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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打笑脸人，曲凡也微微的笑着谢了：“大叔有心，这招呼不周到，没菜您也多吃碗饭。”
“好，好。”徐富有伸出脚踢了踢身边的笨儿子。
徐大刚也站起来，结结巴巴的敬酒：“凡，曲凡，祝你前程似锦。”
曲凡手里拿的是汽水，和他一碰，笑道：“我也祝你早日找得如意佳妇。”
徐大刚的脸腾地涨得通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曲凡已经走了。
“大姐，要不要我帮你赶他走。”曲朋笑嘻嘻的凑到曲凡身边说。
曲凡瞪他两眼：“边儿去，来者是客。还有你，偷喝了几瓶酒，可管着点曲庆他们，别喝多了两滴马尿，就闹个不好看。”
“晓得了，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嘛，我肯定不让他们甩大姐的脸子。”曲朋满面无趣的撇撇嘴。
曲凡又掐了他一把，曲朋呀的一声怪叫跑开去。
“凡凡，你和我来。”曲母招呼曲凡，升学酒来的都是同族或村里的人，或多或少都送了礼物或红包来的，总要回礼出去。
曲凡跟着她进了房，看一眼那些礼品，有衣服鞋子，连装书的书包都有，也有送被子什么的。
母女俩一合计，又拿了纸笔记下人情，或多或少的封了红包，一一回礼出去，这叫有来有往，人情来往是必须的。
第24章 懂事
升学酒后，曲凡就要去大学里报到，虽说离真正开学的日子还有几天，但报到的时间却是到了，家里农忙已过，她就想早点过去熟悉一下学校及周边环境。
“爸，这个钱你拿着。”曲凡把一小叠钱塞到曲树顺手里。
曲树顺瞳孔微缩：“你哪来的钱？”
“是从姑妈给的那笔钱提出来的。爸，我的学费够了就成，这个钱你给笑笑和小朋他们交学费。”曲凡笑着说。
曲树顺皱起双眉，道：“他们不用你操心，学费够了，可这生活费呢？广府那边不比在家里，要吃要用，需要用钱的地方海了去，你自己留着作生活费花使。”
话说着，他就把钱塞回去。
曲凡往后一退利落躲开，说道：“爸，生活费我也留着尽够了的，等开学了，我会找份家教，怎么都能攒个生活费。”
曲树顺心中微酸，道：“爸还有点存款，不差你这点钱，倒是你身子骨最重要，你要是太辛苦，没学好，反而不美。倒是你安安心心的读好了这大学，将来找一份好工作，那才叫有指望有奔头。”
“爸，你放心吧，大学的课程，我会修好的。”曲凡咧嘴一笑：“我在高中的时候还去做过家教呢，你看我连奖学金都拿到手了，还怕我大学废了？”
“那不同……”
“不同是铁。”曲凡狡黠的抢话，道：“反正我这边的钱够了，爸你留着，不能只让我读书，二妹和小弟他们却不能。”
曲树顺抿起唇，他也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但人心么，总是有那么点偏的。
长女的话也有几分对，家里就他和老婆赚钱，养着一大家子，几个孩子还要读书，除了学费，还得生活。且几个都是大孩子了，吃用也多，他的兜里确实是有些捉襟见底。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存款，不存在的！
曲树顺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咬咬牙，道：“行，这钱我拿着，左右现在农忙过了，我和你妈都上班，还有工资，下个月就能给你生活费。”
曲凡含笑点头。
“不过你答应爸，要是缺钱了一定要打电话回来和我说，我们会想办法。凡凡，九十九步都走了，不差那一步，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决不能因小失大。所以缺钱一定要说，不能因为省钱弄坏了身体，失了学，那才叫得不偿失。”
曲树顺满脸严肃，曲凡听得心里又酸又软，忍不住上前一步，搂了他的手臂一下，亲昵地道：“爸爸，我知道分寸的，你放心，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您和我妈。”
长女向来懂事，突如其来的亲昵和小女儿撒娇，让曲树顺这大老爷们有些不自在，咳嗽两声，道：“那就去收拾收拾吧。”
曲凡脆声应了，松开他的手，哼着小曲脚步轻快的回房。
曲树顺见状，唇角也是一咧，眼角的皱纹长长的，再看一眼手里的一卷钱，轻叹了一声，满怀欣慰。
这丫头懂事得叫人心疼啊！
第25章 长姐训话
曲凡离家之前，特意把弟妹叫到一起说话，美其名是说话，其实是长姐训话。
“我们家是什么情况，你们心里有数，比起大山里很多人连书都读不上，我们姐弟几个算是幸福得多了。”曲凡看着两人说，在这停了一停。
“大姐，你想要说什么，直接说呗，别打哑谜了。”曲朋是第一个不耐烦的。
曲凡眼角扫过去，目光冷森森的。
曲朋头皮一麻，缩了缩脖子，吞了一口口水，别看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打小就跟金菠萝似的被宝贝着长大，可大姐却是家里第一个孩子，也是很有威严的。
外人看着他大姐读书好，头脑聪明，得体有分寸，事实上他们不晓得他大姐黑着呢，那狠劲儿狠起来，连他都怵。
好汉不吃眼前亏，曲朋冲她姐讨好的呲牙尬笑。
曲凡哼了一声，收回目光，道：“我想说的事很简单，就是你们要乖乖听话，不要趁我不在家就胡作非为，尤其是曲朋你，千万不要叫我发现你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混混在一块玩，不然我非要打断你的腿不可。”
“大姐，这个还用你说？有老爸这个如来佛祖镇着，我就是齐天大圣也翻不了天去啊！”曲朋怪叫着道。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就现在你偷偷的抽烟，爸爸知道吗？”曲凡冷笑一声。
曲笑瞪大眼：“小朋你竟然学人家抽烟？我告诉爸爸去。”
“二姐你不当告状精会死么？”曲朋扯着他二姐。
“好好说话。”曲凡敲了他一个爆栗子，又对曲笑使了个眼色。
曲朋嘟囔着道：“你们就知道欺负我这做小的，还是我亲姐姐不？”
“要不是你亲姐，我管你？”曲凡瞪他一眼，说道：“不是要告你状，就是告诉你，爸妈要上班，不可能总盯着咱们姐弟几个，这得靠我们自觉。”
“家里就只靠爸妈工作来钱，我们不能替他们分担，也不能叫他们担忧。所以，我不许你们给咱爸妈找事儿，他们为了这个家，为了咱们姐弟几个，够辛苦的了。”
“大姐，我知道了。”
“光知道不行，要会做。”曲凡看着两人道：“咱们都长大了，不能再跟孩子似的任性，咱们家的底子，也没有让我们任性的资本。”
“大姐……”
“我上大学后，会找家教在外找兼职，家里没什么事，我怕是不会常回来。所以你们得自觉点，小朋，你这个年纪，一定不要和外面混社会的人玩，绝不能学坏，知道吗？”她其实最不放心的就是曲朋。
曲朋是家中唯一的男丁，这个年纪又正是反叛的年纪，而随着改革开放，这年头混混也越发的多，偷抢拐骗海了去，一个人学坏，三天就够了，他真往歧途上走，就得毁了。
曲朋却是觉得大姐真是啰嗦得很，跟只老母鸡似的，可在她的眼神下，也不敢辩驳，只嬉皮笑脸的说：“大姐，我听你的。”
“嗯。”曲凡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便不多说这个话题，她自己也是这个年纪走过来的，知道性子，说得越多，反会越反感。
第26章 信大姐我
曲凡拽着两个弟妹跟个老母鸡似的碎碎叨叨的说了小半天，才放了两人离开，曲朋是个待不住的，一溜烟的就跑了。
曲笑则是跟着她进房，一屁股坐在床上，道：“大姐，等你走了，这房间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她读书不成，勉强的在本城念了个职中，想着学个技能找个工作也算不错了，现在么，能念到毕业已是阿弥陀佛，实在是她的成绩太难看了。
曲凡睨她一眼：“你这是巴不得我走啊？”
“哪啊，我这不是说说么？”曲笑耸着肩，眼里有些羡慕。
大姐考上的是名牌大学，去的是广府，是繁华的大城市，而自己的头脑怎么就没大姐的一半呢，别说一半了，四分之一也好。
想到自己那惨不忍睹的成绩，能不能混到毕业也特难说，曲笑就很是惆怅和自卑。
“大姐，你去念大学，可就没人给我补习了。”曲笑看着她道：“我都不知道读不读得下去？”
曲凡闻言，手上动作顿下，一脸正式道：“不管如何，你都得熬到毕业。”
“但我的成绩……”
“笑笑，你念的职中，成绩差点没事，一定要学出来了，将来你带个旅行团，也是一份工作，难道你就想去饭店给人端盘子？”曲凡定定的看着她。
曲笑念的是旅游的专业，将来毕业了可以去旅行社做个导游什么的，做好了，带队多了，工资不是问题。
“我就是怕成绩熬不过去。”曲笑很是有些颓然，嘟着嘴道：“我脑子又没有大姐好使。”
“那你就跟读书好的同学玩，和他们互补互学，反正你怎么也得念完这个职中。”曲凡一脸严肃。
曲笑怏怏不乐的哦了一声。
“笑笑，大姐不会害你，只有读好书才有出路，你信我。”
曲笑扯了扯嘴角，道：“知道了大姐，你赶紧收拾吧，我去煮饭。”
曲凡看着她走了出去，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妹妹是好的，就是脑子转得不够聪明，她的成绩……
其实是曲凡想得多了，在别人眼里，曲笑能念个职中也是极好极聪明的了，多少人初中都没读完就不读了？
只是有曲凡这颗明珠在前衬着，曲笑就有点不够看了。
曲凡拿起一个本子翻了翻，嘴角忽然勾了起来。
这是一个歌词本，本子上抄着各首流行曲的歌词，字体娟秀端正。
是她的歌词本，也是她中学高中时代位数不多的消遣之一了，见证着她的青春。
抄歌词，班里女生基本都在干，她也喜欢音乐，喜欢流行曲，所以别人抄，她也抄，当然，在不影响自己成绩下才可以这么干。
翻看了整个歌词本，曲凡把它放在书架上。
所谓书架，不过是曲树顺给她用几块木板钉在墙上的简易架子罢了，而那架子上，都是各类学习的书和一些杂书，很旧，显然被它们的主人翻了不少次。
曲凡轻声哼着流行曲，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把自己贴身的行李放进红白蓝的的大皮袋里。
第27章 离家，不舍
曲树顺本想着自己陪着曲凡去报到，但临时工地里通知他有工要开，走不开，曲凡就想着广府离家也不算远，她也不是头一回去广府，行李也不算太多，自己去就成了。
曲树顺不放心，还是给曲小兰去了个电话，让曲凡的大表哥梁华陪着她去学校。
“你大表哥会在汽车站接你，到时候有他送你过去，我也放心些。”曲树顺对女儿说道：“银行卡你可一定要贴身放好，别让人摸了去。”
曲凡点点头：“我知道的。”
“嗯。那就这就走吧，我载你去车站。”曲树顺拿了她的姓李。
曲凡应了，又对她家阿爷阿嫲道了一声要走了。
“既然都要去读了，就用心的读，别浪费了钱。”阿嫲抿着嘴说。
“阿嫲，孙女晓得了。”曲凡好脾气的笑。
阿嫲掀起半旧的领子带着盘扣的衣裳，伸手从内衫缝着的口袋摸出一张钞票，那票子折成了长方形，递给曲凡：“拿着吧。”
曲凡有些愕然，那是张五十元的钞票。
“阿嫲……”
“多的我一老婆子也没有，这都还是你姑妈们孝敬的。”阿嫲看着她道：“用心念书。”
曲凡鼻头一酸，眼角有些红，抱着她道：“阿嫲，谢谢您。”
阿嫲重男轻女是没错，可农村里的老太太，哪个不是这样？而她嘴里虽然硬，心里却是软的，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