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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个问题了。李监正是决计不想去云行观的,可京中亦有铁律,除了运送物资之人,京郊两处隔离区许进不许出。玄极真人在里头待了十几天,若是去钦天监一趟,说不得要给一众监官带来多少危险。
最后还是张丞相拍板:“既然时机尚不成熟,见面之事不如暂缓。按照京兆尹的说法,京中疫病爆发已经渐渐渐弱,还是等到京郊的病患全好了,咱们把他给的这些资料研究透彻,再来看他是何名目吧。”
且他心中还有另一重担忧:后宫传来消息,陛下虽然退了高烧,但五脏六腑所受损伤不小,能否康复还是未知之数。与穆柏相比,他更担心的是万一陛下出了点儿什么差错,他该如何站队,又要怎样平息朝局。
皇后娘娘已经透底给他,陛下意属四皇子继位,太后监国,陈太尉可为外戚,容妃却必须死。然天花横行,二皇子夭折,大皇子生死未卜,谁知道小小的四皇子又是否能坚持到最后?
最可怕的莫过于冷氏一门尽殁,天下重归乱局。张靖亭沉沉的叹了口气,真希望玄极真人说的是真话,当真是上天不愿绝了大庆的生路,派他下凡匡扶皇权的。
都说怕什么来什么,小朝会尚未散朝,后宫与皇庄别院各有小厮来报。诸位臣工立时把什么玄极真人丢在脑后,紧盯着小太监,生怕他说出什么无法承受的噩耗。
乾元宫的跑腿小太监颤抖开周平纸笔写下的皇后懿旨,尖着嗓音念到:“陛下病情反复,时而高热,几番晕厥,闵院正亦束手无策。闻京中有得道高人出入,请丞相即刻招高人在京郊开坛设法,为陛下及全城百姓祈福。”
张靖亭皱紧了眉头,陈太尉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接旨。皇后娘娘病急乱投医,大伙儿给面子的予她一个心理安慰就是。若是这玄极道人真能通天彻地,让陛下转危为安,更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哪里知道张靖亭担心的并不是皇后死马当活马医的操作,而是看敬砚姝如此急切的推穆柏进入朝堂,说不得是陛下的病情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变化,皇后不得不提前在朝堂安插人手。
这一层担心不足为外人道也,丞相大人黑着脸点点头,在旁人眼中便是他不满皇后懿旨,心中已经有了芥蒂。张靖亭却是转头看向宫外来的小太监,冷声问道:“你又是有何事?”
小太监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的禀告:“是、是大皇子、怕是不太好。这几日云昭仪娘娘身上不适,疏忽之下让大皇子挠破了脸,胡院判说就算大皇子熬过这一次,日后容貌也是毁、毁了。”
这话说出来,除了真心只忠于冷枭言一人的几位孤臣不免为陛下子嗣稀薄而担忧,诸如陈太尉薛将军甚至张靖亭,都觉得其实是件好事。大皇子人品不堪身份尴尬,偏偏占据着长子的位置,若是真在这场大病中废了,对大庆而言绝对不是损失。
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抬头,犹豫着问道:“云昭仪娘娘在别院快熬不住了,让小人进来回话,恳请皇后娘娘允她回宫,不知——”
“哪有皇子还病着,当母妃的往宫里躲的。”陈太尉截口道:“必须等大皇子痊愈,才能迎昭仪和皇子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 内什么,我挂了个预收,宝宝们顺手点个收藏吧
鞠躬感谢~
预收文《锦鲤娘娘营业中》
不出意外写完白月光就开这本了
文案:
唐莹小娘子,吏部尚书之女,芳龄十五岁选秀入宫,毕生理想是当一条咸鱼,在宫中吃穿不愁养老到死。
至于争宠?
何必呢,高风险后患无穷,咸鱼实在吃不消。
后来……
唐莹:喵喵喵?我做错了什么?陛下怎么又给我升位份?
皇帝陛下:爱妃真好,朕还可以给你更多!
众妃嫔:恰柠檬,气成河豚
这是一个女主一心当咸鱼,却禁不住自己与生俱来的锦鲤命,莫名其妙就躺赢了宫斗的故事。
第59章 转好
朝臣中或许有几个是跟随冷枭言从微末而起; 也知他与云浅杉这一段姻缘感情的。只他们也犯不着为云浅杉说话——毕竟帮着云昭仪,约等于就是站在皇后对立面,这时候给皇后添堵; 无异于给自己找麻烦。
至于后来跟随敬砚姝打天下的、世家高门归附的、书香门第选拔入朝的; 对这位云昭仪更没什么好印象。既然陈太尉开口当了这个恶人; 他们自然不会出言反驳。
张靖亭亦是默许,挥手让小太监退下了。薛将军毕竟行伍之人; 比陈太尉更狠一些:“皇庄毕竟在郊外; 不若让五成兵马司的人出一队去加强护卫; 免得被人冲撞了。”
说是加强护卫; 不就是防着云昭仪摸空跑回来么。想到云氏与薛贵妃之间的仇怨; 朝臣们默契的选择了给薛家面子,在张丞相的许可下派出一队精兵“保护”皇庄以防万一。
云浅杉殷殷盼着陛下的回音; 但凡陛下对她还有一丝怜惜,大约都会允她回宫修养。哪里想得到这事儿根本没传到后宫,直接在前朝就被打了回来。看着小小的皇庄别院里多出来的百多侍卫,云昭仪欲哭无泪; 只能转头回到房中,继续守着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暴躁的大皇子。
冷墨清再怎么被挫折教育,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童,如冷枭言这样冷静自持的大人都快被逼疯; 他又怎么可能镇定自若的接受治疗。云浅杉才跨进房门,迎面而来一只药碗便摔在她脚边,黑褐色的药汁沾湿了她衣衫的下摆。冷墨清疯狂的撕扯手上脸上的绷带; 口中呜呜作响,三名医女一块儿使劲都没法将他摁住。
才流干了眼泪的云浅杉忍不住又哭了,奔过去推开医女抱住自己的孩子:“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最年长的医女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用寡淡的嗓音敷衍解释:“大皇子这样随意撕扯,胡院判根本无法为他针灸治疗不说,还会触动身上伤口,造成更多的疤痕。还请昭仪娘娘不要为难奴婢等,去外头歇着吧。”
这般说辞云浅杉已经听过太多遍,从最开始的信任到最后的绝望,却根本无法改变任何局面。明音明悦将她扶到外间,亦说不出宽慰的话——实则早在二皇子夭折时,她们家主子就已经彻底崩溃了。
云浅杉爱孩子,可是个人都是惜命的。这二十几天已经死了三个感染天花的宫人,所有人对她和大皇子避之不及。至于总览负责的胡院判也早就失了耐心,不过是尽人事安天命,每天药汁子续着药汁子,给大皇子吊命罢了。
若是云浅杉能好好想想,大约也能理解皇庄下人对他们爱答不理的缘由——本是天高皇帝远,拿着月俸半死不活的过日子,结果来了这许多主子,半点好处捞不着,反而要承担这样大的风险,换成谁都不可能给他们好脸色。
换做往常,无论威逼还是利诱,凭着昭仪娘娘和两位皇子的名头,怎么也能镇住这些宫人,无论他们是否情愿,绝不敢偷奸耍滑,更不会蹬鼻子上脸。可云浅杉自到了皇庄起就心乱如麻,根本没想到个中缘由,反而落下个软弱可欺的形象。
跟红顶白是宫人最擅长之事,在这里尚不足一个月,云浅杉能使唤动的人手只剩下两个贴身大宫女。无论给大皇子熬粥煎药梳洗,还是云浅杉的饭食衣衫,全靠明音明悦操持着,便是这样,还得看行宫管事的脸色行事,时常缺东少西。
别说云浅杉熬不住了,明音明悦也盼着跟随主子赶紧回宫。可惜这样一个祈求也变成了奢望,庄子外的精兵把守让她们升不起任何冒险的想法。
罢了,活一天算一天吧。云浅杉听着屋里的声响,瘫倒在软塌上。陛下舍弃了他们母子,他们还能有什么盼头呐?只望墨清能挺过这一回,往后带着她去了封地,母子俩相依为命了却残生吧。
……
云昭仪满怀哀怨,却并不知被她念叨的人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冷枭言勉强睁开眼,视线模糊成一片斑驳,只有敬砚姝的声音在他耳边惊喜的喊:“陛下真的醒了,是真的醒了,快传信给前朝,告诉张丞相,陛下真的要大好了。”
他眨了眨眼,依旧看不清楚,脑子里痛成一团混沌,心脏每一下跳动都显得如此吃力。胸腔似乎被什么压住,呼吸变得困难,四肢也是麻木的,甚至他根本连自己的手指都感觉不到。
唯有那熟悉的声音让他找到一丝安慰。湿润的触感在唇上一点点的洇染,尝不出是水还是药,入口都是苦涩。敬砚姝戳了戳他的脸颊,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别急,之前的症状反应太剧烈,闵院正不得不给你用了些猛药。等好生调养两日就能说话了,到时候身上的浮肿消退,你就能好受些了。”
原来是浮肿,难怪压迫的很。冷枭言了然,虽然依旧难受,总好过未知的恐惧。他表情渐渐缓和,虽是不耐,也知道病去如抽丝,由不得他任性。只他看不到皇后与闵院正难看的脸色——这不过是敬砚姝的宽慰之词,按照闵院正的判断,皇帝陛下虽然挣回一条命,却是脑炎心肌炎喉炎各种并发症,之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全看天意。
好歹是活过来了,还想啥恢复如初呢。闵院正擦着头上的汗,小心的抬头打量皇后娘娘。这三五天里,只有他最清楚皇后做了怎样的算计:一面允他用猛药,在确定陛下能活下来后,立刻要求前朝寻道开坛,为陛下祈福。
不过是一个时间差,在外朝看来,他的功劳就成了那道人的神迹。可他却并不敢戳穿——皇后一手捏着他许多把柄,一边应下他三代富贵,以此换取他的绝对忠诚。
当太医从来都是个高危职业啊。闵院正叹了口气,却仍是想不通:“按说之前陛下已经大好了,就算并发症爆发也不至于到这样的险境。除非陛下本受过什么暗伤,或是中了毒,五脏六腑早就有损,才会在这一次突然恶化。”
“陛下戎马生涯,明枪暗箭受了不知凡几,暗伤中毒又不是稀罕事。”敬砚姝随口敷衍道:“可惜曾院判不在了,不然问问他,倒是能知道些端倪始末。”
闵院正一愣,没想到皇后会突然提到死了一年多的同僚。只是这一说,他倒是想起来,曾院判的死似乎有些违和,至少并不像是真的心急猝死,反倒更像是中丨毒……
赶紧打住自己越陷越深的猜测,在宫中行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如曾院判这样的帝王心腹,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得惨遭横死,且说句大实话,当皇后娘娘的人,是真的比给陛下卖命要安稳的多啊。
至少皇后只要求他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该闭嘴的时候闭嘴,却绝不会卖了他们,更不会要他们的小命。闵院正看了一眼龙床上的皇帝陛下,更坚定了投靠皇后娘娘之心。陛下这次痊愈后能有几年寿元且不提,只看陛下病重这一个月,皇后支撑前朝从无谬误,等日后陛下驾崩,这前朝后宫还不是皇后做主。
为臣子者是要忠心,可良禽还择木而栖。陛下好好活着,帝后一体,他算不得背主。万一陛下去了,他也不至于被清算,好歹能保住日后的家族基业富贵荣华。
闵院正从来都是个有野心的人,不是在自己的官职上,而是为子孙后代计。如他能为了陈太尉而包庇容妃,皇后给出的价码比陛下更高,他自然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敬砚姝并不知道这短短一瞬间,闵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