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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和存款都在父亲的名下,他卖掉了三室一厅,换了套一室一厅,就在学校的旁边。
至亲去世,终于开始思考人生,愧疚感与日俱增,他再没联系过徐白。偶尔有几次,和女儿在路上相见,竟也只是寒暄几句,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他找过谢平川,只是为了叮嘱:“我对不起小白,她出国那么多年,我没尽到父亲的责任。交给你,我也放心。”
那是冬日雨后的黄昏,长天一色,北风寒冷,谢平川听他说话,应道:“我会好好照顾她。我也答应了奶奶。”
徐白的父亲看着他长大,看着他从矮小的男孩子,长成如今身形高挺的青年,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当年的四合院,女儿绕墙奔跑,玩笑一般说道:“爸爸,我喜欢隔壁的哥哥,以后也不想和他分开。”
那时作为父亲,他笑道:“哦,我看他也挺合适的。”
如今,他拍了谢平川的肩膀,跨越了十年间隔,生分不可避免。他自知今后如非必要,不需联系,最好至此不相往来,因为他老了,无颜面对。
谢平川目送他离开。
第63章
开春已是二月; 气温稍有回暖。
年假将至,工作放松,同事们喜气洋洋。与其同时; 也有人准备离岗。
那位计划辞职的女同事,恰巧和徐白在一个小组。此前她收养了赵安然家的小猫,递交辞呈的那一天,她便和徐白说:“小白; 我打算辞职了,男朋友要去上海发展,我想跟着他。”
言罢,女同事接着问:“你家里还能养猫吗?赵安然给我的那只猫……你记得吗; 它的名字叫烧麦,它很乖的。等我去了上海; 要住在男朋友的家里; 他父母不让养猫。”
徐白正在伏案工作。听见女同事的话,徐白开口道:“烧麦?”
她记起那一只棕灰色的小猫。
女同事点头。
徐白愣了几秒,又道:“烧麦有多大了?”
“它还没满一岁,体形很小; 做过绝育手术了,”女同事向她介绍道,“身体健康,性格也温和,你要是能养,我晚上抱给你。”
女同事展示了很多照片和视频。
依她之见; 徐白温柔体贴,富有耐心,把烧麦交给徐白,她去了上海也能释怀。
考虑到家中面积大,烧麦也不算淘气,徐白给谢平川发了短信。得到谢平川的赞成之后,徐白就答应了接手烧麦。
当天晚上,徐白把烧麦抱回了家。
虾饺趴在门口,饶有兴致。它没什么嫉妒心,用爪子拨弄烧麦,拨了一会儿,就带着烧麦玩耍,甚至共享了猫窝。
谢平川买了新的猫粮和塑料盆。他一副居家的样子,蹲在阳台铲猫砂,徐白走过去陪他,向他保证道:“我最多只养两只猫。你看烧麦这么小,乖巧又听话,刚刚去了宠物医院,医生也说它很健康……”
“随你喜欢。你想养几只,就养几只,”谢平川铲完猫砂,系上塑料袋,打开水龙头洗手,“我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养你。”
自从徐白的奶奶去世,她夜里经常失眠。谢平川对她有求必应,细致照顾了一个多月,她终于又能睡着,晚上被他抱在怀里,一切都像从前一样。
谢平川略感宽心。
今天下午,徐白说要再养一只猫,谢平川也没怎么斟酌。当晚睡觉之前,他还和徐白一起站在猫窝边观察烧麦。
虾饺有了新玩伴,显然兴高采烈。它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和烧麦相互熟悉,两只猫共同趴在窝里,似乎都没什么领地意识。
徐白弯腰抚摸它们,教育道:“你们要好好相处,在家也要乖,不可以打架……”她抬起了左右手,搭住它们的耳朵,粉嫩又毛绒绒,各有各的爽感。
徐白正在兴头上,谢平川又忽然道:“把烧麦送给你的那位同事,今天离职了吗?”
“对,她递交了辞呈,”徐白据实回答,“叶经理,就是叶景博,他应该同意了。主管也给出了回复……你有什么事想告诉我吗?”
谢平川靠墙而立,笑道:“没什么。”
他转移了话题:“今天找到那件衣服,我才发现,你把扣子缝了回去。”
墙边挂着一盏壁灯,灯色昏黄。谢平川关掉了电源,在幽暗的视野中,仿佛秋后算账一般,慢条斯理地说话:“如果我没记错,去年八九月份,你问我要第二颗扣子,我剪掉扣子送给了你。说好了要珍惜,原来是玩笑话。”
他穿着一件衬衫,领口解开了一半,显得衣衫不整,偏偏能诱人神往。
徐白却熟视无睹。
她回到了卧室,然后洗了一个澡。
房门半掩,窗帘飘荡,夜色浓如黑墨。
从浴室出来之后,徐白打开手机,翻查朋友圈,见到离职女同事的状态:年终奖泡汤了,绩效也变了,今天正式辞职,过年只能吃土。唯一庆幸,给烧麦找了个好人家。
这一条状态之下,也有几位同事点赞。
徐白松开手机,低头沉思,恰逢谢平川进门。
想起他说了那颗扣子,徐白伸出一只手,攥紧了他的裤子,一口咬定道:“对了,你不提我都忘记了。那天我在商务晚会上做陪同翻译,你喝多了酒,还不好好说话,我回家就把扣子……”
徐白尚未讲完,谢平川坐到了她的旁边。
他揽住她的后背,将她按向了自己,然后轻吻她的唇角。因她不反抗,他越发贪心,索性缓慢往下压,最终将徐白禁锢在了床上。
“原来是那天的事,”谢平川道,“我要引以为戒。”
他碰到了徐白的腿,雪嫩而光滑,乳酪一般的触感,就像她喜欢摸猫,他更喜欢摸她。思及此,手指滑入她的浴衣里,不断向上探索,如愿钳住她的细腰:“能不能让我将功补过?”
徐白喘息声轻微。她疑心他是故意的。
“不能。”徐白拒绝道。
她钻进了被子里,像一条白皙的美人鱼,在谢平川的手中逃脱。她还和他谈起了正事:“我那个离职的女同事,她说自己的绩效被改了,拿不到年终奖,这是翻译组的问题,还是财务办公室的问题?”
谢平川道:“工程部引用了末位淘汰制,离职的员工,多半要负担名额。”
他向徐白解释:“在不少公司里,辞职员工的绩效,会成为本组的末位。这是为了保护在岗的职员。”
徐白反问道:“我们公司也是这样吗?”
“不是,”谢平川似乎格外了解,“财务部没有扣发年终奖。”
徐白这才想起来,如今的谢平川不仅是技术总监,还是恒夏集团的副总经理。外界疯传他手持大额股份,如果恒夏成功上市,他将会获得亿万身家。
然而这些事情,他都没有提过。
作为谢平川的妻子,徐白绞尽脑汁,察觉一丝不对劲。她盘腿坐在床上,表情也变得严肃,质问道:“我们领结婚证之前,你真的有那么穷吗?”
她道:“哥哥,你答应过我,不可以骗我。”
此话不假。
谢平川被她注视着,不由自主握住她的肩。
她的浴衣十分宽松,只要稍微往下一拉,就能看到无限风光。谢平川反而不矜不躁,终归承认道:“我没有那么穷,也不应该卖车。股票没被套牢,存款还有……八位数。”
徐白低下了头,不再与他四目相对。
她涨红了脸,自觉上当受骗。
“我很担心你……”徐白直言不讳道,“你总是非常骄傲,我担心你突然没钱,脑子会转不过弯,还被一帮同事排挤,你怎么受得了?结果都是你骗我的。”
她像是被抽掉了力气。指责的话说到这里,也没再继续了。
“骄傲么?”谢平川重复道。
他咬住她的耳尖,不过一瞬,又放开了:“我不敢骄傲,还想让你可怜我。”
室内依然沉静。
谢平川拉拢徐白的衣服,随后讲出了实情:“同事们的排挤,也并非我作假。董事会的决议自有道理,调查取证的过程繁琐,你见过哪一场官司,几天就能出结果?”
徐白总算抬起了头。
“这一次我不和你计较。”她道。
假如没有谢平川的困境,徐白不会斩钉截铁地结婚。其实婚后生活,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她明显能感到,谢平川的心情更好了。
她还是忍不住为他考虑。
谢平川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来一个厚重的盒子,将它交到了徐白的手里:“我的钱,都归你管。”
徐白摇头,和他客气:“我的理财能力没有你强,你还是自己管吧。”但她又强调道:“当然了,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谢平川这一晚坦诚了错误,徐白也没有那么快消气。她自己思忖了一会儿,理顺近期发生的事,想到半夜,终于睡着了。
次日早晨,徐白照常上班。
叶景博来得最早,瞧见徐白,便和她打了一个招呼:“早上好啊,徐白。”
徐白也礼貌道:“叶经理,早上好。”
办公室内,总共空了四个位置,翻译组又开始招新,待遇也一如既往地优厚。按照从前的惯例,招新流程应该交由叶景博,但是主管不知得到了什么命令,把HR的报告都给了付娇。
付娇名为副经理,却更受到公司的重用。
徐白感到几分玩味。
翻译组的年终奖依据绩效评定,徐白属于最高一层的档次,她在午休时间被付娇找到,对方和她说:“徐白,你工作了半年,态度和水平都很好,我向主管推荐了你,参加年末的优秀员工评选。”
徐白和付娇站在饮水机的旁边,附近也没有别的同事。徐白闻言,倒是相当雀跃:“谢谢付经理,我今年也会努力。”
随后,她忍不住询问:“对了,付经理,你知道年终奖的事情吗?如果绩效没问题……”
付娇笑道:“绩效没问题,奖金也没问题。无论在不在职。”
第64章
徐白和付经理谈过绩效与年终奖; 越发觉得叶景博有问题。
按理来说,她不应该管这种闲事,离职员工背锅是一条职场定律; 绩效的评定也掺杂了水分……但是徐白思考了半日,依旧联系了财务总监的助理。
恒夏集团的财务总监全名顾晓曼,毕业于中央财经大学,也是初创团队的合伙人。她收到助理汇报之后; 竟然约见了徐白。
徐白还有些忐忑,讲出了自己的困惑:“我只是觉得……我们组的绩效和奖金挂钩,很大程度上由经理评定,中间的流程有问题; 财务部可能不知道。”
财务总监的办公室,和谢平川的有些相似。
顾晓曼就坐在桌前; 查阅翻译组的记录。
她一身职业装; 看起来很干练,办事速度也很快。徐白没等多久,顾晓曼便和她说:“我们正在改革绩效评定的方法,年假结束以后; 要在工程部试行。”
这种和钱挂钩的事,很容易传遍公司——徐白已经听说过了。
所以她表现得很平静。
但是接下来,顾晓曼又说:“叶景博的事情,我已经上报给了高层,根据浏览记录,总经理办公室调查过他。”
办公室里异常安静。因此敲击键盘的声音; 就变得分外明显。
顾晓曼和徐白分属两个部门,从前也没打过照面,和她说起话来却不设防:“徐白,你们组还有什么奖金问题,现在告诉我吧,我转交给他们。”
徐白先是一愣,然后才和盘托出。
谈话结束后,她和顾晓曼告别,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