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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甚至几个结,解开了,就会变成记忆,在时间的长河里慢慢风化;解不开,就只能系在心头,时时刻刻提醒着,短暂的人生中又多了一份遗憾。
天色渐渐亮了,一束阳光透过窗子,照在顾清的脸上。白皙的肌肤依旧光滑,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墨色的长发披在肩上,如一川瀑布倾泻而下。
她看着窗玻璃上映出来的自己,跟半年前似乎没什么不一样。那么,秦城呢?
顾清拿出手机,翻到秦城的号码,手指悬在屏幕上面,犹豫片刻,终于落下。
屏幕显示八点,这个时间,按照往日的习惯,秦城应该洗漱完毕,正在厨房里做饭,或者去餐厅的路上。
听筒里传出一首钢琴曲,彩铃没有变,那么,他应该继续用这个号码。
顾清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不过,等到电话接通的一刻,再次沉入湖底。
秦城用他干净磁性的声音说:“喂,你好。”
电话那边,隐约听到餐厅里关于市内天气和路况的广播。
秦城等了一会儿,再次开口:“你好,你是哪位?”
顾清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在她拨出这个电话的时候,只是一时冲动,没有想太多。但愿他没有急事,肯多等一会儿,容她好好想想。
“你是不是……”话说到一半,秦城像是猜到什么,突然停口,不再说话了。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电话里水一般的寂静,偶尔可以听到手指摩挲话筒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有那么一瞬间,顾清渴望时间停止,那样,她就可以不用考虑以后,单纯地多听一会儿他的声音。
可这美好的时光,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顾清匆匆挂掉电话,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回头去看来人。
宋远推门而入,将一杯牛奶递给顾清,“清姐,先喝杯牛奶润润肠胃,然后,咱们一起出去吃饭。”
顾清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宋远看到她脸上两只乌黑的眼圈,惊呼一声,“清姐,你一宿没睡?昨晚做啥了?”
“我……认床,昨晚没睡好。”顾清找了个十分蹩脚的理由。
“你用了三年时间旅行,别说床,就连。城市,也是几天换一换。你现在居然告诉我,你认床?!”这是挑战他的智商下限,还是挑战他的吐槽能力啊。
顾清瞥他,“你这样很没意思。”
宋远拍拍脑袋,歉意道:“我错了,请原谅我一次。我保证,以后就算看出来也不说,清姐爱做啥做啥,爱跟谁做跟谁做。”
最后一句话,给人感觉怪怪的。
顾清一脚踹过去,正中他的屁股,“没大没小、口无遮拦,给你个教训,好好涨涨记性。”
宋远张开手臂,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以极缓的速度扑到沙发上,同时,十分配合地惨叫一声,拖出十几个弯的长尾音。
被他这么一闹,顾清心底的阴霾散去不少,走过去拉他起来。
宋远整整身上的衣衫,问她,“清姐,今天,咱们去哪里拍?”
顾清私心里,是想再去一次拉萨河,希望可以再次遇到秦城。可是,那边该拍的都拍过了,去第二趟,不会有什么收获,宋远未必会同意。
她想起给秦城打电话时,餐厅里的广播,好像提过一次餐厅的名字。她问宋远,知不知道那家餐厅在哪里。
宋远说:“那家餐厅,我去过一次。我记得是在朵森格北路,市中心最大的超市旁边。”
顾清把牛奶杯子塞回宋远手中,一言不发,就要往外走。
宋远喊住她,“清姐,你不吃饭了?”
顾清的回答十分简洁,“去那家餐厅吃。”
“拍照的事儿呢?”
“吃完饭再说。”
“你总该梳洗打扮一下吧?”
顾清闻言折返回来,一头扎进洗手间。隔着门板,都可以听到里面哗哗作响的水声。
宋远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从昨天见到顾清开始,他就觉得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他说不上来。不过,在拉萨河遇见那个男人以后,他就找到了答案。顾清和那个人男人之间,一定发生过许多事情。这会儿,她提出要去那家餐厅,估计也跟那个男人有关系。
作为朋友,他应该跟着去看看,没事再回来,有事的话……呸呸呸,他怎么就不能往好处想。
。
那家餐厅不太好找,顾清跟附近的市民仔细打听过,才知道餐厅附属于一家旅社,位于旅社的顶楼。
听说,餐厅的老板是北京人,来拉萨旅游时,爱上这片土地,便留下来开了一家旅社,开始长期定居生活。许多背包客、骑行侠和自驾游的旅客,都选择这家旅社作为西藏的落脚点。
从正门走进去,可以看到墙壁上写满驴友的留言,字迹的大小、方向、颜色各不相同。
顾清粗略地扫了一遍,没有看到秦城的字,兴许,他不喜欢随手乱写乱画。
沿着楼梯向上,楼梯口对面,就是餐厅。
餐厅的四壁和天花板是藕色的,木质的桌椅分成两排,假如坐在靠近窗口的那排,就可以看到坐落于玛布日山上的布达拉宫。
顾清在餐厅里搜寻,捕捉那道最熟悉的身影。
很快,她就在角落里发现了秦城的踪迹。
他面前的桌上摆着几个碗盘,里面盛着糌粑、牦牛肉和酥油茶,左手边放着一部白色的手机,食指和中指缝里夹着一支烟,烟灰缸里已经有四五个熄灭的烟头。
顾清来到他旁边,问道,“一个人?”
这句话表面看起来十分寻常,实际上,是顾清反复思考无数遍的结果。没有主语、谓语,没有特别的语气,就那么风轻云淡的三个字,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秦城无需抬头,单凭耳朵,就能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他嗯了一声,左手移到烟灰缸上方,掸了掸烟灰。
灰白色的粉末簌簌而下,像春天里漫天的柳絮,只消风轻轻一吹,就不知散落何处。
顾清坐在他左边,侧身望他,“一直在等我?”
按照他正常吃饭的速度,最多十五分钟可以吃完早餐,而她光在路上就用了半个多小时,饭菜全都凉了,不是在等她,又是为何呢。
“没有。”秦城不承认。
不承认也没关系,顾清心里清楚就好。
她没再说什么,静静地坐在那里。
分开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认真地端详他。
几个月的高原生活,使他改变了很多。脸比以前瘦了,皮肤粗糙了些,指甲表面凹陷下去,唯有由内而外透出来的一股执拗,分毫未减。
顾清从他手上取下烟,含在嘴里猛吸一口,又辣又呛,一点都不好抽。
她缓缓张口,唇齿间逸出一团薄烟。白色的烟雾袅袅腾起,半遮着两人的视线,对方的容貌若隐若现。
雾里看花,最是动人。
顾清望向秦城的目光里,有流转的柔情。
他似乎也是。
不不不,他的目光里包含的信息更多,有思念、有执着,甚至,有怨怼?!
顾清指间的香烟慢慢燃烧,最后一节烟灰断落,橙红色的暗火快要烧到手指。
秦城从她手里拿回快要熄灭的烟蒂,按死在烟灰缸中。
烟灭了,顾清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虽说一支烟不代表什么,可是,顾清明显察觉出秦城对她的态度不同了。
秦城面无表情,神色漠然,坦然对视顾清的眼睛,声音异常平静,“这位女士,你是不是经常像刚才那样,主动跟陌生男子搭讪?”
顾清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很快换上一张笑脸,“是啊,我经常搭讪同一个陌生男子,也经常搭讪成功。”
秦城眉头皱成一团,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你对这种事,倒是乐此不疲。”
他眉头沉下,吐字的时候非常用力。
“在面对长得好看的男人时,我的耐性总是特别好。”顾清微微一笑,说道:“比如,像你这样的男人。”
她的嘴角翘起,双眸灵动妩媚,目光柔和淡然。
当年,秦城便是沦陷在这样的目光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谢谢扔手榴弹的朋友~~~新的一章来啦~~~
五颜六色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08…18 07:40:31
☆、3、喜欢
宋远赶到餐厅门口时,顾清正好从里面出来。
顾清神色如常,不像是遇到不顺心的事。看到她没问题,宋远总算是放心了。
今天剩下的时间,用来继续昨天未完的拍摄,他们在商议后决定,将地点选在大昭寺。
大昭寺是一座藏传佛教寺院,由松赞干布所建,在藏传佛教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据说,每个信徒毕生的心愿,就是来此处朝拜。自古至今,一千三百多年来,不知有多少人蹚过历史长河,在寺院门前的青石板上,留下等身长拜的虔诚身影。
人有几十年的寿命,除了活着,还应该有点信仰。
信徒的信仰是佛,普通人的信仰呢?
顾清的闺蜜苏拉曾经说,女人的信仰是男人。在女孩长成女人以后,找个愿意娶自己的男人,为他生儿育女、洗衣做饭、柴米油盐。
顾清反问:“给男人做生育的工具和免费保姆,等到年老色衰的时候,再被他一脚踢开。这就是你说的,女人的信仰?”
苏拉一手抓起一个鹅毛枕头,朝顾清丢了过来。
一番打闹之后,苏拉很认真地说:“清清,你早晚会遇到一个男人,心甘情愿为他变成黄脸婆。哪怕知道他在将来会带你坠入深渊,你也会毫不犹豫、奋不顾身。”
转眼过去数年,再回忆起这句话的时候,顾清想到的,竟是秦城的脸。可她不知道,秦城还是不是那个愿意娶她的男人。
咔嚓,快门按下。
宋远拿着相机来到顾清身旁,给她看刚拍的照片。
顾清微微昂起头,眼睛阖着,长发松松地辫起来,垂在颈侧,背后是金顶红墙的寺院建筑,远处蓝天白云。风吹过时,鬓角和额前散落的发丝扬起,美得像是一首诗。
“不错,比在拉萨河拍的照片好看多了。”顾清给了个评价,直接却不怎么中肯。
宋远沿着她的视线,望向显示屏里的画面,问道:“清姐,你说的是照片里的自己吧?”
“哦,要看旁边的游客啊。”
“……”
顾清说冷笑话的本事,大有长进。
。
拉萨是一座非常特别的城市,一到夏天,早晨和傍晚都会下雨。
宋远和顾清拍完一套照片,已经是黄昏时分。天色渐渐黯淡,雨水如约而至,淅淅沥沥洒满整个世界。
东西收拾好以后,宋远喊顾清上车,一起去吃晚饭。
等了几分钟,没见顾清过来,宋远往广场方向一看,只见顾清傻子似的站在那里,不打伞不避雨,一会儿的功夫,头发上挂满了亮晶晶的水珠。
宋远从后备箱拿出一把伞,来到顾清身边,在她头顶撑开。他半是关心半是打趣地说:“有雨不避,宁愿淋湿,这种事只有文艺青年、孩子和疯子能干得出来。清姐,你想做哪一种啊?”
顾清答非所问:“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他应该就在附近。”
宋远愣了一下,很快想到她话中的他是谁。
“清姐,你一定是小说看太多,以为女主角随便随便喊喊男主角的名字,男主角隔着十万八千里就能听到。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