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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雨季,外面正在下着雨。淅淅沥沥的,有雨珠垂在窗扇的声音。
柳姜侧过身,手垫着耳侧朝窗外看。
她病房在二楼,床位离窗边不远,趴在床上就可以瞧见窗外雨幕里被打湿的树。
苍翠,挺拔。树叶繁茂,雨珠会从它的密叶中垂落。
柳姜静静地看着,黑润的眼闪过光,是外面闪电划过的痕迹。
她微微屈膝,身子在被窝里弯起来,像是一只虾子。
闭上眼,是昨晚许繁凌走来时的模样。
她不知道许繁凌怎么会出现在山里,只是转过身,就瞧见他朝着自己走过来。
披着星辰,载着月光,大步流星地奔向她。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眉微皱着。
下一刻,自己就在他的怀里。侧着头靠在他的胸口,耳旁是他一声声的心跳,坚实,有力。
那一刻,柳姜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安全感。
她垂眼,把自己藏进被子里,周围黑漆漆的,像是幕帘,于是眼前放映出了记忆里的景象。
有关许繁凌的记忆里,他总是冷着脸站在那里,不经常说话。
偶尔随家人来庙里看许繁峥,也只是静静站在最后面,面无表情的,扫过来的眼神带着冰。
特别是当她跟在许繁峥身后时,许繁凌的眼神会特别锐利。
所以那时候的柳姜是有些惧怕许繁凌的。
有数个莫名的梦里,许繁凌都扮演着恐怖的角色,负责把她从噩梦中惊醒。
柳姜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从许繁凌的眼神里她会看到温和。
过去站在他身边就觉得被冻僵,可是昨天,在他怀里却感觉到了安定。
想到这,柳姜闭上眼。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被子里,又返回到她的脸上,脸颊变得微微发热。
她轻轻呼吸着,心里有些茫然。就在几天前许繁凌回国时,她还是如过去那样看待他。
可是经过这些天的接触,许繁凌已经和记忆里的他完全不同了。
他变得成熟内敛,甚至有着一丝的温柔。
许繁凌,像是换了一个人。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应该重新看待他了呢?可是又要怎样看待他呢?
柳姜习惯了把许繁凌放在对立的立场,除此之外她从没想过和许繁凌还会有什么其他联系。
这种念头根深蒂固,想要改变让她觉得茫然又无措。
房间门被推开,脚步声从门边一点点拉近,走过她的病床,最后停在窗口边。
窗扇被重新合上,锁紧,雨声被隔绝在了窗外。
柳姜眨着眼没动,还是缩在被子里。
她知道来的人是谁。只听见那沉稳的脚步声,就知道了。
“柳姜。”来的人已经站在她床边,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带着些无奈。顿了半晌,他走上前站到吊瓶架旁,“醒了怎么不按铃?吊瓶里的药快打完了,我叫护士来。”
“许繁凌。”柳姜把头从被窝里伸出,坐起身子。
“嗯?”许繁凌正走到门边,听见她叫自己便停在那转身看。
“这么早,你怎么在这里?”柳姜抬头看着他,就发现他还是昨晚那身换洗后的临时衣服。
衣服没被换过,就是说明许繁凌根本没有回去休息。
他在这里待了一夜吗?柳姜抿着唇看他,羞愧极了。
许繁凌扫了眼柳姜的神态就知道她在介意什么,于是没答柳姜的话,转移了话题:“昨晚邱师傅和邱锦一在这守了大半晚,后来你状况不错了,所以我安排了房间叫他们先去休息了。”
柳姜点点头,苦着脸:“又让大家担心了。”她抬眼看许繁凌,“又麻烦了你……”
许繁凌没有回话,只垂眼看着她,柳姜被瞧的有些莫名。
许繁凌的视线很直接,咋也不眨地看着她,让柳姜十分的不自在。
还没等她错开眼说些什么,许繁凌就收回视线,轻叹一声。
窗户被关严,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极安静的氛围里,那声低沉的轻叹就显得格外突出。
像是叹在她的耳边,让她的心口一沉。
自己又做了什么错事吗?
柳姜突然生出了一丝愧疚感来。
“柳姜,你不用这样防备我。不要介意给我添麻烦或者让我造成困扰之类的……”
许繁凌顿了下,慢慢转过身走到门口,手扶在把手上握紧,语气克制成自然的感觉说:“因为我们是朋友。”
许繁凌说完话没等柳姜回应什么就离开了。门扇合上,他靠在一侧的墙壁上静静站了会儿。
侧头从门扇中间的玻璃窗看向病房内,柳姜还坐在病床上,神情有些呆,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他刚说的话。
其实这样的说法他自己都不会相信。做柳姜的朋友?怎么可能。
许繁凌垂下眼,嗤笑着自己的虚伪。
周一因为突然的胃病住了院,工作是必然耽误了的。
邱锦一醒来后去病房照顾她,柳姜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就被邱锦一告知了她已经帮自己给公司请过假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公司电话的?我们主管的电话你也知道啦?”柳姜睁大眼看着邱锦一,十分惊讶。
她的电话昨晚就关机了,现在还黑着屏,柳姜实在想不出邱锦一怎么联系到她的公司的。
邱锦一坐在病房旁边,一边削苹果一边莫名其妙地看柳姜:“我根本不需要找那些电话啊,我直接拜托的许繁凌。”
柳姜呆了,她已经可以想象明天去上班时同事们会怎么来找她套话了。
毕竟一个普通的小前台居然劳驾了总经理请假,再说他们没有关系根本没有人信。
柳姜皱紧眉,五官都挤到一块地发愁:“许繁凌去帮我请假……其他人一定会议论这个事了……明天上班可怎么过啊……”
邱锦一削好了皮,正套上保鲜手套给苹果切块。她切着苹果和柳姜搭话:“许繁凌没给你请假啊。”
柳姜转头看她,没搞清楚状况。
邱锦一切好苹果,摆盘。脱下保鲜手套歪着头看她,说:“许繁凌不是你的上司吗?他说他给你放假啦,根本没有和你们主管说啊。”
这问题更大了……
柳姜闭上眼,把自己缩回被子里。
把手机充好电开机以后,柳姜联络到了许繁凌,那头隔了好一会儿才接。
柳姜听见对面的环境有些嘈杂,她一时间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了对方。
于是她放大了些音调问:“许繁凌,你在哪里?我现在打给你是不是不合适?”
许繁凌回了句“稍等”,然后就没出声了。
柳姜安静等着,就听见听筒中许繁凌的喘息一声声地传来。低沉,粗哑,带着诱/惑人的磁性。
柳姜把手机稍稍远离了耳边,不这样做,她很容易觉得那些喘息是喷洒到了自己的耳内。
过了几分钟,许繁凌终于安定下来,他似乎换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许繁凌在电话那头回柳姜:“好了。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有什么事要做?”
柳姜缓过神握紧手机,音调轻柔:“我没什么事。就是……我听锦一说,我请假的事是你帮忙处理的。嗯……”
柳姜突然语塞了。
她打这个电话不光是为了感谢许繁凌,还是想知道他是怎么和公司那边说的。
只有都了解清楚,她才可以想好之后要怎么回同事们可能有的疑问。
可是现在,她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没资格像是检查一般要许繁凌汇报给她他的做法。
柳姜咬着唇很窘迫。
许繁凌说要她不要见外,可是她怎么能不介意呢?每次都在给他添麻烦啊……
就算是朋友,也没有这样的朋友吧。
她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电话那头的许繁凌却也耐心地等着。
他没挂断电话,从柳姜的话里略微一想,许繁凌便知道柳姜在在意什么。
他走出机场正门,走向不远处等着他的车子,这期间没有停止回应柳姜。
他的音调放得很缓,有安抚的温柔意味:“我现在在邻市出差,至于你的假期我拜托了林和处理的。他只说临时拜托你帮忙送些文件给我,所以这几天不会在公司。”
林和是许繁凌的助理,不仅是公司业务,有时候也会负责生活上的。
所以工作很忙,再忙不过来时会拜托前台帮忙送些非机密类的文件。
柳姜和前台其他同事们这几天就有帮林和送一些材料文件给许繁凌。
所以由林和和主管打招呼再合适不过。既是因为公事到不了公司,又不会牵扯到两人的关系上去。
柳姜安下心,又想到许繁凌说的话,忙问他:“你出差了吗?”
许繁凌轻笑了声,淡淡地应了声“嗯”。
柳姜突然想起昨天他似乎就是和卞戚友工作要谈的,也许就和今天的出差有关系。
可是因为她,许繁凌既没有和卞戚谈好工作,又没有在出差前得到充分的休息……
柳姜顿时又开始羞窘了:“你昨天在病房呆了一夜,今天就出差,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他顿了下,轻声问柳姜:“你身体怎么样?吃过饭了没有?”
柳姜“啊”了一声,有点没反应过来。许繁凌这是关心她呢。
她柔声说:“我没事了。医生说今晚就可以出院了。”
“嗯。”
两人又沉默了起来。
似乎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说的,可是许繁凌没有挂断电话。
柳姜有些无措起来,她在思考着是不是现在该说再见了。
“柳姜。”许繁凌又发了声。
“嗯。在呢。”柳姜回过神,很认真地等着许繁凌说话,“怎么了吗?”
许繁凌坐进接他来的车子,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将衬衫的第一课纽扣解开。
他靠在车椅背上,微扬着下巴,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下。
抬手摘下眼镜,手指捏着鼻梁,神态有些倦,出口的声音却是淡定如常的。
他说:“这些年,我一直没什么要好的朋友,一直以来也觉得没什么。可能年纪越大越会变吧,我想要和你成为朋友,可以吗?”
柳姜愣了。这是他第二次说“朋友”了。
许繁凌还在继续着,他的声音很低,音调放缓,像是带着丝祈求的意味:“柳姜,你可以把我看做是一个亲近的朋友吗?”
柳姜眨眨眼,下一刻就笑了。
软糯的音色通过电流传进许繁凌的耳内,他听见了柳姜的回应。
她说:“好啊。朋友。”
许繁凌勾起唇角,嘴边是一抹得逞的笑。
☆、chapter20
那天和许繁凌通过电话后,柳姜整个人都轻松起来,甚至还有一丝的愉悦。
以前她把许繁凌看作是一个脾性不合又不得不面对的人,所以每次和他相处心里总会想逃避。
现在他们是朋友,那么就根本不会有那些抵触情绪在了。
没有成见后再看许繁凌,柳姜才看清楚他有多优秀。
除去外在,在与人相处时许繁凌也会照顾别人情绪,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冷淡傲慢的样子。
现在的许繁凌真的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柳姜想,把许繁凌看作朋友来相处的话,其实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
许繁凌帮柳姜留出了三天的时间在家休息。
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是能有多些时间缓一缓柳姜当然是很开心的。
只是这三天里她也并没有闲下来,因为小庙的禅客们陆陆续续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