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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都会有的。”敬砚姝轻轻倚在他怀里,眸色一片漆黑——
无论当吕雉还是当武曌,总得有个皇帝的亲儿子当挡箭牌才好上位的,冷枭言,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第41章 陈妃出关
两日后; 陈妃被闵院正宣告病愈,绿头牌子送进敬事房,她则将自己收拾妥当; 往坤和宫给皇后娘娘问安。
一身水绿色的袄裙; 发间的珠钗并不华贵却恰到好处; 通身小清新打扮娇嫩欲滴,看的敬砚姝十分满意; 连带着脸上都露出几分笑容来:“气色看着不错; 比以前红润多了。歇了这三个月; 如今可有什么想法?”
陈妃笑的乖觉单纯; 说出的话柔柔的让人心生愉悦:“妾是看您和陛下的心意过日子; 除了好生服侍您和陛下,还能有什么旁的想法么?只是听说最近陛下有了新欢; 免不了心中惶恐几分,倒也不是想要争宠,而是后悔当初心思繁杂,想了恁多没用的; 偏没为您和陛下生个孩子。”
“可见是当真想通了。”敬砚姝满意的点头,将抱在怀里当个手炉的小白猫放在桌上一团红狐毛皮做的猫窝里,对陈妃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近前。
陈妃乐得与她亲近; 不假他人手的搬了绣墩挨在脚踏边坐下,仰着头听她教诲的模样。
敬砚姝忍俊不禁,索性拔了头上一根白玉凤钗插在她发间; 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髻,小声与她宽心:“本宫与陛下都说好了,你既然能承宠,他总要给你些脸面的。不过能不能将人留下,最好是一举怀个孩儿,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陈妃提着的心落了大半下来——可见皇后敲打过她,还是愿意扶持她的。实则她说是惶恐陛下有了新宠,然一个教坊司出来的小小采女,就算再惊才绝艳,她也并不放在眼里。真正让她忧心的,是薛妃有孕在身,皇后同样细心照料,那是不是说,她就已经被排除出局了?
今日皇后话里话外依旧是提醒她早日生养个皇子,她的价值并未因之前的叛逆而被剥夺,她自然是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越发奉承的皇后娘娘喜笑颜开。不知不觉聊到饭点,遇上皇帝陛下前来蹭饭,索性三人一块儿用了午膳,陛下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翻了陈妃的牌子让她侍寝。
陈妃顺利“复出”,后宫诸妃也不知该喜该忧,喜是沈采女终于不再一家独大,忧是两位宠妃相争,她们怕是连半点残渣都分不到。其中最纠结的大约是云昭仪——按说沈氏得宠,她跟着得了陛下的关怀,甚至连大皇子在前朝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可日日看着心之所爱的男子与别的女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欢好,她又觉得心慌气闷膈应至极,还不如陛下不闻不问,好歹能落个清净。
幸而薛妃才诊出有孕,这会儿正安心养胎,而贵妃有心争宠,却耐不住赵氏的身体时好时坏,不得不带着四个月大的女儿在延寿宫侍疾。少了这两位高位妃嫔插手,余下贵人更衣又全是白给,后宫才没有变得心浮气躁,无非大家暗地里开盘赌斗,看陈妃与贞采女谁能更深一筹。
其实若说容貌绝艳,陈妃是比不过贞采女的。可今日这小家碧玉的温婉姑娘突然壮起了胆子,红着脸吹熄烛火,玉臂主动缠上良人的脖颈,又让皇帝陛下品尝到决然不同的滋味。
她仍是羞涩的,不似贞采女放浪形骸的直白冲击,半推半就躲躲闪闪的游戏似乎更助长了他心中一团火苗。她在他耳旁娇笑,咬着他的耳垂小声道:“陛下可知,其实避火图也是世家底蕴呢,您不如替我们评一评,是她沈家的有趣些,还是我陈家的更让您喜欢?”
滑腻如灵蛇的身躯肆意折叠成意想不到的形状,柔弱无骨的在锦被之中滑行游动。冷枭言根本来不及多想,只剩下最坚实本能的动作,撬开她紧咬香唇的牙齿,让她将细碎的歌声唱与他听。
惊涛骇浪的风暴肆虐中,一叶扁舟随着水波跌宕起伏,紧紧缠住一根救命的桅栏,脑子里一片空白,全不知今夕何夕。等到风雨停歇时,娇弱女子已是彻底昏睡过去,眼角的泪花滑落在发丝之间,惹来良人疼惜的轻抚。
“还是个小姑娘呢。”冷枭言轻声喟叹,并未发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柔软,“偏这般要强,也不管自己受的住受不住。”
窝在被中的女子“嘤咛”一声,蹭了蹭他宽大的手掌,继续睡的香甜。冷枭言无端就觉得心中安宁而疲惫,倒头挨着她睡下,两人不知不觉紧贴在一起,相互成为彼此的温暖。
及第二日晨起,陈妃看着满床满地的狼狈,羞的难得对着陛下动了粗,狠狠拧了他一把,又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被子里装死。
冷枭言好笑又怜惜,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还困就睡一会儿,别蒙着头,你主子娘娘说的,这样对身体不好。”
一说到皇后,陈妃倒是乖乖松手任由他把被子扒下来。却并未回去再睡,而是跟着一块儿起床更衣:“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得给娘娘请安去,快些怕是还能赶上坤和宫的早膳。”
冷枭言一边让周平给他系腰带,一边扭头打趣陈妃:“皇后又不喜欢看你们请安,你去的殷勤也不怕被她嫌弃。”
“不喜欢见着我,我在外头给她磕个头也行啊。”陈妃理所当然道:“娘娘仁慈愿意对我好,我倒是多大脸才能生受了,连个感恩都不懂的?”
“你这么说,可得把满后宫都得罪了。”冷枭言摇头道:“不患寡而患不均,贵妃薛妃她们才不会想你是去谢恩,只当你去衬的她们不懂规矩。”
“非也非也。”陈妃调皮的晃晃手指头,又被红珠和绿璧拉回来继续穿褙子,嘴里仍是辩解道:“我去给娘娘请安是听话,她们不去也是听话,该去的不去和不该去的偏要去,那才是惹娘娘不开心。”
两三句话说的绕口令一般,冷枭言想了一会儿才听明白了,伸手一拧她的脸:“说来说去,还不是皇后偏疼你。”
陈妃“哼”了一声,皱皱鼻子默认,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嘀咕道:“当妾的再有上进心也该用在正道上,她们想的是当主母,我想的是生孩子,那能一样儿么?”
冷枭言一口茶水含在嘴里,喷也不是咽也不是,指着她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不过仔细想想,却是话糙理不糙——贵妃骄纵薛妃自傲,当然不如陈妃这样的讨喜,皇后看不惯她们却偏疼陈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又忍不住想到沈采女,那位冰清玉洁的高岭之花似乎从未有过去坤和宫给皇后请安的想法。冷枭言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微沉——云昭仪将这么一位忠心“认主”的女子推上来争宠,当真就只是为了争宠么?
还是想在后宫与皇后分庭抗礼,一边靠着子嗣,一边算计圣心,最后谋夺什么她本不该肖想的东西?
这些日子冷墨清异常活跃,总央着陛下允他出宫玩儿去——说的是了解民生,可每回不是偶遇丞相就是偶遇大将军。他不想还好,一想就觉得漏洞百出,怎么看怎么刻意。
当皇帝的一旦起了疑心,那真是看谁谁都像要造反。云氏和大皇子才在三个月前被皇后陈妃和世家牵着用来涮了一回朝中勋贵,如今便是冷墨清与朝中大臣正常的交流都能被冷枭言解读出许多个猜测来。偏大皇子被陈妈妈“鼓励”着多看多问,要学会为陛下分忧。小少年头脑一热,恨不得一头扎进政务里,在陛下看来,更像是野心毕露的表现。
冷枭言越想心越冷,越想越惊疑不定。等陈妃上完了眼药高高兴兴往坤和宫蹭饭去,皇帝陛下亦下定决心冷一冷琦玉宫,看看她们表现如何再做打算。
他对沈氏的宠爱还没到迷了心智的地步,且就算是真迷了心智,面对权力斗争也总会分外清醒。接下来的五六日,皇帝陛下独宠陈妃,仿佛先前对贞采女的万般赞美抬举只是所有人的幻觉。
非但琦玉宫一时失宠,连御书房的几位先生也得到陛下口谕,让他们给大皇子“收收心”。几位夫子多少都有着世家的背景,心领神会的将大皇子的课业翻了不止一倍。冷墨清苦不堪言,如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别说出宫偶遇大臣,便是去明光殿刷存在感的时间都没有。
前朝大臣们如何掂量陛下的态度转变且不提,只后宫诸妃看来,这一场陈妃与沈采女的隔空交锋,是陈妃光光彩彩的大获全胜。云氏再一次绞尽脑汁“争宠”却失败,成为后宫所有人的笑柄。只是她们细细揣度,又说不出云氏到底是如何输的这样惨——养大陛下长子,苦守陛下十年,还假假算是陛下的元配发妻,这样一手好牌被她打的稀烂,除了说时也命也,真不知该如何评价。
连用宫女固宠这种“下策”都使上了,依旧敌不过陈妃在陛下耳边几句闲来挑拨。云昭仪呆呆坐在琦玉宫的主殿高位上,看着红墙朱瓦,心里一片迷茫凄凉——难道这真的就是命?她这辈子做的再多,也只是无谓的挣扎么?
第42章 再传喜讯
眼看从冬月进了腊月; 后宫中的暗潮汹涌总算平息了片刻——倒不是大家都记着要过年了得平和些,而是陛下封笔之前少不得忙个天昏地暗,根本没空搭理后宫妃嫔。大家都在皇后娘娘手底下讨生活过日子; 这个时候再起波澜; 怕不是年终奖都不想要了。
敬砚姝乐得清静; 一面允了薛家夫人时不时的进宫与薛妃叙话,一面着手安排除夕夜的宫宴。这一回她也是长了记性; 严令两位大肚婆不必到场赴宴; 只需准备礼物讨好皇帝陛下; 自个儿好好儿在自己宫里养胎是正经。
有去年陈妃血的教训; 薛妃与云昭仪从善如流; 发自内心的谢过皇后恩典。别说去陛下面前刷存在感很重要,再重要能有几个月后母子平安升职加薪重要吗?
哪怕是迫切需要得到陛下关注的云昭仪也想的明白; 她怀着身孕又不能勾搭皇上,与其琢磨自己如何邀宠,不如继续把贞采女往外推一把。陛下虽然冷落琦玉宫,可贞采女的相貌手段摆在那里; 只要再引起陛下的兴趣,少不得能轻而易举的复宠。
沈氏听着云昭仪苦口婆心的劝告,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心中实则也有几分慌了。她这般高洁做派有一半儿是自小养成的冷清脾性; 可更多的还不是教坊司的妈妈们潜心教导修炼出来的。在她看来,男子总是这样贱的,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捧在手心当宝。之前陛下的荣宠让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拿下这位人间帝王; 哪想到一个陈妃杀出,陛下竟然转头就将她忘在脑后。
她当真是为了报恩么?沈氏看着喋喋不休的云氏,强忍住心中的厌烦,装出一副受教的表情。这个村妇出身的女子哪里明白什么是权势,又怎会明白以柔克刚。世家奉承帝王,为的永远是家族的繁衍兴旺。沈家没落,但仍有男丁尚存,她所做的是为那些族兄弟们争取一条捷径,才能早日恢复沈氏的荣耀。
直接要官是行不通的,上赶着不是买卖,且不说她如今的位份有没有这样的能耐,便是真吹枕头风要来好处,也会让沈氏抬不起头来。她必须高冷,必须无欲无求,唯有这样的态度,才能让男人上赶着将一切捧到她眼前。她不认为自己是褒姒,她并不需要皇帝昏庸,沈家男儿都是聪慧又能干的,陛下若是肯以国士待之,他们也必以国士报之。
这是双赢的局面,她借着云昭仪给的梯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