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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嚣张跋扈之名怕是得更上一层楼,再有,这可是大理寺,沈承做的又是私自放走要犯的勾当,说不得会被扔进大狱,吃几天牢饭也不一定。
当然烦恼也不是没有,那就是家里名声定然也会因之受损……
正自胡思乱想,一个身穿官袍的男子快步走入,沈佑定睛看去,可不正是大理寺卿石昌?
那些衙差瞧见石昌,均是长出一口气,忙不迭围拢过去:
“大人,这人想要带走疑犯——”
早已打定主意,除非石大人下了死命令,不然,定要装傻充愣到底,无论如何都不能靠近眼前这个明显想要发泄的大煞星。
石昌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等局面,额头上瞬时沁出薄薄的一层汗珠,刚想开口说什么,那边沈佑已是抢上前一步,斜了沈承一眼,神情又是忧心又是沉痛:
“家兄自来性子鲁莽,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一番话简直把个忧心如焚又不得不委委屈屈的替不争气的哥哥收拾烂摊子的好弟弟形象演绎了个淋漓尽致。
熟料石昌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冲着希和道:
“方才委屈杨小姐了,杨小姐眼下即可离开,外面马车已是候着了。”
只虽口口声声说着“杨小姐”,视线却分明飘向沈承。
至于沈佑,则直接被晾在了那里,又没人接话,竟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当真尴尬至极。
周隽这会儿倒是反应快:
“为什么她可以走了,我却要留下来?”
石昌哪里顾得上搭理她?只待希和并沈承离开,便即拂袖而去——方才宫中侍卫快马加鞭赶来,却是告诉自己一个好消息,谢侯爷已然安全回宫。说是皇上的意思,让即刻礼送杨府家眷回去。
当然,这样说并不意味着有人胆敢谋杀谢畅的事情就了结了。自己当时也曾追问过一同带回来的周家人又要如何,那侍卫却是仅说了几个字:
不宽纵,不冤屈,公事公办。
虽是对方话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意思,只单凭一个公事公办就可以瞧出,宫里分明是恼了周家的,既如此,不管他家有没有犯错,却是依旧需要在自己这儿捋下一层面皮来。
既抱了这个心思,石昌如何肯给周隽并想来接人走的周芸、沈佑好脸?
愣是让三人做足了冷板凳,直到红日西斜时,才随便打发人令几人自行离去。
跟之前对待杨家的客气,说是有天渊之别也不为过。
“杨希和那个贱人,她凭什么!”狼狈无比的走出大理寺,周隽恨得银牙几乎咬碎——那么一个丑八怪,沈承也好,那什么大理寺卿也罢,定然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一个比一个对她客气。尤其是沈承,这么多年了,除了听说有一个青楼中的红粉知己外,何曾见他对任何一家闺秀和和气气过?
偏是这杨希和,竟是甫一到京城便能让沈承伏低做小!
“有什么好生气的。”沈佑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神情阴冷,“就凭杨希和那般相貌,这京城岂会有她容身之处。还有阿泽,也不用再因为这个丑女苦恼了。”
一句话说的周隽心中郁气终于纾解了些——
京城贵女多如过江之鲫,想要融入这个圈子,容貌、家世、才气是一个也不能少的。以杨希和容貌之寝陋,哪家闺秀愿意折节下交?
更别说自家的地位,但凡家里一众姐妹透个口风,不怕杨希和成为被所有人拒之门外的那一个。
至于说裘泽表哥,也是周隽无论如何想不通的一件事——裘家人的脑子才真是被驴踢了吧,不然如何想出强逼裘泽表哥娶那杨希和的馊主意?还好自己之前机灵,特意打掉了杨希和的软帽,裘泽表哥见到杨希和的庐山真面目之下,想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了吧?
第75章
“这里,就是我家?”瞧着前面轩敞富丽的院落,希和明显有些吃惊——都说京城米贵如珠,薪如桂,这么大一处院落,真是买的话,可不得一笔天价?皇上竟是随随便便就拿来赐给阿爹。怪道阿爹颇得圣宠的名声会传的那么远。
“伯父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宠臣。”沈承摇摇头道。皇上这样做,自然有他的深意,所谓圣君在朝,岂能令大贤遗于野?之前杨泽芳醉心学问,虽得朝廷几次征召,却是尽皆推拒。虽是后来大房败落,却也因有情有义而更受推崇。
眼下好不容易愿意出山,且《大正全书》成书也是泽被千秋的盛事,从五品的侍读学士也好,这座院落也罢,却是丝毫不为过。甚而若非杨泽芳执意坚辞,皇上的赏赐远比眼下更丰厚的多。
捧一名士,而得天下读书人的心,还有比这更划算的吗?且杨泽芳并非一般虚有其名的酸腐之人,反而是真正的胸中有大丘壑的贤人,皇上这门生意当真是既赚足了名声又尽得了实惠。
没瞧见这些日子以来,连没事儿都会挑皇家些刺的御史都老实多了,皇上声誉分明更上一层楼。
当然,名声太盛,自然会引得一些人觊觎,比方说——
“呀,是小姐回来了吗?”
“小姐一路车马劳顿,快去抬了春凳来……”
却是十多个女子正齐齐迎上前来。众女瞧着皆不过二十上下,偏是环肥燕瘦,个个美丽,且身上衣袂飘飘,哪里是下人,分明是主子还差不多。
方才沈承欲言又止,希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瞧见这些人,立时明白了爹爹不得不搬取家眷的苦衷。
果然是名利场是非多,哪家银子多了烧得慌,非给自己弄来些这样的祖宗供着?怕这些女子全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送来的——
当然,这一个个伶牙俐齿、身上每一处地方都按了弹簧似的精明劲,绝不是冲着杨家下人的身份来的,怕是全都肖想着娘坐的那个位置吧。
瞧见希和从车上下来,众女瞬时围了上来,打量希和的眼神满是审视之意——
杏黄曳地樗纱长裙,同色绣花云带绊系,更显得纤纤细腰不盈一握,身量较同龄少女明显还要高挑,一张粉面掩于幂离之下,看年龄也就刚及笄,待得视线和那双分外澄澈也冷凝的过分的黑色眼眸撞上,所有人终于察觉到情形好像有些不对——
不是说刚及笄的黄毛丫头吗,再有相貌也是奇丑,照所有人想来,不定是怎样一个自卑且畏怯的乡下小女孩呢,怎么竟会有这般不怒而威的气度?
隐隐又觉得有些熟悉,再一想,可不就是和府中老爷的做派一般无二吗?
只老爷身为当朝大儒,又是得皇上青眼的大学士,让人瞧着不敢亵渎也就罢了,这丑丫头又凭什么啊?
这样想的人明显不止一个,尤其是站的距离希和最近的艳丽女子。眼睛转了一下,竟是直接上前,就想拉希和的手:
“怪道外人说书香门第家的小姐最是与众不同,我原先听着还不大信,这会儿见着小姐,才知道传言非虚。瞧瞧这般气度,这般规矩,哪里是一般人家的女孩儿所能有的?不瞒小姐说,之前老爷也曾多次跟我夸过你,我原还只当是老爷太疼女儿,有些夸大了呢,现下瞧着,分明还是太过谦虚了,便是我瞧了,也止不住想要多疼疼小姐呢……”
只还未靠近,脖颈处忽然一痛,然后整个人止不住向前扑倒,好巧不巧,正好跪在希和脚下。
“谁?”艳丽女子吃了这么个大亏,如何甘心,登时就要发作,不提防正对上希和一瞬间暗沉沉的眼睛,且身后本来还叽叽喳喳的人群不知为何,突然静寂无声,立时意识到,怕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心里一慌之下,竟是连站起来都忘了。
至于其他女子,这会儿更是噤若寒蝉,红玉没瞧见,她们可是瞧得清楚,方才出手的,可不正是这会儿已经站回杨家小姐背后的那个黑瘦丫头?而让她出手的人,分明就是之前大家一直瞧不上的这个乡下来的丑丫头!
明明方才老太太和夫人回来时,无论大家如何卖力表演,两人始终没敢多说什么,怎么瞧都说一副好拿捏的模样,本想着剩下的也就是个小丫头罢了,想要搞定还不是易如反掌,倒好,竟是个分外棘手的。
“之前祖母和娘亲回来时,你,或者说,你们,也是这般?”希和俯视脚边女子,丝毫没有叫起的意思。
“我——”红玉本就是个掐尖好强的性子,众人面前吃了这么大个没趣如何受得住?终是一梗脖子站了起来,“小姐你如何这般娇蛮无礼?便是在三皇子府,主子也不曾这般待我。”
“是吗?”希和表情依旧平静,却是似笑非笑的瞧向红玉身后那些虽是个个缄默,却明显等着看笑话的女子,“她方才说,她的主子是哪位?”
“五皇子。”自然有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原来是五皇子殿下呀。”希和一副终于明白了的意思,“五皇子贤王的名声早已传遍民间,便是我来自穷乡僻壤,也是早有耳闻,也怪不得你如此思念旧主,到了杨府这么久还精神恍惚,便是和我,抑或我祖母、娘亲,也都能以‘我’自称、平等论交。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如你所言,我杨家本是书香世家,如何能做出这般强留人婢之事?”
一番话不急不躁,却如同一个惊雷响在红玉耳侧。
五皇子府那是什么地方?凭自己姿色,也不过是个三等丫鬟罢了。且即便来时还有些不愿,待瞧见杨府的煊赫并杨泽芳的俊逸儒雅,早渐渐陷了进去——
包括自己,在座所有人,哪个不梦想着有朝一日取代杨泽芳的乡下婆娘、从此脱离为奴为婢的日子?
只平日里杨泽芳看似温和,却从没有任何人能够靠近他,尤其是书房卧室等要紧的地方。
且放着上好的温柔乡不享用,竟还一门儿心思的想着接取家中的黄脸婆。
正因为如此,各人才合计着无论如何得在今日给未来的女主人来个下马威——
但凡第一次被挟制住了,以后就不怕她们再翻起什么浪花来,再有各自强硬的后台,不怕这些没见识的乡下人不吓得傻了眼。
怎么想到世上还会有杨希和这等厉害角色?
“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所有的算计尽皆成空,便是自己也面临被逐出去的危险,红玉的伶俐立时没了施展的余地,只不住道,“老爷,老爷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还有,主子,不是,五皇子……”
“果然是故主情深啊。”希和感慨道,又瞧向其余女子,“你们方才也听到了,她口中的‘你’是哪个,主子又是哪个?”
“就是,都这会儿了还对着小姐一口一个‘你’,哪里有一点做人奴才的本分?”一个红衣女子当先开口道——
大家可不是同一个主子,既是有着相同的目的,竞争对手自然是越少越好。就比方说这红玉,仗着站在她背后的是眼下最得圣宠的五皇子,平日里可是没少给众女难堪,眼下有个这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如何肯放过?
其他人也明白了过来,纷纷开口附和:
“就是,亏得小姐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这么一片美意,你不感激不说,竟还拿五皇子来威胁,怕是五皇子知道了,也定然不喜。”
“也就咱们小姐一片慈心……”
“可不,小姐真真是和九天的菩萨一般……”
一时众人谀辞如潮。之前的试探不屑全换成了恭敬戒备——
这么厉害的小姐,还是要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