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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呆呢?”
薛迷的思绪一下被打断了,又有点放松。
谁会跑到他们房间来动她的衣柜呢?这种贵族之家,虽然臭脾气多,基本的教养却还是有的,总不会到这来乱翻他们的东西。
“没什么,犹豫该穿哪件。”
季北伸手拿出一条没有花纹的白色小睡裙,笑道:“穿这件。”
薛迷没接,白了他一眼。她睡相不好自己也知道,穿裙子睡,次次能把裙子睡到胸口上。
季北故意道:“怕什么,我要对你怎么样,还要等到现在?”
薛迷想了想今天梁医生的话,默默把裙子先接了过来。
季北果然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等薛迷洗了澡,就半靠在床上开始看那本厚厚的书。
季北凑过去看了一眼就皱眉:“还看呢?快扔了吧。”
薛迷翻了一页,道:“倒不是为了应付你姨奶奶,这种家族秘辛也挺有意思的,其他地方还看不到呢。”
季北嗤笑:“你当小说看啊?”
薛迷倒是直言不讳:“嗯。”
季北:“……”
薛迷其实没看多少,她刚看到玫瑰庄园刚建的时候。
听说玫瑰庄园是伯爵为玫瑰夫人建的,因为这位夫人非常喜欢玫瑰花。
他为心爱的妻子种了满园的玫瑰,庄园建成以后,成功地让当时颇有盛名的大美人绝了出去玩乐的心思。她终生呆在玫瑰庄园,和鲜花做伴。在当时那个派对盛行的时代,她甚至没有再参加过任何一个派对。
伯爵和妻子很恩爱,他们生了十多个孩子,最后一个女儿出身于玫瑰夫人四十五岁高龄。也就是季氏的祖先。
本是一段令人艳羡的佳话,薛迷看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毛骨悚然的意味。
从一个现代女性的角度看,那位夫人一生几乎都被禁锢在这个庄园里,除了生孩子几乎无所事事……实在称不上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那玫瑰织就的,布满尖刺的枷锁啊,缠在那位夫人脖子上一辈子。只要稍作挣扎,就会鲜血淋漓。
“若是只要一座玫瑰园就能让你收了心,让我把全世界的玫瑰都给你买下来,我也愿意。”季北撑着健硕的身子在她身后,懒洋洋地道。
薛迷背对着他翻书,轻声道:“那你怎么知道她是自愿收心,还是被人强迫的呢。”
“行了,好好的一段罗曼史,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这样呢?薛迷,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多疑?”
薛迷轻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又翻了几页书,薛迷躺下,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在季北臂弯里睡着了。
她的作息已经被季北彻底调整了过来,而跟季北一起睡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最近越来越老实了,薛迷也没什么警惕心。
这就是没有经验的女人啊,她太不了解一个正常男人了。
季北这夜夜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憋久了总会有点后遗症。
比如,做点什么不该做的梦。
那是一个炽热的梦……
季北做梦做得有些过火,忍不住就紧紧抱住了怀里的人。
在这样的黑夜里,除了更紧地拥抱对方,什么都不重要。
薛迷在睡梦中有些呼吸困难,燥热不安,开始若有若无的挣扎。
直到浑身被箍得发疼,让她猛得一个激灵地清醒过来……
“……季北!”
女人嘶哑的呼喊让男人一个激灵,季北僵住,清醒过来。
窗户里泄进的月光,照着男人茫然又警觉的脸。
空气里还有阵阵浓郁的月季花的香味,令人晕眩。
男人不清醒的脑子,在感觉她微微的挣扎以后甚至又用力……
“季北!”薛迷痛苦得嘶喊出声!
然而女人惊慌的声音让他警觉。
他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薛迷。
最终,仿佛生生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层皮那般痛苦,他强迫自己支起身子,还是放开了她。
“抱歉,我在做梦。”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好像是在解释,却让人无端端的升起怒火。
可是薛迷看着他的样子,又有一瞬间的迟疑。
季北的样子很狼狈。薛迷从来没见他出过那么多汗。锋利倔强的头发被汗水浸透,竟然也没有顺服,反而东翘西翘的。
那懊恼的表情更是让他显得有些孩子气。薛迷看他翻身下了床,连忙自己蜷起腿避到一边。
季北开了灯,摸到桌边,连喝了几杯凉水,才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薛迷。
“我说,我在做梦,你不会不理解吧?”
薛迷没说话。
事实上,如果是以前,她可能要开骂了。但是这次……
但是季北脑子正乱,显然理解不了她的思绪,看她不说话顿时更加暴躁了。
“我说了,我在做梦,做梦!梦到抱着个洋娃娃什么的,何况你一开始也没推开我,起码不能全怪我吧!”
薛迷:“……”
季北有些狼狈地别开了脸,轻咳了一声,仿佛无法面对她。
薛迷憋了一会儿,才道:“你一个男孩子,小时候也抱着洋娃娃睡觉?”
季北:“……”
☆、90。第90章 谁是伊纳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一脸好像做错了事的表情的季北,薛迷觉得,很想笑……
但她现在当然不能笑出来。
因此她也只是很尴尬地咳了一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她的确没拒绝。
事实上,刚才入睡的时候,她还在想梁医生说的,“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事。
可能这个念头多少影响了一下她在睡梦中的自然反应。
不过薛迷实在是没想到一向很自以为是的季北在出事之后竟然会是这个反应……
最终因为太尴尬了,两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心怀鬼胎地又扭开脸不对视了。
季北因为薛迷会把他赶出去。
好在没有……
只是这次,两人躺下的时候是背对背的状态,中间隔着的距离简直还可以再躺下一个人。
大概是晚上没睡好的缘故,第二天季北起床脸色就有点臭。
本来习惯的早安吻今天也没了,季北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先下了楼。
薛迷在房间吃过早饭,赛巴斯就来敲门,说是老夫人有请。
结果季北直接从楼下上来截胡,道:“跟姨奶奶说一声,小迷今天要跟我出门。”
赛巴斯眸中微动:“这……”
季北拉住薛迷的手把她从房间里扯了出来,道:“让姨奶奶体谅一下吧,我们可是新婚。”
说完,也没看薛迷的反应,就带着她咚咚咚地下了楼。
季北的步子大,走到门口就差点把薛迷带得摔倒。
他连忙停下脚步,半托半抱了薛迷一把。
薛迷有点晕头转向的,道:“我的工具!”
“一会儿会叫人送来的。”季北的下颚紧绷。
薛迷不高兴地想,这家伙看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可是他凭什么心情不好?吃亏的明明是她吧。
天知道,季北昨晚断断续续又做了几个梦,根本就没敢熟睡,就怕自己实在把持不住,把她给怎么样了。
更可恶的是,今天早上起来直到现在,面对一无所知的薛迷,他都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甚至不想跟她对视……
因为他现在……只想吻她。
吻她脆弱的鬓角,吻她娇艳的唇瓣,吻她精致的锁骨……
一定会失控。
他现在简直恨不得把她撕扯成碎片。
脑海里流连不去的是她昨晚的反应。还有那指尖的触感……
季北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对自己引以为傲的的自制力产生了怀疑。
也许是憋得太久了。或者,是玫瑰庄园的气氛太让人窒息。
薛迷有点不高兴地跟在他身后。
路过月季园的时候,看到关兰在她昨天的位置支了个花架取景。
薛迷咕哝了一声。不过大家都是画家,取个景也没什么稀奇的。
她也没多想,跟着季北出了门。
月季花园里,风儿带来的,不仅仅是浓郁的花香,还有簇簇的声响。
关兰感觉到了。
她没有回头,尖薄的侧脸显得非常认真,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自己的画。
这是一幅……算不上美人图的美人图。
很难想象,在这样绚烂的花丛中,她会画出一幅基调如此沉闷的画。
先画的是一个女人的侧影轮廓,然后把大片的灰色阴影覆盖上去,仿佛在美人的身上笼罩了一层浓雾。
雾虽浓,却掩盖不住那女人的轮廓。一点胭脂红透出来,触目惊心。
如果任何一个薛迷国内的画迷在这儿,都会认出来这幅画,就是上次在山月画廊惊鸿一瞥,被人高价拍下的神秘大作。
虽然只是一个轮廓,但是雏形已经出来了。
作为一个成名画家,真要花心思模仿另一个画家,自然可以从最专业,最细节的地方开始模仿。
更何况,这是薛迷为她画的画啊。
感觉到身后那人的靠近,关兰的唇角不禁升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她放下笔,佯装这才发现赛巴斯的靠近。
“赛巴斯先生,有事?”
赛巴斯看着那幅画,眸中沉沉:“真让人惊艳啊。”
关兰优雅一笑:“是么,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这种暗黑系风格呢。能得到赛巴斯先生的欣赏,真是太好了。”
赛巴斯没说话。
他只是盯着那幅画,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扑面而来。
关兰来到玫瑰庄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她每天就陪老太太坐一坐,赛巴斯从来没见过她提笔画画。
今天终于画了……没想到竟是如此让人惊艳,赛巴斯甚至很难想象她这样的人能画出这样一幅画。
不是说关兰功底不好。怎么说呢,赛巴斯觉得,这画和她表现出来的风格,不太合拍。
可是她的表达方式却是浑然天成,其中的意义甚至深刻得刻骨铭心。
主要是,这幅画的风格虽然和关兰不合,气质,却又和她太像了……
关兰收拾好画笔,优雅地站了起来,跟赛巴斯打了个招呼,拿着自己的工具走了。
留下赛巴斯一个人在花园里,驻足良久。
虽然不是他知道的那种画,可是关兰小姐的画风,莫名让他有一种熟悉的震撼感。
他仿佛,又从那幅画里,看到了人性。
等他终于回过神,才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小小的印鉴。
赛巴斯愣了愣,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刚才关兰落下的。
本来打算捡起来给她送回去,然而看到那印鉴上熟悉的汉字纹路,他愣了愣。
赛巴斯不懂汉语。
但是他认得伊纳的印鉴。那上面应该是她的中文名字。虽然赛巴斯从来没有研究过那两个字怎么念,但是他记得它们的样子。
赛巴斯狐疑地拿着那印鉴研究了很久,等确定了,顿时激动非常!
天哪,关兰小姐竟然就是他找了很久的伊纳老师!
竟然一直在他身边那么久,他都不知道!
先前还以为关兰小姐是陈茉的人,一心想要拉拢他。现在看来,他还误会了她!以为她和陈茉是一丘之貉!
兰小姐明明知道他在找伊纳老师,却没有公开身份!
想来伊纳老师这样品德高尚的人,是特意没有说出来,免得造成他的困扰吧!
紧紧拽着这枚印子,赛巴斯一向沉静的眸子里,此时也出现了波澜……
☆、91。第91章 一怒为谁
因为北少这两天正好在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