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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扭——
堂屋正中棕红色木门被推开。
红色的高跟鞋跨进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女人回身,双手握着门正要推关上。
一道低暗沙哑的声音蓦地客厅的方向如幽灵般飘来,“回来了。”
女人吓了双肩高耸,倏地往客厅看去。
也就在这时,悬浮在客厅上方的复古宫灯咋然亮起。
战瑾玟双眼不适应的眯了眯,隐约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主位的老人身影。
战瑾玟上下齿关轻轻合咬着,关上房门,换了鞋,手里拎着名贵的小皮包慢悠悠的朝客厅走。
走到客厅沙发。
战瑾玟连人带包摔坐进沙发里,一只手往后撑在沙发背沿,握手支着太阳穴,眯起画着精致妆容的眼睛看坐在主位的老人,语气随意,“这么晚了,爷爷怎么还不睡?”
战曜双手握着龙头拐杖,身形坐得笔直,虎目精深盯着战瑾玟,“你现在已经是兆年的未婚妻,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分寸。”
战瑾玟闭上眼,嘴角勾了丝讥诮,“爷爷,您管好您自己就行了,就别管我了。反正您又不是真的关心我。”
“混账!”
战曜握起手里的拐杖,猛地往茶几上砸了下。
咣的声巨响,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荡了好几个回合。
战瑾玟惊得睁大眼,目光触及到战曜严厉紧绷的脸时,慌忙放下手,坐直,“爷爷……”
“战瑾玟,如果不是传进我耳朵里的流言愈多,你以为我乐意管你?是你要死要活非要嫁给兆年。如今婚也订了,你不安安心心的跟着兆年,却整日在外瞎混,与那些不务正业的公子哥频繁往来。你把兆年放在何地,把我们战家的颜面又置于何地?”
战曜怒目瞪着战瑾玟,低吼。
战瑾玟看着战曜凶狠的脸,肩膀轻抖,“爷爷,你,你误会了。”
“误会不误会,你心里清楚,我也清楚!”
战曜绷着唇,抬起拐杖指着战瑾玟,“战瑾玟,趁你现在还有好日子过,你就珍惜吧。指不定哪日,就什么都没了!到时,你哭都哭不出!”
战曜这话,让战瑾玟一下想起了那件事,心头猛地一栗,脸也跟着苍白了下来。
第283章 一大早起来就这么粘人
战曜这话,让战瑾玟一下想起了那件事,心头猛地一栗,脸也跟着苍白了下来。
“战瑾玟,你心里清楚,你今天之所以还能留在潼市是因为什么!”战曜道。
战瑾玟蓦地抽气,慌忙从沙发里起身,走到战曜面前蹲下,双手伏在战曜腿上,仰起苍白的脸看着战曜,“我知道是因为爷爷心疼瑾玟,不忍心瑾玟一个人在国外,所以……”
“你错了。”
战曜虽没拂开战瑾玟在他腿上的双手,但垂眼看着她的虎眸尤若冰潭,“如果不是你父亲患病,苦苦哀求我,在我战曜有生之年,你绝不可能回得来!”
战瑾玟双眼暗生红润,“爷爷,事情都过了四年之久了,您还在怨我么?”
战曜满是皱褶的脸庞蒙上一层哀寂,“怨你有什么用?怨你思思就能回来么?战瑾玟,你永远都不要忘记,思思的死是你一手造成!你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带着罪孽!”
“我当时鬼迷心窍,我……”
“这些话你跟我说不着!”战曜猛地推开战瑾玟的手,“战瑾玟,你其实没资格过好日子的!你现在每个舒心顺畅享受的瞬间,全是因为你父亲替你背负了那些罪恶!”
战瑾玟一下跪在战曜腿边,双手抱住他的一只小腿,哭着道,“爷爷,聂相思她已经死了,可我还活着。我才是您的亲孙女。您难道就真的忍心看我每天惶恐度日,每一天都郁郁寡欢?”
“至少你还活着。”战曜冷冷踢开战瑾玟的双手,从沙发站起,居高临下冷盯着战瑾玟满是泪水的脸,“你在对思思起杀念的一刻开始,就已经失去了让人同情怜悯的资格。而我活着,能为思思做的,就是在你快要忘了你才是害思思惨死的罪魁祸首时,提醒你。战瑾玟,我要你活着的每时每刻,都记住这个。”
“您对我太残忍了!”战瑾玟颓然坐在地毯上,戚戚的看着战曜。
战曜握紧手里的拐杖,两片唇抿成了一条威严的直线,低头定定盯着战瑾玟。
他若是真的不管爷孙之情,真的对她残忍。
当年他就不会替她向廷深隐瞒,自己一力承担下了所有责任。
从那件事发生后。
至今已有整整四年,廷深再未跨进这老宅子一步。
他这几年与他面对面接触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这些年。
战廷深过得不好,战曜的每日,何尝过得顺意过。
比起战廷深的痛苦。
战曜的痛和内疚,丝毫不亚于战廷深的!
战曜活到现在近九十。
何尝不明白,逝者已逝的道理。
若是战瑾玟真心悔悟,改过自新。
他虽无法做到原谅她,但也不至于非要时时在她面前提起当年那件事,提起思思的死。
可战瑾玟这几年的行为,每每都叫他失望透顶。
他便越是对当年对她心软的事后悔,也越是对聂相思和战廷深愧疚。
是以,他便瞧不得战瑾玟,哪怕在他面前露出一个笑来。
所以他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当年那件事,叫她不要忘了聂相思的死全是她的过错。
战瑾玟每天过得心惊胆战,敏锐小心,甚至越来越不愿意回到这个家,就是怕战曜总提及那件事。
并且,因为那件事,战瑾玟亦不敢主动出现在战廷深面前。
实则,如今的战家,恐怕已经没有一个心理正常的人了吧!
战曜上了楼。
战瑾玟依旧怔怔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只是原本空洞惶恐的双眼,渐渐变得阴寒森狠。
就算是因为她。
可聂相思死了就是死了。
一个死人凭什么操控她一个活人!
战瑾玟抬起眼,盯着二楼战曜的房间。
老不死的!
你能提醒我三年五年十年,可你终究提醒不了我一辈子。
等你死了,你手上攥着我的把柄自然就没了,届时,我战瑾玟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战瑾玟,照样能活得精彩肆意!
……
这一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惦念着夏云舒和徐长洋,聂相思睡得很不踏实。
且但凡进入浅眠,便噩梦连连。
早上,聂相思又是刚来了点睡意,刚进入梦乡,那噩梦便如期而至。
聂相思陡然睁开双眼,一下从床上坐起,一张小脸全是汗水,两边耳鬓的发丝也全都打湿了。
淅沥的水声从洗浴室传来。
聂相思转动恐惧的双眼朝洗浴室看去,目光在洗浴室印在磨砂玻璃门上那道颀长的身姿时,聂相思一下掀开身上的被子,跳下床,快步跑向洗浴室。
洗浴室房门推开时,战廷深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黑色的家居裤,裤腰卡在胯骨,露着精壮紧实的上半身,站在洗漱台前刮胡子。
从镜子里看到从外冲进来的小女人,战廷深右眉往上挑了下,继续刮胡子。
聂相思扫到他流畅挺括的背脊线条,脸便微微热了,走到他背后,抱住他的腰。
战廷深腾出一只手往后摸了下她的脑袋,声线低醇,“一大早起来就这么粘人。”
聂相思脸贴着他的脸,交叠在他小腹的双手,手心下,是他块块均匀紧实的腹肌,随着他浅浅的呼吸而上上下下。
战廷深胡子刮了一半,听到聂相思柔柔的小嗓音从后背飘来,“三叔,我做噩梦了。”
战廷深刮胡子的动作顿了下,轻声说,“梦见什么了?”
聂相思眉头皱着,不说话。
战廷深等了会儿,等不到聂相思回话,便加快了刮胡子的动作。
一分钟不到,战廷深拿起手边的干毛巾擦了擦下巴,再把干毛巾扔到一边,握住聂相思两只小手腕子拉开,转身。
聂相思踮起脚尖想抱他的脖子。
无奈这人太高,聂相思脸都仰红了,两只手才勉强碰到他的脖子。
战廷深扯唇,“小时候给你吃了那么多帮助长高的东西,怎么就没见你长。”
说是这么说,战廷深搂着聂相思的腰往上轻轻提,让她的脚踩在他脚背上。
聂相思如愿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脸也成功的囧红了,“我166了,在女生中不算矮了。总不能长得跟你一样高吧?”
战廷深微低头,黑眸清润盯着聂相思,温声说,“梦见什么?”
提起这一晚上做的那么梦。
聂相思眉头便拧紧了,水眸绻绻看着战廷深,“我梦见你流了好多血。”
聂相思这一晚做了很多梦。
可每个梦最后,都是他一身是血的出现在她面前。
聂相思心悸不已,小身子更紧的贴向战廷深,微凉的小脸靠在他左心口,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里的恐惧才得到了些许宽抚。
“傻。”战廷深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梦就是梦,当不得真。”
聂相思噘嘴。
战廷深伸手捧起她侧脸,薄唇从她额头啄印着往下,在她小巧的鼻尖微微停顿,最后才滑下,吻住了她温暖的唇,在她唇上轻轻说,“放心,我会好好儿的。”
聂相思嘴角这才勾了下。
……
吃完早餐,战廷深离开别墅去了公司。
时勤和时聿去楼上游戏房玩儿去了。
聂相思便拿出手机给夏云舒打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夏云舒便接听了起来。
聂相思还小惊了下,背部打直,“云舒。”
“干么一副惊讶的口吻?”夏云舒从手机里传来的嗓音依旧有些哑。
“我有惊讶么?”聂相思悻悻的。
主要是因为昨晚“撒谎”那事,有些心虚。
“乘坐xxx航班前往俞市的旅客请注意……”
这时,一道清柔的女声冷不丁从手机里传出。
聂相思心猛地一沉,“云舒……”
“相思,我马上要登机了。等我到俞市,再跟你联系。”
不等聂相思说完,夏云舒道。
“云舒……”
笃笃笃……
聂相思还想说什么,夏云舒那端,已经挂断。
聂相思心凉了半截,赶紧回拨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聂相思眉头锁死。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昨晚云舒没去找徐叔?
可就算没去找徐叔,她专程回来见她,两人都还没相处多久,她便要匆匆忙忙赶回俞市,甚至都没有提前跟她说一声。
不对劲是么?
聂相思握紧了紧手机,把手机从耳边拿下,翻出徐长洋的号码,拨过去。
大约十几秒钟。
那端接听。
“相思。”
聂相思,“……”
怎么会是……女人接听?
“相思,我是林姐姐。你徐叔昨晚有喝多了,闹得很,这才刚睡下。有事么?”林霰温柔,却也难掩疲惫的声音传来。
“……”
聂相思的心,都免不得冻成冰了。
要是云舒昨晚着急忙慌赶过去,看到的却是徐叔和林霰在一起的场景……
聂相思闭上眼,胸腔一阵翻涌。
“相思?”
“……我没什么事。”
聂相思说完,便直接将通话挂断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打招呼便将通话结束很无礼,可此刻,聂相思也管不了许多。
她只要想到夏云舒昨晚可能看到林霰和徐长洋在一起,心里便翻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