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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进屋再说吧。”宴璐示意我先把门打开。
我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进屋后我不敢再说话,站在旁边连坐也不敢坐。宴璐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直接放到我面前说:“柯安,这是当时叶先生交的一年房租还有违约金,这房子我们不能再租给你了。”
“为什么?”我没想到,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出了变故。
“我们刚刚看到新闻。”宴璐把信封强行塞到我手里,很是抱歉的说:“不好意思了,我们也不想惹麻烦。”
我接过宴璐递来的信封,这地方是没法再呆下去了。收拾好本来就不多的行李,离开了他们家,再次一个人走在街上,心里更是没了底。也不知道走到了那儿,面前的一副巨大的广告牌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面写着几个字:“滨海国际旅游风景区”。
这个风景区的名字听起来特别熟悉,隐约记得四年前,我爸在和婆婆谈论我结婚那事儿的时候,提到过这个名字。但我当时没太注意,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
我拿出手机拍了照,想记录下上面的地址和电话,可是在我举着相机拍照的一瞬间,手上的包被人迅速的夺了去。我转身大喊:“我的包。。。”
抢包的人根本不听我的喊话,骑着摩托车迅速的消失在我视线里。我拼命的往前跑想要去追上,只是跑到体力透支的时候,依旧没有看到那毛贼的身影,却把自己逼到了一个死胡同。包里装着我所有的钱,没了它接下来的日子我该怎么过?
盯着唯一的手机,我不知道该向谁求助,尝试拨打石小单的手机号码,但连拨了好几次都没有按下去。仝跃天那番话我永远记得,我不能害了石小单。
最终,我按下了允启山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了起来,带着丝丝哭腔说:“你好房东,我是柯安。”
“嗯,有什么事儿吗?”
“您。。。您能忙我个忙吗?”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刚把我赶出去的房东开口求助。
对方一阵杂音,电话被宴璐接了过去:“柯安,真的不好意思,我们也不想惹麻烦。”
“宴姐。。。”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我脱口而出的说:“我的包被人抢了,现在没地方可去,你们能不能让我在那房子里住几天?等我找到工作之后,我就搬出去。”
宴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想要拒绝:“可是。。。”
“算我求了你好不好?我会记得你们对我的好,等会儿见面之后,我也会向你们解释新闻里发生的事情。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如果你们不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也许是我这番略微动情的话感动了宴璐,她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半个小时后,我们再次齐聚在“怡家园”那套二居室的房间里。也许是我太需要倾诉了,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我完全毫无忌惮的哭诉完所有的事情。
宴璐和阿山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愣了。半响,宴璐才开口:“你在这让住下吧,房租不用着急着交,你也不急着搬走。”
我连忙站起来鞠躬:“谢谢你们。”
宴璐向允启山使了下眼色,允启山立即从包里拿出几张现金递给我:“这些钱,你先拿着用。”
就这么一天的时间,他们从赶我出去的房东,变成了向我伸出援手的人。接过钱频频道谢,千言万语我都没法用语言表达出来。我只是铭记了这两个好人,如果有一天我的生活能回归的平静,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他们。
我就算是这样在滨海安顿了下来,他们离开之后我再次想明白,一切都还有机会,我一定要振作起来。在滨海闭塞的呆了好几天,心里也渐渐的平静了不少,到第四天的时候,我才有了勇气打开电视,想要看看对张南的事件,媒体到底是怎么报道的。
打了电视放到A市新闻频道,凑巧的是电视上张落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她面对镜头依旧是一副恨不得扒了我皮的样子:“其实叶一丁不过是替罪羊,真正应该遭受谴责的人是柯安,我也呼吁社会各界,对这样的恶毒女人不需要包容和理解。”
我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猛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我一愣,看了下来电显示却是个陌生号码。这是我新办的号码,怎么会有人打过来?
☆、074、他乡遇故人
拿着手机不知道应该按下哪个键,最后它响了半天,我还是鼓起勇气接了起来。还没等我开口,对方就传来雷希悠悠的声音:“柯安,这两天你干嘛呢,卡上刷走那么多钱。”
听到这声音我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可我和她的所有事情都只是我暂时在猜测,即使是存在也没有顶破,我没有任何理由先把这事儿提出来。随着她的话说:“我的包被抢了。”
“哦?”雷希轻佻的说:“那我让兰兰去报停,要不要再给你补寄一张?”
“不用了。。。”我嗓子在发抖。
“你现在自己在滨海?”雷希又问。
前几天丢的包里有我办卡的票据,估计是毛贼大额刷卡的时侯,对方要求留下手机号码验证吧?那既然雷希通过这样能查到我现在的号码,那要查到我的行踪,也太容易了。我首先挑破了说直言:“雷希,你找我是有事儿的,对嘛?”
“呵呵。”雷希轻声笑了笑,并没有急着回答我的问题:“听说你孩子掉了?”
“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好不好?我知道张南死了,你一定也和他们一样的恨我。”我实在没法像她那样若无其事的对话。
“柯安,你应该明白张南的死对我意味着什么的对吧?”雷希终于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并提出了反问。
“我不大明白。”这是实话,在她面前我必须要谨言慎行。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我想你一定明白。”电话里传来两声电池耗尽的提示音,雷希长话短说:“我现在在赶来滨海的路上,等会我们见个面吧。”
语气不是问询,而是通知,好像即使我不答应,她也必须找到我一样。我全身的汗毛直立起来,这是想要和我挑明了直接对我下手吗?可是如果我不答应,凭我现在身上的这点儿钱,我能否逃离开她?
见我不回话,雷希又开了口:“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说罢,电话被挂断。
这么几天过去,我以为自己可以试着自己站起来,可接完这个电话我又没法再平静。雷希连夜从A市追到滨海,绝对不是如她说的那样见个面那么简单。
我慌乱的在家里来回踱步,想着离开却不知道往哪儿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下午约5点零3分,我的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我打开收件箱,是刚才雷希的那个号码:“6点整,怡家园门前的cokker咖啡见。”
看到怡家园,我基本定雷希锁定了我的坐标,即使我现在想要逃离也来不及了。有心人要找你,不管你怎么躲都是躲不掉的,更何况找我的人,也都不是一些简单的人物。那么既然是这样,我也只能去面对。
叶一丁为了爱疯狂,我没有理由不为他坚强。而所谓的坚强,绝对不能再苟活。叶一丁这样做得目的,也不是想看到我东躲西藏的苟活下去。
想明白了这一切,我像是全身充满了力量,没有了胆怯和懦弱,也不再担心和害怕。5点50,我换上那条纯白色的连衣长裙,细心的用木梳将长发梳理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对着镜子看起来恢复了以往的光泽,我才拿着手机和钥匙出了门。
这几天没怎么注意,到了大门后果然一眼就看到了街对面那家cokker咖啡厅。它在二楼,招牌隐约被街面上旺盛的植物挡了些。要是对这边不熟悉的人,是不大可能会一眼就看到那家咖啡厅的。
在等待车流准备过街时,隐约看到二楼的玻璃里面,雷希和欧阳兰兰正冲我招手。到这儿,我已经笃定她从给我来电话开始,就已经确定了我的位置。我用手梳理了下头发,扬扬头昂胸走了过去。
脑子里一直闪现的是叶一丁临别时说的那番话,直到到了他们面前,我丝毫没有感觉到怯场和害怕。看来,人没有真正被逼入绝境的时侯,真的没法去估量自己的承受能力。
雷希还是如以往一样寒暄着没有切入主题,我盯着她的眼睛,想要从只言片语中发现一点儿痕迹。半响,雷希转头对欧阳兰兰点点头,欧阳兰兰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说:“柯安,你先看看,这事儿是你做的吗?”
纸上是打印出来的微博内容,微博的标题就叫:“CC集团执行董事之子一夫二妻的迷乱生活”。里面夹带着大量的图片,用文字的形式阐述了这段时间我和许安芷一同住在张南家里的事实。就短短两天的时间,微博被人疯狂转载几十万次,有无数的大V和名人也进行了转载和抨击。
张南虽然不算是名人,但公公执行的CC集团,多次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也就是在两年前,CC集团还出资成立了公益性质的CC女性基金,专门为那些被家暴和贫困的生病女人提供资金帮助。所以这件事在微博上一经出现,自然会引起大家的高度敏感。
看到这些,我终于明白了张南在死前为什么会那么激动。这不仅仅是丢张南脸的问题,甚至整个张家乃至CC集团都被这件事,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我把纸放回到桌上,摇摇头明确的回答:“不是我。”
“我想也不可能是你。”雷希把话接了过去,“我想你也明白,我想要知道张南是怎么死的。在场目击的人虽然很多,但你做为唯一离现场最近的人,想必你应该清楚。”
“其实张南的死,真的是意外和巧合。”我没法拒绝回答,只好如实说:“原本叶一丁也只是过来找我说点事,结果来的时侯正巧就碰到张南要掐死我。”
“是因为他看到了微博内容吗?”
“我想是的。”
雷希若有所思的想了下,双手撑着头陷入了沉思,半天才抬起头,“那我知道了,你先在滨海呆着吧,哪儿也不要去。要是我还有什么事情,会让欧阳兰兰来找你的。”
“可。。。”
“对了,你遗失掉的银行卡,我已经报了停,如果要补办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下次我来的时侯再带过来,你看怎么样?”
从上次接受卡之后已经让张多多出了意外,也让自己没了孩子,我不敢再接受雷希任何的施舍。我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不用,我也没忙到你什么忙。”
“那也行,你自己在这保重,别让陈亦梅和张落找到你。”陈亦梅是我婆婆,雷希说完后起身带着欧阳兰兰结完帐之后离开。
我自己坐在咖啡厅半天没回过神来,雷希这么老远来一趟滨海,真就这么容易的放过了我?她这么长时间的布设,不就是为了嫁给张南么?
我看着窗外的行人来来往往,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女人的声影。第一次被叶一丁带去公立医院时,许安芷举着血淋淋的孩子出现在我面前那个梦太过恐怖,导致我现在还能记忆犹新。而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天住在我病床旁边,不停的喃喃:“怎么会是死胎”的那人。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能看到曾经有交集过的陌生人,忽然就有种熟悉感,想要下楼去和她偶遇打个招呼。我拿着手机起身下楼,在咖啡厅面前有个妇人挑着担子在叫卖水果,女人正在摊位面前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