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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是什么都不懂的婴儿。
年轻的人可以口出狂言,说十年后我会比你更加成功,因为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未来谁都说不准,但是年长的人却永远无法说,十年后我会比你更加年轻。
那男人走到今夏面前站定,两人笑着聊了会儿天,陆川看见今夏伸出左手,将长发顺到耳后,脸上带着羞怯的表情,她这无意识的小动作让陆川眼里的那把钉子被深深地碾压,嵌进肉里,一阵刺痛。难怪她从头到尾都对自己无动于衷,原来心上已经有人了!
眼中闪过一丝阴鹜,他望向那个穿着白衬衣的男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遍。他拒绝相信自己会败给那样一个毛头小伙子,他除了比他年轻,还有什么能强过他?
今夏正和陈之城聊天,说自己也搬去县城了。陈之城在高中毕业后全家就搬了过去,他对县城比较熟悉,主动提出做她的地陪。今夏正要满心欢喜地接受,手机忽然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来电人是陆川,这次想也没想,直接就静音了。
陈之城:“又是骚扰电话?”
今夏装作无奈地点头:“是不认识的号码,大概又是卖保险或者推销理财产品。”
陆川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见她明知是自己来电,却故意不接,心中顿时一股无名火起,马上一条短信过去:你如果再不接我电话,我们就终止关系。
今夏看着短信,终止关系那四个字让她有些沉不住气,她现在还嫩,离不开陆川,所以不能把他惹恼,就抱歉地对陈之城一笑:“不好意思,我得去打个电话,老板找。”
陈之城理解地点头,今夏便走远了一些,拨出陆川的号码:“喂?”
那头传来冷冽的声音:“为什么不接电话?”
今夏撒谎:“火车站太吵,没听见。”
陆川冷笑:“那个男人是谁?”
今夏一惊,他怎么会知道她和陈之城在一起,难道他现在人在附近?难道刚才他都看见了?
迅速张望了一圈,人流太多,她没发现陆川的身影,只好吱唔道:“他,他就是我一个同学。”
“你马上出来,我在车站外等你。”
今夏有些急了:“什么事,能不能在电话里说?我待会儿还要赶火车。”
陆川生硬道:“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今夏听见那头电话突然挂断的声音,知道陆川这回是恼了,当下也不敢迟疑,跑过去对陈之城说:“不好意思,老板突然有急事找我,我得先离开一下,回头我再联系你们。”
☆、18
在火车站前找到陆川的车;今夏见他在车上,也拉开门坐上去,偷瞄了眼身边的人,他周身似乎弥漫着一股无形的低压,气氛僵得可怕。其实她被他逼出来,本来还有些愤懑;但在见着他阎罗般的脸色后,也不敢造次;低声下气地说:“那个,您找我;有什么急事么?”
陆川猛地一脚油门踩了下去,冷声:“你跟那个男人什么关系?”
今夏没想到他会突然把车开走,目瞪口呆了会儿;才回过神来:“同学关系。” 他刚才在电话里也问到陈之城是谁,如此纠结这个问题,想来是怕她在外面乱搞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像他那样的男人,既然会包养自己,就意味着不想她跟其他男人上床。
想到这层,她便又补充道:“我跟他真的没什么,就只是同学,正好他也要回家,所以就约在一起,而且也不是只有我们两个,还有其他人呢。”
陆川想起她和那个男人碰面以后,并没有直接去候车室,还是站在门口,确实像在等人。不过就算真如她所说,是一帮同学约在一起回家,但她在那个男人面前,有些他没见过的小动作……想到这里,他觉得胸口憋闷,就松了松衬衫领口,故意问:“你喜欢他?”
今夏一惊,像是被一颗高速的子弹正中眉心。他是怎么知道的?如果连他都看得出,那陈之城岂不是也知道了?!那她以后在陈之城面前,该如何自处呢?
想到这儿她忽然一愣,顿觉思虑错了方向,现在该发愁的,不是以后在陈之城面前怎么办,而是如何对付起疑的陆川。可是她喜欢谁,跟他又有何干?他拥有她的身体不就够了,当初的包养协议也没有说要把她的感情也买一送一地搭售给他啊。
思及此处,她娇笑起来:“您今天好奇怪,怎么会问这个问题,答案对您来说,很重要吗?”
陆川扭头看了她一眼,心下已经了然。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多少对她有些熟悉,平时她在他面前不大会这么笑,表情总是淡然,或微笑,像现在这样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并不常见,曾经倒是出现过,那是在他步步紧逼的情况下,她竖起的一种防御机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舒适区域,即fort Zone,人待在里面,感觉安全,所以表现也很自然平常,但是一旦有人侵入到这个舒适区域,就会激发出对方不寻常的反应,有的人是直接就炸毛,有的人是不怒反笑。
所谓真相,不是说出来的,而是下套子试出来的。
所以她现在的表现说明,他已经入侵到她的安全区,这坐实了他的猜测,她喜欢那个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起来,陆川勾起嘴角:“答案当然重要,你要明白,我在吃的东西,绝不能沾上别人的口水,否则我就不要了。”
今夏轻轻一笑:“您想多了,我不喜欢他,跟他也不会发生您想象中的事。”
陆川冷着脸,明知她在否认,却也没再说什么。本来这种事就是雾里看花,要他拿出科学的论据来证明她喜欢他,他还真做不到。不过据他观察,刚才他们两人的举止并不亲密,应该还什么关系都不是。
今夏见他沉默,心里急着回去,就说:“您折回来找我,是什么事啊?我火车还有半小时就到了,您别越开越远了。”
陆川一愣,这才意识到在今夏眼里,他是有事才折回来找她,碰巧看见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轻轻咳嗽两声,他眉头微皱:“我胃有点不舒服,你陪我去看医生。”
“啊?” 今夏无语,就因为这事儿,他把自己从火车站硬是带走?!略微迟疑,她说:“您能不能自己去看,我已经跟家里说好要回去了。”
陆川心中冷笑,她还想回去?!他怎么可能再放她走,让她跟她喜欢的人一起回家:“你要想回去,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只要给我说一声,我让王明朗给你放假,这几天你就留在这儿照顾我。” 就她心里对那男人的那点小火苗,看他不活生生整灭了它。
“可是……” 可是她不想留下,陈之城还在等她……
陆川见她微皱着眉头犹豫不决,不悦道:“你刚才故意不接我电话,我可都看见了,现在你又不想留下来照顾我,既然陪在我身边让你这么难受,不如我放你一条生路,咱们就这么算了?”
今夏心里一震,面上赶紧堆起笑:“我这就给家里打电话,说我不回去了。”
她掏出手机,先给爸打了一个,说自己临时要加班,之后又给陈之城发了条短信解释情况。陆川见她合作,心里这才松快了些,直接把车开到沈昱所在的市一医院。
诊室内,沈昱见到陆川和今夏,惊讶得张大了眼睛:“怎么又来了?”
陆川不耐烦地坐到凳子上:“这是什么白痴问题,自然是病了才会来。”
沈昱无视陆川,直接走到今夏跟前:“上次开的药你都按时让他吃了么?”
今夏点头:“他在家时我都按时让他吃药,中间他出过一阵子差,不过我有嘱咐过他,应该也是按时吃了的。”
沈昱疑惑:“那饮食呢?”
“按照你说的,我都做清淡的菜,没给他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沈昱回头对陆川说:“喂,我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偷着喝酒了?”
陆川白了他一眼,对今夏挥挥手:“你先出去,在外面等,让沈医生给我看。”
今夏点了点头,安静地退了出去,顺手把门给带上,陆川这才说:“我没病,你随便给我开点养胃的药,还有维生素什么的就行。”
沈昱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没病装病,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川哼了声:“关你屁事。”
沈昱装可怜:“可是你这样利用人家,人家感觉很不舒服嘛。”
陆川又哼了声:“关我屁事。”
沈昱切了声:“你要不告诉我,我就不给你开药。”
陆川站了起来:“那我找别的医生。”
沈昱马上扑上去:“别介,我合作,你就看在我们是发小的份上,告诉一下我呗,这样我才能更好的合作,你说是不是?”
陆川见他搬出发小的身份来压,心里有丝毫动摇,但是他直觉如果说出装病的真相,仅仅是为了留今夏在身边,肯定会被沈昱耻笑,所以还是坚定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故意叹了口气,显得心事重重,他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成熟,我第一个告诉你。你眼下要做的,就是给我开确实有病的诊断证明。”
沈昱看他那表情,凭着多年的交情,他也知道即使再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就说:“没问题,为了让这个诊断证明更加真实可信,我再给你开个胃镜检查,你觉得怎么样?”
今夏听见里面忽然传出一声惨叫,不一会儿之后,陆川拿着诊断书和药方神清气爽地走出来:“陪我去拿药。”
今夏忙点头:“那我跟沈医生说个再见吧。”
陆川拉住她手腕:“没必要。” 跟着就蛮横地把她拖走了。
拿完药回家,陆川往床头一靠,指使今夏把央视纪录片华尔街的蓝光DVD放上,跟着说:“我渴了,去给我倒杯水。”
今夏依言老实地伺候着,尽管觉得他生病一事有些蹊跷,但一来沈医生都开药了,二来她着实也没想出他装病有什么好处,所以就只能姑且相信沈医生。
放好片子,她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陆川接过来,喝了一小口,皱眉:“太烫了,我要温水。”
今夏去加了点凉水,再端回来,陆川刚接过,还没喝就说:“我不想要这个了,我要喝蜂蜜水。”
“……” 今夏额角有些抽搐,但又不想惹他生气,毕竟自己故意不接电话被他发现了,她自觉有些理亏:“好,我去给你加点蜂蜜。”
把调好的蜜水送到他跟前,陆川凉悠悠地看了一眼:“我又不想喝水了,想吃水果。”
今夏无语:“家里现在没有水果。”
陆川慢条斯理地看向她:“哪里有水果不用我教你吧?”
今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挤出个谄媚的笑容:“我这就去买,您想吃什么?”
陆川吐出两个字:“葡萄。”
今夏去小区前面的水果店买了几串,洗好之后送到卧室,陆川盯着电视机,眼睛都没眨:“你帮我剥皮。”
今夏只好坐到床边,仔细地剥起葡萄来,剥好一颗后递给他,陆川没有伸手来接的意思,只是把嘴张开,今夏只得送进他嘴里。
如此这般地吃掉了一小串葡萄之后,陆川心口的郁闷才终于缓过来些,对她挥手:“行了,你去看书吧,有需要我会叫你。”
今夏赶紧放下果盘,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卧室,不用她再伺候,她倒算是解脱了。
为了维持他不舒服这个谎言的可信度,陆川躺在床上看了一天DVD,除了晚上吃饭时使唤一下今夏,其余时间都由着她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