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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以寻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没有，你别多想。”
“那今天……你怎么了？”萧让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看来今天早上的事确实给他留下不小的阴影。
“就是累了。”卿以寻虽然想睡觉了，但也不至于迷糊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知道，转身，面对着萧让，她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脸颊：“不要多想，睡觉，有事明天起来再说。”
“……哦。”
卿以寻这一觉睡得很舒服，醒来时，身旁的床已经空了。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已经快早上十点钟了。
想起还要去军区医院拿检查报告，她呵欠连天的下了床，准备洗漱一番就出门。
但没想到走出客厅，她原以为去上班的萧让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电脑，见她出来，抬头笑着说：“醒了。”
卿以寻一下子有点心虚：“你没去上班？”
“没有。”萧让放下电脑，抬头看着她：“很久没有跟你一起出去了，今天休假，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卿以寻脸上讪讪的，心道自己果然有先见之明，留了后手以备不时之需，想到这里，她咳嗽了一声说：“可是我今天要去医院帮胤蓉拿检查报告，你也知道她是一个孕妇，来来回回不方便……”
“孕检的检查报告不是当天就出么？”萧让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要等到今天才去拿？”
“……因为、因为我们昨天去的时候有点晚了，医生就叫我们今天去拿。”卿以寻料定了萧让在这方面没有经验，信口胡扯。
萧让果然没有继续追究：“那我陪你去。”
“不用！”卿以寻干脆利落的拒绝道：“胤蓉怀孕后我一直没机会帮她做点什么，这回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大献殷勤，孩子出生后能不能叫我干妈就看这回了，你别跟着瞎搀和。”
萧让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很明显，他对这个理由很不满意。
卿以寻最怕看见他这副样子，连忙打了声招呼，钻进洗手间里开始洗漱。
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卿以寻忍不住有点担忧。
昨晚虽然睡得还不错，但脸色这么难看，也不知道今天头疼病会不会发作……
第847章 会死吗？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会炸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为了不让萧让担心，她只能尽量减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不过以萧让较真的性格，一回两回还能糊弄过去，次数多了，难免会让他生出别的想法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卿以寻幽幽叹了口气，心道还是单身好啊，整天被人操心也真累。
从浴室出来时，萧让已经恢复了一脸淡然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他此刻是喜是怒，十指飞快的操作着电脑，他若无其事的说：“你要忙就去忙吧，我晚点再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饭。”
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卿以寻一迭声的应好，换了衣服，叼了一块面包就出了门。
如此顺利的打发走萧让，倒是出乎卿以寻的意料，不过她也能理解，昨天早上两人还剑拔弩张，萧让现在不想太过刺激她也是正常，真是委屈他了。
打车在军区医院下了车，卿以寻直接去了打印机处，输入编码后，打印机很快就响了起来，不一会儿，她的检查结果就被打印出来了。
看着眼前白纸黑字满满五六张的单子，卿以寻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能弄懂上面是什么意思，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医生咨询一下时，有个小护士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在一长溜排着队打印的人面前大喊：“谁是卿以寻小姐？”
卿以寻一愣，连忙举手：“我是。”
这个动作把排队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小护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中露出一丝怜悯：“你跟我来吧，徐医生有话要跟你说。”
跟着小护士来到徐医生的咨询室，小护士礼貌的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进来。”
小护士推开门，和卿以寻一起走了进去：“徐医生，卿小姐来了。”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穿着白大褂，鼻梁上架着眼镜，年龄在四十岁左右，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很是严肃，只一眼，卿以寻就知道这人是军区医院里很有威信的那位老医生——徐进。
小护士在徐医生的示意下转身出去了，一时间咨询室里只剩下两人，徐医生示意卿以寻在他对面坐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眼，看得卿以寻心都悬了起来，这才开口，语气跟他的脸色一样严肃：“卿小姐，你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
卿以寻瞪大眼睛：“什、什么？”
“你颅内本来就有出血症状，之前又受过刺激，后来又脑震荡，淤血有渐渐加大的趋势，现在想要外力驱散淤血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动手术。”
卿以寻瞳孔一缩，动手术……她脑子里又不受控制的想起切西瓜的场景……
“最糟糕的是，淤血的位置很敏感，这种手术算得上高难度，而且有一定的风险，目前国内只有少数的十几例，成功率在百分之三十左右……”
卿以寻没心情听他分析下去，直接问：“如果失败了，我会死吗？”
第848章 三分之一
医生一顿，摇摇头：“不会，但是淤血压在脑干掌控视神经和掌控全身经络的位置上，这个地段很敏感，一旦失败，你面临的是终身瘫痪和失明。”
“……”卿以寻震惊了。
过去的二十三年里，卿以寻都觉得自己过得顺风顺水，甚至在遇见萧让后，人生一度达到了巅峰状态，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生病，而且这个病还有可能让她失明瘫痪……
妈的，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难道她把自己的好运气全都透支了，所以接下来要经历那些不幸的事了吗？
她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个新闻：比利时有个男子在一次车祸中变成植物人，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几年，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医生发现他只是身体机能失去动力，大脑还是和常人一样，也就是说，他用一颗正常人的大脑在思考，但是身体却只能永远被禁锢在床上……这是她听过的最极致的孤独。
如果她也变成这样，那她宁愿选择去死。
一想到自己如果也变成那样，躺在床上，看不见，不能动，但是脑子却能思索，能听见身边的人说话，呼吸和苦笑，她就受不了！
她会痛苦到想死！
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境地，估计她连选择去死的权利都没有。
卿以寻陷入自己的情绪里半天回不过神来，面前的徐医生似乎见多了听到噩耗后痴呆上半天的病人，也没急着催她，耐心的等着她回魂。
许久，卿以寻嘴角总算找回了焦距，她茫然的看着医生，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医生，我可以在手术前签下捐赠证明，一旦手术失败，我愿意安乐死，把器官捐赠给有需要的人么？”
医生一顿，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小姑娘会这么问，他好一会儿才说：“你别这么想，其实手术的成功率不算低，至少有百分之三十……”
“失败率百分之七十。”卿以寻有点想哭：“我连三分之一的希望都没有。”
“你要相信医生，配合医生，”眼前的男人明显不会安慰人，笨拙又尴尬的说：“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卿以寻捏着检验报告单站起来：“谢谢医生，我先走了。”
她转身的时候，医生叫住她：“这种手术……还是要尽快做为好，拖得越久对你越没有好处，你的头疼频率会越来越频繁，所以……”
“我知道了，我再考虑考虑。”卿以寻喉咙有点哽咽，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咨询室。
走出医院，卿以寻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堵到了一起，吸了吸鼻子，她好一会儿才喘出一口完整又通畅的气来，心里慢慢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来，还好没带萧让来，不然让他知道了，指不定要有多担心。
这样想着，她嘴角漾出一丝苦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天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早知道就不来医院了，跟萧让出去玩多好啊……
第849章 冷静
浑浑噩噩的上了出租车，卿以寻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好好冷静一下，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这件事她暂时不想让人知道，军区医院有多权威她很清楚，刚才跟她说那些话的徐进医生在医院里更是权威中的权威，对于他说的话，她即使想要庆幸的去质疑一下，都是枉然的，现在她面临着两个痛苦的选择。
第一，做手术，风险极高，一旦失败，变成植物人，以萧让的脾气性格，肯定会守着这样的她孤独终老，她有什么资格拖累他？
第二，不做手术，任凭颅内淤血压制脑干，头疼加剧，在折磨里一点一点死去。
这两种结果无论哪一种，光是想想就让她害怕，她还年轻，还不想死，但是她更不想拖累别人。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手术失败，会拖累的人绝对不止萧让一个，爸妈，弟弟卿以行，他们肯定不会放任变成活死人的她在萧让身边待着，要是把她接回家，天天让父母照顾着，让他们伤心，那她就更不愿意了。
坐在出租车上，卿以寻看向车窗外，有些绝望的想，这个时候要是能有辆车冲上来追尾，直接把她撞死，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痛痛快快死掉的理由就好了。
车在湿地公园停下，卿以寻下了车，慢吞吞的往公园里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拖多久，她想起自己还差几万字就完结的男频小说，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趁着头痛还没那么厉害，还能思考，尽快把它完结，至于出版和后期版权，能卖出去就尽快卖出去，然后把钱寄回去给爸妈和卿以行，这样即使自己死了，他们的生活也不会过得太窘迫。
至于萧让……她找了条长椅坐下来，要怎么才能顺利跟他分手？
现在看来，跟他分手才是正确的选择，她不可能拖累他一辈子，眼睁睁的在他面前死去，他会伤心，在他眼皮子底下变成植物人，他会终生痛苦，想来想去，她都觉得只有趁着现在大家都还不知道这件事，尽早跟他分手才是上策。
从包里拿出那份检查报告，卿以寻盯着上面一长排的专业名词看了很久，她突然挺佩服自己，在面对这些生死攸关的事时还能这么冷静。
这时肚子咕噜一声叫了，她这才感觉到饿，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已经下午一点钟了。
她慢慢蜷缩起身体，这个孩子要怎么办？
他来得根本就不是时候。
现在她自身难保，这个孩子要怎样才能保住？
她觉得难过的同时，心里又有一丝阴暗的庆幸，如果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即使自己死了，也有让萧让一辈子记住自己的资本了……
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痛快潇洒的走了，留下孩子折磨萧让，这种混蛋做法连她自己都觉得不齿。
……
坐在公园胡思乱想了很久，直到四周冷风渐起，卿以寻才站起来，舒缓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她这才发现，原来南方也要入冬了。
第850章 后路
时间过得真快，再过两个多月，她和萧让在一起就整整一年了。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