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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初你没离开，现在应该是我的设计室专属模特。”她注意到蒋思思将视线转移到老李那，不知为何对方有了异样反应：“这个工作不累，工资也相对稳定些，当然也会有其它的补助，怎样？髹”
何美娟说的对，这个可有可无的工作就是她专门为蒋思思定的。甚至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犯贱，打个比方说人家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可你却一再往上贴热脸，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她不承认自己疯，只是看在抠门的蒋叔善待母亲的份上，变相的回报而已。
也许是在场的人多，又或者是难为情，蒋思思隔了一会儿才做出回应：“给我点时间考虑好吗？”
一旁的何美娟看有些沉不住气了，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身后的老李拽住手腕，从他的眼神看似乎有打住的意思。她明白何美娟要说什么，白白送上门的工作还要考虑，你人是不是傻了？
“可以，明天太阳落山前怎样？”
这个日期是周意涵的底线，三天后是她进手术室的日子，最好在那之前处理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希望到时还能凭着提醒记起眼前所有人。
见蒋思思同意，何美娟有意送其出去，却被她母亲拦住：“你留下陪意涵，我去送。”看样子像是有话要说，何美娟没有再坚持，转身回到了病床边，目送老李随她们步出病房。
等门一关上，耳边便传来熟悉的叨叨声：“你可以养她一年，但不能养她十年，至少像其他员工那样有个协议……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说实话她早都后悔了，后悔母亲怎么嫁给了蒋叔，自己怎么又多了一个妹妹，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她无法改变只有去适应。
“我同意，那就麻烦你了。”
周意涵脸上的笑多少有些不自然，自从生病后已麻烦眼前人够多了，意识清醒时有种快要离不开的感觉。细细想来以后她能为眼前人做的不多，而她这边的回报只有靠方晨曦去完成了。
“咱俩是什么关系，只要你不忘记我啥都好说。”
何美娟的话看似温暖却刺痛了她的心，她不敢想象未来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只知今天早晨睁开眼看到母亲时脑子里有了模糊的印象，看着很熟悉却无法在第一时间叫出口。
母亲这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回来时脸色有些不对劲。
她看到了，却没有多想，只因眯了一会儿，又忘记先前发生的事，再度开启慢节奏认人模式。
第二天午后，母亲接到了何美娟打来的电话，说蒋思思已答应去设计室做模特。虽然收线后告诉她，但她已记不清对方长什么样了。
手术前一晚，江思年来到了病房，这几天他与母亲轮换着在病房照顾她。
不知为何因一个梦睁开眼后，她忆起了很多往事，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若是之前有这种状况，她会高兴地以为自己好了，可是此时此刻却生出不安的感觉。
借着墙上调暗的壁灯，看到了在沙发上睡着的江思年，她动作极轻地下床来到近前。这段时间辛苦他了，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一圈，也没有心情在镜子前收拾自己，那张散发着阳光气息的面孔一时间老了很多。
她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对他说，全都写在放在枕头下的信封里。关于他们的未来，他们的孩子，他的家人，还有她的设计室。
清醒时有想过如果她没有被他母亲发现，他们也就不会认识，她也就不会发生摔下表演舞台……也许就过上了放弃学业，早早外出打工的生活，又或者是按着习俗早早嫁人，现在孩子也都能打酱油了。
不经意间眼底泛出泪光，她起初是后悔，可是越往后就越没有那种感觉。如果没有遇见他母亲，她就不会有今天的成绩，虽然一路走来不是很顺，但有他在后面撑着，她今生知足了。
“谢谢你，我爱你。”
周意涵以极低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还想在他脸颊上留下一枚印迹，却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姿势只能放弃。就在她轻轻关上洗手间门时，沙发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只要在医院里，江思年就睡得很不踏实，尤其是今晚，来之前特意喝了一杯咖啡。他怕，怕意涵有什么不舒服情况，自己因为不能第一时间过去。
刚才的话他听到了，不由得嘴角扬起一抹笑痕，对着窗帘缝隙外隐约可见的月亮：“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耳边传来轻微开门声，他忙闭上眼睛，怕被由身旁经过的意涵看出，转了个身面向里。竖起耳朵，直到传来沉稳的呼吸声，才真正地闭上了眼睛。
天亮后，第一个过来的人是意涵母亲，她手里拎着保温饭盒。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发现她是个有心人，给他和意涵做了不同的早餐。
没过一会儿，何美娟和老李来了，最后出场的是他的父母亲。
意涵被推离病房时，江思年看得出她在用心地记着每一个人的面孔，也包括握住她的手的他。当手术室大门向他们敞开时，她却让工作人员停下来：“能不能给我一分钟时间，我想在意识清醒前跟他说句话。”
“好的。”
话音一落，那几人便走到一边等候。
“老公，你能不能把头低下来点。”
心生不安的江思年反应慢了半拍，听意涵这么一说，忙俯下身子：“怎么了？”
“早上趁着你去洗手间，我在衣柜里的包里放了两封信，一封是给我母亲的，一封是给你的。如果我出来后还记得你，就不要打开信，反之就”
话还没说完便被他以亲密的姿势封住嘴，他只要前面的不想听后面的：“你一定能行的，我相信你。”
他相信，可是主治医生的话又不时浮现在脑海里，他不想自欺欺人，却不得不让自己陷进去，甚至希望这是一个就要苏醒的梦。
意涵笑了，她是个坚强的女孩，独自承受痛苦那么久。
他多么想替她分担，可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推入影响到他们未来的手术室。
走廊里的气氛是沉闷的，在场的人除了何美娟不时接调成震动的电话外，其他人都没那么忙。母亲坐到意涵母亲身旁，两人低声说着什么。
而他被父亲叫到了一边：“我听说你早上没怎么吃东西，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倒下，你不先照顾好自己怎能照顾好你的家人呢？”
还以为父亲要说什么，没想到是为这事，他真的没有胃口，可眼前人不死心有意陪他一起回病房，大有他不吃东西就罢休之意。
“好，我去吃，有什么状况马上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忽然之间觉得父亲的心态比他的心态好，江思年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在眼前人眼里不管他多少岁，他依然都还是个孩子。
回到病房，他打开意涵母亲拿来的饭盒，吃了几口便吃不下去，起身至衣柜前由里翻出意涵先前所说的两封信，本身不重手却有些哆嗦。
他想拆开他那封，正要撕开时又停了下来，思来想去决定按着意涵所说去做。
并不知此时上面有了紧张的气氛，又进去了两个医生，其中一个是院长。见此情景，李芸脸色有了明显变化，四下看看没见到江思年人影。
江父看出：“我让他下去吃饭了。”
“快给他打电话，让他上来。”
……
第一百零五章 我没欺负你，就是想带你来看看孩子
随着孩子顺利地出生，意涵又进入另一场手术。
从白天到傍晚，除了他和意涵母亲长时间停留在走廊里，其他人则是相继离开。
“意涵生病的事她爷爷和奶奶都不知道，你说我该怎么告诉他们？”
面对眼前人的不知所措，江思年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尽可能地请医院做好保密工作，这是他现在仅能为意涵和她家人做到的髹。
“就说孩子很好，意涵也很好，过段时间我们会带着孩子回去看望他们。”至于具体时间他说不上来，事情远比想象中的糟糕，就凭眼前还不知何时灭灯的手术室。
意涵母亲最终没有接，调整好情绪后才回拨过去。
接下来从她与意涵奶奶的对话中，江思年听得出她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安地情绪，一滴又一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悄悄滑落。
孩子先前看到了，他的母亲说像他出生的时候，而身旁人觉得像意涵。他明白两位已升辈分的母亲心思，可那个时候就没有心思与她们就此话题聊下去。
说实话他有点讨厌那个小家伙，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认为她来的不是时候，但冷静下来后觉得怪不了别人，都是自己惹出来的。
思绪间手术室门由里打开，接着便见陷入昏迷的意涵被推了出来。
意涵母亲忙收线，走至近前。
他深深地看一眼后便将注意力转移至随后出来的几位脸色疲惫的主治医生：“大夫，我妻子怎么样了？”
“手术还算成功，关键是要看她醒来后能否恢复记忆，今晚还得辛苦你一下。”
最后一句江思年听进去了，这应该不算是坏消息，他心里有底了却不敢松气，礼貌地道声谢后便转身疾步朝电梯间走去。
回到病房内，待外人离开。他对意涵的母亲说：“妈，今晚还是由我来陪，你回去给意涵煲她喜欢喝的汤，明天早上送过来。”
他不知这样说对不对，眼前人从面色上看已经很累了。
意涵母亲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而是低下头在意涵的额头上留下一枚爱的印记后，才面带微笑地对他做出回应：“好，你也别太累了，不能不吃东西，她需要你。”
“妈，我知道了。”
当电梯门关上，他以微信方式告知母亲和老李，实在是没有力气与他们说话，只想静静地在病房里坐着陪着。
没过一会儿老李来了，带来了为他准备的夜宵，是用鱼肉包的饺子。若是在以前自己能吃三两，现在吃了六个便放下筷子不想再碰。
“你晚饭就没好好吃，你不能再这样下去，到时候哪有力气照顾她？”
老李的话没错，先前意涵母亲说的也没错，可是他真的没心情也没有那个胃口。
也许见他没有反应，老李过来一把抓住他衣领：“你说过不管她怎样你都不会离开她，前提就是你要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她。”
江思年无力地看着眼前人，想不到合适的词回应，继而乖乖地听吃着饭盒里的食物。
“医生说醒来恢复记忆的只有百分之二十，让我做好那百分之八十的心理准备。”坦白说他也想到了，大不了就重新追一次意涵，就是不知为何心底越来越怕。
“只要她人没事，你就可以再追一次，她是你老婆，你们还有孩子这事是抹不掉的，要对自己有信心。”
老李说的没错，上帝为意涵打开了另一个世界大门，而他就去那个世界把她拉回来，要不然就融入那个世界陪她一起流浪。
那天晚上他没有躺到沙发上，趴在了病床边。
迷迷糊糊间察觉到异样，好像有个模糊的人影在唱歌，江思年怕自己是在做梦，忙抬起头来眼底很快有了明亮的色彩。
此时外面天色已亮，意涵不但睁开眼，她的手指也在微微地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