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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三人均是意外又惊喜地望着他。晨曦愣在原地无法动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怕他看见她会生气,向南则是安静地注视他,表情明显松了口气,林夕凑到他身边,激动地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有哪里痛?”
傅夜司空洞地眨了眨眼,鼻翼连续动了好几下,似乎在嗅着什么,好半晌后才有气无力地说:“夕夕?”
他没有扎输液针的那只手抬向空中,胡乱地抓着,林夕赶紧上前握住:“我在。”
傅夜司紧紧扣住她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艰难地涩着嗓子问:“为什么我看不见了,也听不见声音……”
☆、50
“为什么我看不见了;也听不见声音……”
他握着她手的力气有些大,林夕手心传来一阵阵生疼;仍旧敌不过突如其来的震惊;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她下意识地扭头望向晨曦和向南,两人表情都和她一样,满脸的难以置信。
林夕一时也没了主意;本能地安慰着:“别着急,医生马上就来,你先不要激动。” 说完了,才反应过来他听不见,只得往床边一坐,用两只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掌,给他安抚。
傅夜司觉察床边陷下去一点,手也被她紧紧握着,柔嫩细腻的掌心包裹住他的,温热而坚实。他也更加用力地反握回去,像抓着唯一可以求生的浮木,胸口剧烈地起伏,艰难地在消化这一事实。
他看不见,听不见,唯独嗅觉还是健全,因为他鼻子异于常人,所以依靠气味就能轻易辨识出林夕。在这个黑暗而无声的陌生世界,她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医生很快就赶到,简单地检查后要推他出去拍片子,傅夜司一直抓着林夕的手不肯放,她也只好随着他一起去。向南和晨曦也跟在后面,两人各怀心事,始终沉默。
拍片结果,有块血肿压住了他的神经,才导致他失明失聪。向南看一眼傅夜司握着林夕的手,压下心中不快,问医生道:“那这个是暂时性,还是永久性的?”
医生蹙着眉头:“这说不好。如果血肿被慢慢吸收,那他就能恢复视力和听力,反之就……”
向南一挑眉:“能做手术吗?把血肿取出来就好了吧。”
医生叹口气:“从片子上看,这块血肿的位置十分危险,手术的可行性还需要专家会诊,我暂时无法答复你。”
向南沉着张脸:“那就麻烦你们尽快会诊,如果需要任何帮助,务必要告诉我。”
*
检查完毕后,傅夜司被送回病房。虽然他看不见也听不到,但能感觉病床被推出推进的震动,以及被抬到仪器上送进去扫描的过程。握着林夕的手,他问:“检查完了吗?”
林夕摊开他的掌心,素净的指尖在上面轻轻写了个字母Y,代表Yes。
傅夜司又问:“那医生怎么说?”
林夕这下有点犯愁,这可不是简单的Yes和No能回答的问题。
傅夜司觉察她迟迟没有在他掌心写字,心知是他问的问题太复杂了,便换了个问法:“我会好起来吗?”
林夕犹豫片刻,还是在他手心写下Y。
傅夜司顿时松了口气,整个身体都不再紧绷,放松下来:“那就好。” 说完又自嘲地笑笑:“说实话,现在这样,我真有点怕。”
林夕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像是在说别怕,我在这里。
傅夜司和她十指交握,扣住她的掌心,沉默良久,才忐忑地问:“你会离开我吗?”
林夕安静了会儿,在他掌心轻轻写下了字母N。
傅夜司满意地笑了,这么些年,他从来没向林夕提过什么要求,他不想那么自私,强加自己的意愿在她身上,然而现在,他怕了,他怕一个人留在这个死寂的黑暗世界,所以要她陪着他。
另一边,晨曦望着病床上的两人,双眼酸涩。向南坐在角落的沙发,望着两人始终交握,几乎不曾松开的双手,面色沉重,心如同被绑上一块巨石,在令人窒息的海里越沉越深。倘若傅夜司不能好起来,依照林夕的个性,势必会一直陪在他身边,那自己跟她,就完全没有任何可能了……
*
傅夜司体虚,醒来没多久就又睡着了。向南走上前,从背后握住林夕瘦削的双肩:“你已经几天没合过眼了,回去睡会儿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林夕轻轻摇了摇头,因为背对着他,向南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得她说:“我不走,他醒了找不到我,会害怕。”
向南心像被针扎了一下,陷入沉默,片刻后,妥协道:“那你就在这里的沙发睡,不休息会儿你身体吃不消。我来守着他,要是他醒了,我叫你。”
林夕大概也是累得狠了,这才点了点头,将手从傅夜司掌中抽出来,站起身。旁边晨曦见她要休息了,多少觉得自己杵在这儿像个外人,便主动道:“那个,我就先回去了,之后再来看他。”
林夕微微颔首:“谢谢。那我就不送了。”
晨曦再看了傅夜司一眼,转身离开。向南扶着林夕到沙发上休息,替她盖好毯子,掖好边角,守在她身边直到她睡着。
所幸傅夜司这一睡,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林夕也因此睡足了时间,精神恢复了些。她醒来时,第一眼就看见向南坐在她身边,墨黑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就像是看着她睡了一整夜。她不由面色微窘,支起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现在几点了?”
向南抬腕看了看表,柔声:“七点过一刻。”
林夕紧张地朝病床望了一眼,傅夜司仍在睡,她安下心来,又转回脸望着向南,这才发现他下巴长出了短短硬硬的青色胡渣,眼底也是一片乌青,看起来憔悴极了。比起她,他更是五天五夜没有合过眼,她有些于心不忍:“你别再陪着我了,回去休息吧,这儿我再找别人来帮忙看着。”
向南固执地摇头,嗓音因为疲惫而显得异常暗哑:“这个时候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一个人。”
林夕胸口微震,没有避开他的视线,两人对视片刻,她轻声说:“那你也要休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这样的状况会持续多久。”
向南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安慰:“他一定会好起来的,不会太久,我请了最权威的专家赶来,昨天他们彻夜紧急会诊,只要能拿出手术方案,他很快就会好。”
林夕点了点头,轻声说:“谢谢。”
向南眼含笑意地望着她,目光温柔如水,他追了她快半年了,今天是她态度最为软化的一天,会关心他没有休息,会对他说谢谢,会不再避开他的视线跟他说话,而就是这么微小的变化,让他的心像喂了蜜糖一样甜,仿佛这些天来的辛苦都不值一提,完全值回票价。
就在两人安静对视,有什么异样的情绪即将涌动之时,病床上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唤:“夕夕?”
林夕身子跟过电一样,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奔到傅夜司床前,握住他在空中乱挥的手,下意识地说:“我在这里。”
傅夜司一旦握住那只纤细的手,就立刻安静了下来:“我还以为你走了。”
林夕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记起他听不见,只得微微叹气,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她不会离开。
傅夜司蠕动了下身体,道:“夕夕,我躺得难受,能不能帮我把床摇起来?”
林夕立刻替他把病床摇高,同时吩咐向南道:“去倒点水来,给他洗漱。”
向南瞅了傅夜司一眼,虽不情愿,但毕竟自己欠他,还是乖乖拿了水盆给他倒水。
傅夜司调整了下姿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着:“谢谢。”
向南倒好水,林夕拧出条毛巾,仔细地给傅夜司擦干净脸,之后又摊开他的掌心,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着漱口二字。大概是因为笔画有些多,他不适应,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写的什么,茫然地摇头。
林夕又重写了一遍,这次动作很慢,傅夜司明白过来:“你是想让我漱口?”
林夕在他掌心写Y,跟着拿起水杯送到他嘴边,傅夜司会意地含了一口,放在嘴里咕噜咕噜,向南拿水盆在他身前接着,待他漱完口把水吐在里面。
洗漱完后,林夕在他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着饿字。
这次傅夜司很快反应过来,笑了:“是有一点饿。你是不是要去给我买吃的?”
林夕又写Y。
傅夜司点着头:“谢谢。” 跟着想起什么:“这些天,你都是一个人在照顾我?”
林夕看了向南一眼,在他掌心写N。
傅夜司略微思索,便猜:“向南现在也在这里?”
林夕又写Y。
傅夜司忽然就沉默了,没再说一句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
林夕摸不清他的想法,在他掌心画了个问号。
傅夜司安静良久,这才开口:“我不想要他在这里,不想他在你身边。”
林夕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个问题。
向南则是额角青筋一跳,很想对他暴吼这由不得你!但是无奈他根本听不见,只得瞪他一眼,对林夕道:“我出去买吃的。”
林夕点点头,嘱咐:“别买太难消化的食物,最好是白粥。”
向南一脸阴郁地转身出门:“知道了。”
林夕回过头,又在傅夜司掌心写下OK,作为安抚。
傅夜司嘴角忍不住浮起笑意,精神似乎比刚才好了些:“夕夕,我们来练习猜字吧,我来问问题,你在我手上写,我来猜。”
林夕写Y。
傅夜司想了想:“开车撞我们的那个凶手,找到了么?是谁?”
林夕在他手上慢慢写温暖的第一个字。
傅夜司感受着手上的笔画:“温……温暖?”
林夕写Y。
这个答案,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傅夜司甚至觉得,连她的作案动机都不需要问了,她本来就巴不得他死。
顿了顿,他又问:“你昨天告诉我,我的眼睛和耳朵会好,怎么才能好?”
林夕在他手心简单地写了手术二字。
傅夜司恍然:“原来是做手术。”
林夕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告诉他实情,慢慢地写:医生在会诊,讨论手术可行性。
每写一个字,傅夜司便会念出来让她确认,短短一句话,平时说只用大概三秒时间,写下来,加上他确认,却花了好几分钟。
写完傅夜司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言下之意,即手术做不做得成,还要看专家的意见,能做自然最好,做不成,大概就只能看天意了:“那我就等医生的会诊结果。”
林夕拍拍他的手,两人又练习了些别的字。傅夜司丧失听觉和视觉之后,其他的感觉倒是变得敏锐起来,多练习几次,他就能很容易猜出她写的是什么。
那头向南买了粥回来,在病房门口看见林夕亲切地待他,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从男人的角度,他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对另一个男人那么好,整日整夜照顾,就差没耳鬓厮磨,然而从人的角度,他却没办法阻止这一切,他欠傅夜司人情,必须要还,而林夕也需要从心理上赎罪,他不能因为自己不想,就阻止她去做这些事。
☆、51
在门外看了两人一会儿,向南深吸口气;摒除脑中杂念;推门走了进去。把粥碗端到林夕跟前,送至她手上,他又一言不发地退到一旁;看着她舀出一勺粥;仔细地吹凉了;再喂进傅夜司嘴里。
那画面;亲昵得就像是情人一般。
看着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