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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她还没有出生,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医院的彩超图里。慕安然,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一句一个慕安然,他一定是气极了。
慕安然紧紧拽着他衣袖的手缓缓松开,整个人哭得不像话。
她下车原本是想要说服他,告诉他车里并不是自己的女儿,她想告诉他那是佟励的女儿……可听到他这些话,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围墙轰然一塌,不知所措。
“霍彦朗,你以为只有你难受么?”慕安然红着鼻子,缓缓出声。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再隐瞒,“今颐不知道我是她妈妈!霍彦朗,她不知道!我也不配当她妈妈,你明白吗?”
“这三年,一直都是佟励带着她,有一段时间我患了抑郁症,我甚至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葬礼那天……你知道那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没有错,每个人都没有错,错的是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不应该遇见!没有遇见就没有伤害……”
“跳下之前,我的肚子已经好痛好痛,我以为她要保不住了,既然这样,那我还活着干什么呢?我不想,我不想失去了一切还要接受宝宝没有了的事实。是,我是不想活了,如果没有佟大哥,我和今颐都死了,所以你明白我的感受吗?”
“后来我连自己都护不住,我保住了今颐,我也不敢要她!墨尔本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可是霍彦朗,你知不知道抑郁症病人眼中的世界?就连晴天在他们眼里也全是灰的,就连呼吸、活在这世上都特别痛苦。我觉得慕家没了,爸爸死了,姐姐也不在了,妈妈也不认我了,就连你似乎也并不是真的爱我,你不过是想借着我报复慕家罢了,那个时候我一个人……连能帮帮我的人也没有。”
“我不能依赖佟大哥,他永远也不能替代你,不能替代我的家人……今颐长得那么像你,而我也害怕,我害怕今颐再陷入过去的仇恨中,她的爸爸害得妈妈家破人亡,霍彦朗你想这样么?我不想,所以今颐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她妈妈!今颐没有妈妈……”慕安然几乎缩成一团,这是她内心最大的恐惧!她说出来了,三年后,终于一切摊牌,说出来了。
霍彦朗呼吸一窒,棱角分明的脸没有温度,笔挺的鼻梁宛若冷刀,深邃漆黑的眼睛酿着滔天的暗涌。原来过去三年她是这么过的,这么小小的身躯扛着这么多东西。当年她一定暴瘦如柴,原来这三年……他们的宝贝也不曾叫过她一声妈妈。
“慕安然,你想过吗?这样对她公平吗?”
女人本弱,为母则刚。
慕安然抬起头,直视着霍彦朗,小巧的红唇浸红如朱:“可她还那么小,让她问我妈妈为什么没有亲人,她为什么没有爸爸,这样就公平吗?”
“从很早之前,现实就教会我一个道理,如果不确定能给她一份永远不会失去的幸福,那就不要给她希望。今颐现在很好,她有董爸爸,有一个爱她的然然阿姨,如果她真的要问妈妈呢,我会在她长大后再告诉她一切,这样她什么也不缺。”
暖风刮过,可对于霍彦朗来说却冰冷刺骨:“那她的爸爸呢?让佟励当她父亲?慕安然,你的世界就真的没有我的位置了?”
慕安然盯着他,两个人眼中全是毁天灭地的晦暗。
“是。”许久,她终于吐出这个字。
霍彦朗拳头紧握,整个人僵成一条直线,紧绷着脸,表情说不出可怕。
“那我们昨天晚上算什么?”
“亏欠?所以想要弥补我?”
“……是。”
“慕安然!”霍彦朗拳头握得咔咔响,一拳差点砸在车上。
亮红色的跑车堵着黑色商务车,辅路人虽然少,却依旧偶尔有一两辆车子路过,此时两辆车把路全给堵住了,渐渐有人靠了过来,以为是真的发生了车祸,因而两个人在争执。
可走近一看,两个人周身弥漫着可怕的气息,吵得激烈,可彼此眼中都有雾气。
是什么样的感情,才会不断彼此伤害着?
慕安然颤抖着肩:“我的世界没有你,霍彦朗,我们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回去,你明白吗?我不能让你看见今颐,从此以后她见不到你,她会失望。”
她颓着,一片痛苦的神色,“更何况今颐……她现在已经有爸爸了。”
“安然,我要今颐。”霍彦朗压下所有腾啸的怒气,尽力把声线放得温柔。
慕安然抿着唇,坚决地摇摇头。
“如果这样,我这一辈子也见不到今颐了吧,我不能让你这样做。”
“这对我不公平。”霍彦朗沉声。
慕安然哭:“那就当我对不起你,好不好?”
霍彦朗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我不和你抢今颐,你让我见见她。”
慕安然还是摇头。
真的见了,就不会舍得了……如果终将分开,那么不见对他也好。
慕安然舌尖苦涩,心里一直酝酿着一个秘密,不知道要不要对他讲。
……
车里,肖茉看到这一幕都惊了!
景副总和霍总,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他们在车里,听不到车外的人在说什么,可是看起来温柔干练的景副总竟然哭了,还哭得那么惨?
肖茉不禁想到在香江雅园听到的那些话。
难道景副总真的是霍总的妻子?
肖茉在A市上大学,三年前她还只是一个大二学生,她似乎见过一则关于擎恒集团霍总的新闻。
据说……霍总的妻子慕二小姐在父亲的葬礼日坠入香江,一尸两命。
难道……
肖茉不敢再想!她竟然发现了这么大的事儿!
车里,佟励眉头紧蹙,将今颐牢牢抱着。
他眼中酿着可怕的情绪,他猜得到慕安然要下车做什么,也知道两个人在车外交涉些什么,可他私心的不想去阻止。
“爸爸。”今颐小心出声。
佟励低头,看到今颐吓得脸色发白的小脸。
她害怕自己说错话,又惹他生气。
佟励想到今颐刚出生的时候,小脸儿瘦巴巴的样子。她出生时营养不良,后来请了专业的月嫂团队,才把她养成这样白白胖胖的样子。
她从小就不畏生,见谁都很乖巧,简直就是贴心的小棉袄。
“今颐。”佟励将她抱进怀里。
今颐这才笑出声来。
……
车外,霍彦朗冷沉的气场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看慕安然委屈的样子,他心底最深的那块软肉一阵阵抽疼。
他朝她动怒,可看她提及那些过往崩溃的样子,他也不好受。
“我要见她。”
声线低平,看似平和了许多,可只有慕安然知道,他这是铁了心。
慕安然深呼吸,终于把心里酝酿了许久的话说出来:“霍彦朗,你知道我为什么给她取名叫今颐么?”
霍彦朗薄唇紧扯。
街道旁吵杂的声音里,唯有慕安然的声音越渐清晰:“今颐,今已。”
“往昔今已。”
慕安然轻抬下巴,怔愣许久,目光泛泪地凝视着他。
卷一 第三百三十章 今颐,你可以抱抱叔叔吗?
霍彦朗笔挺的身体微微一垮,曜石般的黑眸终于闭上,喉结滚动几下,痛苦呼吸。
霍彦朗扯开薄唇笑了笑:“往昔今已?往昔已经过去,今天已经这样,让我不要再强求?你是这个意思?”
慕安然哽咽,眼泪也在眼睛里滚了许久:“是。”
一个简单的“是”字,简直将他判了死刑。
霍彦朗看着神色的车窗,那个小女孩不知道缩到谁的怀里去了,是那个小职员吗?还是躲进佟励的怀里?他见不到她。
这种感受,简直无异于将活人剥皮抽骨,非一般的痛苦。
那是他的女儿,可她打心里不愿让他见。
甚至,这个决定从今颐出生就做下了,否则也不会取这样的名字。
过去那段曾经就那样让她绝望?甚至一点也不想回到他身边?他们就这样一点儿可能性都没有了?
可是他呢?考虑过他吗?他从十七岁起家破人亡,一个人寄人篱下,靠着自己的努力出国留学,在法国勤工俭学一路奋斗出如今的成绩。他没有什么愿望,他只想有个家。他曾经有一个家,可那个家被毁了,而现在女儿近在咫尺,他却见不到。
“安然,今颐也不仅是往昔今已,也可以重新开始,不是吗?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今颐还没有见过我,我们也不再年轻,你不是校园刚毕业的女生,你是个三岁女孩儿的母亲,我也三十二岁了,我也渴望想有个孩子!”
“你不想让今颐见我,可有问过她的想法吗?还是你就这么恨我,以至于让我这辈子只要活着就永远见不到自己的女儿?!”
霍彦朗的声音这样低沉,惹得慕安然眼泪夺眶而出,整个人也被诘问得愣在原地。
她希望这样吗?锥心之痛,难以忍耐。
“对不起,对不起……”
“慕安然,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里,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个先来,我只想好好珍惜现在活着的每一天。”喉结滚动,“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恨我,但是只要现在能够见到你,能够把你圈在A市,哪怕让我买一辈子机票都愿意。我会把你出国的路全部堵上,只要你留在这里,我知道你在这里就足够了。”
“哪怕见不到,能够和你呼吸同样的空气就足够,这种感受你可以明白?”
“除了她,我这辈子不会有其它女儿。”他没有再婚的打算,永远。
“慕安然,所以我要见她。”
慕安然捂着唇,她以为她告诉他今颐名字的来源,他会放弃,可现在看来更坚决了。
她不敢看霍彦朗,害怕看到他滚烫而绝望的目光,她知道,她在欺负他,她在为难他!她逼着他骨肉分离,她在做这世上最让人不齿的事情。
他说得对,她不想让今颐见他,可有没有问过今颐的想法?如果今颐长大了,知道自己这辈子原本有机会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可她却拦着了,她会不会恨她?
她不想让上一辈的事情影响到今颐,可现在拒绝今颐与亲生父亲相见,不也正是让上一辈人的仇恨左右了现在的生活吗?其实这样事情没有变得更好,每个人都没有解脱,反而不断在过去的痛苦中循环。
她不能这样……
“霍彦朗。”慕安然红着眼睛,哽了声。
霍彦朗盯着她布满泪水的小脸儿,精致的妆容都滑了,眼线有些晕开。
慕安然轻轻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霍彦朗心中一疼,呼吸都放缓了,颀长的身体站得笔挺,伸出手替她擦拭晕开的眼线。
慕安然身体猛然一僵,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轻咬着唇,没有拒绝他温柔的动作。
她这可怜的小样子,看得他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拥入怀里。
霍彦朗最后还是忍住了,将她狼狈的样子整理好后,一直在哽咽的人儿终于出声:“我想通了,你可以见今颐,但是答应我,不要扰乱她的生活好吗?”
“我知道你会很为难,但你必须答应我,好不好?霍彦朗,不要伤害她。不要告诉她……”顿了一下,“你是她的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