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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忌着花厅里两位孕妇,皇后娘娘并未让人上酒,只以温好的果汁代替。虽是如此,相互走动敬酒仍是少不了的。敬砚姝率先举杯饮过一杯,放下酒盏看她们自由活动。
薛妃与陈妃品级相当,分不出高低来,两人对饮一杯,便将目光看向下首的小妃妾。柳贵人战战兢兢带头起来给上首三位大佬敬酒,及贞常在板着一张脸挪到薛妃跟前,薛雅娴突然一手捂着肚子喊疼,顺势往后一倒,被身后两个早有准备的宫女抱了个正着。
“这特么也太假了。”敬砚姝捂眼,实在是看不得这般“假摔”。松明和佳楠赶紧张罗着喊太医来,不过一会儿,闵院正就屁颠屁颠领着个小药童进了花厅。
稍稍一把脉,老院正便确诊:“薛妃娘娘是被麝香给冲撞了!”
“可要紧么?”陈妃上前一步急切问道:“可会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闵院正忙安抚道:“并非服下麝香,只是被气味冲撞的难受些罢了。请各位小主都散开些,让薛妃娘娘跟前通通风,一会儿就没事了。”
围着的一群人赶紧后撤三步远离薛妃,连陈妃都自觉的扶着宫女的手往一边靠。敬砚姝努力让眼神凌厉起来,扫视在座的妃嫔们:“是谁身上带了麝香?自个儿站出来!”
自不会有人承认,花厅里一片寂静。
皇后娘娘伸手一指闵院正:“你去看看,到底是谁居心叵测,明知道今日有陈妃和薛妃在,还敢戴着麝香来赴宴!”
第45章 世家的考验
皇后娘娘有旨; 闵院正自是拱手应喏,低着头在花厅里转过一圈,不出意外的指向了贞常在:“这位小主身上有麝香味; 薛妃娘娘应是被她冲撞; 才导致一时动了胎气晕厥过去。”
多么完美的栽赃陷害一条龙服务; 要是再来个指证的就更好了。敬砚姝戏谑的想法尚未在脑子里转完半圈,便听“噗通”一声; 贞常在身边的小宫女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跪在了地上。
嗯; 论演技; 这宫女可比薛雅娴与闵院正专业多了。
小宫女说的断断续续; 一字一顿却咬的分外清晰:“是、是小主的手串; 手串底下有个香囊。往日,往日小主都是用灵猫香的香丸; 今日却拿了,拿了麝香香丸来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一片。薛妃身边的两个大宫女染杏润桃反应最快,一左一右摁住沈氏; 伸手就撸了她手上的串子。
上好的红水晶珠子串成一串,结绳之处果然挂了个银丝缠成的香囊,闵院正接过来闻了闻,点头认可道:“这味道确实是麝香合的。”
一番变故来的太快; 别说柳贵人等毫不知情的,就是前世看多了宫斗大戏的敬砚姝也叹为观止。想那影视剧中,给人栽赃的戏码定九曲十八弯的布局; 做的自己十分无辜才算成功。她们几个这样明目张胆的死咬贞常在,是把所有人当傻叉吗?
连沈氏自己都懵了,她算计颇多,可都是冲着皇帝去的,哪里想得到会被一群宫妃这样简单粗暴的对付了。
左右一看两位妃主脸上的势在必得,沈贞娘要紧牙关,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皇后身上。她背脊挺直,依旧是问心无愧的模样:“婢妾往日所用皆是灵猫香的香丸,从未用过麝香,今日冲撞了薛妃娘娘,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借婢妾之手伤了陛下子嗣,好一箭双雕之计。婢妾恳请皇后娘娘彻查后宫,揪出幕后之人,还婢妾一个清白,亦是保证日后薛妃娘娘不再受其所害。”
陈妃杏眼微眯,颇有些嘲讽的质问:“那要是在你寝殿查出麝香香丸呢?难道也是旁人陷害?”
沈贞娘继续咬牙:“婢妾所用香料除了份例之外,都是云昭仪与陛下所赐,自有库房单子可以证明。既是婢妾从未合过麝香的香丸,多出来的自然是旁人陷害。”
“好了,都别争了。”敬砚姝淡定的打圆场:“闵院正服侍薛妃回长禧宫去,看看该用药还是静养。松明,你去找陛下禀告此事,顺便让陛下带曾院判来,一块儿去搜一搜贞常在的寝宫,核对她屋里的香料用量。”
目光看向陈妃,见她脸上并无不满焦急,敬砚姝更满意了些:“你也回去歇着,招胡院判来给你看看。”
陈妃乖巧的谢恩,带着宫人袅袅而去。皇后扫一眼剩下的地位妃嫔,随意摆摆手:“其他人都散了吧,贞常在,你随我一块儿去琦玉宫。”
皇后没有上来就一把将她摁死,沈贞娘提着的心便松了一半——并不是说她笃定寝宫中没有蛛丝马迹,而是只要拖到陛下来,她就总有一线生机。
看着径直行在前面的皇后的背影,沈贞娘低头感慨,难怪后宫诸妃再怎么斗,都认定皇后是个公正的主母,亦少在她跟前挑拨是非。或许正是因为她这心胸,才能让陛下对她始终信任,哪怕无宠,也牢牢坐稳中宫之位。
若是让敬砚姝听到她心中所想,恐怕得哭笑不得的表示她到底太年轻。其实讲科学,麝香谋害孕妇这种事情它根本就是个玄学。如果是大量口服,那流产的概率确实高;一丁点儿加在香丸里也能害人掉胎——怕是宫斗小说看多了吧!
用后世的话说,这叫做“说药性不说剂量都是耍流氓”。哪怕是对麝香敏感的体质,也是在较长时间接触到麝香才会引起流产症状——比如某嬛嬛传里的女主;可薛妃这样在空旷地方嗅上一嗅就能动胎气,绝对是装出来的好吗?
且装的太不走心了。想到那几位的演技,敬砚姝都忍不住为他们鞠一把同情泪。虽然明白她们是为了保证肚子里孩子的安全才演的这样尴尬,然皇帝又不是傻的,她们一丁点儿危险都没挨着,光凭一个太医的指证就能置风光无两的宠妃于死地吗?
敬砚姝脚步一顿,嘴角慢慢勾勒出一摸讽刺的笑。皇帝是不傻,世家同样不傻,拿陈妃薛妃冒险,绝不会只做到这样粗糙的地步。
他们的局到这里是完结,却只是这次算计的开始,他们算计的不仅是贞常在,还有她——中宫皇后的立场。
后宫是皇后的地盘,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谋害”皇嗣,便是皇帝偏袒得,她也偏袒不得。
若是她只安居一隅,只经营后宫这一亩三分地,自然可以把锅甩给皇帝,一切以圣意为准。然若是她有心增加自己的在朝堂的话语权,首先就得向朝臣展示自己的能量——比如,当她与陛下的观点相左时,她能压住陛下的不满,将自己的决定推行下去。
这是前朝出给她的考题。沈氏是不是被冤枉的不重要,两面讨好找个替罪羊轻描淡写敷衍过去的法子亦不可取。她非得漂漂亮亮的把贞常在给摁死了,前朝那些老狐狸才能将她视为抗衡皇权的队友——与之相对的,若是她有需要,前朝也同样会给出支持。
“娘娘?”佳楠看她突然停住脚步,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
敬砚姝脸上飞起一抹明丽的笑,再迈开脚时,步伐已是异常坚定。幸而有圆圆这个超级大外挂在,她对贞常在的底细一清二楚,自然也早就搜集了证据,随时都可以将她的画皮揭穿。
皇帝或许不会在意贞常在对皇嗣的“谋害未遂”,甚至相信贞常在就是被陷害。可要是被谋害的人是他自己,为的是谋夺他的权柄和江山呢?
人在做天在看,沈贞娘,本宫不会冤枉你,可本宫也绝不会包庇你啊。
……
御花园距琦玉宫并不算太远,敬砚姝带着人在宫门口略等了一阵,才见冷枭言与曾院判匆匆而来。
之所以点名叫来曾院判,自然是因为太医院三巨头,闵院正与世家交好,胡院判精专妇科和儿科,唯有这位才是一心忠于陛下的帝王心腹。敬砚姝原是为了以示公正,如今也算是歪打正着——只要曾院判下的结论,冷枭言基本是不会怀疑的。
贞常在仍是淡然的,傲骨寒霜铮铮不屈之姿,唯有眼角一抹绯红是掩盖不住的委屈伤感。敬砚姝看着冷枭言怜惜的将沈氏揽进怀里,十分激动的模样,却是忍不住皱了眉——非是看不得他毫不遮掩的宠爱旁的女人,而是实在没想到,不过小一个月未见,他已经消瘦许多,连精神头看着都不太对劲了。
曾院判与皇后同样表情,还夹杂着一些困惑。陛下的平安脉向来是他负责,他能感觉到皇帝身体的变化,原本健康的脉搏仿佛一碗水被扎破了洞,一点点的缓缓流失。
他试过给皇帝进补,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反而催生出燥郁之气来,好容易才靠着凉血清热的汤药给压下去。他本能的怀疑是贞常在的缘由,却根本抓不到贞常在的把柄。今日能得宣召检查贞常在的寝宫,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揭开谜底的大好机会。
完全不需要皇后多加嘱咐,曾院判几乎是一寸一寸的地毯式搜索。找出来的香丸香料有许多,虽是有些许助兴的成分,却并未见什么异常。至于她库房里的麝香,亦如她自己所说,全部登记在册从未使用。既未合过麝香的香丸,今日这一遭便纯属被人栽赃嫁祸。
冷枭言眼睛一立,张嘴就要打死那构陷小主的宫女。敬砚姝想了想,伸手拦了他的决定,在皇帝不满的眼神控诉中,半强迫的将人拉到了偏屋隔间,顺手挥退一众伺候的宫女和下人。
“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冷枭言不耐烦的颠脚,眼睛一劲儿看向门帘,恨不得立时回到贞常在的身边。
“就是觉得你太奇怪了。”敬砚姝仿佛看不出他的不满,直言不讳道:“脸色苍白眼底青黑,眼中还有血丝可见——你可让曾院判给你请过脉?”
“还不是那些朝臣给我气的。”冷枭言狠狠啐道:“我不过是要简拔人才,他们一个个推三阻四,拿什么规矩律法与我扯皮。依我看,根本是他们想架空前朝,让所有官员都出自他们麾下,他们好千秋万代,却不管江山社稷和百姓的死活!”
他骂骂咧咧,话语中全是不满,连张靖亭这样的忠臣都被恶意揣测了一番。敬砚姝并不与他扯这个,而是仔仔细细盯着他看了许久,在冷枭言要甩手转身走时才突然道:“你可知你现在这模样,像极了当初我们在洛州见到的,那几个吸了寒石散后语无伦次,还当自己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文士么?”
第46章 定罪
寒石散是个什么东西; 曾被敬砚姝重点科普过的冷枭言当然是知道的。
他张嘴就要反驳,却被敬砚姝一连串的提问堵了回去:“你这段时间可有急躁痴狂,情绪不定; 食欲不佳; 惊惧健忘之症?我适才听你说话; 已经明显看到你有手抖和眼神飘忽,你真觉得自己没事?”
她眼中有深深的担忧; 说出的话却平静而理智:“就算是沉迷女色伤了身; 就算是被枕头风迷了心智; 也不可能是这样的症状。你自己想想清楚再说话; 总归现在我眼前的你; 绝不是我所知的冷枭言。”
皇帝陛下沉默了。良久之后,他忽而抬手提了桌上的一壶凉水; 兜头给自己浇了满脸。
到底是能在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当上皇帝的人——换句话说,和某点里的天选之子比起来也不差。敬砚姝从来不敢低估他。冷枭言的自制力和洞察力超乎常人,一旦打起精神来; 几乎不可能被任何人蒙骗。
看他呼吸渐渐稳定,敬砚姝神色轻松了一些,掏出手帕为他擦拭脸上的水滴。
冷枭言接过帕子胡乱在脸上揉了两把,看似平静下来; 眼神却更晦暗。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