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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雪嫌弃地推开他,不一会儿他又搭过来。
如是再三,棠雪往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
他睡得彻底,无知无觉。
她也就懒得搭理他了。
黎语冰身体均匀地起伏,通过两人身体相接触的部分,传导到她身上。棠雪突然想到,黎语冰粉丝群里有人说起过的,这个家伙每天十一点睡觉六点钟起床,雷打不动,兼顾学业和冰球,偶尔还玩玩乐器,一天天把自己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累得像条狗一样。
棠雪自己当过体育生,知道他这种变态的自制力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所以,虽然讨厌他,但对于他的这份品质,她也是服气的。
——
黎语冰回到学校,换下西装去训练,晚上的时候又换下球服去上自习。
上完晚自习,回到寝室换了睡衣。
这一天,一共换下来三双袜子。
棠雪:“……”
黎语冰笑眯眯地把装着三双袜子的手提袋递给她时,她真是用了平生最大的自制力才没有跳起来打爆他的狗头。
“晚安。”黎语冰说。
“黎语冰,从现在开始,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最好不要和我讲话。”
黎语冰转身往宿舍楼走,背对着她轻轻挥了一下手。
棠雪提着手提袋,心情那个嫌弃啊。其实手提袋里的袜子都装在塑料袋里,根本闻不到什么气味,可她依旧恍惚有一种自己被毒气笼罩的错觉。
突然有点能理解农民伯伯提大粪是一种什么感受了。
黎语冰的宿舍楼和棠雪的宿舍楼隔着大概步行五分钟的路程,途中要经过廖振羽的宿舍楼。路过廖振羽的宿舍楼时,她跟他撞见了。
廖振羽刚刚把自己小绵羊停在宿舍楼下,一扭头看到自己老大,于是一脸惊喜:“老大!”
棠雪一点也不惊喜:“哦。”她心想千万不要问我拿的什么。
廖振羽:“老大你拿的什么?”
“毒气炸弹。”
“哈?”
棠雪说完就想走,不打算多废话。可是她不经意间往廖振羽身后一看,发现离他不远的地方,站着个保安。
保安这会儿一脸警惕地看着她,右手按在腰间的警棍上,右手在掏对讲机。
棠雪:“……”
“不是,大哥,你听我解释,这不是真的炸弹,我我我我开玩笑呢……不信你看,”棠雪急忙把手提袋撑开,“你看,这里面都是袜子,袜子!”
保安的表情还是有点惊疑不定,摸着警棍走上前。
手提袋里面是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他把塑料袋拿出来,拆开,看到里面真的是袜子。
三双,一双白的一双黑的一双墨绿色。
保安松了口气。
“以后不要乱讲话,我们前不久才进行过反恐演习。”
“嗯嗯嗯!”棠雪连忙点头。
那保安是晚上例行巡逻的,这会儿教育玩棠雪就摇着头走了。
廖振羽凑到棠雪身边,悄悄说道:“老大你是不是变态啊?专门跑男生宿舍楼偷袜子的那种?”
“你给我闭嘴。”
廖振羽立刻表忠心:“老大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等我回去把我室友袜子都偷给你。”
棠雪扶了扶额,“你有病吧?”
“只要老大喜欢就好,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偷隔壁寝室的。”
“不是……”棠雪感觉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要不然明天会有更多臭袜子投向她的怀抱,消受不起消受不起。她说,“这袜子是黎语冰的。”
廖振羽大眼睛一眯发现事情并不简单,问道:“你为什么偷黎语冰的袜子?你是不是盯上他了?”
“不是偷的,我要给他洗袜子。”
廖振羽的嘴巴突然张成O形,一脸惊诧地看着自家老大。他保持这个造型,久久不能回神,像座雕塑。
棠雪瞪了他一眼:“你至于吗?”
“老大,你跟我说实话,”廖振羽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有裸贷视频在黎语冰手上?”
廖振羽嘴贱的后果就是,这一袋袜子最终落在了他手上。
棠雪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还在这等我。”她决定了,之后九天黎语冰的袜子都要让廖振羽洗。
廖振羽哭丧着脸说:“明天不行,明晚我有社团活动,不一定几点回来呢。”
“什么社团呀?”
“就是轮滑社,我跟你讲过的。”
棠雪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那你好好玩,玩够了打我电话。”
“老大……”廖振羽还想反抗一下。
“辛苦辛苦,我请你吃饭。”棠雪这就算是单方面决定了。
——
第二天,棠雪以为她要等很久,但是廖振羽早早地给她打了电话。
“老大,我被欺负了!”廖振羽语气超委屈。
第21章 决斗
棠雪听廖振羽自称被欺负了,哈哈一笑说道:“不要妄图逃避责任哦。”
“是真的,老大,我今天在上湖广场……”
七校合并后的霖城联大规划上有点复杂,有些地方属于霖大的产业但校外人士也可以自由出入,上湖广场就是这样的,它本身是一个休闲广场,附近居民经常来这散步跳舞。
霖大有些社团喜欢在这里办活动,因为不需要找校团委批场地,方便很多。
今天廖振羽他们社团活动的地点就是在上湖广场,与此同时,在那里玩轮滑的还有另一拨人,是校外的一个俱乐部。
“然后咧?你们打起来了?”
“没有,差一点打起来。我不小心碰到他们一个人,他们就推了我,还骂我。然后我们两边吵起来了。”
“后来呢?”
“后来下了挑战书。”
“……什么鬼?”
“就大家决定切磋一下,输的一方道歉。”
“嗯,人没事儿就行。”
“老大这么关心我,好感动。”
“回来别忘了洗袜子。”
“……”所有的感动都是幻觉。
——
晚上棠雪把黎语冰的袜子准确快递到廖振羽手里,然后她把廖振羽上下打量一番,问道:“真没挨打?”
“没。不过老大,他们太嚣张了,你看。”廖振羽说着,把手机递给棠雪,一边解释,“他们在网上到处说这件事,发微博,发朋友圈,在城市版块和咱学校的论坛都发了帖子。还有更可怕的,我刚搜到,他们那个俱乐部,有人得过花样轮滑比赛的奖。我感觉我们社团要完蛋了。”
棠雪手指滑动,看着那帖子的内容,接着又在网上随便看了看那个俱乐部的资料,她把事情前后一寻思:“呵呵。”
“怎么了?”
“傻子,你们被套路了。”
“什么意思?”
“新成立的俱乐部,急需扩大知名度,周末的晚上,故意找茬,挑起矛盾,博人眼球,大肆宣传……所有这些,都符合炒作的特点。人家是想踩着霖大炒作自己的俱乐部呢。”
“呃。”
廖振羽感觉事情不妙,立刻把老大的猜测上报给了社长。
社长也已经有这个怀疑了,问题是,不管对方是不是炒作,他们都已经骑虎难下了,现在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赢,要么丢人。
“我正在尝试联系看能不能请咱们学校练花样滑冰的人帮忙。”社长大人说。
棠雪在旁听得直摇头,“这不是瞎胡闹嘛。”
廖振羽挂掉社长的电话后,悄咪咪推了一下棠雪的胳膊,“老大,你有办法对不对?帮帮忙呗?”
“洗袜子。”
“好好好,洗洗洗。”
——
星期日的晚上,八卦在网上的传播是病毒式的,好像一夜之间,全学校的人都知道轮滑社要跟校外人士决斗了。一时间说风凉话的有,看戏的有,出主意的有,捏了把汗的人也有,但更多的是同仇敌忾,毕竟身为霖大人,没谁乐意看到自己学校的同学被外边人欺负。
一定要赢啊!
这是很多人的心声,体现在朋友圈里就是疯狂的刷屏。
棠雪莫名觉得压力好大。
决战定在第二天的周一,校团委听说这件事之后给紧急开了绿色通道,东操场下午五点半到六点半的使用权归轮滑社,团委老师语重心长地说,校方能提供的也就是主场优势了,希望同学们自己加油blabla……
轮滑社从来没得到过这————么大的活动场地,社长真是受宠若惊。
棠雪下课之后奔向操场,到地方一看,嚯,怎么这么多人!
大部分都是来看热闹的。
就连黎语冰都来了,一边肩膀上挎着书包,穿着标志性的白色运动服,闲闲地靠在操场边的铁丝墙上,自成一道风景。
有些人就是这么神奇,他低调,安静,沉默不语,可你偏偏就是无法忽视他。
棠雪没时间理会黎语冰,跑向风暴的正中心。
黎语冰也看到她了,见她走过去,他立刻跟上去了。
棠雪走到轮滑社社长身边,假惺惺地问:“社长,开始了吗?”
“还没,还没定好比什么。”社长答。
棠雪往社长对面看了一眼,那拨人有五六个,都是男的,为首的一个人染着一头奶奶灰。她问灰毛:“到底比什么?”
“还用问么,就比花样呗。”
“花样不行,没有裁判,怎么知道谁胜谁负?为了区分胜负肯定要加大难度吧?受伤怎么办?你买保险了吗?再说了,你们有个人花样得过全国大奖,现在跑来欺负我们这帮业余的,几个意思啊?”
“哎不是,你几个意思啊?不比花样比什么?”
棠雪一耸肩膀,“比速度呗。在场所有人都是观众。”
此话一出,围观者有不少人跟着附和。
灰毛乐了,脸上带着淡淡的讥讽,说:“小妹妹,你当我傻?你们是不是已经请好外援了?就等着我入套呢?”
棠雪抱着胳膊,学着他的表情,回道:“你也别把别人都当傻子,到底是谁在下套,大家心里都门儿清,”说着,把学生证掏出来递给他,“这我学生证,看清楚点,钢戳,跟门口二十块钱一张的可不一样。不相信就去教务处查。”
她这番举动把灰毛搞愣了,“你说你?”
“啊,我。”
“你跟我们比速滑?”灰毛不能相信,又加强语气问了一遍。
“我怎么了,不行吗?”棠雪说着,看向身边的社长,“社长,行不行?”
“行,行……”社长感觉自己都开始冒汗了。
灰毛不乐意了:“那怎么行,跟你比,我们胜之不武,叫个男人出来,速滑就速滑呗,怕的是孙子。”
棠雪“呵”的一声笑,笑得嚣张又跋扈,“我说,你们真不一定能赢得了我这个女的。”
灰毛皱了下眉头正要讲话,他身后突然站出来一人,说:“我跟她比吧。”
棠雪循声望去,那人中等身量,肤色偏黑,穿着红色的带骷髅头的外套,挂着吊牌,像个年轻的说唱艺人。
他走到棠雪面前,说道:“我跟你比。”
“好啊。”
“输了的人裸奔。”
此话一出,周围轰动了,很多人叽叽喳喳地反对,说他欺负人。本来么,一个女孩子要和男的比速滑,很多人就觉得必输无疑,甚至已经有人帮轮滑社找好解释了:让女孩子比,就算输了,也不会那么丢人,对吧?轮滑社此举,正是因为知道必输,所以才尽量把丢人的感觉降到最低。让一个妹子来搅浑水,这招虽然不光彩但还是管用的。
其实不止围观群众,连灰毛都是这么想的。
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