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八年的情分一点点被勾勒的清晰,化作对她的怜惜愧疚,亦化作对自己的悔意和懊恼。敬砚姝越是大气,冷枭言越是小心翼翼,当真是将她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由她或喜或嗔,想着法儿讨她开心。
哪怕是被翻牌子最多的陈蕴玉,也是她琢磨着陛下的心思,哄着捧着让陛下开怀,才能得到陛下的垂怜。这般处境与皇后一比,便如星辉之于皓月,根本不是同一个境界的。
不过承宠多了总有好处——比如一个月后,例行请平安脉的太医终于诊出了好消息:陈妃滑脉如滚珠,虽时日尚浅,但十有八丨九确是有喜了!
陈蕴玉是个聪明人,从慌乱欣喜中回神,第一件事便是派了心腹大宫女往坤和宫报喜。敬砚姝亦是惊喜:“没想到她效率这么高!”心机小白花加上龙胎这个保命金牌,等过个把月云浅杉入宫就更有趣了。
为表重视,皇后娘娘亲自往长乐宫走一趟,宣了太医院院正再来复诊。老院正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的捏了好一阵,又问过陈妃的饮食起居,摸着胡子点头道:“却是喜脉无疑,恭喜皇后娘娘。”
敬砚姝一脸慈祥的摸摸小姑娘滑溜溜的小脸儿,看她喜悦又带着些惊惶,乃柔声宽慰道:“孕育皇嗣是大功一件,本宫自会好好看护你。对了,你可将这好消息告诉陛下了?”
陈妃老老实实的摇头:“妾只记着要告诉您,并不敢往前朝私传消息。”
皇后娘娘满意的点头,再揉揉她顺滑蓬松的发髻:“你是个好的,本宫这就着人上报陛下,让陛下也高兴高兴。”
她说着便让松明亲自往明光殿去一趟。这可是皇后跟前最得脸的大宫女,便是明光殿的侍卫也不敢阻拦,趁着陛下议事告一段落的空当,忙使唤小太监进前禀告。
冷枭言一时且猜不着皇后会有什么急事,让宣了松明进殿回话。就见皇后跟前的一等大宫女一脸喜庆的行了大礼,爽快利落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陈妃娘娘诊出喜脉,陛下大喜了!”
这简单一句话,非止是冷枭言又惊又喜,正围坐议事的朝中重臣亦是不少都露出笑颜,纷纷起列恭祝陛下。
于大臣而言,国祚延绵必须要有子嗣后代,他们且不知陛下早有一个儿子在幽州,自陛下登基一来,就为陛下年近而立却膝下空虚操碎了心。无论陈妃这一胎是男是女——哪怕是中途夭折,只要她能怀上,就证明陛下能生;只要能生,就不怕出现开国却后继无人的局面。
偏殿内皆是大臣们的欢声笑语,冷枭言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松明越发为自家主子不值,心中凄凉却笑的更灿烂几分:“我们主子娘娘这会儿就在长乐宫,让奴婢前来给陛下报喜。娘娘说了,等陛下得空,请千万往长乐宫去一趟,毕竟陈妃娘娘年纪小,对陛下最是信任崇敬,若能得陛下好生安慰,对陈妃腹中的小皇子定是有益。”
“皇后慈和仁爱,臣等更不敢耽搁陛下。”丞相张靖亭出列作揖,笑的有几分玩味亲近:“反正看陛下这样子怕也是无心议事,剩余的折子就由臣等分拣初阅,列了条陈等陛下晚些再做定夺吧。”
冷枭言被他说的老脸一红,连连拱手告饶。几位大人识相告退,皇帝陛下勉强撑着淡定的架子等到所有人走光,一撩衣摆直往后宫小跑而去。
及他赶到长乐宫,果然见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进进出出的不知在忙些什么。陈妃身边的大宫女红珠躬身请安,一边引着陛下往内殿去,一边解释道:“是皇后娘娘说女子有孕后口味多变,等大厨房一日三餐的定点送怕是来不及,让奴婢等收拾出个小厨房,娘娘想吃什么随即就能给做了。”
冷枭言再一次感慨敬砚姝之周到,又问:“不是说皇后过来了么?怎么就走了?”
“是主子娘娘怜惜,知道您要来,便先一步走了。”陈蕴玉穿着软底的布鞋慢慢往外走,满脸幸福与感激:“娘娘说她在这儿,您定要端着架子不肯好好与妾说话,为了让您自在些,索性先回坤和宫去了。”
她话音才落,便有坤和宫的宫女太监抬着好几个箱子进来,从衣料药材到摆件玩器应有尽有。领头的正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佳楠,对陛下与陈妃行礼道:“这是主子娘娘先收拾出的一些得用的东西,让陈妃娘娘先用着,后续的她问过太医后再慢慢往长乐宫里送。”
第9章 定心丸
敬砚姝对陈蕴玉这一胎十分重视,非但吃穿用度皆尽周到,还特意宣了陈夫人进宫探视,以解陈妃思念之苦。
陈太尉与陈夫人接了中宫懿旨,少不得感慨皇后太会做人。无论她私底下有何打算,这样一番操作就值得陈家感激涕零,亦能得到朝中大臣的赞扬和拥戴。只陈夫人还有一忧,夜里忍不住拉着陈太尉小声道:“你说皇后娘娘会不会是打的这个孩子的主意?”
陈太尉一皱眉,过了一阵才道:“你明儿去探探皇后的口风,若是皇后确有此意,一定要让玉儿乖乖听话。”
陈夫人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反驳老爷的说辞。谁能舍得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呢?可妻妾之别就是如此,正妻是所有孩子的嫡母,皇后膝下无子,抱养嫔妃生下的儿子合情合理合法,谁都不能说个错字。
只是这一夜到底是没睡个踏实,第二日上了厚厚的胭脂才掩了脸上的憔悴。得到坤和宫里拜见请安,出来的却是个大宫女,笑着请她上了肩舆,口中解释道:“娘娘这会儿在陈妃宫中,夫人直接过去便是。”
陈夫人有喜有忧,喜的是皇后对女儿如此关照重视,这一胎一定能安稳怀下来;忧的却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越发觉得皇后是打定主意要抱养孩子了。
及到了长乐宫,自有宫女红珠引着她往里走。尚未走到内殿,便听里头温柔女声娓娓劝道:“本宫知你们这些小姑娘最是爱美,可太医把话说的明白,铅粉是再也不能用的。你且忍耐两天,本宫已让陛下着人做了细粉去了,虽是不及铅粉白嫩,只做遮瑕还是够用的。”
陈妃细声细气的道歉:“是妾不懂事,让娘娘操心了。”
皇后娘娘乃笑:“你才多大点儿,又没怀过身孕,哪里知道这许多弯弯绕绕的。只是本宫知道的也不甚详细,才让太医院出了这册子,你按着上头说的做便是。”
哗啦啦的翻书声传来,陈妃时不时后怕惊讶一句:“原来山楂也不能吃?我还想用点子山楂糕开胃的。”
又或:“釉上彩竟会引起胎儿早产畸形!太可怕了。绿璧,你快去将我用的物件儿翻找一遍,有釉上彩的都收起来。”
只这几句话,陈夫人听的心中就定了大半。皇后将这些禁忌教给女儿知晓,可见是真心要保着这一胎的。忽而又想到今日早起抹了一脸铅粉,转头看向红珠小声问道:“可有净脸的地方?我这妆容怕是近不得娘娘跟前。”
敬砚姝耳朵尖,听到外头说话声,陈夫人只得在外头磕头告罪:“臣妇妆容有碍,不敢到娘娘跟前请安,还请娘娘恕罪,容臣妇先去净面再来。”
红珠打帘子进来,小声禀告陈夫人妆容之事。敬砚姝忙道:“不碍事,你们快服侍夫人去换个妆来。”
女人卸妆化妆都是麻烦事,这来回一折腾,等陈夫人进得内殿请安已是大半个时辰之后了。敬砚姝定定看她一眼,忽而笑了:“陈妃有孕是天大的好事,夫人莫不是高兴坏了,昨晚一夜未睡么?”
陈夫人只得尬笑着点头附和,敬砚姝却挥手将宫女们遣出,独留她们母女说话。见两人神色忐忑,皇后娘娘叹了口气:“本宫当然知道夫人担心的是什么。没进宫前忧心陈妃身子好不好,进了宫看本宫如此殷勤,又得担心本宫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有些事儿看破不说破,她忽然将话挑明,让陈夫人与陈妃一时无话可说。敬砚姝看陈蕴玉不自觉抓紧了手中的帕子,心知自己说中了两人心思,忍不住摇头道:“陈妃是一宫之主的主位娘娘,自有权利抚养自己的孩子。本宫不是夺人子女的恶人,从未想过要将她这一胎抱到坤和宫养。”
“娘娘……?”陈妃一惊,想要说什么,却被敬砚姝打断。
“本宫把话说出来,不是要给你们难堪,而是太医说了,陈妃年纪尚小,怀胎本就艰难,若是忧思过度,对大人对孩子都没好处。所以本宫才提前给你们这定心丸,陈妃也别想太多——说一千道一万,唯有你母子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你才有能力自己抚养他啊。”
陈夫人一时沉默,皇后这实在是掏心窝子的话了。陈蕴玉以手掩面,终于露出几分慌乱:“妾真的……妾真的害怕,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不必说,然自己得想的明白。”敬砚姝语重心长道:“缺什么想要什么明白与我说,或是直接告诉陛下也好,千万不要自己闷头胡思乱想,没的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陈夫人突然起身下拜,对敬砚姝行大礼:“陈妃能得娘娘教导庇护,臣妇代陈妃谢过娘娘的大恩大德。日后陈妃与陈家定为娘娘马首是瞻,如有二心必受天谴。”
敬砚姝忙将她拉起来:“夫人严重了,本宫是中宫皇后,照顾陛下的妃妾子嗣乃是职责。且本宫另有一件事托付夫人——”
陈夫人敛容束手:“但凭娘娘吩咐,臣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敬砚姝“扑哧”一声被她逗笑了:“哪需夫人赴汤蹈火,夫人只帮我寻一个人吧。”
又解释道:“是这样,这两日太医给陈妃请安,本宫倒是觉得不如女医方便。只是太医院一时并无合适的人选,是以本宫已经请示陛下,让夫人家送位医术好的女医进来,若是有得用的嬷嬷姑姑也可添两个。只人选定要上查五代不得疏忽,便是入宫之后,陛下也会再彻查一遍才送到长乐宫来。”
陈夫人听的眼睛都亮了,这是生怕陈妃身边出什么危险差错,再给她上两道保命锁啊。皇后大开方便之门,她更是领情,乃真情实意的再行大礼:“臣妇领旨,定会尽快将人选送入宫中给陛下与娘娘审查挑选。”
敬砚姝点头:“既是夫人应下,本宫便等你们的消息吧。时辰不早,本宫这就先回了,你们母女二人好好聊聊,陈妃可留夫人用过午膳再出宫。”
……
敬砚姝回到坤和宫,才发现皇帝陛下竟然已经等在里头。看她带着一众宫女进来,冷枭言忍不住抱怨:“怎么又去长乐宫里?是不是对陈妃也太好了。”
敬砚姝无奈:“我用得着对陈妃好么?我是对你儿子好!”
冷枭言气短的摸摸鼻子,上去拉她的手:“你就没想过自己与我生一个?生一个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
敬砚姝脸上突然浮现一抹凄凉,又转瞬即逝,强撑笑意将话题敷衍过去。冷枭言察言观色,哪里看不出其中有异,陪着敬砚姝坐了一阵便找借口回了乾元宫,却是暗中将周妈妈请了过来。
周妈妈与冷枭言也算熟悉,且颇得帝后夫妻的尊重,听完冷枭言的旁敲侧击便直叹息道:“我还当陛下知道,原来小主子竟是瞒了您么?”
冷枭言的脸色立刻不好看了。
周妈妈一看就知道是他误会,急忙摆手道:“陛下可别胡思乱想,平白冤枉了我家小主子。您可记得两年前平渡河之战?我家主子冒雨夜奔那回,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