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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洛站在房间门口静静听了几分钟他们的对话，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个岳父，耳根子软心更软。
要不是宋大江对王月玲长期的纵容，宋歌这些年也不可能过的这么凄惨，好在现在她终于遇见了他，他绝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方洛端着牛奶走进房间，宋歌正在一边听胎教音乐一边发呆，见方洛进来，抬头问：“那个女人走了？”
时到今日。她已经不屑于喊王月玲一声阿姨了，因为王月玲没有资格做她的家人。称她为“那个女人”已经是很客气了。
方洛说：“在客厅和你爸话家常。”
宋歌哼了一声，接过方洛递过来的牛奶杯，一饮而尽。
如果她现在不是孕妇，她真想借酒浇愁。
大年初二一大早，宋歌刚一起床就闻到了厨房飘来的浓浓饭菜香气，她走出去一看，王月玲正把盛满食物的盘子往餐桌上放。
看到宋歌，王月玲堆了满脸的笑容。“小歌你起来了啊？快过来吃早餐，我做了你最爱的打卤面。”
宋歌双手扶在椅背上，冷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走？还想在我家赖多久？”
王月玲端盘子的手一僵，脸涨的通红，摆出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
“小歌，以前是阿姨对不起你，我现在真的是无处可去了，求求你发发善心收留我行不行？”
宋歌冷哼：“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王月玲，你究竟还要不要脸面？”
王月玲眼泪唰的落了下来，“小歌，我知道错了，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我知道你看不惯我想赶我走。但我和你爸爸是有感情的，你爸爸身体不好，我愿意做牛做马的照顾他，以此来偿还对你们父女的亏欠。小歌，求求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说着，王月玲往前跨了一大步，噗通一声在宋歌面前跪了下来。
宋大江刚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王月玲满脸是泪的跪在地上，而宋歌则神情漠然的看着这一切。似乎连伸手去扶一扶她的打算。
这大过年的，怎么能让长辈给她一个小丫头下跪呢？真是无法无天了！
“宋歌！你这是干什么？”宋大江恼怒的冲过去，伸手就去扶王月玲。
王月玲却怎么也不愿意起来，“大江，你别拉我。我闯下的祸应该由我自己承担。小歌不肯原谅我，我就长跪不起。”
哼，王月玲功力见长啊，这都开始学会威胁人了。这么几年不见，她可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宋歌不屑的看着跳梁小丑一般的王月玲，冷冷的说：“爸，你别管她，她就是故意装可怜博同情，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同情。”
“放屁！”
宋大江怒急攻心，抬手就扇了宋歌一巴掌。
“你这个不孝女！她好歹照顾了你十几年，你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吗？”
宋歌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宋大江。
从小到大，宋大江扮演的都是慈父的角色，别说打她了，就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她说过。
可现在，他竟然为了这个伤害他们的女人打她！
第二百六十七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宋大江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要不是宋歌扶着椅子，只怕早就被他打倒了。
宋歌捂着脸，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泪水很快模糊了她的视线。
宋大江自知刚才那一巴掌打的重了些，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王月玲却突然膝行到宋歌面前，一把抱住宋歌的大腿。苦苦哀求道：“小歌，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怪你爸，他是一时冲动，不是故意打你的。你有什么火都冲我发，我就是来赎罪的。”
宋歌看到王月玲这幅嘴脸就觉得恶心，一脚踹开王月玲，“你少在这里装可怜，做戏给谁看？”
王月玲惊叫出声，猛地往后一仰，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捂着胸口表情痛苦的剧烈咳嗽起来。
“宋歌，你这是在干什么？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和长辈动手！”宋大江看王月玲表情如此痛苦。刚刚灭下去的火气又腾一下窜了上来，指着宋歌的鼻子骂道。
宋歌是孕妇，身子又弱，哪里能使得上力气一脚把王月玲踹那么远？分明她就是故意的。
宋歌气得直发抖，口不择言道：“我真搞不明白，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值得您这样百般维护。您当年娶她，不就是看上她这张脸吗？现在她也人老珠？了，您怎么还对她这么死心塌地啊？您对我妈要有这种情分，也不会再娶了。”
提到宋歌的母亲，宋大江觉得心里被猛地刺了一下，他脸色铁青，抬手又要去打宋歌。
就在这时，正在浴室里洗漱的方洛听到动静赶了出来，动作迅速的往宋大江面前一挡，把宋歌护到自己身后。
方洛一双如冰的眸子死死盯住宋大江的脸，冷然的说：“您打我老婆之前是不是该问问我的意见？我方洛这人一向护短，欺负宋歌的人，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无论对方是谁。”
大概是方洛语气太坚定。气场太强大，把宋大江镇住了，宋大江放下高举着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弯身去扶王月玲。
此时的宋歌早已泣不成声，她努力保持着平静，却还是不能自持的抽气着：“我知道，不管我对您再怎么好，您的眼里您的心里只有她。你们是夫妻，你们才是堂堂正正的一家人。既然这样，你还要我这个女儿做什么？”
“小歌，你别这样说……”宋大江皱着眉，满脸痛苦。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两个女人都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部分，缺一不可。
方洛把宋歌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头顶，轻抚她的背脊安慰着她。
王月玲却突然爆发了，哇的一声哭起来，拍着自己的腿嚎道：“我真是命苦啊，辛辛苦苦照料了十几年的姑娘拿我当仇人，我真是好心没好报。老天爷不开眼，为什么要带走我的昊昊？为什么当时死的人不是我啊！”
提到钱昊的死，宋歌那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内疚感又被激发了出来。
方洛眉头一皱，没来得及说话。宋歌已经推开了他，转身往房间里走去。
方洛大步跟上前，门板却刚好拍了他一鼻子灰。
方洛扭了扭门把手，发现已经被宋歌从里面反锁上了。他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宋大江和王月玲，突然觉得脑仁发疼。
宋歌背靠着门跌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这些年变得很健忘，因为她努力逼迫自己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同时也忘掉惨死的钱昊。
她想，如果当时方洛没有看上自己，没有千方百计的设下圈套引钱昊上钩从而接近自己，那么钱昊是不是就不会欠下赌债，也不会染上毒瘾，更不会命丧黄泉呢？
宋歌当年得知钱昊去世的消息赶回云城，王月玲就大骂宋歌是扫把星，是害死她儿子的凶手。
原来她说的都对。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宋歌咬着唇，她想把头埋进膝盖里，可是现在肚子太大，这个动作根本完成不了。
宋歌背靠着门坐在地板上，肚子开始隐隐作痛。她没多想，艰难的站起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把整个人缩成一团。
这种婴儿在母体里的姿势让她更有安全感。
王月玲哭了一阵，一抬头发现方洛正冷冷看着自己，不由浑身一抖，下意识的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方洛对宋大江说：“您是长辈，要和谁在一起是您的自由。原本想让您和宋歌一起住到正月十五，现在这状况估计也是不可能了。我和宋歌等下就搬去别的房子住，等开了年，我再给您找别的住所。宋歌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我不想影响她的心情。”
王月玲抬起头，双眼放光，“你们还有别的房子？女婿，你可真是有本事，北城房价这么高，你还能买两套。”
方洛弯了弯唇，“王女士，您别乱攀关系，我丈母娘躺在云城陵园里，不在这里。”
言毕，方洛扔下目瞪口呆的两人，去书房拿卧室的备用钥匙去了。
方洛进了屋，发现宋歌正躺在床上，他走到床边坐下，轻柔的拉开被子。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你再怎么不高兴打我骂我都行。但是你别折磨自己啊，哪有人盖被子连头也盖住的。”
床上的宋歌紧闭着双眼，满头是汗，濡湿的头发粘在苍白的脸上，眉头蹙起，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
方洛一惊，忙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宋歌嘴唇发白，手拉住方洛的衣服下摆，气若游丝，“疼……好疼……”
方洛心中警铃大作，他白着脸掀开被子，之间床单上被染红了一大块。
他急忙一把抱起宋歌。用脚踹开房门奔了出去。
宋大江见方洛抱着宋歌出来，紧张的问：“这是怎么了？”
方洛没理会他，拿了车钥匙抱着宋歌径直出了门。
明明还有一个月才到预产期，她怎么会突然出这么多血？
方洛让宋歌平躺在汽车后座上，自己飞快的钻进驾驶室，边发动车子边给谭晓华打电话：“妈，宋歌下面流血了，我现在带她去医院，您快点通知您上回说的那个妇产科专家过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 保大还是保小
方洛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谭晓华正在吃早餐，听到这个消息虽然很震惊，但并没有慌乱。
她迅速妥当的安排好一切，也来不及换衣服就叫上司机准备去医院了。
谭晓华刚挂了谭教授的电话，一抬头就看见方中天和方老爷子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了。
方中天别过脸不去看方老爷子那满是戏谑的眼神，轻咳了两声说：“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去医院。”
方家风风火火人赶到医院时，方洛正坐在妇产科急诊室外的长椅上，身边陪着医院的院长。
院长见方中天一行人走过来，连忙站起身迎上去，“方长官，方太太。”
方中天点了点头，问：“情况怎么样？”
院长说：“现在正在手术室里，孕妇羊水破了，有大量出血，情况危急，目前正在抢救中。”
方中天哼了一声道：“别给我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就说大人救不救得活。孩子保不保得住。”
院长回头看了眼，这才发现原来传说中当年叱咤风云的方老爷子也来了，心中不由更为紧张。
院长说：“因为产妇之前因误食甲鱼这种极容易造成孕妇流产的食物，对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损害，外加这次情势突然……”
方老爷子不悦的用拐杖跺了跺地面，着急的说：“到底能有多少把握，你直说！”
院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叹了口气说：“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抢救，不过……最差的情况是，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
“当然是保住孩子了。”谭晓华理所当然的说。
她之前就通过医院的关系确定了孩子的性别，做b超的医生确定是个男孩。
如果这个孩子出生，将是方家的长子嫡孙，而且，这是方洛的骨血，所以一定要保住孩子。
方中天点了点头。显然也认可谭晓华的看法。
方老爷子紧紧皱着眉头，握着拐杖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正在思考究竟该如何做决定。
院长点了点头。对身后自己的助理道：“你去和谭教授说一下家属的意愿。”
助理应了声，刚拔腿要走，方洛却走了过来。
他淡淡看了自己的父母一眼，有些激动的握住了院长的胳膊，“无论什么情况都要保住我的妻子。”
“阿洛！医生都说了，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住一个。”谭晓华拉住方洛，“孩子，你别犯傻，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方洛抽出手，宋歌难道就不是他的亲老婆吗？
方洛说：“孩子没了还能再生，老婆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谭晓华闻言不由一怔，她没想到方洛会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她深知宋歌对他而言很重要。却没料到他爱她，竟有这么深刻。
方老爷子说：“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