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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居才能乐业,你们把房子卖了。以后搬来搬去的到处租房子住吗?租房子住着,心里踏实吗?再说,一下子也找不到适合的买主,老家那套可以卖。但是这套不能卖。这个叫孟子俊的,我想见他一面。”
“妈……孟子俊是好意,他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帮助我们。”
老太太面色平静,“我知道他是好意。所以要当面谢谢他,听说他也得了很严重的病。我这次在鬼门关走一遭,明白了许多道理,我想,他的心情应该和我一样吧!任何人的钱就是再多,他也不会嫌多到处去撒,在最困难的时候,有人帮忙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所以应该感谢人家啊!”
“妈,谢谢你,谢谢你能够这样想。”于小菲其实是为孟子俊叫屈的,在乐华章第一次拒绝他的时候,在乐华丽说瞒着婆婆收下这钱的时候,孟子俊一辈子为别人着想,却往往只是落下一身的埋怨,做人很难,特别是做一个好人,处心积虑为别人着想为别人考虑,自己受苦受累还遭埋怨,不能得到别人的理解。
孟子俊如约而至,这是他第一次走进乐华章的家里。
他穿着一件蓝白的细格子衬衫,一条米白色休闲裤,虽然清瘦一些,但是俊朗如昔。
老太太因为化疗,头发掉了,所以戴着一顶软帽。
这天是周末,乐华章休息,于小菲也特意请假在家里迎接孟子俊的到来。
看见孟子俊的这一身衣服,令于小菲想起了之前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的孟子俊,在车间里上班的时候,永远是一身蓝色的工作装,有空的时候和于小菲上街,就是这么一身衣服,蓝白的细格子衬衫加米色休闲裤,好像他最好的衣服就是这么一套,当然质量远远不如现在身上的这套。现在,他还是喜欢这样的搭配。他真的变化很小,连穿的衣服,吃的菜都没有太大变化。面容体貌也是如此,只是比之前瘦一些,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命运对他太残酷。
大家互相打了招呼,就坐下来说话,于小菲则进厨房做饭。
孟子俊才进来,老太太就一直盯着他看,孟子俊没有她想象中的病弱和死气沉沉,竟然这么年轻,温和又有活力,还有一种是曾相识的感觉,太可惜了,怎么会得那种病,他的青春还正好啊!如果不是得了这种要命的病,他也不会为了女儿托孤认亲,也就不会和他们家有什么交集,她生病住院治疗的费用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
“孟子俊,谢谢你能够借钱给我治病,但是这钱,可能慢慢的才能还你。”
“我已经和乐老师说过了,这钱就算是以后青青在你们家的生活费吧!”
老太太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是要把女儿托付给他们,她不敢相信这样笑容明媚的一个人会是一个命在旦夕的人,“你这么年轻,又不差钱,一定会治好的。”
“但愿这样吧!”他认真的说着,眼睛干净清澈有如孩童。
老太太看着这双眼睛,心里一动,似曾相识的脸,这一身熟悉的衣服装扮,这灿烂明媚的笑容,干净清澈如孩童般的眼睛,电光石火般的一个念头在程惠芬的脑海里闪现。
孟子俊……孟……子……俊,是啊!好像就是叫这么一个名字,虽然说中国那么大,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但是不仅同名同姓,而且有一张同样的脸,同样灿烂明媚的笑,同样干净清澈如孩童般的眼睛的人,恐怕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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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巧合
170。巧合
程惠芬颤抖着声音问孟子俊,“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不仅仅长得像,连笑容也像,更巧的是,连名字都是一模一样的。”
孟子俊惊讶的道:“阿姨,是吗?这世上还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名字也一样,我很好奇,他在哪里?我想看看。”
“我怀疑那个人就是你,真的,越看越像,你……难道一点也记不得我了吗?”
程惠芬的话,不仅让孟子俊一头雾水,她的儿子乐华章在一旁听着也是感觉莫名其妙的。
“妈,你在说什么呢?你们俩之前认识吗?”
孟子俊茫然道:“阿姨,我好像之前不认识你。”
程惠芬却很肯定:“没错,就是你,你这些年几乎没有怎么变过,你还记得吗?在1988年的冬天,在穿心路上,一个抱着孩子的老人……”
“1998年的冬天,穿心路……抱着孩子的老妇人……飞奔而来的轿车……”
孟子俊的脑海里如幻灯片一样闪现出一幕幕的场景。
他惊讶的瞪着程惠芬,“你……你就是……就是那个抱着孩子的人?”
程惠芬泪花闪烁,“对,我就是那个抱着孩子的人,你就是那个救了我和我外孙的孟子俊!”
世界那么大,又是这么的小,原来当年那场车祸,彻底改变了孟子俊和于小菲命运的那场车祸,是因为孟子俊救了程惠芬和她的外孙,后来程惠芬又成了于小菲的婆婆。孟子俊却从此一辈子背负着对于小菲的愧疚。他自己也苦痛了大半辈子。
这样的事实,不仅孟子俊呆了。乐华章也呆了,他知道自己的老妈和侄子被一个年轻人救过。也知道孟子俊为了救一个老人和孩子,把自己的幸福搭进去了,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两件事会有什么关联。现在,这两件事就这样融合在一起。
在厨房里的于小菲也听见了婆婆和孟子俊的对话,她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那场改变她和孟子俊命运的车祸,原来都是为了救婆婆和侄儿,一个瞬间。就改变了两个人的生命轨迹,那些有意或者是无意的伤痛,历历在目,心里沉甸甸的,憋得难受,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泪是为自己流还是为孟子俊流,或者都有吧!她怨恨孟子俊曾经的绝情,又为他的遭遇伤痛,还有无辜的女儿。总之。她觉得命运对他们太残酷了。
客厅里,程惠芬回忆道:“那年我女儿到这里来学习,因为孩子小,离不开妈妈。所以我就带着孩子一起过来了,那天我抱着孩子出门,要不是你。我们祖孙两个早被那辆轿车撞飞了。”
程惠芬激动地擦擦眼泪,“那天你的腿弄伤了。送进了第三人民医院,我去看过你几次。给你带去两千块钱,后来我有事回老家一趟,再去医院的时候,听说你已经提前出院了,你说,这么大的救命之恩,我们都还没有报答呢!就找不到你了。”
程惠芬打量着孟子俊道:“你的腿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吧?孩子,站起来我看看。”
孟子俊站起来走了几步,“没问题,没多久就好了。”
“没留下后遗症就好。要不然我这辈子都良心过不去。”
程惠芬只知道那场车祸伤到了孟子俊的腿,却不知道伤得更严重的是他的命根子。
乐华章却是知道的,他打断老妈说:“妈,去帮小菲看看菜做好了没有。”
程惠芬瞪了儿子一眼,“你去看,我得和孟子俊好好说说话。”
“妈,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了,不要再说了。”乐华章道。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怎么能够这样说,以前是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就在眼前,怎么也得感谢感谢他,说起来,孟子俊,你是救了我两次了,十五年前那次救了我和我的外孙,现在又借钱给我救命,你的恩情,我这个老太婆这辈子恐怕都还不了了。”
“阿姨,别这么说,咱们绕来绕去绕到了一起,也许这就是人们常常说的缘分吧!”
“来来来,吃水果。”乐华章拿起一些水果推到孟子俊面前,他虽然也对孟子俊曾经救过他的老妈和侄儿很感谢,但是他也知道,那场车祸是孟子俊一辈子的痛,这样总是反复提起,就是反复揭开他的伤,真正的感谢,不需要总是挂在嘴边。
老太太不满儿子总是来打岔,正要说什么,于小菲出来道:“饭做好了,开始吃饭吧!”
“青青怎么没有来?应该让青青一起来的。”程惠芬道,这是自从知道于小菲和孟青青的真实关系两个月以后,程惠芬第一次提到孟青青。
“她在家里做作业,已经吃过了,不管他。”孟子俊道。
于小菲的心里因为婆婆提到女儿,心里泛起了酸楚。
乐华章和孟子俊都看见了于小菲眼睛红红的,知道刚才孟子俊和程惠芬的话被于小菲听见,所以引起她的伤感。
程惠芬对于十多年前的那场车祸是心有余悸的,要不是孟子俊及时出手相救,她和外孙不死也是重伤,其后果不堪设想。如果外孙有什么意外,她就是死也无法向女儿一家人交代。所以她这么些年来,一直暗地里感谢曾经救过他们祖孙两人的那个年轻人,现在,这个人就坐在自己家里,怎么不让程惠芬激动呢?
因为孟子俊曾经的恩情,所以程惠芬对孟子俊之前的敌意一扫而光,对儿媳妇的芥蒂也消除了一些。所以接受孟青青也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看程惠芬现在这样的态度,孟子俊心里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如果老太太以后看在他曾经救过她这件事,能够对于小菲放下成见,能够善待青青,他也就无憾了。
孟子俊道别走了以后,乐华章觉得应该把当年孟子俊受伤的真实情况告诉老妈,这样,才是对孟子俊,对于小菲的真正的公平。因为那场车祸,对他们来说太不公平了,让当事人知道真相,这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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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回报
171。回报
乐华章把老妈叫到她的房间,告诉老妈,其实当年那场车祸,孟子俊受的伤最重的不是腿伤,腿伤一百天以后就可以杵着拐杖下地走路。孟子俊伤的是命根子,而且没有了生育能力,以至于孟子俊不得不骗着于小菲生下了孟青青,又残忍的抛弃了于小菲,造成了于小菲和孟青青现在的情况。
程惠芬不知道这些内情,她以为是孟子俊对于小菲始乱终弃,于小菲为了自己以后能够轻松嫁人,所以没有顾及女儿,最终瞒着乐华章一家人成为了他们家的媳妇,所以知道于小菲和孟青青的真实关系以后,她对于小菲的印象瞬间一落千丈,原来,都是一些苦命的人。
程惠芬的心思百转千回,她明白了儿子为什么能够理解于小菲,包容于小菲了,说到底,于小菲又何其无辜,还有孟青青,孟子俊更是可怜可叹。因为程惠芬祖孙俩,毁了他一辈子的幸福。程惠芬心里愧疚又难受。更令人揪心的是,孟子俊现在又重病在身,生命岌岌可危。
这个夜晚,许多人都难以入眠,程惠芬这样,乐华章,于小菲也是这样,还有孟子俊。
次日一早,程惠芬去医院找了一直医治孟子俊的凌医生,向他咨询,自己现在的情况能不能给孟子俊捐肾。
凌医生不知道这个老太太和孟子俊有什么渊缘,能够这样主动提出来要求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捐肾,这是很难能可贵的事情。
虽然替孟子俊高兴。但是凌医生却很遗憾的告诉程惠芬,她不适合捐肾。一方面配型成功率很小,就算是配型成功了。老太太已经快七十岁的人了,肾脏的功能也已经老化,成活率低。更何况,老太太现在是直肠癌化疗期间,不适合做这种手术。
程惠芬很失望,闷闷不乐的回到家里,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