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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方烬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导演，你说要是林林知道了我是她妈妈之后，会不会很生气，会不会恨我？”
“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锦方烬难得说了一个……比喻句？
“导演，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工？”顾燃定了定神，似乎在想象林林在叫她妈妈的样子，随后又抬起头，坚定地看着锦方烬。
“等下我去问问医生，你先休息吧，我们剧组要赶进度，不管你有没有生病，这都不是拖延进度的理由。”
“嗯。”
锦方烬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病房，周东游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久，这才终于盼星星盼月亮把锦方烬给盼出来了。
“怎么样，我就说吧，她女儿因为这部戏变成了这样子，她恨你们都来不及了，还给你们拍戏？”周东游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有点幸灾乐祸？
“她答应了。”锦方烬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却还是隐隐让人感觉到那丝丝无奈。
似乎在五年后，锦方烬重新遇上苏西橙之后，这个曾经神祗一般的男人，终于走下了神坛，沾染上了烟火味。
“她她她……她答应了？不会吧，是你使了什么手段吧？”
锦方烬瞥了他一眼，直接就走向电梯，这个点数江南差不多拍完夜戏回来这儿了，而且还有胖子监制在，倒也不怕没人留着。
“公子啊公子，真看不出来，你这是使了美男计吧，里面躺着的那位可是切了四分之三的胃，一不小心就可能癌变的啊？”
“不相信你就去问她。”
东子想了想里面躺着的人，摇了摇头，他是医生，一般来说，医生该有的职业道德他还是有的，三更半夜打扰别人休息实在是太不好了，要打扰也得明天一早来，早睡早起身体好嘛。
一般来说，老一辈说的话还是很有信服力的，当然，对于一日一苹果，医生远离我这句话，周东游同志有着强烈的不认同感。
来到医院后门，锦方烬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话，就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了。
来到停车场，锦方烬径直走到一辆雅阁面前，从裤兜里拿出车钥匙，解了锁，给周东游使了个眼色，就坐进驾驶座了。
周东游兴致勃勃地坐上了副驾驶，他可高兴了啊，第一回大名鼎鼎的锦方烬锦大公子给他当司机，能不高兴吗？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你看我这风尘仆仆的，还没定下酒店呢，要不我们先去酒店，然后你再带我去吃点东西，唉你还别说，我听说这里的夜生活可丰富了呢，要不我们叫上几个小模特儿，一起坐坐？”
“唉，你喜欢高一点的还是瘦一点的，不过我喜欢胸前有料的，嘿嘿。”
锦方烬也不管他，任他自个儿说自个儿的，直到车子停下来，周东游才收了口，一抬头，愣了。
“公子大人，你这是返老还童啊，看不出来泡了几年洋墨水的人竟然还对麦当当这种儿童垃圾食品有兴趣啊。”
“收起垃圾两个字。”锦方烬瞥了周东游一眼，那厮立马就蔫了。
“公子大人，你这是返老还童啊，看不出来泡了几年洋墨水的人竟然还对麦当当这种儿童食品有兴趣啊。”东子加重了‘儿童食品’这四个字，说完了还得意洋洋地问了下锦方烬，“公子公子，我记忆力好吧，一个字不落啊。”
“垃圾。”
“啥？”周东游愣了。
“你漏了垃圾两个字。”
东子，“……”
不是你丫叫我把垃圾两字收起来的吗？他怎么感觉锦方烬是绕着圈来骂他呢？
东子见锦方烬进去买东西，也索性不进去了，倚着车门站着，现在还不是很晚，十二点多的样子，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只是……
周东游看了看里面正在排队的锦方烬，苦笑了下，他刚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是给儿子买东西吃的，他说那是垃圾食品，不就是说他宝贝儿子是垃圾吗？
只是，锦方烬，高傲如你，什么时候也愿意去排队，去买一个小小的汉堡鸡翅？
其实他们几个和陈橘络的关系还好，算不上非常好，但是见到面也会打个招呼，有空的时候可能还会一起吃顿饭，他们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又是在这个圈子里，什么美女没见过，只是陈橘络算是能入得了他们的眼的了。
那时候年少轻狂，他们也会打赌，赌陈橘络什么时候拿下锦方烬，赌半年还是一年。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他们从来都没有拿正眼看过的苏西橙，会杀出重围，还能让锦方烬亲手把陈橘络给解决了。
东子倚着车，想要摸根烟抽抽，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抽烟大半年了，只是那个天天在他家没名没分帮他煮饭打扫房子的女生，好像也被他气走了？周东游啊周东游，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都让你给气走了。
不知道谁说的，一个人对你重不重要，不是看他离开的那一刹那你的无所适从，而是在以后没有她的日子里，你会发现你习惯了她的日子里没有她，那种钝痛，才是最磨人的。
周东游想，大概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第二个能用手指掐着他点燃的烟，说不准抽，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彩印了一大摞的吸烟照片，粘贴在他家里，随处可见的地方。
锦方烬从麦当当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多分钟，而周东游也从一开始的回忆往事，变成了打蚊子。
不得不说，这里的蚊子不少，个头还不小。
“公子，你再晚点出来，我就要被蚊子给抬走了。”
“走吧。”
“其实你有没有闻到，这里有一种非同寻常的味道，让人兴奋。”
周东游是学医的，学医的人，对于血腥的味道，都格外的敏感。
“没有。”锦方烬听到周东游的话之后，还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走，过去看看。”
周东游开了车门，把锦方烬手上的汉堡外卖放在了车后座，拉着锦方烬的手就顺着那血腥的味道走。
左弯右拐来到了一条小巷，周东游双手抱胸，给了锦方烬一个眼神，看吧，老子没有猜错。
“走吧。”锦方烬远距离地看了下那被人扔在角落里的一团东西，看到那人的脸之后，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略带熟悉感的脸从脑中掠过，锦方烬皱了皱眉。
“不过去瞧瞧，那人可能还有气。”周东游一脸玩味。
“没必要。”
锦方烬走了之后，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突然想起来，那人的眼，是睁着的！而且已经……
“想到了？我还以为你这么大意呢，那就是条咸鱼啊。”
“……”锦方烬对于周东游这种见到尸体莫名兴奋的状态表示不能理解。
“我刚才还想让你过去看看，那条咸鱼现在一定很精彩，你想想啊，白色的透明的尸虫在他的身上缓慢地爬着……啧啧啧……”
“你还对没有做成法医耿耿于怀？”
“谁说的，你不知道兄弟我是外科医生的一颗闪亮亮的明日之星。”
“你不是跟着她去美国了吗？”
“人家嫌我烦，把我快递回来我伟大的祖国了。”
“……”
“其实过去都三年了，公子，我不是你，我不念旧。”
不管是谁，我们总会遇到一些挫折，遇到一些无可奈何，只是那些遗憾终究只能成为我们人生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再美，也只是曾经。
“顾燃最快多久能够出院。”
“……”周东游显然对于锦方烬话题跳跃之快有些接受无能。
“嗯？”
“十天。”
“嗯。”
“唉其实你说，那男人是不是跟别人抢女人抢不过，被人抛尸的？”
“那人其实……”
“什么？”
“也许是我记错了。”
“……”
“唉公子，你说我们要不要回去报个警什么的，或许还可以拿点儿爆料费什么的。”
“你去吧，我要陪老婆孩子。”
这话把周东游刺激得嗷嗷直叫，“你们一个个都成双成对，就剩我孤家寡人了。”
“除了我和丫头，还有谁是成双成对的？”
“梁一凡和徐月啊。”
“他们那也算是成双成对？”
“额，为毛？”
“他们顶多就算是小孩子玩过家家。”
“……”公子你赢了。
——
顾燃出院的这一天，回到横店之后，马上就换了古装上了妆。
苏西橙特意来找顾燃，见着她虽然除了脸色有点儿苍白之外，其他身体状况还行。
值得高兴的是，江林林小朋友很是争气地熬过了危险期，只是那个平常一直笑眯眯的小女孩，现在只有对着小宝，才肯说话。
顾燃告诉了江林林，她是她妈妈，江南是她爸爸之后，江林林只是“哦”了一声，也没有其他的话要说。
只是这一声，却像是一把刀子，把顾燃割得生疼。
她宁愿江林林闹，跟他们哭，为什么她的腿没了！只是她没有，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上，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不睡觉的时候就看电视，有时候一下子就过了一天，要是小宝不在，她就真的一天都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苏西橙没有告诉顾燃，小宝昨天窝在她怀里，蹭了蹭她身子，又用双手撑着她，抬起头，软软糯糯的声音问着，“妈咪，今天老婆问我，她说爸爸一定很不喜欢她，不然怎么会恨她恨到把她的腿割了下来。小宝告诉她，有一天晚上江林林疼得睡不着，浑身上下又不能动，只能哭着问小宝，老公，我也想有妈妈疼。”
苏西橙不知道别人听到这些话是什么感受，只是苏西橙自己，却像是有根针锥着自己，揪心的疼。
小宝跟她说，“妈咪，幸好爸爸来找我们了，幸好小宝有爸爸了，妈咪，我觉得我真幸福。可是我真的好心疼老婆，妈咪，你不能嫌弃老婆，她没了腿，小宝想当她的腿。”
那样小的一个孩子，曾经窝在她怀里，那样担当的说，妈咪，我想要当老婆的腿。
顾燃化了妆出来，像是苏西橙想象的那样，温婉而漂亮，仅仅这么一站，苏西橙几乎就觉得秦九从小说里头走出来了一样。
“真好看。”
“是吧，我也觉得好看，就是上回定做的古装有些大了，得送去修修才行。”
“嗯。”
“燃姐，准备开拍了，我给你补一下妆就去了。”
“嗯好。”
顾燃朝着苏西橙笑了笑，拎着自己的古装裙摆就走了过去，坐在凳子上等开拍。
这几天江南一直找机会跟顾燃谈，就连是盒饭，也是他自己安排好的，为了避嫌，江南还特意给整个剧组的盒饭都升了一个档次，弄得大家现在已到了饭点就眉开眼笑的，只是当盒饭交给顾燃手上的时候，她没有拒绝，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但是江南，倒是真的也没有理。
不知道是不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整个人都看开了，倒是觉得曾经执着的那些东西，不过也就是那样。
要拍的这场戏，是江南这个角色从《美人如歌》里真正意义上出现的第一个镜头，江南要饰演的角色是凌风易，那是一个花名远扬的武林盟主，他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有一副好相貌，引得江湖儿女竞相追逐。
秦九这会儿已经年满十六，她第一次接到傅佑安的任务，就是从这武林盟主的手上拿到白虎令。
秦九不知道这白虎令是什么，但是她看过草图，大概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