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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溪看向邵晋恒,刚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带着一丝让人心颤的冰冷。
这样的眼神,曲溪看过很多次,可这一次,却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几乎,带着一丝仇视。他们两个人一起长大,不管是水里来还是火里去,他二话不说就会跟着邵晋恒。可现在,他却用这一种令人心寒的眼神看着自己。
“阿恒,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是不想让你后悔。”曲溪额头青筋暴出,这话他跟炒冷饭一样说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别的事情,邵晋恒还能听进去一些,但是现在,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是枉然。
果然,邵晋恒只是冷言说:“这些事情不用你管,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开始接手王鹏杰留下的产业。”
是的,王鹏杰的产业在短时间内就被邵晋恒给收购了。就连曲溪都不知道邵晋恒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要知道,王鹏杰的产业十分复杂,甚至大部分都是地下产业。而且王鹏杰也不是好缠的,可不管他怎么问,邵晋恒都是三缄其口,根本不告诉他自己拿下王家产业的方法。
创业容易守业难。
原本一个娱乐公司就已经让曲溪焦头烂额,现在又加上那么多东西,他觉得自己接下来是真的没时间去管闲事了。
所以,自己这是被下放了?
看着曲溪出去,邵晋恒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你的礼物我收到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电话那头的人“嗯”了一声,声音温文,却带着一丝嘲讽:“邵总果然是成大事的人,竟然这么狠得下心。”
邵晋恒冷笑一声:“你不怕她以后会知道这个事情?”
“永远不会。”
许长安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往后招呼了一声:“小可,来试试姐姐刚做的菜。”
许可站在厨房门口,脚往前迈了一步,又犹犹豫豫地缩了回去:“姐姐,小可想吃方便面。”
“吃什么方便面?”许长安瞪大眼睛,有些不高兴,“那些东西吃了不健康,你看看姐姐做的番茄炒蛋和醋溜排骨。”
说着,还招了招手。
许可的表情都要哭了。他当然知道姐姐做菜是什么样,他不挑嘴,可许长安做的菜,他是真的吃不下去。
“姐姐,小可去画画了。”
许可说完,慌忙回了画室。许长安站在厨房,刚想生气,就听见“咔哒”一声,邵晋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好香,做了什么东西?”
许长安刚升上来的怒气顿时被邵晋恒的这句话给抹平,对着邵晋恒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锅铲:“来吃饭。”
那晚的争执之后,两个人之间一直都流动着一种奇怪的气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纯粹。不断的争执,再加上之前许长安在邵氏看见简心怡亲吻邵晋恒的那一幕。似乎都在悄悄酝酿着什么。
而且,两个人也有很长时间没有……
许长安脸红了红。这也是她今天下定决心下厨的原因。虽然知道自己的厨艺并不是很好,但是怎么说,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个饭也是一件足以缓和关系的幸福的事情。
邵晋恒放下公文包看向餐桌,上面的菜倒是色相俱全,却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许可从房间探出半个头,一个劲儿地对邵晋恒摇头。邵晋恒一挑眉,看向桌上的菜。色很好,香也不错,就是这味……
他又扭头看了一眼许可,摸了摸鼻子,坐了下来。
许长安洗了手,刚想叫许可,就听见邵晋恒对她摆了摆手:“大画家的思绪是不能被打扰的,我们先吃吧。”
许可对着他一脸感激地点了点头。
“好吧。”许长安耸了耸肩,认真地拿出一个盘子夹了一些菜:“这些给小可当夜宵。”然后对着邵晋恒眨了眨眼睛,往他的盘子里夹了一块里脊:“吃这个。”
邵晋恒把那块里脊放进嘴里,刚想皱眉,却看见许长安期待的眼神。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僵硬着吞了下去。
说不出来的味道,他甚至怀疑许长安是不是不知道糖和盐,醋和黄酒的区别。
“好吃吗?”许长安看着邵晋恒半天没说话,夹起一块里脊肉,邵晋恒还来不及阻止,她已经放进了嘴里,皱了皱眉。
“好像有点咸了,我去加点糖。”
邵晋恒来不及问为什么咸了要加糖,只能眼睁睁看着许长安把那碟肉回锅再造,然后洒了近乎半瓶糖。
一顿饭吃的邵晋恒是食不知味,心中更是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能让许长安下厨。关键她要是知道自己做菜的水准也行,可她的味觉却像是选择性失灵,尝到自己做的菜,只有口味轻重,完全不会有好吃不好吃的概念。
要不是许可也是深受荼毒,他就有种许长安做这顿饭就是为了折磨自己的感觉。
“邵晋恒。”
他正在漱口,许长安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抬起头,镜子里的许长安穿着一件轻薄的睡衣,眉目中带着一丝羞赧。
这是邵晋恒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脸颊微微泛红,整个人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心尖一颤,他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许长安:“长安,你,不冷吗?”
许长安原本鼓足的勇气,在听到邵晋恒这句话时就像是漏了气的皮球,再也蹦跶不起来。什么叫破坏气氛,她终于彻底见识到了。
这套睡衣是江枫带她去买的,说什么夫妻感情的502,用了就可以长长久久。但是江枫和她都忘了,再怎么厉害的胶水,也有降解的办法,而邵晋恒就是那种能把任何强力胶都变成水的强效速溶剂。
站在门口,她干笑了两声,搂住了自己的双臂:“还真有点,我去加件衣服。”
看着许长安落荒而逃,邵晋恒叹了口气,打开了冷水。
还是不想,让你离开得太过狼狈。
他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床上隆起好大一块,被子底下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在一片黑暗中,许长安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自己洗干净递上去,可邵晋恒却根本不领情,心里除了害羞,更多的却是失落。
邵晋恒的手掌隔着被子,轻轻放在许长安微颤的身体上:“不闷吗?”
“不。”许长安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来,带着丝颤音,“睡觉吧?”
“长安,你刚刚是在诱惑我吗?”
许长安身体一僵,连带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都震动了一下。
“去了一趟法国,果然不一样。”邵晋恒缓缓开口,说出来的话有些阴阳怪气。许长安不由想起自己那天晚上和邵晋恒争执的原因。大卫,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两人心头的刺。
她掀开被子坐在床上,目光直直地看着邵晋恒:“我觉得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你要是不信任我,那我们两个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这是许长安第一次在邵晋恒的面前说出那么严肃的话,就连邵晋恒也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往前几步,笑得有些邪肆:“许长安,你说什么?”
“我说……”许长安刚想重复一遍自己刚刚的话,却在触及邵晋恒的表情时咽了下口水,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邵晋恒一字一顿地说完,摔门而出。许长安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只要和邵晋恒见面,无论怎么融洽的开始,总是会变成难以收拾的局面。
大卫,这个名字已经成了两个人之间的魔咒和雷区,一旦触及就会被炸得浑身是伤。
邵晋恒并没有走远,车子甚至都没开出小区。
坐在车里,黑色的车身几乎隐入黑夜。星点的火光在黑夜中明灭闪现,邵晋恒伸手出窗,抖了抖烟灰,又重重吸了一口,似乎就能把胸口的那丝浊气排出来。
大卫?里斯。
他当然也知道,这个人已经成为了许长安心头那根刺,可他,却是将那根刺一点点扎进许长安心里的那个人。
脑海中又浮现出许长安说的那句“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尽管知道那句话是气话,心头却还是忍不住冒了火。
你有什么资格喊停?你的父亲搅乱了我的人生,而你活着的意义,就是要补偿我。他毫不否认自己就是自私的人,可那么多年来自己受的伤,又要谁来偿还?
这一夜,楼下的车停了一夜,楼上的灯也亮了一宿。
“长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江枫推门进办公室,就看见许长安坐在办公椅上,脸色青白,眼底更是很大一片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精神。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逃离世俗
上前两步,凑到许长安的面前,拿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发烧啊。而且昨天我不是教你了,怎么,没效果?”
江枫不说还好,一说那件睡衣,许长安就想起邵晋恒顾左右而言他的行径,以及昨晚上两人称不上激烈,却绝对戳心的争执。
她拍开江枫的手,突然拿起放在边上的包:“江枫,我要辞职。”
“辞职?”江枫瞪大眼睛,“长安,你疯了吗?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辞职?”
“干的好好的?”许长安抬起头看向江枫,“除了每天签署那些文件,你觉得我干的,真的好吗?”
如果是平时,江枫肯定会说好。可现在,看着许长安的表情,她突然之间说不出话来。
应该怎么说,好还是不好?
说实在的,她知道邵晋恒为什么把自己派到这里来。许长安是医生,先不说她入行才两年的时间,甚至连一台手术都做不好。再者,就算她是一个杰出的一声,她却不一定是一个杰出的商人。
医院表面上是救死扶伤,似乎只要医生好,护士周到就能运营下去。但是她却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
上下关系要打通好,购置医疗器械的资金要准备好,甚至市里的全国的评优也不能落下。只有商业运作的医院才能赚到钱。许长安不是商人,她弄不来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而自己跟了邵晋恒那么长时间,浸淫在商场那么久,无论是心计还是谋段,都足以胜任在许长安身边出谋划策,甚至裁决签字的重责。
说白了,邵晋恒明面上把医院交给许长安,实际上是交给江枫。许长安要做的,不过是在那一张张早已被江枫审阅过的纸上签上自己龙飞凤舞的大名。
她没有把许长安当成傻子,却也一直觉得许长安应该想不到那么深的层次。毕竟挂名的人是她,拿双倍奖金和分成的人也是她。所以,在许长安问出那一句话的时候,江枫有些无措了。
只是那么短暂的犹豫,许长安就明白了。她点了点头,脸上却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所以,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上前两步,抱住江枫:“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比较想去追寻我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个医院,她不要了。那些人能留下是他们的本事,留不下也只能证明他们技术没到家。自己圣母了那么多年,也应该为自己活一次,而不是被邵晋恒牵着鼻子走。
许可正在调颜色,就听见一声巨大的关门声,他的手一抖,原本要调的绿色变成了橘黄色。
许长安冲了进来,拉住许可的手:“小可,收拾好画布,姐姐带你去写生。”
邵晋恒得到消息的时候,许长安已经离开明市整整十个小时了。
十个小时能干嘛?
坐飞机能飞到大洋彼岸,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