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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廷深皱紧眉,拨通了聂相思的号码。
与过去十多天一样,聂相思第一时间将电话接听,“三叔。”
软绵的女声如清风附耳,战廷深皱压的眉头便轻然舒展了分,苍白干燥的薄唇挑起一点弧度,“嗯,应酬晚了,等急了吧。”
“你要再晚点打过来,我就发动夺命连环扣了。”聂相思小声笑。
战廷深动了下眉,双眼重得有些抬不起来,“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时勤时聿乖不乖?你……乖不乖?”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聂相思低哼,“你走的时候把家里交给我,我自然要尽心尽力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所以家里一切都好。时聿时勤很懂事,很听话。我……也听话。现在就差一个你了。”
聂相思说到最后时,语气里藏了点小幽怨,但更多的却是刻骨的想念。
战廷深轻闭上眼,嘴角的弧加深,“我很快……”
最后的“快”字刚从他唇角淡出,手里的手机便从他掌心滑了下去。
翟司默和楚郁眉一跳,起身快步走过去。
盯着战廷深看了几秒,才确定某人又……昏睡了过去。
翟司默长吐一口气,拿起掉落到床上的手机,放到耳边。
就听到聂相思低低絮絮的清柔嗓音传来,“我没有催你,公事要紧,你安安心心的把事情处理好再回来。我跟时勤时聿在家等你……你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就好。还有……如果每天多想想……时勤时聿,嗯,就更好了。“
“……”翟司默听得眼眶一热。
这小妮子。
难怪廷深病成这样都不忘给她打电话。
“三叔……”
聂相思等了会儿,没等到战廷深开口,疑惑道。
翟司默望了眼床上的战廷深,对着手机说,“是我,你五哥!”
聂相思,“……五哥?”
听出聂相思话里的惊讶,翟司默挑挑眉毛,“小相思,你都跟你三叔唱什么催眠曲了。你三叔接你电话都接睡着了。快给五哥也唱一个。”
“……三叔,睡着了?”聂相思的声音有点囧有点担忧。
“嗯。”翟司默说。
“……怎么这样就睡着了?五哥,我三叔他多久没休息了?”聂相思紧张道。
“别担心,已经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回了。到时你再监督你三叔多多休息,把最近缺的觉都补回来。”翟司默笑着说。
翟司默这话说完,好一阵子过去才传来聂相思低低的声音,“五哥,你帮我照顾下三叔。别让他随便哪儿就睡了,感冒了怎么办?你扶他去床上睡会儿吧。”
翟司默轻怔,“……好。”
“他饮食也不规律。等他醒了,你让他吃点东西再去忙别的。”
“嗯。我会的。”
“谢谢你五哥。”聂相思特别认真郑重的说。
翟司默,“……”
之后,聂相思便挂了电话。
翟司默从耳边拿下手机,看了眼楚郁,眯眼看向战廷深时,在心里重叹了声。
第289章 回家
连续三天,榕城的新闻都是有关臧天霸及一众党羽落网且臧天霸因进行巨额毒品交易被警方当场抓获,因拒捕妄图逃脱法网被警方击毙的消息。
臧天霸称霸榕城二十余载,可谓“传奇”。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臧天霸如今落得不得善终的下场,榕城人民群众乐见这样的结果,且这样的结果仿佛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
潼市老城区,隐蔽在迂回弄巷深处,一座环境宜人的四合院。
立春。临近正午的阳光干净暖融。
刘美芸搬了把椅子放到院子里,又搬了一方小桌放到椅子旁边,摆上瓜果和盛秀竹平时爱看的书。
盛秀竹裹着羊绒毛的披肩从屋子里端庄的走出,抬头往天上看了眼。
今天这天,可谓晴空朗日,万里无云。可她这心,怎么就明朗不起来呢。
盛秀竹走到院子里,慢慢坐到铺着厚厚绒毯的椅子上,轻皱眉说,“美芸,廷深这几日还是没来电话么?“
刘美芸摇摇头。
盛秀竹吸气,“老大和老二呢?”
“……大少爷没来电话。二小姐昨天下午打了电话来,但您那会儿在午休。”刘美芸看着盛秀竹阴郁的脸,声音越说越小。
盛秀竹闭眼,“不用问了,瑾玟也没打吧。”
刘美芸抿唇,“……听说四小姐最近跟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原创品牌的服装店,忙呢吧。”
盛秀竹背往后一靠,双唇紧紧合着,没再说一个字。
刘美芸看见,在心里轻叹了声,“夫人,您中午想吃点什么,我给您做。”
“……随便吧。我不一定吃得下。”盛秀竹闭上眼,把肩上的披肩往胸前裹了裹,皱着眉说。
刘美芸嘴角颤了下,没再说什么,去了厨房。
就在她跨进厨房门槛时,眼角忽地扫到院门口那一片红。
刘美芸顿下,侧身看向院子门口。
女人穿着大红色的风衣,内衬米白色长裙,鱼嘴高跟鞋,头发往一侧绑成了一个大辫子,拎着红色的手拿包笑颜如花的走了进来。
不是……梁雨柔是谁?!
刘美芸眯了下眼。
几年前,虽说盛秀竹和战津没离成婚,但她也从战家搬了出来,找了这么个清净偏僻的小四合院住着。。
而这几年,梁雨柔来的次数,比战廷深几兄妹加起来的次数都要多得多。
刘美芸看到梁雨柔走到盛秀竹面前蹲下,笑着握着她的手。
盛秀竹在睁开眼看到梁雨柔时,眼眸里一下晃动起欢喜,拉着梁雨柔让她跟她同挤坐到那把椅子上。
刘美芸看到这儿,眼睛闪了几下,没再继续看下去,转身钻进厨房准备午餐。
……
“雨柔,你今儿怎么来了?”盛秀竹喜悦的拍着梁雨柔的手,笑得眼角的皱子一目了然。
梁雨柔把包放到小桌上,对盛秀竹眨眨眼,“我看今天天气好,想着伯母应该在想,这时候要是有人陪我晒晒太阳,散散步就好了,所以我就来了。”
“哈哈。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贴心的孩子。”盛秀竹眼底盛着笑,有感动,也有真实的喜欢。
这些年,若非她常往她这儿走动,她不知道得多寂寞。
因为梁雨柔,盛秀竹有时会觉得,她那几个儿女,还不如一个外人来得贴心。
所以。
盛秀竹对梁雨柔的喜欢,在这几年,可谓与日俱增。
“伯母,您最近休息不好么?”梁雨柔关切的看着盛秀竹,伸手抚了抚她眼帘下的青黑。
盛秀竹眼角浮现一抹暗色,拉着梁雨柔的手说,“伯母最近是越来越觉得生儿育女真是没意思。”
“伯母怎么会这么想呢?您的这几个孩子,个个出类拔萃,人中龙凤。您不是应该感到骄傲才是么?”梁雨柔奇怪的盯着盛秀竹。
盛秀竹嘴角苦涩勾了下,“我到这个院子里已经有三年多。廷脩情况特殊便不说了,一年能回来看我两三次就已经很不错了。瑾瑶非要当那什么大明星,一年到头也忙得昏天黑地,平日里别说回来看看我,就是给我打电话的次数就少得可怜。廷深……廷深也忙啊。战氏那么多员工还靠着他发工资。他也总不能往我这儿跑。加上因为相思的事,廷深这几年过得也不好。他自己便自顾不暇,又哪还有闲心关心我这个老太婆。”
盛秀竹说到战廷深,就没再说下去。
梁雨柔垂了垂眼,“深哥他们各自身上都担着责任,身不由己。好在您还有瑾玟可以时时过来陪您。”
“她?”盛秀竹看着梁雨柔,眼底有失望也有心痛。
梁雨柔眼眸缩了缩,抬起眼睛看盛秀竹时,眼眸又是一片清明坦荡。
“她现在怕是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个母亲了吧!”盛秀竹自嘲。
“怎么会呢伯母?”梁雨柔握握盛秀竹的手,对她宽心的笑,“您最心疼瑾玟,在瑾玟心里,您也是最重要的。她现在年纪还小,难免任性些,玩性重些。也许她不能每天过来陪您。但我相信,瑾玟一刻也没忘了您。”
“你啊,就知道帮他们说话。”盛秀竹无奈的点点她的鼻子。
梁雨柔笑着靠在她肩上,“在雨柔心里,伯母和深哥他们早已是我的家人。既然是家人,我的心,自然是向着的。”
盛秀竹心尖触动,眉心却微微拧起,垂眸看梁雨柔,“雨柔。”
“嗯?”梁雨柔勾着唇抬头,看着盛秀竹。
盛秀竹盯着她的眼睛,“雨柔,你今年快三十了吧?”
梁雨柔脸僵了一寸,强颜欢笑,低下头,“嗯。”
盛秀竹心疼的摸她的头,“雨柔,你是个好孩子。廷深他……不值得你这么等待。”
“伯母,谁说我在等深哥了。”
梁雨柔还是低着头,“我只是,看到深哥那样封闭自己,很心疼,我也……放不下……”
梁雨柔提气,抬头看盛秀竹,双眼绯红,“更何况,我到现在还没遇到比深哥更优秀更好的人。说不定哪天真让我遇上了,我可是会毫不犹豫的嫁过去。”
盛秀竹望着梁雨柔委屈忍泪的模样,心思加重,手指抚过她的脸颊,“你这么好,廷深他怎么就看不到呢?我巴不得你能做我的儿媳妇。”
梁雨柔抱住她,“我也好希望您能做我的婆婆。只可惜,我没那么好的命。”
盛秀竹心痛了下,手掌覆上梁雨柔的背,“谁说的?”
梁雨柔顿了顿,松开盛秀竹,双眼溶着水汽迷惑的看着盛秀竹,“伯母……”
盛秀竹深呼吸,用力抓住梁雨柔的手,目光定定盯着她,“雨柔,你对廷深的情意,伯母这几年都看在眼底。伯母知道,你对廷深是真心实意,且不求回报的喜欢。伯母觉得,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一样无条件喜欢廷深的女人。有你陪在廷深身边,照顾他,陪伴他,是对廷深最好的安排,也是廷深的福分。”
“伯母,您这话什么意思啊?”梁雨柔懵懂。
“傻孩子!”盛秀竹叹息,“廷深今年也快三十四了,婚事已不能再拖。正如你所说,廷深封闭了自己四年,也该走出来继续他的生活,而不是一味的活在过去。你们年轻人不都说,忘掉一段感情,开始新的生活的方式,就是开始新的一段感情么?伯母觉得,你就是廷深新的那段感情。”
“伯母。”梁雨柔还是愣愣的。
盛秀竹对梁雨柔笑笑,“所以从今往后,雨柔你要多多到廷深面前走动,拿出女人的柔情和温柔对他。日子久了,我就不信廷深他真能做到无动于衷。”
梁雨柔忧愁的看着盛秀竹,“伯母,您是让我再去争取一次深哥么?”
“伯母就是这个意思。你放心雨柔,伯母这次,一定不遗余力的帮你!”盛秀竹自信满满道。
梁雨柔望着盛秀竹,眸光里的犹豫和纠结闪烁了良久,她方紧吸口气,对盛秀竹重重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这就对了!”
“伯母,您对我真好。”
“你对伯母也好。”
“嘿。”梁雨柔靠在盛秀竹身上,垂着眼皮往下的视线根根都带着冷笑和狠鸷。
四年,她花了快四年的时间,终于等来了她这句话!
若还等不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
晚上十点过,聂相思哄时勤时聿睡着,便回房洗澡洗漱。
一切就绪,她便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