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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越来越大,白天像夜那样黑,从窗户往外看,几乎看不到路对面的人,主干道上,车子爬得缓慢。
“邢女士,我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见你,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见我,说实话我很怕你,小庄有多恨你,我就多怕你,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小庄没了妈妈。”安安说,“他小时候很爱你,我总是听见他哭,他哭的时候声音很响亮,谁都哄不住,我经常听见他痛苦地喊叫要妈妈,他从不午睡,因为经常被梦魇缠身。”
“见又怎样,不见又怎样,他一样活得好好的。”邢岚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也不觉得内疚,她对自己骨肉的冷漠的让安安讶异。
窗外,在一堆慢慢爬行的蜗牛车队里,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快速地窜了过去,溅起的积水,有腰身那么高。
总有一些人,疯狂地不顾一切。
“赌徒!”安安说,“你像个赌徒,很疯狂,让人害怕。”
“我喜欢你的诚实!”邢岚露出了一个还算真诚的笑意。
但是安安笑不出来,“我知道你想收购幻影,你有这个能力,但是这毫无意义。”她问过学校金融系的师兄,“你丈夫很早就看好亚洲的市场,也试图在这里占据一席之地,但是有很多阻碍,根本推进不了,这里毕竟是中国,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你知道的倒还不少。”邢岚捏着勺子,一下一下地在杯子里搅拌着,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隔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那就同归于尽好了,反正我也活够了!”
“你这个疯子!”安安克制着才没能骂出声。
“如果你经历过,你也会疯的。”
“我不是你,我不会!”
“我恨景家人!”
“景先生和景太太早就去世,你这是迁怒。”
“那就算是迁怒好了,我恨景家人,我也恨你,恨庄家人,我恨所有人。”邢岚平静地说着疯话,那模样让人害怕。
安安由衷地说,“你真是个疯子!”
“那就算是好了!”
…
邢岚离开的时候,有司机来接她,她现在的丈夫有着全球前五百强的新闻集团,富可敌国,权势滔天,中国区的总裁见着她会恭敬地称她,“夫人!”
可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就连钱也少的可怜,那个老头子是个无比精明的商人,他有过十三任的太太,各个年轻貌美,他也懂得如何去控制这些女人,知道什么可以给,什么不可以给。
比如名声可以给,钱不可以。
比如虚荣可以给,权不可以。
她坐上车,躺倒在靠背上,眯着眼看车窗外,大雨倾盆,a市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酣畅淋漓的雨了。
这城市对她来说已经有些陌生了,别人都说庄建宁死的时候,她在云南逍遥快活,不是的,庄建宁死的时候,她就在这里,那时候他们已经离婚了,只是别人不知道,毫无预兆的,庄建宁要和她离婚,她生气极了,决定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
可他死了,她还是想要来吊唁。
那天下葬后,人都走了,她才去了墓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一个人哭到断气,她扯着自己的头发,扯到头皮发麻,那时候她多想有一场雨,彻彻底底让自己淋个透。
可那天是个晴天,太阳晒的人发昏。
庄建宁死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怀孕的,她去了一趟和平街,好像突然之间自己就和他有了联系一样,仿佛命中注定,她甚至觉得欢喜。
庄老爷子是个开明的老人,对她说,“你还年轻,往后有更长的路要走,不必要个孩子拖累自己,打掉吧!你有权利这样选择。”
她还是把庄衍生了下来,后来呢?后来她才知道,庄建宁要和她离婚,不是因为厌倦她,是因为终于受够了煎熬,不打算披着婚姻的外衣自我欺骗了,他爱的那个男人死了,他也不想活了,邢岚觉得自己选择为他生下孩子的行为可笑的可怜。
那时候她看着庄衍,就像看一个怪兽,她为什么要生下那个人渣的孩子,她像个笑话!
父母厌弃她,亲戚朋友对她指指点点,而她遭受这一切,只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不爱女人的男人,多可笑。
“夫人,到了!”车子停了,司机为她打开车门,有保镖凑上来,低声说:“夫人,先生说让您回去一趟,他想见您。”
一个靠嗑药才能硬起来的老头子,还执着于床上的事,男人果然到多大年纪都是下半身动物。
邢岚皱了下眉,“给我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我就回去。”
“可是……”
“我说一个月后!”邢岚冷下脸。
对方低下头,“是,夫人!”
…
安安从星巴克出来的时候,司机撑着伞站在车旁,面上带着担心,“太太,真的没事?要不要联系一下景先生?你脸色看起来很差。”
“不要。”安安摇头,“他很忙,不要打扰他了。”
他没有先回家,而是去了新悦影视公司,陆一鸣也是新悦的,安安去找他。
一家日式餐厅,楼上的包间,安安等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花几上葱翠的绿植,想起那场校园演唱会,她是被点名叫去的,那时候大多学生都是被安排去的,她根本没有在意,她坐在第一排,一直看到最后,结束的时候,陆一鸣甚至下来和她握了手。
有时候,大概就是一种缘分吧!
百度百科上说,陆一鸣,单亲,父亲早亡,有一个姐姐,早年当过模特,是某个知名画家的情人,姐姐后来自杀身亡,原因不明。
而那个知名画家,叫做庄建宁!
这个世界还真的是小。
出神的片刻,门推开,是陆一鸣的身影,那张脸一如既往的深沉平静。
安安站起来,看着慢慢走近的他,用很小的声音的说:“陆老师,我是不是……该叫你舅舅!”
她想起那天在休息室的时候,他说:“我记得你……在更早以前,a大,校园演唱会,那个时候。”
那天陆一鸣和她握手,说:“很高兴见到你!”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那不是对粉丝的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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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姐死的时候;我九岁;已经过去二十二年了。”
陆一鸣坐下来,举起杯子仰头喝了一口水;时间过得真快;他看着对面的人;“她死的时候;还没有你年纪大。”
二十岁;陆珊死的时候,刚刚过完二十岁生日。
安安以前总觉得陆一鸣那双眼深沉得很,有时候显得又冷又空洞,寂寂的;让人看不透。
他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媒体曾评价说。
似乎是这样没错!
安安觉得这感觉有点儿奇妙;她孑然一身,从来都知道自己在这世界上是没有根的,然而突然有一天;她知道了自己从哪里来;她忽然问了句;“我和她像吗?”
陆一鸣盯着她看了会儿;那目光像是要透过她去看别的东西,然后他摇摇头,“不像,她是双眼皮,眼睛很大,笑起来的时候有个很浅的梨涡,还有虎牙,两颗,尖尖的……”他闭了闭眼,不想再回想,“你皮肤很白,这点儿和她很像。”
他说:“其实你像你父亲更多一点。”
他又仰头灌了一口冰水下去,过了这么多年,再回忆,还是会觉得难受。
时间抚平伤痛,抹不去记忆。
那是一段陆一鸣不想去回想的时光,他出生在一个工人家庭,父亲是个建筑工人,他还不记事的时候,父亲就意外去世了,母亲一个人抚养他和姐姐,一家人生活窘困。
记忆中姐姐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长相明艳,身材惹火,性格爽朗,镇上有很多男人想泡她,但她看不上那些人,她是个有野心的姑娘,甚至看不上他们那个小镇。
十七岁那年她就收拾行李跟着远方一个表亲离开了,她说要去大城市,有人介绍她去当模特,她想当大明星,站在镁光灯下。
那一年,陆一鸣七岁,母亲把陪嫁的一套金饰当了,换了四千七百八十二块钱,都给了陆珊当路费,嘱咐她万事小心,实在不行就回家。
十七岁的陆珊野心勃勃,毫无畏惧,觉得生活有万千种可能,认为自己可以去过心目中的生活。
可是即便再早熟,陆珊还是带着少女的天真和懵懂,大城市对她来说充满了恶意。她年纪小,处处碰壁,不愿意给母亲说,谎称自己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每个月会寄钱回家去。
那钱是怎么来的,陆一鸣到现在也不知道。
她没有当成明星,她的美貌在光怪陆离的大城市毫无用处,她生活的艰难,甚至有时候沦落到一天只吃一餐的地步,但她是个不服输的人,不愿意就此承认失败,她坚信总有熬出头的那一天。
她在酒吧当啤酒女郎,偶尔顶替人上去跳艳舞,他做很多兼职,外来人口不好混,找的工作总是不像样,后来甚至去做裸模,十八岁生日那天,她还在寒冷的冬季里,站在画室摆造型,冷风冻得她皮肤发紫,那幅画被放在美术馆展览,门票是三十五一张,那是她赚得最多的一次,一千二百块钱,够她吃喝很久了。
但那样的好事,不是每次都有,更多的时候,她忍受着各种不堪,拿着微薄的薪水。
那幅画展览那天她步行了两个多小时跑去看,很多人都买门票进去,她咬咬牙,也买了门票进去看,她的那幅画像被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名字叫——少女的梦。
那幅画真美,一点也不龌龊。
少女春梦,美得像诗一样。
可她的梦是什么?她好久都不做梦了,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蹲在路边哇哇大哭,哭够了,还是要讨生活,后来她被介绍给好几个画家,有些是艺术家,有些是披着艺术家名头的流氓,有一次她甚至被要求自…慰,那人想看她高…潮的样子,她羞愤欲死,砸了那个人的画室。
她被打了,还被要求赔很多钱,可她并没有钱,后来是庄建宁解救了她,让她免于被送去警局。
她认识庄建宁,就是那个画“少女的梦”的男人。
一个艺术家一样的男人,会用浪漫的笔触让女人像花朵一样绽放在纸上。
十八岁的陆珊还没见过很多男人,即便是生活的艰苦让她早熟,也没能彻底磨灭她心中那点属于少女的天真烂漫。
她堕入爱河,她开始专职给庄建宁当模特,有时候要裸着,有时候不需要,无论是裸着还是不裸,庄建宁的目光和笔触都不会让她觉得难堪。
他说她很美,坦诚地表达对她*的喜欢,陆珊反而喜欢他的坦诚。
有次画着画,庄建宁思路被卡着,烦躁地抽烟,陆珊过去安慰他,或许是他的脑子太混沌,又或许是她的身体太美,他抓起她的脚腕,将她压在了桌子上,半开玩笑地说,“你再在我面前晃,我就要上你了。”
陆珊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眼中有情也有欲,她勇敢地说:“好啊,那就来吧!”
一切从那个时候开始,或许也从那个时候结束,她深深地迷恋那个男人,迷恋他身上的那股艺术家的偏执和疯狂,迷恋他床上高超的挑逗技巧。
那是一匹野马,而陆珊想征服他,可一个女人想要征服一个男人的时候,往往已经被征服了。
他们在一起了一年,陆珊度过了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她每天睡到自然醒,给这个男人洗衣服做饭,帮她收拾画室,做他的模特,画画累的时候,就□□,没日没夜,画室的每个地方他们都滚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