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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瘪瘪嘴,委屈的眼泪都要往下掉,“妈妈我想出去玩。”
“乖……再等一阵子……”
“妈妈,我想回家。”
“妈妈,我想我的玩具了!”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
顾冬凝被问的哑口无言,除了一个劲儿的安抚他乖一点就再也找不到别的词儿了,她只说舅舅会来接我们的,却不知道景新他们什么时候可以过来,心底的焦躁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来愈盛。
白雪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出现的,她进来之后就跟其中一个人说,“墨先生找你,你过去吧,我代替你一会儿。”
男人听了便出去了,白雪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她跟旁边一起的男人似乎也不是很熟,说过几句话后就没了声音,顾冬凝盯了她半响,还是硬着头皮开口,“白雪,只是因为是我把王婧喊了去让你受到了伤害,所以才这样让你痛恨我吗?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吧,我都现在这样了,你总要让我明白一下吧?”
白雪不说话,她扭头瞪向顾冬凝,一双眸子里的恨意斑斓,她搭在椅子上的手指隐隐用力,“你们这样的人,永远不知道生不如死的感觉!”
这样的反应,让顾冬凝意识到自己猜对了,一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让白雪恨不得她死。顾冬凝暗暗咬紧牙关,等着白雪继续说什么,门却突然被打开了,方才出去的那个男人走了进来,将另一个男人喊了出去。
这会儿,整个房间就只剩下白雪和顾冬凝,顾冬凝抓紧时间跟白雪说话,“白雪,我不知道我做过什么让你这样痛恨我,但是我以前真的不认识你。如果我无意中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我很抱歉,我道歉。如果真的要我这条命,我也绝对毫无怨言,但是,这个孩子。”顾冬凝声音哽咽,“他是无辜的,他只是个孩子,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都跟他没有关系。”
顾冬凝已经把姿态放到最低,她不是不相信墨成钧他们,可是若有个万一他们赶不过来,最起码她要想尽一切办法照顾好展扬,伸手轻轻推了展扬的后背一下,顾冬凝轻言诱哄,“展扬,喊阿姨。”
“阿姨。”
顾展扬被教的很好,哪怕这会儿实在不是打招呼的好时机,可是顾冬凝说了他还是乖乖的喊了声,濡濡的嗓音几乎片刻就融化了人的心。
白雪望着这一团小丸子,眼眶有些湿,她猛的偏开头去。
顾冬凝没等来任何白雪的承诺,门在此时倏然被打开了,一帮人走了进来,开始搬运堆在房间里的几个箱子,拆开后分别装进更大的集装箱里然后再搬了出去。
有个人走到白雪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东西递给白雪,“墨先生说你这次表现很好,这是今天的量。”
白雪伸手接过后狠狠的攥在了手掌心里,她突然扭过头去冷冷的看了顾冬凝一眼,“我最恨的是别人逼迫我做事,而我却无力反抗。”
无论是江赫琛的时候,还是顾青岩,甚至是王婧,甚至是张棋,一直到墨允罡,每一次,她都没有反抗的余地,被逼着往前走,她也自我厌恶,她也痛恨这样的生活,可是她没有勇气去逃脱这样的生活,那股子对于顾冬凝的怨恨这样强烈,强烈到根本找不出其他更好的可以怨恨的人事物。
白雪已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她生无可恋,可让她死,又没有勇气,只能在这条名为生命的路上苟延残喘。
白雪离开,丢给顾冬凝一个冷狠的背影。冬凝伸手将展扬拦在怀里两个人靠在墙角,这房间里放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装完,顾冬凝透过门口往外望出去,只门口的地方有一盏灯,外面望出去乌压压的黑,但是仅有的光线广度还是让顾冬凝确定了,这是在码头附近。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脑海里盘旋,顾冬凝用力的摇摇头,她知道不应该胡思乱想,可是码头这样的地方,真的会发生太多的事情,如果不是今晚,那就是明晚,这种紧迫感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白雪出来房间,她一个人站在旁边,海风吹得发丝飞扬,她手指用力的攥的很紧很紧,然后她背过身去拆开了那一个小白,白色的粉末在月光下似乎也闪着光芒。
白雪的眼底含着泪,她默默盯着看了一会儿,低下头去吸进去,一瞬间的满足感,好似飞上了天堂,那里安静的似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有优雅的音乐在耳畔萦绕。
眼底有着点点泪珠,白雪想,她活着,最大的幸福就是幻觉里产生的那一瞬间的美好,而在那一片美好中,总是有一个男人漫步其中,他俊逸挺拔,削短的发,犀利的视线,每一次想起都忍不住想要翘起嘴角。
可就是那样一个男人,让她彻底的沦落进了人间炼狱。
白雪有时候也在自问,她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生无可恋,死亦何哀?!
白天的时候她已经在电视上看到了新闻,那一瞬间,她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受,她这一辈子做错的选择太多了,太多了,可是老天从来不给她足以从泥潭爬上来的机会。
所以她知道的时候心底难过,却还是接受了。
墨允罡本来就不是好人,白雪心里很清楚,那绝对还是墨允罡做出来的事情,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那个为了她而让自己坐了牢的孩子。
白雪其实心里很明白,墨允罡从来不做无用功,无关紧要的人他不会费半点心思,一开始她耗着他,以为他能帮一帮,到了后来,她其实也明白了,墨允罡不会帮那个孩子。
这个人就是这样残忍,他从来不认为所有的事情是跟他有关系的。如果不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们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是到了现在墨允罡却是把自己撇开的干干净净。
又一天,日光正好。
在又一个接近黄昏的时刻,顾冬凝再次见到墨允罡,在她和展扬被绑架的整整两个白天两个黑夜的时间里,墨允罡再次站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男人依然精神奕奕,可她却被这两天两夜折磨的精神快要崩溃,他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顾冬凝觉得心脏都要停止了。
男人走进来,他在顾冬凝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这才缓缓开口,“看来,你在墨成钧心里真是不太值钱,枉费了我给你们安排了最浪漫的相见。现在看来他是无福享受了。因为游戏时间已经到了,GameOver!我没耐心陪他玩了!”
他说完,脸上便涌起深沉的笑意,墨允罡伸手轻摆,“把人装进集装箱里!”
话音一落,立马有人过来拉扯着顾冬凝,有一个集装箱已经被人打开,顾冬凝挣扎着反抗,“你要做什么?”
“别着急,会让你知道的!”墨允罡张狂低笑。
白雪看着顾冬凝他们母子俩被硬生生压进集装箱里,只觉得心脏跳的厉害,她抬眼看向墨允罡,“不是说,目的达到了就可以放人吗?”
“白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墨允罡讥笑,“对我而言,目的永远没有达不到的,可是墨成钧显然比我想的更要滑。他以为拖着不按照我说的办便可以完事大吉了吗?呵……”
白雪浑身打了个冷颤,等墨允罡出去了,她才跟着走了出去,手脚冰冷。里面小孩子嗷嗷大哭的声音极其刺耳,白雪扭过头去,耳边似乎还有他轻轻的喊她阿姨的声音。
濡濡的声音,那样可爱。
墨允罡说过的话,白雪从来不会怀疑,他是那种在我们看来再残忍的事情都像是睡觉吃饭那样稀松平常,这样一个人,站在他身边总会让人不寒而栗。
白雪脚步快速的往前移动,墨允罡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因为他知道她跑不了,就算是跑了还会再找回来,可是却断了她跟外界的一切联系。这个人的谨慎超乎寻常。
可如果她想,她总是有机会的。
跟男人在一起,女人本身就是一种最柔软的武器。只是,顾冬凝值得她这样做吗?她一直以来都恨不得顾冬凝体会到这个世界最黑暗的光。
是的,一直以来都是。
与此同时,陆川那边终于有了信,说是找到了一枚戒指。在承安市的最北边,墨成钧几乎片刻不等的就赶了过去,让景新他们留下继续等候信息,毕竟墨允罡原地候命的可能性太小了。
可是墨成钧还是要过去,这样再不做点什么他都要疯了,过去看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用尽一切办法,只要冬儿他们没事。
“如果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今天晚上我要跟墨允罡交易。”临走之前,墨成钧沉着对顾景新说。
他不可能这样按兵不动,也可能会跟顾温恒说的,墨允罡肯定会耍诈,即使给到了钱也不见得就能把人放了,甚至还会让冬儿陷入更加危险的情况。
可谁能知道,现在冬儿的情况就更安全呢?
哪怕是赌一把,他总是会有赌赢的机会。
顾景新沉默不语,到了现在,已经无法分辨什么样的时机最为恰当,他们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人平安,年轻的脸庞透着一丝空绝的狠,“好。如果我姐姐有任何万一,我也不会让墨允罡有好下场。纪衡在英国,我已经让人锁定他了,必要时可以用上。”
墨成钧点头,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墨允罡必然逃无可逃。
可是,就跟墨成钧他们自己太明白这样的局势,而墨允罡必然也是明白,所以,墨成钧怕的就是因为时间节点到了,而墨允罡不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
江赫琛这边也没得到任何信息的反馈,一整天过去了媒体的狂轰乱炸实在也是厉害,可是白雪家和她的老乡的家里没有收到任何可疑的信息,平静的不可思议。
江赫琛知道这一招本就不是百分百有作用,可真正的知道没有作用的时候心脏还是揪紧了,这种用尽办法所有还一无所获的感觉太过无奈。
时间统共过去不过一天半的时间,却好似煎熬了数年。
墨允罡到的时候陆川已经沿线打探,得到了一些信息,但却还都不够清晰,墨成钧用力将戒指攥进手掌心,钻石的弧度割的掌心生疼,他却根本感觉不到。
墨成钧,你欠我一枚戒指。
他欠的,又何止是一枚戒指?
如果,你没事!要我的全部,生命,时间,阳光,所有的一切,你可以全都拿走。
他们之间,彼此相欠,相欠了一辈子!
陆川说,两个方向,墨允罡显然是要跑路的,在法院对他正式监禁之前这是他的最后机会。这里的集装箱分别是运送到两侧码头,要么是江仓码头,要么是司东码头,这两个地方南辕北辙,他们没有太多时间。
“是兵分两路还是怎样?”陆川问墨成钧,虽然问询的一些信息指向江仓码头,可墨允罡那样的人,谁能知道会不会是故意的留下了障眼法?
陆川等着他的决定,这样的二选一,而且必须一击即中,真的太艰难。
男人陷入沉默,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墨成钧却还惶然不觉,陆川看他这样,伸手拍在他肩膀上,“手机。”
墨成钧这才回过神来,嗓音低哑的嗯了一声,他拿出手机,是江赫琛的来电,“江仓码头,我们马上赶过去。”
来不及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