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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镇上干什么去了?”
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去买东西。”
“买什么东西?”
罗溪被他高高在上审讯犯人似的口气弄得有点儿烦躁,就好像那些恐袭者是她招来的一样。
“姨妈巾!”没好气儿的怼回去。
“……”大军爷听到这个词儿愣了一下。
抬手挠了挠眉心,掩饰尴尬。
所以,谁叫他审问她来着。罗溪倒一点儿也没不好意思,还有恃无恐的睨着他。
凌冽用缠着纱布的手掏出烟盒来点了支烟,默默吸了两口。
罗溪总觉得他这样子像是有什么心事。
“在镇上没遇到什么事吧?”他吐出口白雾,好似很不经意的问。
“没有啊。”她回答干脆。
面上虽然镇定,内里却难免有点儿心惊。
听他这口气,就好像知道她在镇子上有过什么遭遇似的。
会不会他也注意到了周道那个人,他们整日里相处,凭着他的‘老奸巨猾’,要说一点都没察觉周道的问题,应该不太可能吧。
这样的话,他是在试探她?难道他对她也有所怀疑?
“能有什么事儿?”她清清嗓音,故意理直气壮的反问。
他的黑眸掩在氤氲的烟雾中时而清晰,时而迷离,情绪不明,凝视了她半晌。
“没事儿最好,我最近没空管你,”他磕了下烟灰,“鉴于这次的事件,暂时把你编入医疗队,归沙曼珠负责,以后所有行踪要及时向她报告。”
“那我怎么观察你?”
她有点儿分不清,他是想保护她,还是要监视她。
“我都这样了还观察什么?”他朝受伤的左肩撇撇嘴,又瞄了她一眼问,“刚才在路边,你是不是想扑倒我?”
“是啊,我看见树林里有反光,想着可能是狙击手。”
“你怎么知道那是狙击手?”那次去她家里,被她发现在对面安排了狙击手他就一直有些疑惑。
“我猜的——哦,我的视力特别好。”她煞有介事的指着眼睛给他看。
他轻轻蹙眉,“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现在是非常时期,没空总顾着你,给我安分点儿。”
“谁要你照顾了…刚才你要是不扑上来,我也能把你扑倒。”
这话说到最后,她有点儿心虚,要扑倒凌冽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当时扑不倒他,后果恐怕也很严重。只是那时候来不及细想,完全是本能的反应。
而且刚才他也算舍身护着她,“刚才…谢谢你。”她垂下眼帘,略带腼腆的说。
凌冽没搭话,她这表情总算有点儿女孩子的样子。
“对了,”罗溪突然又想起一直疑惑的事,“你又怎么知道后面有人袭击你?”这家伙总是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呼——一缕白烟翻卷着溢出薄唇,“想杀我的人很多,我不是还好好活着。”
切…
罗溪对他这故弄玄虚的话嗤之以鼻,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有着非人类的敏锐直觉。
如果凌冽告诉她,那个瞬间他仿佛感应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并因为她的反应而做出了反应,估计她更加会觉得他故弄玄虚,其实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里不是帝京,情况混乱,危险重重,很多事我们掌控不了,以后不许再擅自行动。”
“哦。”罗溪机械的回答。
“走吧。”他的结束语很冷硬。
原本因为他舍身救她而存下的那点感动,这会儿被他‘审’的烟消云散,她二话不说,转身拉开房门。
“你以前认识戴勋?”他突然追问。
罗溪暗中握紧了门把手,却轻快的回头:“不认识,怎么了?”
“没事,去吧。”他不动声色。
罗溪又扫了他一眼:“你那条胳膊最近不要乱动,否则说不定会废掉哦。”
她本想善意提醒他注意身体,也算仁至义尽,可总觉得太过关切的对话仿佛…很肉麻似的,不符合他们的风格。
于是就半恐吓的告诫了他一下。
“多—谢—”果然,军爷也狠狠的回了一句。这货还敢咒他。
她堆起粉嘟嘟的苹果肌冲他挤出个笑容,“不谢。”嘭的关上门走了。
直到最后,罗溪也没有说出周道的事,现在不能确定他就是内鬼。
而且凌冽似乎对她也起了怀疑,说出这些事又免不了要一通解释。
凌冽能够走到今天,也绝不是泛泛之辈,多说无益,她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当当——
房门响了两声,顿了片刻,薛暮山探进脑袋来。
“小叉叉走了?”
他大概以为罗溪在里面,所以没有直接进来。
“嗯。”凌冽沉沉应了一声。
薛暮山这才推门走进来,朝门外瞄了两眼,咔哒关上房门。
“伤的怎么样?听说你英雄救美来着。”
“小意思。”凌冽丢给他一颗烟。
“你这暂时废了一只手,很多事干起来不方便啊~”薛暮山揶揄他,“我还以为你的小叉叉会在这里照顾你,怎么,她抛弃你这个废人了?”
“你能掰扯清你家那位就不错了,瞎操什么心。”凌冽嗤笑,不以为意。
薛暮山被他打中七寸,轻咳一声,转而正色道:“刚才他在镇上与一个男人接了头,就在这儿。”
说着话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显示着一张标记图。
凌冽瞄了一眼,“发给我。”又问:“接头的是什么人?”
“泰城本地的一个混混,和好几个组织都有沾连。好像是专门干跑腿的事儿。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凌冽点点头。
薛暮山继续说:“那个狙击你的人已经确认死亡,派去的增援在山上找到了尸体,看样子是被装甲车上的火炮轰了。”
凌冽问:“那些袭击车队的是什么人?”
薛暮山说:“还在查,看他们的武器装备,应该属于附近某个组织没错。而且,他们用的M2S手雷是E国军方现在的最新标配,可以根据这个查查来路。”
“嗯。”凌冽点头,“这不影响结果,就按我们的原计划进行。”
“好。”
待薛暮山走出房门,凌冽掏出手机来滑开屏幕。
页面停留在一张GPS定位图上,那是晓驰为他设置的,能监测罗溪的行踪。
对比薛暮山发给他的那张标记图,她在小镇上停留过的地点竟然与周道接头的所在正好重合。
而且在那之后,她曾经快速移动过。
这是巧合还是……?
他先前的疑惑不无道理,她不凡的身手,敏锐的观察力、迅速的反应力,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能力范围。
如果不知道她身份的人,一定会认为她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员。
除此之外,这货还是个戏精,人前总是装的一副清纯可爱、楚楚可怜的样子。
以她的能力,应该不是单纯的‘精神分裂’所能达到的程度。
一般人能做到这样么,还是说她本身怀有什么秘密。
房间里气氛沉静,唯有指间的烟雾缭绕翻腾,渐渐笼住宽厚的身影。
有关她的一切也像迷雾笼罩心头,一时驱散不去。
*—*
翌日,归了沙曼珠管的罗溪开始到医务所里帮忙,最近任务繁重,导致伤病的战士也增多了。
干部会议结束后,凌冽和沙曼珠一起走出会议室。
“我叫罗医生去医务所帮忙了。”沙曼珠汇报。
“嗯。”凌冽点头,“伤员怎么样了?”
“重伤的几个已经送到泰城的医院去了,其他的暂时在医务所里观察。”
“戴勋的伤怎么样?”凌冽问。
“应该没什么大碍,罗医生昨晚又去看过他。”
“罗溪?”凌冽蹙眉,“他们很熟吗?”
沙曼珠瞥了他一眼,如实回答:“不知道,看样子是吧。”
凌冽眯起黑眸,这货适应能力倒很强,这么快就和兄弟部队打成一片了?
“哦,你待会儿来医务所换药吧。”沙曼珠提醒他。
在医务所里帮忙,罗溪倒是得了一个便利,可以顺便照顾戴勋的伤。
“还好是冬季不容易感染,这样愈合起来会很快。”
罗溪很仔细的帮戴勋上药。
“有个做医生的朋友真不错。”戴勋笑道,“心理医生也可以做外科医生吗?”
“我学的是医学心理学,基础课程和临床的各个专业都要学习的,只是主攻专业的时候,再多学几门专业课。”
“原来是这样。”
“嗯,因为各种疾病都是有相关性的。其实我本来挺怕血的,给狗割盲肠的时候,肚皮一划开,看到血流出来,吓得手脚发抖。”
这些不过是原主的记忆,罗溪却说的绘声绘色。
“真的么?”戴勋诧异。
“真的,不过习惯以后就好多了。”
“呵呵。女孩子做外科医生是辛苦一点,你们沙队长就很厉害。”
“没错,她是很厉害。”罗溪由衷赞叹。
“你也很厉害,据说疾病和人的心理状态有关系,如果能及时发现心理问题,有时还可以阻止疾病的发生,是不是。”
“嗯,是这样的,你理解的很对,不像有些人,一点都不重视我们心理医生,有病不认,还死扛着。”
说这话的时候,罗溪脑子冒出某军爷那张总是对她一脸嫌弃的面孔。
“咳…”
治疗室门口突然一声轻咳。
两人同时转头看。
‘有病死扛’的某军爷披着件带翻毛领的军绿色呢子大衣堵在门口,脸色阴沉。
刚才罗溪和戴勋有说有笑的情形全落在他眼里。
那个“有病不认,还死扛着”说的不会是他吧。
戴勋忙招呼了一声,罗溪则若无其事的转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凌冽踩着大军靴走进来,往旁边凳子坐下,盯着他俩。
罗溪不紧不慢的在戴勋的伤口上敷好纱布贴上胶带,又帮他穿回军服。
“注意伤口不要沾水。”罗溪嘱咐他。
“好的,谢谢。”
戴勋站起来看了看他们两个,朝凌冽道:“我先走了,凌司令。”
“嗯。”凌冽微微点头。
戴勋刚出门,罗溪突然喊一声:“勋哥!你的药。”拿起手边一个药包追了出去。
勋哥?凌冽那边眉头皱起来。
这货啥时候还认了个哥?
罗溪转身进来开始收拾操作台,像没看到他一样。
凌冽又轻咳了一声,提醒她这里还有个病号。
“您干嘛呢?”她慢悠悠转过身来,故意问。
“换药。”凌冽理所当然的说。
“不是沙队长给你换药的吗,她在那个治疗室呢。”罗溪用下巴指指外面。
这家伙昨天那么凶她,这会儿干嘛又跑来让她换药。
凌冽依旧坐着,一点起来的意思也没有。
还把大衣脱了,又动手解扣子。
“喂,你干嘛。”罗溪拿着止血钳指着他。
“抓紧时间,我还要开作战会议,今天有行动。”
“行动?你这样怎么行动?”罗溪问。
“我只是临场指挥,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这家伙明明挨了枪子儿,说的可真轻巧。
他说要亲自出马,难道是最终行动要开始了。
“是按既定计划行动?”她试探的问,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周道的事告诉他,也许计划已经泄露,那就事关重大了。
“当然,这几天一直在部署。”凌冽肯定的回答。
“今晚?”她问。
“嗯。”
她忍不住说道:“我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