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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段致辞说得安安都快流泪了,安安觉得他是真的难过,最后妥协似的抱着她的胳膊亲了一下他的脸,结果他像是早料到一样,侧头,正好对准她的唇,来了个深吻。
安安:“……”
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远处的摄像机蓄势待发,从景博轩下台之后就一直对准他了,本来只是想着给哥哥一个特写来着。
这镜头没白给……
各大直播平台的弹幕都快刷得塞满屏幕了。
安安再也没心情去紧张了,全程懵逼着度过了婚礼。
37|3。5√
婚礼持续了三天,网上新闻铺天盖地。
#景萱姜寒婚礼#连着三天霸占微博热搜榜前三。
为了蹭热度;有些人甚至把景萱的父亲景奕贤和母亲邵靖媛拿来做文章;当年景奕贤是武打巨星,拿过几届金奖;而邵靖媛出生于香港;她的父亲是影业巨头,豪门世家;演艺之路顺风顺水,后来看上景奕贤,主动示好,攻势猛烈;然后两个人火速结婚;当年算是强强联合;娱乐圈的一大盛事。
后来有一天两个人突然出事,邵靖媛高速驾驶冲破护栏;当场死亡;而景奕贤得知此事;在拍摄现场高空坠落;抢救多次终于保住生命;然而大脑损伤,智力退化,中枢神经受损,常年靠轮椅和看护生存,自理能力完全丧失。
当年不少人唏嘘,金童玉女的两个人,一夕之间双双陨落,粉丝哭成一片,媒体蹲点采访,可到底是白事,无法太过肆意的报道,香港那边儿又压得紧,所以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了。
媒体含糊其辞,最后以意外做解释告终。
只是去年才意外被曝出来,当年是因为景奕贤出柜,邵靖媛受不了打击才最终酿成惨祸,而景奕贤在拍摄现场出意外,大约是愧疚在作祟吧!合作多年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表示景奕贤是个人品很好的演员,敬业而且谦逊,待人接物方面无可挑剔,完全想象不到事实竟然是这样,而这样的结果,让人更加唏嘘。
毕竟性取向这种东西,是不能自控的,景奕贤或许也经历过很曲折的心路历程,最终选择屈从现实,娶妻生子,过完这一生,可最终还是酿成了悲剧!
无论对邵靖媛来说,还是对景萱和景博轩来说,这都是一场巨大的悲剧,对错已经很难区分了,似乎也并不重要了。
去年刚曝出来的时候,网上就一直吵,景粉表示景奕贤也是可怜的人,他处在多数的对面,是弱势的少数群体,如果社会能给予多一点宽容,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邵粉表示邵靖媛才是最可怜的人,她有着显赫的背景,她美丽而富有才华,她的人生本该是教科书般完美的一生,却因为丈夫出柜而毁于一旦,她那么高傲的人,得知丈夫与另一个男人之间有着超越寻常的关系,要她如何接受?
景粉说这并不能全怪景奕贤,邵靖媛当初是主动追求景奕贤的,并且靠自身势力给了景奕贤很大的压力。而邵粉说景奕贤最大的错误就是明明不喜欢女人却娶了邵靖媛,这是极大的恶意,而且不可饶恕。
吵来吵去,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次因为景萱结婚,又被扒出来,两方重新开吵。
虽然很快被景博轩压下去,但还是引起了一小波的□□。
邢岚盯着电脑屏幕,她开了好几个新闻页面和视频网站,到处都是景萱姜寒结婚的实况转播,偶尔会有一些声音在讨论景奕贤和邵靖媛。
在讨论景奕贤和邵靖媛的声音里,邢岚看见了庄建宁三个字,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她还是看见了,一些旧照片被翻出来,画家和影帝,两个人在各个时期的照片,有酒店的,有片场的,还有活动现场的,广告拍摄地的。很多很多,那些曾经看起来稀松平常的画面,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它们是罪证,是阳光下的阴影,是不可开口叙说的肮脏。
对邢岚来说,那是□□,一点一点侵吞她的心脏,这么多年,每时每刻不在侵蚀她,终于让她的心变得又阴暗又潮湿。
有人说女人靠爱情活着,邢岚从来不相信,女人赖以生存的东西有很多,钱、美貌、名牌,一切可以炫耀的东西,女人活在五光十色的海洋里,享受物质的光怪陆离,和精神上的愉悦和满足。
爱情又算什么?
爱情让人卑微和懦弱,让人疯狂而不可理喻。
这该死的爱情,见鬼的爱情,通通去死吧!
伊丽丝就靠在门外,手心夹着女士香烟,很细很长的一支,偶尔才抽一口,烟雾很轻很轻地往上走,是缥缈的,轻灵的。她听见屋子里传来很大的摔东西的声音,杯子?瓷器?电脑?桌子?不知道,总之声音很大,那股爆破般的巨大力量让人心肝儿乱颤,但伊丽丝的唇角是微笑的,然后她摇摇头。
摧毁人的不是爱情,是执念。
她曾经很想嫁给里维斯,不是因为他的钱也不是因为他的权,她只是恋慕一个浪漫多情而富有能力的男人,她心心念念,为了他努力做好一个秘书,每天兢兢业业的工作,如果评价一个秘书合格与否是一百制来打分,那么她努力做到一百零一分。
里维斯终于注意了她,他们约会,看电影,在清晨的日光下□□,那真是段美好的时光,爱情充斥灵魂,世界是五彩斑斓的,每个笑容都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下一刻就能飞到云端去。
后来她怀孕了,欣喜满怀,他笑着抚摸她的长发,趴在她耳边儿说,“宝贝儿,我以为你了解我们之间的游戏规则,把孩子打掉吧!……”他第一任亡故的妻子为他生下了两个儿子,他觉得两个儿子来继承他的家产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多余的孩子来让他操心。
他是对的,但对伊丽丝来说,这未免过于凉薄。
从云端往下坠,狠狠坠,坠到深海里,坠到地狱里,被黑暗吞噬,被酸水浸泡,世界黯然失色。她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失去了理智和判断力,误把逢场作戏当深情。
后来她打掉了孩子,她依旧是个秘书,她依旧努力做到一百零一分,但她不要做任何人的附庸。
邢岚推开了酒店的门,她穿着黑色的风衣,发丝一丝不苟地绾在脑后,优雅得体的仿佛刚刚那个在屋里发疯的女人从不曾出现过似的。
伊丽丝把烟掐断,扔在旁边的垃圾箱里,转头去看邢岚,金发碧眼的姑娘,笑起来风情万种:“岚,很遗憾要告诉你一些不好的消息,里维斯打算和你解除婚姻。另外,你在中国投资的公司,他也会一并收走,你太自作聪明了,他讨厌女人跟他耍心眼。”
邢岚盯着伊丽丝,那双眼里冷冷含冰,“你很开心吧?”
“并不,我为你伤心!”伊丽丝还是笑着,那笑在邢岚的眼里看起来分外刺眼。
邢岚凉凉地说:“我们离婚后,你就可以如愿了,恭喜你!”
伊丽丝上前了两步,看着邢岚,唇角的笑越发明显,“他曾经向我求过婚,但条件是要我打掉孩子,最后……我拒绝了!”
邢岚的眼里有一瞬间的诧异,伊丽丝把指尖戳在邢岚的胸口,“我的爱情不在这处,总在别处,我要的是爱情,不是里维斯,这一点,你也搞错了!”她看着邢岚,眼神里有细微的讽刺,“你知道你哪点最让人讨厌吗?就是你的自以为是。”
她转身走了,下楼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金发被阳光染了一层光晕,她终于痛快了,平衡了,一无所有的,终究是一无所有,崇高的依旧崇高,卑劣的依旧卑劣,从来都没变过。
有人叫住她,“伊丽丝,你往哪去?”
“回家去!”她说,“我待够了,给一个愚蠢的人当秘书,我受够了!”
“你在发什么疯!夫人会生气的。”
“去他的夫人,我才不在乎。……我要回家了,我想我的父母,想我的妹妹,我想家里的阳光和沙滩,还有海边儿我们的小木屋。贝利,你要一起吗?这该死的愚蠢的女人整日琢磨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实在是受够了。”伊丽丝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她觉得开心极了,特别开心,仿佛一个脱水的鱼终于被放生到大海一样欢欣愉悦。
邢岚站在酒店的走廊,整个酒店的顶层都被她包下了,伊丽丝走了,周围寂静无声,厚重的波斯地毯铺满整个走廊,走起路来的时候,悄无声息。
她没有很多的钱——只是相对于里维斯来说,但她住得起最贵的酒店,请最好的厨师,她可以昂着头骄傲地走在任意商场,面不改色地说:“这些,这些,都给我包起来。”
可她现在只想起二十岁的时候,为了多买一套画材,省吃俭用,每天只吃一餐饭。
那时候她在上学,每天背着大的画板到处写生,看见一处好景会激动地手舞足蹈。
她的二十岁,梦想是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画家,她喜欢梵高,模仿他的画作,她满怀期待的二十岁,在脑海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剪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从她辍学开始?还是从她遇见庄建宁开始?或者是从她结婚又离婚时候一切开始变的?
然后梦想不再是梦想,爱情不再是爱情,亲情模糊得让人看不见,友情在一次又一次的歇斯底里中撕裂,她变得一无所有,变得愤世嫉俗,变得不再像是自己。
邢岚冲回房间,趴在镜子上看自己那张脸,皮肤白皙,几乎没有皱纹,别人都说她保养的很好,可仔细看,会看见下拉的眼角,微微凹陷的眼眶,突出的颧骨,还有眼睛里,那些泛着冷漠和刻薄的幽光,像躲在下水道的老鼠,浑身是让人恶心又厌恶的气息。
她忽然疯了似的捶打镜面,镜子里的自己,脸是扭曲的,是可怕的,是她自己都快要接受不了的。
邢岚最后无力地靠着洗手台滑坐在地上,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慢慢有画面浮现,是景萱的婚礼现场,笑得可人的新娘,英俊的新郎,还有西装笔挺的哥哥,有无数人的祝福,有乐队欢快轻盈的曲调,有大片的草地,有团簇的鲜花,有最美好的一切。
脑海里有很多画面在转,景博轩说:“……我总在想,一个家已经支离破碎,至少要有一个人是无忧无虑的吧!……”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抱着脑袋大哭起来,这些年,她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她从来不去想,胸口憋着一股气,她迫不及待的时时刻刻地想要发泄,只在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知道,她丢失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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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衍见到邢岚的时候,心情意外的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悲哀;甚至没有一点波澜,他只是坐在画室的高脚椅上;微微抬了下眼;就收回了目光,他的手上托着颜料盒;画笔上蘸着艳丽的孔雀绿,面前是实木的画架,画布上是个女人。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用颜料在画布上描人像了。
如果认识的人会发现,他画的人是秦思妍;他以前总挖苦她;说她粗糙的不像个女人;连口红色号都分不清。
也总是惹她生气,喜欢看她跳脚;偶尔气极了她会揪他耳朵;嫩白的小手;软得没有骨头似的。
他总是分不清那种情绪究竟属于什么;厌恶?完全不;虽然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各种吵闹,但看不见她的时候,他会更加烦躁。
她离开太久了,这让他很不习惯,他从来觉得就算世界末日就算天地塌陷,他身边始终会有一个叫做秦思妍的讨厌女人,让他烦让他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