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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他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呢,他怎么说的呀!”
这种毫无修饰的情感,与完全不加掩饰对这个男孩的喜爱,恰恰让人觉得她更加的单纯。也更加勇敢……毕竟这种传统得连女人都不能上桌同男人吃饭的草原深处,她能够赤|裸|裸地把爱慕表达得如此自然,这不容易。尤溪也很动容。
任泽开口之前,勾着笑斜眼看着小桑躲进去的那块黑色帐篷的幕帘:“他给我们说啊……”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直躲在幕帘后面偷听的小桑忍不住了,连忙掀开帐子走出来,脸上被晒得那么黑都遮挡不住泛起来的绯红,一直红到脖子根。
他走出来第一句话就急急忙忙地打断了任泽:“哥!你怎么什么都要说。”
大家一个行动小队,任泽就是负责搞侦察的人之一,他在帐篷里面的那点小动作全都被外面的他察觉到了,故意说这话激他出来让仁央见见他的。
“你不是不出来吗?急嗷嗷地出来干嘛呢,怕啥。”任泽的语气不疾不徐,充满了调侃。
这话说出来,他就算没给任泽说什么,也是有什么了。连一旁双手揪着衣服下摆的仁央都羞怯得低下了头,不敢和小桑对视。
“既然你都出来了,”她细如蚊子的声音飘来,“那你告诉我啊。”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小桑也不看她,一直盯着她左耳朵旁边的那块土地。
“你都敢告诉他们,为什么不敢告诉我呢?”仁央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单纯,“桑吉不是男子汉吗?”
“我…我是啊!”小桑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
“那你告诉我。”
小桑深吸了一口气,从她身边走过去,在一步开外的地方背对着她:“我说你很烦,自己不好好嫁人每次都来我家烦我,烦我的家人,很讨厌。每次我回来你怎么都要过来,我想好好休个假都得躲着你。”
仁央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局促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在一旁的尤溪和任泽显然也是没有想到,怎么和自己脑海中的剧本不一样呢?
见仁央一直站着没有反应,小桑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句:“自己让我说的啊。”
然后自己又很尴尬地去一旁劈柴,斧头声音砰砰砰地,像是在掩盖刚刚发生过的什么一样。而仁央那一处就像是低气压中心一样,尤溪和任泽交换了无数个眼神,都没敢说话。
他们真的是……一来到这里就碰到如此尴尬的场景。
这么干站着也不是办法,尤溪还是走上前去,轻轻揽着仁央的肩膀:“没事,啊,他男孩子,说话不经大脑的。”
“您不用安慰我。”仁央黑亮亮的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听到这话,扬起手背一抹,把眼泪擦干,她吸了吸鼻子说,“我去帮忙弄干草。”
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到扎西妈妈身边去帮她捆干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扎西妈妈坐在小凳子上,一边帮着放在膝盖上的干草捆,一边回头冲着勤劳任怨的仁央笑。
看着仁央假装没事的背影,和扎西妈妈的笑,尤溪不知道怎么的也酸了鼻子,像是厉风刮进眼睛里面那样,老是想流点什么什么出来。
她还真的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容易感动的人,明明就认识了十分钟……怎么就这么投入感情了呢?
她想了很久
——大概是世界上有一些单纯,自打见面的时候起,就想用力去保护。
所以她对仁央,也是有这样的一种情愫在的,保护达不到,但喜爱是当然的。
“别砍了,”任泽皱了眉,走到他身边,“你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啊。”
“哎,哥……”
“你什么个想法啊,人女孩子坚持了七年了,一年到头见不到你几面,你回来还要说别人讨厌。你自己看看你这个条件,你把咱们队里那几个拉过来评判一下,哪个不说你丑憨憨的。”要不是这是在小桑家里,他还是家里的男子汉,任泽真想像在部队一样把他摁在地上捶一顿。
“哥,别说了,我也难受。”小桑放下斧子,推着比他高一个头的任泽,却怎么都推不动他。
“小兔崽子,还不准我说了。”任泽偷偷抬脚踢了他一下,“你的人生大事,老子比你还操心。你再这样下去,要是姑娘心灰意冷了,找别人了,我看你到时候哪哭去。”
“还不知道有没有到时候呢。”突然,小桑没来由地来了一句,嘴上还是刚刚笑着听任泽骂自己的样子,眼神却已经明显地暗了下去。
“你什么意思?”任泽拧眉,心里毛毛的。
“哥,”小桑的肩膀垂下来,“换做以前的你,也会这样拒绝嫂子的。”
任泽沉默了。
“哥,我下个月要出任务了。”
天地辽阔,小桑的声音在这一方小角落里聊胜于无,但是他这样一说,任泽就懂了。
因为太喜欢了,才选择拒绝。
“你们都给我注意安全。”任泽咬着牙,眼球上多了几条红血丝,“谁要出点事我飞过来扒谁皮。”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哭唧唧!!
第67章 如此幸运
“我们会的。”小桑重重地点点头,然后又叹了一口气,“我们这边的女孩,有的14岁15岁左右就要准备嫁人了,仁央的家里也一直催着她赶紧嫁人生孩子,她就是一头想吊死在我这棵树上,我能承诺她点啥呀……根本不能啊,哥,我们连自己都承诺不了。”
任泽没有想到这个刚来自己眼前才只有17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竟然已经背负着这么沉重的思想包袱,以及那种顶天立地的责任感。
良久,他拍拍小桑的肩膀:“长大了。”
不用再多说什么,为了对方的幸福割舍两个人的幸福,还得冒着被心爱的人误会、被身边人责怪的风险。
自己会是最难过的那一个。
……
快入冬了,这里海拔高,已经像冬天一样冷了。只要太阳一消失,就需要穿上厚厚的羽绒服。
再过一段时间,这里就会下大雪,草地也会被雪掩盖,也会干枯,到时候牲畜们和放牧人也没有那么多的体力能够长途跋涉找草吃了,所以在冬天来之前,每家每户都会去打很多干草储存。
同时还要储备很多的柴火。
下午趁着还有阳光,他们一家人要开着皮卡去三十多公里以外的一个林场附近收草打柴。任泽和尤溪也跟着一起去了。跟着去的,还有仁央。
坐在拉货的车板上,在撒着余晖的草原上驰骋,也是尤溪第一次经历,很是新鲜,紧张地拉着车边的护栏的同时,让任泽给她拍了好多张照片。
随着汽车的飞驰,尤溪纯黑的长发在风中肆意地飘着,有的飞进嘴角,有的贴在耳朵上,有的长长地伸到天空里,而她的表情,慵懒又随意,对着任泽的镜头也没有一丝的尴尬或者羞怯。
仁央看呆了。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像是自然的精灵一样,与山水壮阔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那种眉眼间的慵懒,美得让她自惭形秽。
她低下头,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晒出斑点的皲裂的双手,不敢再抬头。
仁央的小动作自然也被任泽注意到了,他转过镜头:“来,仁央,给你照一张。”
“不,不了吧。”突然被点名的仁央一脸错愕,目光一接触到黑洞洞的镜头就像触电一般又低下了头,“我不上镜。”
“挺好的。”任泽调出预览,刚好就是她抬头看镜头的那一瞬间,戴着简单又干净的藏族包头,鬓角一丝头发飞在空中,眼神错愕之余,干净如洗。
他还拿给尤溪:“你看,是不是。”
“仁央,你真的挺好看。”尤溪由衷夸赞,“如果下次有机会再见到你,我把这张照片洗出来送给你。”
仁央被夸得不好意思,谢谢也忘了说,一直红着脸腼腆地笑。
林场不大,站在山坡上能够把围圃的范围都收入眼底。
包子一下车就冲进了别人的篱笆里面,平时在家没事就趴在沙发上,到了草原这精力跟永动机似的,一溜烟就没影了,林木密集,他们看都看不见。
“包子!”任泽大声呼喊,但是跑野了的包子哪里肯听他的话,他无奈,对尤溪说,“看来还是得把它栓起来。”
“由它跑吧,它也向往自由。”尤溪却特别纵容,“跑累了会回来的。”
任泽把手放到她头上:“你也长大了。”
“嗯??”尤溪不解。
“小姑娘。”任泽弯腰平视她,冲她挑挑眉。
“你这挑眉,”尤溪抽了抽嘴角,“调情?”
“不行吗?”
“技术太拙劣了。”尤溪背过身跑走,故意留下一句话气他。
她跑到扎西妈妈那里问干草怎么割。
他们自然是不让她干活的,任泽还行,尤溪那手嫩得,最多抱两捆柴就得磨出水泡。
尤溪就帮忙提了一捆干草,重得她差点都没抬起来,提上车之后自己都不说帮忙做活这件事了,拿着相机拉着任泽坐在不远处拍他们。
“给仁央和小桑来一张同框。”尤溪闭一只眼调光,对准割草割着割着挨到一起去的两人,自言自语道,“以后成不成,也有个纪念。”
“扎西奶奶真是老当益壮啊,看手脚还这么利索…”
“这里的地都黄了,咱们出发那边还是绿的,感觉好神奇。”
……
尤溪一边拍,嘴里一边念叨。
可坐在她身边的任泽,脑海里一直都回荡着小桑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自己原本不是这样的,跟着尤溪太久了吧,受她的影响,越来越爱感怀一些什么,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怅惘。
看着身边的女人,脑子里面突然就闪过很多事情,包括两个人在一起的那些点点滴滴,她的所有娇憨与人性,全都是自己一个人的。
他在心里问自己,如果他再回到部队里,再要像小桑出任务,他会舍得拒绝尤溪吗?
答案怎么想也都想不出来。但他只要一想到,尤溪那原本就只能骄傲和得意的脸上,出现仁央那种失落委屈的表情,他都觉得自己罪恶滔天了。
可能老天格外地眷顾吧,根本就没有留给他这样一个假设,也没有给他任何现实上的让两个人分开阻碍。
所以,任何一种的分手形式,都是不存在也没理由的。在他这里,她必须幸福。
刚好,尤溪的镜头移到了自己的脸上:“还要给你拍一张,这么好看的脸不能浪费了。”
任泽大手一张,在她按下快门的时候,把镜头抓住了。
移开,再搂上她的肩膀,将她扯进怀里紧紧箍着:“别拍了,抱会儿。”
突然被他勒得紧紧的,尤溪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感受着他跳得很快的心跳,疑惑地问:“怎么了?大家可都在呢,害不害臊。”
“我媳妇儿,有什么害臊的。”一抱着她,任泽就很满足,刚刚那一些谈不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