四只脚纠缠在一起,他握着她的手腕,低声说着,手疼了吧。
他拿起了她的手,从他指尖第一时间触及到她的手指时康桥就知道,现在是白天,而这里不是浴缸。
他的目光和他手指一样的冰冷。
“手打疼了吗?”他第二次问她。
“嗯。”哼着。
“待会我让人给你送药。”
“好。”
手从他手掌抽离,康桥觉得自己好像不适合呆在这里了,现在的状况明显是:文秀清处于带着类似于感谢这样的意愿拿着水果篮来找霍莲煾了,霍莲煾让文秀清在这里等他,而被嫉妒蒙住眼睛的她一上来就被这位不速之客狠狠的一个巴掌。
转身想想离开时康桥的手腕被霍莲煾拽住,力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