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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妃得的缭锦虽贵重,自比不上华彩锦珍贵。陈蕴玉却一点儿芥蒂失落都无,脆生生的谢过陛下恩赏,一张笑脸晃的冷枭言不自觉点头:这姑娘看着天真烂漫了些,倒是个懂规矩知足的。
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后宫如前朝一般斗的仿佛成了乌眼鸡,将帝宠皇嗣充作算计的筹码。单纯的姑娘哪怕骄纵些,也好过心思深沉动机不纯,妄想着从他手里攫取更多权柄好处。
若是要见多识广的敬砚姝说,这其实正是小白花的厉害之处。君不见一帘噩梦里的汪二小,或是满月格格里的月小牙,正是靠着单纯谦卑的为爱痴狂人设,哪怕三的人家破人亡,她依旧是无辜又惹人怜的那一个,直教人感慨三出了水平三出了境界,绝对妥妥儿的人生赢家。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得有一张足够花容月貌的脸蛋儿,并娇柔可人的气质。所幸陈蕴玉正是此间高配,可不得让冷枭言好生怜爱,在她真诚大胆的敬佩赞叹中飘然欲仙?
一夜落花无声。第二日一早,皇帝陛下心满意足的上朝去,初承宠幸的陈蕴玉并不敢恃宠而骄,强忍着身上的酸软不适,赶在辰时初刻到了坤和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谢恩。
等她到时,薛雅娴已经候在偏殿有一阵子了。敬砚姝可没有早起的习惯,更不会为了妾室改变自己的作息,只让宫女请了两位妃主在偏殿休息吃茶用点心,她自顾自睡到自然醒再起身梳洗。
两位新人不敢托大,听闻皇后已起身,忙在外间请安,自觉上前服侍皇后穿衣打扮。敬砚姝摆摆手让她们坐下歇着:“本宫早说了,咱们日后便如姐妹一般,很不必这样客套。往后你们要是得闲,初一十五的过来与我坐一坐说说话便好,并不需日日来请安,没的耽搁了晨间的瞌睡。”
两位妃嫔只称礼不可废,敬砚姝却笑:“不过是些虚礼,有甚要紧的?你们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比起与我请安,我倒更希望你们能养好身体,早日为陛下开枝散叶才是正经。”
说着又让佳楠开了库房:“上个月才进的燕窝银耳什么的,你都包好让她们俩带回去。还有陛下昨日送的华彩锦,给她们一人一匹做裙子,年轻姑娘穿的鲜亮些,陛下看着心情也好不是?”
她说的半开玩笑,陈蕴玉与薛雅娴却是思绪万分。一则没想到皇后如此大度,想必今后在这宫中的日子不会难过。二则又不免担忧——皇后话里话外都提到孩子,莫不是想等她们有孕后去母留子?
敬砚姝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这是大户人家被教导的太好,以至于想太多想成了被迫害妄想症。不过她也懒得解释,随意她们胡思乱想忐忑不安,只端着沉稳慈和的架势,看她们心惊胆战的模样看到暗爽。
直到伺候完皇后娘娘用膳,陈妃薛妃才得以告退离开。出得坤和宫的宫门,两人里衫后背已是濡湿一片,抬头看看明媚阳光,竟有从龙潭虎穴逃出生天的感触。
敬砚姝调戏够了小妃子,志得意满的抱过圆圆揉捏一阵。可怜圆圆宝贝儿日日被她“玩弄”,还得替她操心:“皇帝送给你的华彩锦,你转手就给了她们,不怕冷枭言心里不痛快么?”
“就是要他不痛快嘛。”敬砚姝捏一捏小白猫粉嫩的鼻尖,逗的圆圆连打了三个小喷嚏,才懒洋洋的起身写了张纸条,让小太监送到明光殿去呈给陛下。
这时间冷枭言已经听说皇后“大方”的给两位妃子赏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他昨日才送过去华彩锦。这边厢正没由来的心情不虞,听说皇后传来小纸条,不免又生出两分莫名的期待。
只看过上头短短几句话,冷枭言无奈的摇头笑了,方才的冷厉却消散的无影无踪。原来敬砚姝竟是觉得华彩锦虽华美,却不过是身外之物,有一两件的衣裙尽够了,多了放着也是积灰,还不如拿来打赏了下人。
若是冷枭言真有心讨好她,其实很不必送这样贵重值钱的东西;于她看来,再多绫罗绸缎都不如他闲时雕琢的一枚木簪来的珍贵又深情。
冷枭言一手摩挲着手中花笺,不免想起他与敬砚姝的定情之物,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截黄花梨木刻的木簪,雕工更是粗糙的惨不忍睹。敬砚姝却一直视若珍宝,甚至至今还会时不时用来佩戴挽发。
他的皇后从来不曾看重过金钱。山珍海味吃得,萝卜青菜也能将就;锦衣华服穿得,荆钗布裙也不嫌弃。莫说几匹华彩锦,就算他整个私库放到敬砚姝跟前,她也不见得会眨一眨眼。她要的从不是金银珠宝恩宠赏赐,而始终是他的一颗真心。
“是我错了。”皇帝陛下小声呢喃,嘴角的笑意却是止都止不住:“不该用那些俗物折辱了你的,很该我自己花心思给你准备礼物才是。”
案桌上的奏章被推到一边,冷枭言提起狼嚎细笔,一笔一划在纸上临摹出一串儿开的正好的玉兰花。却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画到第三稿才算满意,又从私库中找出诸多材料,宣了手巧的工匠前来制作这一枚花钗。
褐色花枝用上等的檀香木,以暖玉薄片雕刻的花瓣拼出花朵的形状,金丝拉出花蕊,镶嵌翡翠做的绿叶。花钗做的栩栩如生分毫毕现,仿佛真是刚从枝头剪下的花枝,或含苞待放或舒展盛开,簇簇挤挤的热闹又可爱。
等这支钗打磨完毕,已到了晚膳时分。冷枭言亲拣了个檀木小盒子装了,十分邀功的送到坤和宫皇后娘娘手中。
敬砚姝挑眉接过锦盒,拿出花钗在灯下细细打量。冷枭言虽是个渣男,审美却是正的很,这玉兰花钗无论样式还是用料都十分合她的喜好,可见是皇帝陛下用了心思的。
她见之既喜,更不会假意矜持,而是直接递给冷枭言,示意他给自己簪在发髻上。
皇帝陛下乐意至极,只觉得簪美人更美,人比簪更娇。敬砚姝亦是难得的软和了脾气,陪他回忆当年,或笑言点评朝中重臣,偶尔精妙之言让冷枭言忍不住抚掌大笑。
这般好气氛一直持续到夜里亥时,敬事房的太监总管瞅空将盛着绿头牌子的托盘送到陛下跟前来,战战兢兢的请陛下挑选今日临幸哪处宫妃。
冷枭言深恨总管太监没眼色,好容易哄得敬砚姝回心几分,怕是这一会儿又前功尽弃。转头瞅敬砚姝神色,果然见她已敛了方才的融融笑意,只淡淡道:“陛下昨日幸了陈妹妹,今日便不好冷落了薛妃,不如就去长禧宫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冷枭言也知二妃进宫并不止是供他取兴,更多的乃是与世家大族结姻亲同盟之意。薛大将军手握二十万精锐之师,论重要仍在陈太尉之上,他断不可太多折了薛雅娴的面子。
可这情之所至与“被迫”临幸,心理落差总是太大。是以这一夜他虽与薛妃玉成好事,行动间却并无太多怜惜,更遑论对薛雅娴赏赐嘉奖。
第8章 陈妃有孕
虽是敬砚姝有言在先,但初承帝宠,薛妃仍是要往坤和宫请安谢恩的。皇后娘娘早得了八卦线报,知道她昨夜算不上十分顺遂,然看她依旧眉眼疏阔,并无忐忑与焦灼,心中对她的评价便又高了两分。
因怜惜她身上不舒坦,敬砚姝并未留她久坐,说过几句便让她回去歇着。薛妃身边的大宫女染杏不免感慨:“皇后娘娘真是慈和人,能得她的庇护,主子在宫中总不会过的差了。”
薛雅娴心中其实并无脸上这般平静。哪个女子入宫不是为了恩宠呢?她与陈蕴玉同日入宫,却处处被她压了一头。同是高门贵女,她更自负德容言功,这般结果若说她心中没有不甘,那自然是假的连她自己都不信。
可陛下心思难测,昨日明显是遭的无妄之灾。联想起陛下昨夜在坤和宫用的晚膳,薛雅娴甚至忍不住想,会不会是皇后故意捧一个打一个,暗中给她下了绊子?
至于染杏所说,她自是嗤之以鼻。宫中女子怎么可能真慈和大度,皇后对她们好,是因为用得上她们。不过她亦知识时务者为俊杰,尤其目前尚未得到陛下宠爱,更不能在皇后面前露出丝毫不敬。
若是让敬砚姝知道她心中所想,定会笑她与其想太多,还不如好生钻研如何争宠。毕竟对妃妾而言,什么算计谋划都是虚的,唯有皇帝的宠爱才是立足靠山。
可惜薛妃的表面功夫做的够足,自是听不到皇后的肺腑之言真心相劝。其实就算听到也没什么用——毕竟这天下女子总有一种错觉,仿佛她们斗过了身边对手,就能成为那男人的唯一真爱。
殊不知问题关键从来不是有多少对手,而是男人花心好色的本质。便是后世一夫一妻制,仍有正妻小三撕逼的戏码,更有男人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箴言。这古代一夫一妻多妾制合法化,旧人走了新人来,女人间的争宠相斗在男人眼中莫不过看猴戏一般,只是个值得窃喜暗笑的有趣消遣。
撇开这些闲话不提,在二妃承宠十余日后,敬砚姝顺势奏请陛下,将书房内藏着的那位柳女官也拉出来给了封号塞进后宫。只她不过宫女出身,一无功绩二无子嗣,位份自是比不得陈薛二妃,无非看在她无名无分跟了陛下三两年,服侍陛下辛苦的份上,破格给了个正六品的贵人作为嘉奖。
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冷枭言这后宫总算是有了些热闹人气儿。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往日里背着敬砚姝与柳女官——如今该称柳贵人——欢好,皇帝陛下总觉得莫名刺激,可一旦将人放到台面上,反倒再觉不出她的好来,没翻几次牌子就冷落在了一边。
便是陈妃薛妃位份相当,宠爱却天差地别。要沉静聪慧言之有物,冷枭言有皇后一人足矣,薛雅娴那点子文采见识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看。反而是陈妃率真烂漫,一腔真情拥戴虽浅薄了些,却能击中男人那点子小虚荣小骄傲。是以从彤册来看,如今侍寝之事几乎是陈妃一家独大,足有十七八日,剩下零碎日子才给薛雅娴与柳如兰捡漏罢了。
幸而皇后娘娘对后宫管束极严,决不允许下人跟红顶白,薛雅娴与柳如兰的日子才算好过。不过无论得宠与否,三人在皇后面前始终恭敬——原因无他,陛下虽不宿在坤和宫,可每日午膳晚膳总要往坤和宫里去一趟,得闲还陪着皇后娘娘逛御花园。她们都曾见过那两人并肩而行,陛下唯有看向皇后的眼神,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尊重与包容。
敬砚姝对这样的状态亦是十分满意,不枉她时不时的勾起冷枭言回忆过往,将自己的人设努力往当初的冷静理智果敢和信任上靠。男女之间最好的沟通是床笫上一梦泯恩仇,而最忌讳的是互相猜忌考验;前者敬砚姝是做不到,可只要她有心做戏,总能让冷枭言觉得她初心从未改变,依旧是内心深爱着他,只因爱才无法接受他背叛的模样。
她万般纠结强颜欢笑,是她的底线与她的感情之间势均力敌的拉锯战;偶尔情绪失控冷嘲热讽,回过头收拾好心情又依旧处处为她考量。冷枭言看的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舍得再逼她,毕竟今日这局面,罪魁祸首不正是他这骗人身家骗人感情的臭男人么。
八年的情分一点点被勾勒的清晰,化作对她的怜惜愧疚,亦化作对自己的悔意和懊恼。敬砚姝越是大气,冷枭言越是小心翼翼,当真是将她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由她或喜或嗔,想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