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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不说,至少不能被我一下就撂倒。”方姿将最后两罐酒都打开,用同样的动作推到他面前,“所以‘我和你有一腿’这个说法不成立。”
陆焰眯了眯眼睛,也笑了:“是么。”
——
到江市差不多半个月,在凌晨回民宿还是第一次。
清风拂面,树影婆娑。脸上的热意得到缓解。方姿抬手拢了拢头发。
浓密如绸的发丝滑落贴在脸颊,还有几丝挂在嘴角。
陆焰走在她身旁,垂眸看她。
出乎意料,她酒量还真的不差。两人喝了二十多罐,这会儿她精神很饱满,人也十分清醒。
这也说明,她真的只是想请他喝酒。
深夜,小巷里面的路灯已经全部熄灭。暗淡的月色将这条路照的模模糊糊。尽头长而窄,一眼望不到底。
酒劲儿经过酝酿,渐渐翻涌上来。方姿压了压,哈欠依旧不受控制冒出来。
“你是江市本地人?”她眨了眨眼。
陆焰慢悠悠反问,“像吗?”
“不像。”方姿望着他的下颚线,“你口音更像松城人。”
他掀着唇畔,“比不上你的南北结合。”
“你直接说是二椅子。”
他笑:“这词儿谁教你这么用的?”
方姿顿了一下,“前男友。”
和林渊最好的时候,他经常会开她玩笑。说她这口音是大葱和糖水结合,独有一番风味。
也是同一张嘴,分手时对她说了那些难听的话。而愤怒过后,如今再回想起来心里竟然没有丝毫感觉。
薄情,冷淡。她大概真如他所说的这样。
陆焰侧了侧头,没接话。
困意和酒劲杂糅一团。安静的氛围让方姿有些走神,没注意脚下翘起来的石板。
踉跄两步,手臂被一只温热的手拉住。她顺着力道往后退,撞上陆焰坚硬的躯体。
他垂着头,将她的视线完全遮挡住。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像这黑透的夜色。
“不是练过吗?”
她仰起脸,呼吸顿时与他相接。微弱的光影中,腰部缠上一只结实的手臂。
陆焰望着她,语气调侃:“下盘不稳啊。”
方姿没接话,但她感觉到覆在背后的手正暗暗用力。
她手一挣,“我站稳了,你放手。”
他勾了下唇,收紧手臂,“你自己想办法呗。”
他们相对而立,陆焰左手圈着她,右手猛然扣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温热的手掌隔着轻薄的衣服在腰窝那里流连,引起一片酥麻。
方姿一个激灵,伸手去捉那只不老实的手。却被陆焰反握住,连同另一只手一起反剪到身后。
她拧眉。
陆焰钳住她,禁锢在怀里。唇几乎贴到她耳朵,“你说,这样算不算有一腿了,嗯?”
作者有话要说:
陆焰:男人不能激。
方姿:我只是实话实说。
陆焰:相比说话,我更喜欢听你叫。
小酌:滴——刷卡上车。
第13章
男人和女人体力上有先天的差距。饶是方姿练过点,在陆焰的蛮力下想挣脱也不是那么容易。
狭窄的小巷空荡安静,她几乎能听到他胸腔里的跳动。深沉平稳,与她的完全不同。
“你松不松手?”黑夜中,她的声音仍然很平静。
“松开给你打?”
“……”
陆焰笑了声:“打也没关系。牡丹花下死……”
“我不是牡丹花。”她冷声说。
“对,你是仙人球。”
方姿忍无可忍,陡然抬起腿,屈膝顶他要害。陆焰反应极快,伸手一挡,接着大迈步,拥着她走到墙根。
她完全落进他怀里。
“踢废了你给赔?”
“你没那么弱。”
他嘴角一勾,无耻地回了句:“你真了解。”
方姿:“……”
他们离的很近,她仰头仰得要累死,手也开始泛酸。
“这个姿势很累。”
陆焰垂眸,望着她的头顶,“那你想用什么姿势?”
“我想走路时两只手可以自由摆动。”
他闷声笑,胸膛震动传到她身上。
手还在她腰间,粗厉的掌心轻轻摩挲着,旖旎又带着火。
方姿被他压在墙上,双脚困在他两腿之间。气的只能踢他小腿。陆焰却不痛不痒。手渐渐往上,拇指慢条斯理地在上面轻轻蹭着。
他一动,她身体立刻紧绷。那感觉难耐而磨人,无端让人觉得暴躁。
“陆焰!”
“嗯。”
他喉结滚动,不知是因为这声低沉的“嗯”亦或是别的。
方姿上下失守,这种被动的滋味令人不踏实。
他的手一直在她腰窝上流连。指尖反复描绘着那里的曲线,动作轻柔的像在抚摸什么珍品。
方姿忽略掉酥。痒感,瞪着他的双眼氲了一层水光,眼底却冒着火苗。
“我说你不听……”不知是气还是怒,她的声音开始不稳,“到时候别后悔。”
陆焰看她片刻,“啧”了声:“你这脾气……”他放低声音,“平时都是装的?”
方姿瞪着他,眼神冰冷凌厉。
云朵悄无声息遮住月亮,投下来的光亮更加朦胧。她生气的表情那么生动。
僵持半晌,陆焰嘴角勾了勾,慢慢将手撤出来。但依旧这么抵着她。
腰间触感消失,方姿竟暗暗觉得松了口气。只是仍然没法摆脱桎梏。
手指被他攥住,一根一根全部落进温热的掌心。被冷眼相对,陆焰却心情极好地笑了出来。
他像拿着逗猫棒,终于将平时优雅高贵的猫咪惹怒,心里舒服了。
方姿看着他嘴角的弧度,视线上移对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幽深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她的面容,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让人猜不透的情绪。
风丝丝缕缕吹来,发丝轻佛。两双眼睛对视良久,方姿听见他清冽的声音响起。夹在风里,幽幽飘进耳中——
“事不过三。再激我一次,你等着。”
——
日上三竿。
窗外叽叽喳喳的小鸟都换了几轮,方姿才晕晕乎乎转醒。
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毯,两只修长的手臂一只搭在腹部,一只挡在眼前。窗帘半开,有光透进来,在房内形成一道竖线。
良久,床上人坐了起来。薄毯滑落,白色工字背心露出来,肩头白皙圆润。
方姿顶着一头乱发走进浴室,半小时后,神清气爽地走出来。一身水汽,发尾还滴着水。
将窗帘拉开,她靠在窗边喝着温开水。手机上显示时间是11:07。
竟然睡了这么久。
酒醉三分醒,别说她还没醉。昨天的事她记得很清楚。
陆焰对她有兴趣,很明显。但她比较意外的是自己的反应——对于昨天的事她是生气,但也仅仅是气恼。
想到这,她望了望窗外。然后发现有点摸不透自己的想法。
☆
一上午没进食,方姿有些饿了。换了衣服准备下楼,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是一串座机号码。
电话接通,“喂”了一声,那边似乎没反应过来。大约半分钟,才有些激动地应了一声。
“方小姐……是你吗?”说话口音很重,要仔细听才能听明白他说的内容。
“是我。你是李一平?”
对方立刻应到:“对对对,是我。”
彼此都静了静,方姿开口问候:“你母亲身体还好吗?”
“不太好哇。”李一平说,“前阵子大夫过来给她检查,只捡了几付最便宜的药吃。”
“她需要多休息。”
李一平应了声,像是很犹豫,踌躇半晌才问出来:“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人……找得怎么样?”
方姿坐到床脚,告诉他:“已经在找了。不过信息太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多年。
话不说太满这是她的原则,不过既然答应帮忙她就会尽全力。但这话听在李一平耳中,就有了推脱的嫌疑。
心里腹诽方姿不用心,嘴上却说:“我老娘年纪大了,就是放不下一俊这事。我家条件你也知道……她盼着你好消息,你就多费费心。”想了想又提醒似的加一句,“也不枉她救你一场。”
方姿垂了垂眸:“这是自然。”
李一平心疼长途话费,把事说完就急匆匆挂了电话。回去路上还要埋怨,来回路程要走半个小时。
握着电话,方姿静静坐了一会儿。想起那黄土房黄泥地,又想起那个垂暮老人,心头总有说不清的情绪。
——
在民宿里吃完饭已经一点多。方姿找几个地方去逛了逛。她弄一辆共享单车去附近游湖,又去了景市文化长廊。
游客多数结伴而行,三三两两在一起拍照。很少有年轻人像她这样,既不拍人也不拍景,只用眼睛看。
一圈下来能记住的没几处,在她眼中湖光山色都大同小异。意外收获只有出来时车筐里塞满了传单。
本想全部扔掉,目光被其中两张吸引住。
一张是5A级风景区湿地公园的宣传单——赏荷好时节,送你满庭香。
另一张是景市经济区世贸大厦里举办纹身展。
她大致看了看,将这两张留下。重新踩上单车回到民宿。
路过前台的时候,有细微的抽泣声传出来。
向维穿着棉T花裤衩站在一旁,见到方姿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扒了扒头发,表情有点尴尬。
“小祖宗你别哭了行不行?你说不好看我给你重画呗!有什么好哭的!”
里面,池续正抱着膝盖,靠着墙哭的可怜兮兮。浅蓝色T恤被汗浸湿,黑色短裤沾了很多灰。他手臂上有一坨黄颜色的东西,很显眼。但方姿没看出来那是什么图案。
“你骗人!什么绘画大师,简笔画之王……”池续抹了把眼泪,指着左手手臂,委屈得不行,“呜……谁能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呀?!”
“这是你不懂欣赏。别人求我我都不给他画。”为求赞同,向维哄他,“不信你问问方姐姐画的怎么样。”
正准备上楼的方姿瞬间从路人变成关键人物。她顿了顿,看了向维一眼。
池续仰头看了看她,慢吞吞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漂亮姐姐,你能不能看出来这是什么啊?”
囔囔的还带着鼻音。
方姿:“……”
另一边,向维猛对她使眼色,还用口型跟她作弊。
方姿努力辨认:“……挖掘机?”
池续:“……”
向维:“……”
原本向维还想唬一唬池续,现在方姿这么拆台……他很尴尬!
然后池续哭的声音更大了。
方姿看着向维,他无奈耸肩——这次是你惹哭的,不关我事。
她默了默,轻轻拍了拍池续的肩膀,柔声问:“你想画什么?”
他打了个嗝,哽咽道:“……大黄蜂。”
——
陆焰来的时候,就见向维伸着脖子神经兮兮地往旁边房间里看。
“看什么?”
向维吓一跳,吐口气,用下巴指给他看,“没看出来是个高手。”
两人进去不过半个小时,池续不仅不哭了,还时不时发出类似惊叹的声音。
向维在外面十分好奇,但是他这个把人弄哭的罪人和挖掘机样的渣画功,有点不好意思进去。
陆焰没理他这别扭劲,直接走进去。
里面一大一小坐在餐桌旁,头挨着头,不知在研究什么。
“方姐姐你好厉害啊!我拿这个出去肯定没人再笑我啦。”一改方才的哭哭唧唧,池续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