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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她继续冷笑着,嘴脸突然变得特别可恶,“想问为什么吗?因为是我喊人干的。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何当年我跟我哥会逃来星城,根本不是什么撞见人贩集团,而是我们怕被警察抓。那年我偷偷回来找你,我经常跟踪你放学,可每次她都在你身边。五一假那天半夜你去她家给她庆生,这事我早知道,我一个朋友,也就是你们班上的同学,她跟我一样一直嫉妒陆笙南,是她提前告诉了我这些……”
“你他妈以为我还会信你?”我挣扎着,全身都颤抖起来。
“那晚你离开她家后,手机忘带走了吧?”苏荷堵住我的话,咄咄逼人地瞪着我,“其实几分钟后陆笙南拿着你的手机追出门了。这些你当然不会知道,是我喊人堵住她的,我叫他们把她拖进小巷里,是我怂恿他们轮奸了她……别这样看着我,有那么难以置信?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哈,理由太充分了!我就是看那个贱婊子不爽,凭什么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凭什么总是一副高人一等的嘴脸,凭什么她轻易就能跟你在一起,而我却只能躲在远处傻傻看着。”
“苏荷。”我通身都忍不住疯狂地颤栗,我把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收回这句话,一切还来得及……”
可她脸上只有鱼死网破的惨烈笑容,她提高了声音,“怎么?这点事就受不了啦?还没完呢!还有傅林森被人捅了两刀,对!这事也是我让我哥做的。然后我再假装路过冲出去保护他,就是为了让他感动,好跟我上床……”
她没再说下去。我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她的尖叫变成哀号,身体像一块破布被我在地上拖拽着。直到靠近不远处的水族馆,我才粗暴地把她拽起来,捏住下巴,另一只手用力按住后脑勺,将她的头塞进了门外的大型鱼缸。她开始挣扎,胡乱挥舞着双手,试图挣脱我的手臂,一切只是徒劳。我用尽全力摁住她,纹丝不动,就那么看着鱼缸里疯狂地冒出水泡,看着她一点点窒息。
我要杀了她。
我告诉自己,就现在,亲手,杀了她。
……
当我清楚意识到自己可怖想法的下一秒,我的身体像绷坏的橡皮筋猛烈地弹开了,我大梦初醒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这一切。苏荷“哗啦”一声从水里扬出头,顺着水缸跌坐在地,剧烈地咳嗽着,被水打湿的头发沾满了她苍白的脸庞,水珠顺着她颤栗的下巴滑落,她丝毫没有死里逃生的恐惧和害怕,反而意味不明地笑了。
“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死了,为什么停手?”她明明痛苦却还在笑,“卫寻,你他妈就这点本事呢?”
我极力闭上眼睛,缄默。
“孬种。”
她狠狠地吐出这两个字,费力地站起来,转过身,踉踉跄跄地顺着马路边走了。我盯着她的背影,心如刀绞。
二十几年,我从未像此刻这样迫切地希望,能用我生命中所拥有的一切去交换另一场命运;而在这场命运中我别无所需,只求我和苏荷,从未相遇。
第十二章
“以前啊,每到下雨天时,我就会坐在窗前发呆,然后幻想着你能在我身旁。十四岁那年,我就是在这样一个又一个下雨天里才弄明白,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可我不敢去见你,这总让我觉得特别孤独。”
一
再回医院时,简凝不见了。房间里的病人换成了一个左手缠着绷带的短发女孩,她鼓着一张通红的肉肉脸,躺在病床上沮丧又委屈地盯着胸前的白色被单,估计是她妈妈的一个中年妇女坐在一旁给她整理衣服,心疼又生气地责备:“多大的人了,就不能让人省心点,爬个楼梯都能摔倒?大过年的你让家里人多担心……”
我尴尬地站在门外,正想着要不要走,女孩的妈妈已经发现了我。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问:“你是来找她的吗?”
“嗯,她……走了吗?”
“是啊,两个小时前就走了。她坚持提前出院,把床位让给我女儿。还把这些水果也留下了,真是个好姑娘呢。啊,对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便签条,“她说,如果有人来找她,就把这个给他。”
“好,谢谢了。”我忙上前接过。
很简短的一行字,连署名也没有。
——走了,下次见。
说不上为什么,我直觉又要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她了。为了应证自己的猜测,我拿出手机拨打她的号码,果然关机了。换作平时,也许我会努力想办法去找她,因为我想见她,也想见她身后那个我寻找了好多年的陆笙南,但现在,别说找人,我连对眼前这位年轻妈妈礼貌微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一个小时前,我经历了一场几乎摧毁我人格的恶斗,此刻只想沉沉睡上一觉。但也可能根本睡不着,没关系,只是一动不动地躺着也行。考虑到我这状态肯定瞒不住张翔,又实在不想解释,我决定躲回公司。反正所有人都回家过年了,空无一人的公司正好适合我自生自灭。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开到公司楼下,抬头就看到了自己那间房的飘窗打开着,银皇后四季如新的绿叶探出窗外。我立刻反应过来,快速冲上楼。果然,掏出钥匙打开门后我看到了傅林森。
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夜晚暗淡的寂静冰冻着每一寸空气。那一刻我有点害怕,因为我真的没见过世上居然会有这么不在乎时间流逝的人,他无欲无求得像是一棵历经沧海桑田的古树。我有些呆滞地问:“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在这……”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没上火车,那晚不过是演给我看的。
他脸上的惊讶很快归于了平静,他努力思考着要怎么给我一个合理的借口,最终淡淡一笑,放弃了。
“你无家可归?”虽然很突兀,我还是直接说。
“不,有家的。”他略微疲倦地看向我,“不过也差不多。”
“这样啊……”我懒得再问,反正问了他也不会说。我关上门,静静走向沙发,与他并肩坐下了。
公司像经过一场浩劫,电脑桌横七竖八地散放着,画稿和文件满地都是,还有那些猫狗们,虽然都被临时寄养的宠物店接走了,但被他们咬出来的鞋子都还没有收拾整齐,东一只西一只地散着。
我没说话,傅林森也是。但很奇怪,那一刻我感到特别安慰。仅仅因为在我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下去时,还有人能在我身边,哪怕这个人曾伤我那么深。
我没把这个告诉傅林森,他一定会笑我。
我不知何时睡着的,醒来后发现自己正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蜷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床厚毛毯,空调开得非常大,我几乎是被热醒的。时间已近中午,厨房里传来了“笃笃笃”的切菜声,我起身喝水时看到饭桌上的火锅底料、各种生疏菜和啤酒,这才反应过来,今天过年了啊。出门在外的第四个年头,依然是我跟傅林森一起度过。
傅林森的厨艺向来不错,就是味道偏清淡。考虑到我无辣不欢,他今天专门做了一个鸳鸯火锅。鲜红和奶白两种汤色隔着一道小铁片在锅子里争先恐后地沸腾,我夹起一块牛肉犹豫了半天,还是扔到了清淡的一边。看着一桌子丰盛的好菜,我真不好意思告诉他我其实没胃口。
这顿饭我们吃了很长时间。我感觉我和傅林森之间的默契在慢慢恢复,只是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了。主要原因在于我,傅林森原本就是安静倾听的角色,一向话少;可我却不再是那个一点破事都能喋喋不休很久的人了。
吃完饭后,傅林森收拾碗筷去了厨房,流水声簌簌传过来,接着是瓷器碰撞的轻响,光听声音都能感受到他的慢条斯理。面对琐碎而重复的家务,他从不觉得是种折磨,反而很享受。眼下为了避免自己陷入永无止尽的胡思乱想中,我决定打扫卫生。走出厨房的傅林森被我左手扫帚右手拖把的造型吓了一跳,很快加入进来。
扎扎实实地折腾一下午,原本看去像是被洗劫过的公司大厅总算焕然一新了。我俩也累坏了,心满意足地躺倒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又恢复到了并肩静坐却无言的情况。我拿出手机开始玩神庙逃亡,当我就快刷新自己一百多万的高分纪录时,傅林森说话了。
“对不起。”
这句道歉来得太突然,突然到我以为是错觉。那个永无止尽地疯狂奔跑的逃亡者终于还是失足跌落悬崖,我放下手机,回过头问:“那刚说什么?”
“我跟苏荷的事情,对不起。”傅林森的态度诚恳。
“算了,不是你的错……”虽是一声迟来的道歉,但我依然非常感激,感激他选择郑重地对待我所受的伤害。哪怕这些伤害在很多人眼里是那么不值一提。
“其实,苏荷都跟我说了。”短暂的沉默后,我还是说了。
“什么?”他反而糊涂了。
“你受伤的真相,还有陆笙南的事。”接下来的十分钟,我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说着说着我几乎又陷入那种疯狂的情绪中,我无助地撑住头,发出了悲凉的笑声,“你知道吗?我当时一气之下差点把她杀了。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那是我做的事情,我居然……想把她杀了……我爱她,尽管我现在更多的是恨,可我还是爱她啊,林森你说,我怎么能做出那种事来……”
“卫寻。听我说卫寻……”傅林森异常冷静地看向我,“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绝对都不是真的。你理应比我更了解苏荷的,她一直是个谎话连篇信手拈来的人,她一时气急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目的就是为了激怒你。”
“真的吗?”我很无助,我希望眼前的人能说服我。
“你先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陆笙南的事你迟早可以从简凝那打听到的对不对,是真是假你很快就知道;而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受伤的事绝对不是她说的那样,也包括……”他停顿了一下,“那天我们在房间里的事,她都在撒谎。”
他伸手过来轻轻放在我的肩上:“卫寻,这次你得相信我。”他用坚定而灼热的目光逼迫我正视他。
“……好,我相信你。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信。”我脆弱地连连点头,我已经分辨不清自己是真的相信傅林森,还是我只想快点从痛苦的情绪里走出来,才强迫自己去相信他——如果能不那么恨苏荷,我会好过一点。
但就算如此,有些事我也必须确认:“可是,傅林森,你敢说你一点也不喜欢苏荷吗?如果你不喜欢她,那天晚上也发展不到那一步吧?”
傅林森的表情凝固了一秒,他弓起背,双手交叉握着放在了双腿上,缓缓开口道:“我第一次见苏荷,是在五年前,星城的大学街。那年冬天我来参加第三次美术联考。大街上,她被三个男生粗暴地拖拽在地上,她一边尖叫一边挣扎,反而惹怒了那几个人,他们对她拳打脚踢,周围人都冷眼旁观,最后我上前阻止了。我把那三个人打跑,自己也受了点小伤。苏荷很感激我,同时抓着我就跑,说一会他们还会找更多帮手来。很快我们逃到了安全的地方,她告诉我,她父母欠了很多债,如果不是我,她就被那些人抓去当小姐了。现在她身无分文,不知道怎么办?”
“常用的伎俩。”我苦涩地笑了。
“我知道。”哪怕只是回忆,傅林森还是露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