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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工轻声提醒,“老先生在练字呢。”
练字?
她好奇地走到顾青云身后,只见他颤巍巍地拿着一支笔,姿势之艰难堪比中风患者。
落笔后的字迹却遒劲有力,一气呵成。
护工鼓掌,“呵,这字写的,老先生以前没少练吧?”
顾青云笑而不语,回头看阮林林,神色犹如一个等待大人夸奖的小孩。
阮林林本打算无视他的目光,奈何对方太坚持,糊弄不过去,只好施舍般吐出一个好字。
他心情明显大好,让护工换新纸。
“再写几个。”
阮林林撇撇嘴,回到电视前。
一个小时过去,程晚歌出来,冲顾青云说:“爸,吃饭了。”
阮林林晚上没睡好,午饭后困意便涌上来,打算回房睡个午觉。
谁知两个老闺蜜登门拜访,探望刚出院的顾青云,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招待她们。
刘桂花提了十几个土鸡蛋,彭雅芳带了两盒脑白金。
二人吐槽起原主来毫不客气,对顾青云倒是挺尊重。
“顾教授,我就说您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看吧,果然被我说中了。”
“顾教授人好,又有本事,老天爷都舍不得收走他哟。”
顾青云明明挺能说会道,在这两人面前却不怎么开口,安安静静地坐在阮林林身边,剥一个橘子。
剥完尝了瓣挺甜,便把剩下的都给她。
阮林林没注意,随手接过两口就吃完了,对彭雅芳道:
“敢情他出院全托你吉言。”
彭雅芳笑得合不拢嘴,“哈哈,过奖过奖……对了,听说你小女儿这次也回来住,她人呢?”
“在房间,怎么了?”
“她还没结婚吧?”
“没啊。”
阮林林话音刚落,彭雅芳就叫起来。
“晚歌!晚歌你在家吗?我是你彭姨啊。”
程晚歌在房间打电话,与同事交接还没解决完的工作,闻言满头雾水地走出来。
“什么事?”
彭雅芳热情地拉着她坐下。
“彭姨记着你还没结婚,一直想给你找个好婆家,这次终于有人选了。”
阮林林这时才弄明白她们的来意。
原来探望顾青云是假,当红娘是真。
按照华城本地习俗,男女结婚要给红娘谢礼,一千到两万不等。
这两人是想退休再就业啊。
程晚歌一听表情就变得反感,人太多,隐忍着没翻脸。
“我暂时不想结婚。”
“你都二十八了,怎么还不想结?等什么时候结啊,三十八?”
彭雅芳道:“只是给你两人介绍认识一下,不会马上逼结婚的,结不结还得看缘分,是不是?”
王桂花在旁边帮腔。
“我听说那孩子很不错,多少姑娘追呢,人家硬是看不上。”
“可不是吗?还自己开了家公司年入百万,又是正儿八经的研究生,哪儿哪儿都好。”
“既然哪儿哪儿都好,怎么还没结婚呢?”
程晚歌说。
彭雅芳尴尬了一瞬,马上解释,“不说了吗?人家眼光高,不是好姑娘他看不上。而且读书读得多,毕业后再创两年业,一晃就三十了。”
王桂花道:“男人三十不算大,二十多岁的还是毛头小子。要钱没钱,要房没房,怎么给你幸福?”
程晚歌深吸一口气。
“多谢阿姨们惦记我,但我真的还不打算结婚。”
“你这丫头,怎么不听人劝呢?男人三十还能慢慢找,女人一过三十可就高龄产妇了,生出来不是脑瘫就是残疾,到时谁敢要你?顾教授,你说说你家晚歌啊。”
顾青云停下剥橘子,微笑地看着自己女儿。
“结婚是她自己的事,我不插手,她高兴就好。还有……她妈是四十岁生得她,很健康,比绝大部分人都优秀。”
“爸……”
程晚歌眼眶微微湿润。
顾青云让护工扶自己起来。
“你们聊吧,我坐久了腰酸,进屋躺会儿。”
他走了,俩老太太还不甘心,把希望放在阮林林身上。
“你是女人,应该清楚的。二十岁结婚和三十岁结婚完全是两码事,年轻才是女人的本钱,不然赚再多有什么用?等七老八十了守着几个亿去勾搭小男生吗?传出去多难听啊,不成老变态了。”
这话阮林林不爱听,她揣着两个亿,正准备过得比年轻人更潇洒呢。
勾搭小男生怎么了?她还要一天泡一个,天天不重样。
阮林林起身下逐客令。
“真不好意思,我生得孩子都是宝贝,放家里养一辈子又怎样?我乐意,也养得起,养得越久越高兴。你们要介绍给别人介绍去,别来烦她。”
二人大惊,“梦芝,你咋说胡话呢?”
阮林林翻了个白眼,把她们提来的东西全塞回各自手上。
“走走走,我还要午睡呢,不招待你们了。”
她成功把人轰走,关上门回头一看,程晚歌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阮林林拍拍手,“以后要是再有人敢缠着你,你就跟我说,知道吗?”
程晚歌无言以对,点了点头,回房间去。
她也想回房间,可顾青云在里面,于是直接躺在客厅沙发上。
自从赵菊香搬走后,他们再也不用数着电费开空调,屋子里随时都凉爽舒适。
阮林林很快睡着,朦朦胧胧间感觉有人给她盖毯子。
睁眼一看,是顾青云。
她忙要坐起来,顾青云摇头,轻轻坐在她旁边。
“我很高兴你终于想通了。”
“想通?”
“你以前总担心自己临死还没看到晚歌成家,所以她大学毕业就催她结婚,气得她搬出去住。”
阮林林咂舌,难怪程晚歌不喜欢她。
“这个……我希望大家都高兴。”
“嗯,睡吧,下午应该会有张床送来。”
“送床做什么?”
“我身体不好,一个人睡舒服些。”
顾青云说着,脑中浮现的却是她昨晚抽筋时痛苦的模样。
第18章
下午三点,新床送来,安放在最小的那间卧室里。
阮林林本要搬过去,顾青云却嫌主卧对着空调,风大,抢先一步。
于是当天晚上,阮林林终于得以一个人舒舒服服地睡在主卧宽敞的双人床上,左翻右滚,无比惬意。
本来觉得顾青云是个累赘,没想到他回来以后,自己不用洗衣做饭,都由程晚歌干。
不用伺候他,有护工照顾。
还从小房间换到大房间,小床变大床。
现在也就缺联系不上父母了……
她心有所想,拿出手机——现在她有三部手机。
一部原主的老年机,一部自己随便在路边小店买得杂牌智能机,还有孙子送她的华为。
老年机她留着,号码也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杂牌机干脆用来玩游戏,平时用华为,里面加了孙子的微信。
这不,程初旭刚才就发了一条朋友圈。
马上开学了,给自己定个小目标——三门主课测试满三百分,加油[强壮。jpg][强壮。jpg]
阮林林抬手就是一个赞,顺便留评:大孙砸,别累着。
发完拨打父母的电话,原以为会再次听到关机提示,不料竟然打通了。
“喂。”
里面传出妈妈熟悉的声音。
阮林林愣住。
对方见没人回答,又喂了一声,“听得到吗?请问是谁?”
该怎么说?
跟以前一样假装长辈,客客气气地说借钱给她,然后任由她从面前离开?
不,她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阮林林深吸一口气,“妈,是我。”
对面沉默。
她怕她不信,主动解释,“妈,我是林林,我还活着!”
为了不被对方当成谎言,她决定说几个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
“你还记得吗?我……”
“不要开这种卑劣的玩笑!”
那边大骂一句,砰地挂了电话。
再打,已是关机。
阮林林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追到国外去,当面向对方坦白。
可她根本没有对方的地址。
手机震动一下,微信收到回复。
程初旭:收到,奶奶!
这几个字将她拉回所在的世界,渐渐平静下来。
阮林林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中忽然冒出一个问题——她是不是根本就不该接触家人?
假如自己不再介入父母的生活,等她的身体死了,他们悲痛个几年就会慢慢走出来。
凭两人勤劳朴实的性格,肯定能再过上以前的生活。
可要是相认呢?
大家不仅没法恢复之前的关系,父母还要为她劳心劳力。
她已经六十八岁,肯定比他们走得早,到时又是一次生离死别之痛。
或许,她该放手,彻底过自己的日子。
翌日早晨,阮林林接到一个令人意外的电话。
封彦打来的。
“程女士,请问上次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最近行里又出了几款新产品。您今天要是有空的话,不如过来坐坐?”
她朝门外看了眼,听见客厅里父女俩聊天的声音,想了想,嗯了一声。
“好,我待会儿就去。”
让那些纷纷扰扰的事都滚蛋吧,她再也不要管了。
吃早饭时,程晚歌提议三人上午去森林公园走走。
她有车,很方便。那边空气清新,利于身体恢复。
顾青云看起来挺感兴趣,阮林林一口气喝光碗里的粥,擦擦嘴道:“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什么事?”
“跟朋友有约。”
程晚歌不悦,“难得有机会和爸爸出去散步,你要见什么朋友?”
“你在咒你爸活得短吗?我觉得以后一起散步的机会多得很。”
“你……”
“晚歌!”
顾青云低喝一声,制止了程晚歌,随机抬头看着阮林林。
“没事,你去吧,早点回来吃午饭。”
“我应该赶不及回来,你们吃,我走了。”
阮林林说完去房间拿了包,匆匆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程晚歌表情严肃。
“爸,她根本不爱你。真正心里有你的人,绝不会在你大病初愈的时候还想着出去见朋友,再说她哪儿有什么朋友?她分明……分明就是不想照顾你!”
顾青云低头吃蒸饺,鲜虾馅儿的,蘸了程梦芝上个月亲手做得油醋汁。
她爱辣,但他吃不了辣。
两人结婚后的几十年,她每顿至少做两个菜,满足彼此的口味。
“晚歌,爱一个人不会强迫她为自己牺牲,爱是包容。”
程晚歌戳了戳面前的包子,没说话。
与此同时,阮林林已经乘上去银行的出租车。
每次出门都只能打车怪麻烦的,她大学时考过驾照,会开车。
现在有钱了理应买辆好车,偏偏原主没驾照。
六十八岁还能考驾照吗?
她立即拿出手机查,上面赫然写着年龄限制为18周岁到70周岁。
当即摩拳擦掌,把考驾照划入自己的行程表。
银行到了,阮林林下车,特地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花白的头发。
无论封彦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封彦,她都得活出精气神来,不能死气沉沉的。
走进银行大厅,保安询问名字,得知她是程梦芝后,立刻带她上楼,来到VIP厅。
厅里有沙发和点心,还有人倒茶,阮林林捧着茶杯等。
几分钟后,玻璃门外传来脚步声,她不仅绷紧神经,暗暗期待就是学长,但又觉得不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