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是不是觉得,十年不见,我很好得手,是很随便的人,”徐白坐在沙发上,嗓音比平时更轻,“所以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只要给两块糖,我第二天就忘了。”
谢平川在她身旁落座。
他道:“你低估了自己,你不容易得手,费时又费力。”他略微偏过脸,想和徐白亲近,但她很快避开了,他退而求其次,挑起徐白的头发。
谢平川把玩她的发丝,柔软如黑缎一般,方便缠绕在指间。他反省今日的言行,只觉晚上喝酒之后,说出的话,不分轻重,恐怕伤了她的心。
“先睡觉吧,”谢平川提议道,“凌晨四点了,你想和我说什么,不如明天继续。”——那时候他也清醒了。
徐白却道:“我家只有一张床。”
谢平川哑然失笑:“正好,我抱你睡。”他凑近她耳侧,语声低缓:“我喝多了酒,累得头疼,能不能借宿一晚?”
言罢,他审时度势,亲了亲她的耳尖。
徐白推开了他。
她质问道:“你是不是上床以后,发现我不在,觉得床上少了什么,特意过来找我?”她的双眼清澈见底,在明亮的灯色下,晃着细碎的流光。
徐白就这样看着他。
谢平川无法撒谎。
他道:“你是枕边人,也是心上人。”
徐白却不相信。她觉得他一贯甜言蜜语,一点也不像理工科的人,何况他避重就轻,答非所问,仿佛十里洋场的老油条。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留下一个背影:“我去睡觉了,您请自便。”
自从确定关系,谢平川还是第一次,遭受徐白的冷遇。她天真又轻佻,热情却含蓄,像个矛盾的集合体,无论哪一面,都让人沉溺。
谢平川不可能睡沙发。徐白近在隔壁,他等卧室没了声音,便悄声上了她的床——床铺坚硬而窄小,仅有学生宿舍的尺寸,他倒是觉得放松,还伸手将徐白抱住。
徐白没有睡着。
谢平川和她认错:“我错了。”
徐白反问道:“错在哪里?”
谢平川喝醉之后,道德感也下降了,他说:“我犯了几十个错,你让我亲一次,我告诉你一个。”
徐白斩钉截铁道:“不给亲。”随即放缓了语气:“你不用这样,如果你厌烦我了,或者移情别恋,我们好聚好散,给彼此留点尊严。”
“你家没有避孕套吧,”谢平川在她耳边低语,既像是在威胁,又像是在阐述,“小白,再说这种话,明天可能会怀孕。”
第47章
谢平川的话音落后; 徐白越发怒火中烧。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谢平川,因为脚踝的伤,疼到轻抽一口气。她攥紧了床单,讽刺道:“你还在想这些吗?你根本不懂我的意思。”
谢平川搂着她的腰; 说话声音渐低:“你想告诉我什么?假如你生气,我会认错。”他态度良好,语气诚恳; 胸膛紧贴着徐白的后背; 左手缓慢向上移动,摸到她的心口处。
“你不愿意和我结婚,半夜离家出走……”谢平川嗓音低哑,“你可能不知道,我也会害怕。”
徐白蹭了一下枕头,听信了谢平川的话。
她辩解道:“现在结婚太快了; 你不能等一等吗?”
谢平川清醒的时候,说出这些话的概率,基本上等于零。但他如今沉吟片刻,便和徐白推心置腹:“你再让我等十年; 也不是不可以; 但你最好告诉我一个期限,毕竟我的寿命只有一百岁。”
徐白不置可否道:“你怎么能确定,你的寿命有一百岁?”
当下这间卧室,不同于谢平川家的主卧; 相较而言,这里的面积小得多,床铺远不及那边舒服,谢平川却如释重负,把徐白抱得更紧了。
他在睡着之前,回答了一句:“因为,小白,我想和你百年好合。”他在黑暗中沉默,半晌后,讲出隐秘的愿望:“下辈子也想娶你,再接着百年好合。”
徐白喉咙哽咽,心情大起大落,她不知要说什么,就问了一声:“真的吗?”
“真的,”谢平川越发坦诚,“我九岁的时候,就这么想了。”
九岁的谢平川,是经常爬树钻草丛的男孩子。他那时候还喜欢打架,在沙坑里和同学动手,被双方的父母责骂,脸上挂了彩,回到家挨训,被扣光零花钱。
谢平川的母亲就在院子里骂他:“这个月的零花钱,一分都没有,你什么时候反思完,什么时候进屋吃饭。”
俗话说“三岁看到老”,谢平川的性格,自小就不太好。他也不懂认怂,立刻回了一句:“那我不吃饭了。”
他的态度很明显——饭可以不吃,架不能不打。
这是小学生的世界,幼稚、粗暴、无理取闹,谢平川的母亲,自然无法理解。
母亲便道:“哦,你饿着吧。”
谢平川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顺应母亲的话,独自忍饥挨饿。
徐白那时才五岁,懵懂地抱着一袋面包,走到院子里找他。她不仅把面包递给他,还从家里偷香肠和牛奶,最后想起他没有零花钱,又交出了自己的小猪存钱罐。
彼时阳光明媚,院中树影浮动,绿意盎然,徐白蹲在台阶边,转让小猪存钱罐,口齿不清地安慰他:“哥哥,你不要难过……”
谢平川一边吃面包,一边摸她的头。
那时他想,徐白是要长大的,长大以后,八成还要嫁人,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也像现实中的父母一样——
她要是嫁给别人,他一定会不高兴。
谢平川回顾经年琐事,悄然无声地勾唇笑了。
此时此刻,徐白却评价道:“你有点早熟。”
谢平川否认道:“不是早熟,只是喜欢你。”
徐白依然背对着他,但她不再开口说话。
她实在是脚疼,困乏交加,累得不行,渐渐睡着了。谢平川见她安静,且知她一贯睡眠浅,他动作缓慢地起身,随后又俯身靠近,轻吻徐白的脸颊。
总算得偿所愿,今日圆满。
第二天阳光放晴,风和日丽,徐白醒来的时候,谢平川不在身边。
她看了一下挂钟——上午十点半。今天是礼拜三。
脚踝肿痛,头晕脑涨,她似乎还感冒了,只能向主管请假。由于技术部在重整,翻译组最近没有任务,同事们整天百无聊赖,徐白发出邮件之后,很快收到了回复。
主管准假两天,嘱咐她好好休息。
徐白放下笔记本电脑,拉开被子,打算走去客厅,给虾饺喂猫粮。
谢平川与她不同,身兼重任,不可或缺,想必去了公司——徐白这样想着,可当她来到客厅,却见谢平川坐在猫窝旁边,为虾饺开罐头。
他就是用这种方法,赢得了虾饺的信赖。
谢平川去了一趟超市,买回来一堆早饭,也买了虾饺深爱的猫罐头,他一声不吭地坐着,比小猫更安静乖巧。
徐白轻声问他:“你不上班吗?十点半了。”
“我请了半天假,”谢平川顿了顿,补充道,“我醒酒了。”
他有些难以面对昨晚的自己。
徐白却道:“酒后吐真言。”
她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路,由于脚部肿胀,穿不进兔子拖鞋,伤处还有紫色的淤血。但她连“疼”都不喊一声,径直路过一旁的谢平川。
谢平川回头,瞥见她的脚。
他摸到了徐白的左腿,徐白只能坐上沙发,任凭他握住她的小腿,观察她肿起的脚踝。没过多久,谢平川理清了前因后果。
“你昨晚给我打电话,是因为崴脚了么?”谢平川解释道,“手机给了助理,我没有及时接到。”
徐白道:“没关系。”
她语气和缓,似是不在意。
徐白坐在沙发的扶手上,略微伸直了一双长腿,而谢平川坐在地板上,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他或许是故意的。
居高临下的人,变成了徐白。她想离开沙发,却听谢平川问道:“你一个人去了医院?”
“不值一提吧,”徐白简略道,“我们都是成年人。”
她不比平常热情,更没有撒娇亲昵,显然尚未缓过劲。而且从昨晚开始,她连一声“哥哥”也没叫过,依据谢平川的经验,这是相当生气的表现。
谢平川放开她的脚,去卧室找到了药膏,还看了一眼X光片,可惜他看不太懂,只能带着药膏回来。
他亲手给她上药,极尽温柔之能事。能见到他这一面的人,长久以来,也只有徐白一个。
徐白心不在焉道:“谢谢。”
她没听到那句公式化的“不客气”,谢平川缓慢放开了她的腿,依旧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他问:“除了没接电话,还有哪一件事,让你感到失望?”
以至于忍着脚痛,也要半夜离家出走。
谢平川盘腿而坐,抬头看着徐白,充满了求知欲:“你不说,我可能猜不准。”
徐白弯腰靠近他,和他近距离对视,冷不防被搂住脖子,被迫与他接吻。他用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好让徐白保持平衡,然后从心所欲,吻了不止一分钟。
今非昔比,他的技术越发精进。在他停下来之后,徐白便道:“你塞给我一张卡,说是要买下我……”
她半低着头,向他坦诚:“你说我陪过你了,这又是什么意思?”气氛陡然尴尬,她继续挑明道:“还有啊,你靠近一点,我再告诉你。”
谢平川不疑有他,十分听话地靠近。
徐白凑近他耳根,缓缓吹气。
她道:“有个成年男子,和我聊天的时候,距离有这么近。他还挽着我的手,踮脚和我讲悄悄话,但是我知道,大家都是朋友,你心胸宽广,气量宏大,不会在意的。对吧,哥哥?”
即便“哥哥”叫得很甜,谢平川依然醋意勃发,刨根究底地问了一句:“是谁?”
他随后回忆昨晚,想起一贯毫无界限的苏乔——她对待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的标准,便领会了徐白的意思。
谢平川言简意赅道:“对不起。”接着又说:“我很抱歉,以后一定注意。”
他换了个坐姿,略微屈膝。恰逢虾饺吃完罐头,欢快地跑了过来,爬上谢平川的腿,放翻肚皮给他看,一副求抚摸的样子。
虾饺虽然一身黄毛,毛中泛白,颜色接近真正的虾饺,但它的爪子肉垫,都是干净的粉红色。
这只猫亮出爪子,摆出可爱的形态,谢平川却不摸它,转而握住徐白的手。
他问:“除了刚才那几件,还有没有别的事?”
谢平川接下来就想问,徐白什么时候搬回家。她有些东西没带走,比如几条裙子,还有毛绒兔子——徐白很喜欢这个兔子,谢平川心想,这必然代表了,她迟早要回来。
徐白和他十指相扣,反问道:“我讲完了……你呢,哥哥,你有话告诉我吗?”
谢平川点了一下头。
他站起身,状似无意道:“上午还有时间,我帮你搬东西。”他的理由相当充分:“你扭伤了脚,和我住在一起,更方便照顾你。”
言罢,出乎谢平川的意料,徐白并未马上答应。
她斟酌良久,竟然说:“让我自己待几天,我再回去找你。”
谢平川陷入沉默。因为他不能拒绝。
徐白约莫知道,情侣之间相处融洽,多半有一方家庭和睦,自小受到耳濡目染,因此不用摸索,很快就渐臻佳境。又或者是谈过几场恋爱,经验丰富,懂得退让与自我开解——以上两种情况,都不适用于她。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