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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系的学生可以自主选择两门外语作为主修科目,辅修是使用此语言国家的相关文化、经济、法律等。
甘甜甜研究了研究课表,不禁忖度,如果她转到语言系去,是不是没有那么虐?
甘甜甜初中才赶上国内普及英语,那个时候连英语老师的水平都良莠不齐,高中她又学的是理科,英语不说多好,但至少在工科生中算是不错的。
等她上了大学,他们专业的主教授,刚从德国外派游学归来,张嘴就是一口生硬的德语,整个人似乎还没从德意志的美梦中清醒过来,见天儿安利他的学生自学这门小语种。
甘甜甜就是那个时候被迫接触了德语——那个变…态发音中的战斗机,猥琐语法中的vip:名词分阴性阳性与中性,动词喜欢放在句尾,动词变位恨不得全都不规律,专用名词像开火车一样首位全部串一起……
所以,她的如意算盘拨了拨,要是她换到语言系,主修英语跟德语,是不是会好过些?
甘甜甜靠着广场上的长椅,小睡了片刻后,眼中闪着期待的神采,毅然决定去语言系蹭
下午第一节的英语,跟第二节的德语。
如果可以的话,她就打算转系,至少就算这一年,她没有学到相关法…医的医学常识,她还可以锤炼英语,以便第二年转英授时可以更好的听课。
结果她的打算终究只是她的一场梦,等她三个小时后从语言系的大门连滚带爬出来的时候,她连一头撞死的力气都没了。
她以为大一第一节的语言课,会像国内一样,是从0基础开始学起。不料,她大错特错,语言系的入门等级是b1,她英语尚且还能明白老师在讲些什么,德语就完全是跟意大利语授课没有区别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甘甜甜泪流满面,她还是滚回医学系吧,至少只要等她学会了意大利语,医学的课程就绝对不在话下。而不像语言系……就算等她英语与德语的语言水平达到了中级,经济历史文化法律,她也是一概都不知晓的。
什么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壮志未酬身先死,她这一刻,终于清楚了。
*****
甘甜甜身心俱疲地拖着几近升天的灵魂,慢慢腾腾地回了屋。
毛佳佳又在家里插着耳机跟人打电话埋汰她。
甘甜甜也懒得理她,径直进了厨房里做饭。
她觉得这人挺神奇,毛佳佳好像不用上课也不用学习,每天就是打电话跟人绘声绘色地抱怨她这个“无良室友”,然后晚上去店里帮阿南跑堂。
甘甜甜煮了十几个老板娘让小琪带给她的饺子,吃完了正准备刷锅,毛佳佳插着耳机,上身穿着铁锈红的珊瑚绒家居服,下…身黑色蕾丝内…裤,打着哈欠就进了厨房。
毛佳佳不到晚上打工不起床,整日整日就窝在床…上,牙也不刷脸也不洗,甘甜甜的洁癖促使她,实在不想跟毛佳佳多交谈,即使她疑惑很久,为什么毛佳佳会在暑气还没褪尽的天气里,一直穿很厚的家居服。
可是毛佳佳就是喜欢有事儿没事儿跟她叨叨,有事儿叨叨,没事儿找着事儿也叨叨。甘甜甜不懂,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多话说呢?前提还是,毛佳佳见天把她往死地黑。
“呀!你在啊!”毛佳佳转头瞥见她,也不知是作秀做上了瘾,还是真得被吓了一条,她一蹦老高,连拖鞋都被她踢到了碗橱下面,她瞪着一双大眼睛抚着胸口,似乎半晌都缓不过来。
“你吓死我了吓死我啦!”毛佳佳腻着声音向甘甜甜跺着脚抱怨,“你为什么回来不告诉我一声?”
甘甜甜没理她,径自把水池里的锅碗刷了,架到钉在墙上的不锈钢碗架上控水,头也不回地道,话里明显带着讽刺:“我看你在打电话,那么忙,不想打扰你。”
“那是,”毛佳佳闻言居然自动过滤掉嘲讽buff,只当甘甜甜在夸赞她,她得意洋洋地说,“像你这种人是不会明白的,我招人喜欢,朋友多,每天都忙不过来。”
甘甜甜没有质疑她话里“朋友多”这三个字。正所谓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这世上连变…态杀人犯还有三两个知交呢,奇女子难道就不能物以类聚了?
甘甜甜没搭腔,在毛巾上擦净了手上的水,绕过她就想出厨房。
“你什么意思?!”毛佳佳伸手掐住她手肘,快速变脸,阴沉沉道,“我在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我!”
“别碰我!”甘甜甜蹙眉,将她手甩下来,不耐烦道,“你上句话是陈述句,又不是疑问句,我没有义务非要回答你。”
“那你总应该应和我!”毛佳佳重新掐住她手肘,尖声说道,“你这样很没有家教你懂不懂?”
“不好意思,我想你这样的人连提及‘家教’的资格都没有。”甘甜甜反手将毛佳佳手臂扣在她背后,手掌在她背上拿捏着力道,将她往前推开两步,“你有兴趣说,我没有义务听。还有我再说一遍,不要碰我!”
毛佳佳往前冲了两步后停下,愕然地扭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
“你怎么能这样?!!”毛佳佳厉声喝道,声声渐高,“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了?”甘甜甜莫名其妙。
“你是我室友,怎么可以不愿意跟我说话?!”毛佳佳五官扭曲,隐隐有爆走趋势。
甘甜甜突然有种自己在跟蛇精病计较的感觉,她忙伸手,两手掌向下,做了个下压的姿势,率先退让:“好好好,我错了。”
“错了你就要道歉!”毛佳佳喊得都破了音,身子瑟瑟发抖,她探手勾到碗橱最边缘的一只碗,猛然将它摔碎在水池中,白色陶瓷碎屑砰然溅得到处都是,“道歉!”
甘甜甜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两步,戒备地盯着她。
“我让你道歉!”毛佳佳伸手将碗架上的一个菜碟拍下来,表情狰狞扭曲,“道歉!”
事情貌似大条了,这怎么像是狂犬病发作的前兆?甘甜甜这样想的时候,张嘴却说了句:“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
“你再说一遍!”毛佳佳又摔碎了一只碗,四散飞起的碎屑不可避免地跳在她光…裸的小…腿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她似乎也不知道疼,只是瞪着双眼仇恨地将视线戳在甘甜甜脸上。
她探手进水池抓握了一把碎瓷片,毛佳佳将手缓缓收回举在头顶,拳头越握越紧,鲜血从她指缝间迅速流淌出来,血滴“啪哒”掉在她的额头上,一路沿着侧脸滑下,落在她脚下的瓷片上,像是一朵朵开在白瓷碎片上的艳色罂粟。
甘甜甜眼皮一跳,倒抽一口凉气,事情真的大条了……
这已经不是狂犬病的前兆了!
“你冷静,不要激动,”甘甜甜慢慢后退,情真意切地盯着她劝说道:“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只要你道歉!”毛佳佳不为所动,举在额头的拳头再次收紧,下落的血滴已经将她半张脸染红,她右眼睫上全是血,黏黏糊糊地将睫毛压得向下趴伏在眼球前。
“我错了。”甘甜甜已经快退出了毛佳佳的视线番外,她从善如流地向她道歉,态度诚恳,“我真错了。”
“不要再有下一次……”毛佳佳咬牙切齿,脸色青灰,连眼白都翻了出来,梗得脖子上爆出跳跳青筋,狰狞地像是女鬼。
甘甜甜不等她把话说完,转身蹿进厕所,果断挑了三条最长的毛巾出来。
她从门框外露出半张脸往厨房里瞟,发现毛佳佳正垂着头,脚从鞋里脱出来,打算拿光脚去踩地上的碎瓷片。
甘甜甜趁其不备迅速闪身到她背后,干净利落地一手刀切晕了她,半拖半抱着毛佳佳往卧室走。
毛佳佳个子比甘甜甜还高一点儿,这么将人拖着没走到卧房门口她都嫌累,两步没走完,甘甜甜偏头想了想,甩手将人扔在了地板上。
“咚”一声想,毛佳佳侧躺在了走道上。
嗯,地上凉,灭心火,去浮躁。
甘甜甜这样想着的时候,又把毛巾搓着条,把毛佳佳的嘴给勒住了,勒完她又琢磨:这貌似是防止癫痫患者咬到舌头的方法吧?
算了,勒都勒了,她也懒得解开。
甘甜甜又拿另外两条毛巾分别把毛佳佳的双手双脚绑住,这才拍拍双手站起来,从毛佳佳身上跨过去,快速跑进自己屋里拎着挎包跟书包,开门撒足狂奔下楼。
“小琪!”甘甜甜边“蹬蹬蹬”地跑,边腾出手拨通了小琪的电话,不等她应答,便脱口而出,“毛佳佳以前有没有精神病史?她的精神不对!”
“什么?”小琪正在厨房等兰叔将菜装盘,抽空接了她的电话,诧异地反问,“她什么不对?”
“她精神不对!”甘甜甜站在楼,眼前“呼”一声开过一辆跑车,她就着引擎的轰鸣声,大声喊道,“她已经出现了自残行为,我觉得她有精神病!”
“啊?!”小琪大惊失色,“!!!”
☆、第15章 换装play
龙城酒楼一般是在下午三…点——六点打烊,甘甜甜一路冲到中餐馆,店里还没有客人。
“太恐怖了……”甘甜甜把包扔在桌子上,老板娘、兰叔、阿南跟小琪围着她坐下,甘甜甜将事情详细给他们叙述完,兀自感叹,“真是……我第一次见精神病人犯病……我对他们的印象,还只停留在教科书上。”
几个人闻言面面相觑。
“我就怕激怒了她,她要是一瓷片抹脖子死了,你说一屋就我们两个人,我岂不是难逃嫌疑?”甘甜甜后怕还不甩不脱职业病,“就怕到时候虽然瓷片上没我指纹,但是给我判个‘助攻’的罪名,也吃不消啊。”
“不会吧。”老板娘质疑道,“她搁我这儿打工也有一个多月了,爱笑讨喜、嘴也甜,人也勤快。我反正没看出来她有精神病。”
老板娘说完,视线挨个扫过在场的其他人:“你们呢?平时跟她接触,有没有觉得她不对劲?”
“没有啊……”小琪左右看了看,说,“挺正常的啊。”
“你们两个呢?”老板娘又问道,“有什么想法就说。”
兰叔摇头:“我跟她接触不多,她不怎么跟我说话,有事儿就忙,没事儿她手机总是不离手。”
“对的啊,”阿南附和说,“佳佳姐会经常自言自语说朋友多就是,烦!微信短信跟电话,都回不过来。”
“她既然有这么多朋友……应该不会有问题吧……”阿南单纯地道,“不然也没人愿意跟她做朋友啊。”
在座四人,三人认识毛佳佳的时间都比甘甜甜长,没人愿意相信她的一面之词,甘甜甜挺沮丧。
“我说,”甘甜甜灵光一闪,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个大胆的假设,她谨慎地问道,“你们有谁知道,毛佳佳上一任室友的事儿?她室友大概才搬走没多久,就在她房子被烧前。”
“这我知道,她刚来那会儿就跟我抱怨过。”老板娘道,“她说,她跟她室友关系处得不好。她室友早上起得太早,总是打扰她睡觉,还爱在她没起床的时候开灯。她室友不爱跟她说话,总是自己忙自己的。哦,她还说,她不爱穿内衣睡觉,有时候睡觉翻身把身体露出来,她室友就跟会跟个变…态一样盯着她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性…恋……”
这埋汰人的词,貌似有点儿耳熟啊,甘甜甜哭笑不得,难道疯得那个人是她自己?她其实已经跟毛佳佳住了一个多月了?她其实就是毛佳佳口中的前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