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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停在二十七楼,大理石铺就的走廊很长,却好像整层楼就两间房,一头一尾。梁霜影站在走廊中间犹豫了下,还是选对了方向,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瞬间就被人拉了进去,梁霜影连人都没看清是谁,男人的气息便向她压来,把她吻住,脚步节节败退。
她的尾骨撞到了玄关的装饰柜,吃痛的张了嘴,被濡湿的烟草舌得了机会,坚实有力的胳膊勾住细腰往自己怀里带,野性十足的掠夺,让那晚的初吻成了蜻蜓点水。
另一只手掌压着她的背脊,没有阻碍,身体完完全全的贴在一起,那两团绵软挤压着他,燎得慌,便托起了她的臀/部,那两条腿惯性地缠住他的腰。
梁霜影被他放倒在床上,事态不妙的预感都来不及爬上头顶,他的唇先移到了下巴、细颈,空气灌入口中,即刻听见自己的喘息,顾不上那游走于她身上的手。
来时,她披了件薄薄的开衫,早已落到肩下,里面就一件衬衫,他连纽扣都急得不解,直接抽出塞在牛仔裤里的衬衣下摆,大手就进去了。
对腰间的肌肤不作停留,直奔她的胸前,摸到她的文胸,吓得她拼命推拒,开衫的袖子就像捆麻绳桎梏了她,且力量悬殊。
情急之下,她叫了声,“温冬逸!”
奏效。
男人停止了动作,撑直胳膊看着她,险些忘记了那双透着孤凉的眼睛,是清澈的。梁霜影抵着他肩膀的手,刚才是要往外推,此刻变成轻轻捏了捏。
理智占上风,耀武扬威的举起红牌。他闭了闭眼,在她颈间埋了会儿,从床上起来了。
差一点擦枪走火,对于完全没有性/经验的梁霜影而言,惊慌失措堵塞了大脑,暂时没空遗憾。
梁霜影坐起身来,把衣服拉扯一番,望着那个走向冰箱的男人,暗暖的灯光下,那件藏青的毛衣接近于黑,宽松的白裤子套着长腿,他拎出一瓶水,拧开盖,猛灌了好几口,喉结滚动,水迹从颈线蜿蜒而下。
将空瓶扔到一边的时候,他嘴里还含着水,顺手抹了下巴,又拎了一瓶,走来递给她。
梁霜影接过了这瓶水,他就顺势坐下,嚣张的紧挨着她,胳膊从她身后绕过,掌心灼热的手从衬衫底下进来,搂着她的腰。
这会儿,不管他做什么,梁霜影都觉得头皮发麻,全身酥软,以为自己平复了心律,结果一张口,舌头打结,“你……我们不是……先不要做这个。”
温冬逸都已经懒得隐藏一脸的坏笑,故意将耳朵凑近她,“嗯?做什么?”
梁霜影无处可躲,掀起他的衣角,要掐他的腰,以牙还牙,哪知他只是瞧着瘦,身材那么好,结实的连皮肉都捏不起来,不仅掐不动,反而被他捉住了手腕,拉过去亲了起来。
被冰水冲洗过的口腔,那么凉爽,口干舌燥的她,情不自禁的想夺取。
一只小菜鸟,误闯了成/人世界的恋爱游戏,拍岸的浪潮,如狼似虎,简直惊心动魄。
…
当男女关系突破到某种程度之后,要么得寸进尺,要么进好几尺。
从京川回来之后,过了一周,温冬逸不约而至,还是个大清早。
虽然时间已经紧迫到学校一周只放一天假,但是看见那个高挑的男人,一身非黑即白,环臂靠着车门,低头思索的模样,梁霜影就将高考这事儿,一点一滴的抛诸脑后。
开春不久,她穿了件天蓝的针织连身裙,长袖和POLO领是简单清纯,但裙摆只遮到大腿,下面光着两条细白的腿,背后披着弯软的长发。就像游泳池里的碧蓝水。
温冬逸发现了她的靠近,目光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她迎着他的视线一笑,换了别个小男生都得愣上一阵。
所以,梁霜影正想绕过车头去副驾座,就被他拽着钻进了驾驶座里,抱着侧坐在了他的腿上。用来伪装出门补习的书本试卷,被他一把夺过,扔在了仪表台上。
只是接吻不行,那手就是要往她两腿之间探索,跟离不开那片细腻的肌肤似的,弄得她夹紧不是,不夹也不是。一边与他唇齿相依,一边把那只作乱的手扒开,来来去去缠斗了几轮,梁霜影气笑着推开他。
“早饭吃了吗?”
他被推得向后仰了点,盯着她那柔红色的唇,又凑上来咬了一下,头枕着她的肩,“没有,饿死我了。”
梁霜影再推开他,晃了晃攥着零钱的手,“请你喝豆浆。”
温冬逸表情顿一下,委婉且坦诚的说,“我和你的‘早饭’,可能不是同一个意思。”
见她疑惑的蹙眉,他好心好意的,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换来了梁霜影理解之后,羞愤的说,“你们男人脑子里都是什么黄/色废料。”
作为向导和东家,梁霜影拉着他拐进一条窄路,沿途是早早开张的铺子,起了蒸笼的瞬间雾气腾腾,目的地是一间连招牌都没有的小店。
温冬逸卷了几圈纸,擦了几遍桌子,过程之中,环视四周,还算干净,评价标准俨然低至,没有苍蝇,就好。
随后,他向店门看去,早晨的空气朗透,煮茶叶蛋的锅里冒着热气,她站在那儿,用长勺鼓捣着,一缕缕白烟拂过她的脸。
跟着,她低头掏出手机,接了一通电话,神情骤然木楞。
☆、C18
万思竹挂了电话,心里顿时一阵懊悔,即使联系不上梁耀荣夫妇,也不该告诉梁霜影,眼下正是孩子要专心学习的紧要关头。
赶往医院的路上,梁霜影正在焦急的给她父母打电话,如小婶所言,没有人接听。仪表盘里的指针弧度比以往都要大,男人不敢分神,很快地看了她一眼,安慰着,“你别着急,先过去看看情况。”
女孩的脸色微微苍白,握着手机,慌乱的点头,等于没听进去。
今天早上,梁少峰下楼的时候,突然昏倒了,摔得头都破了。梁霜影听到这个消息,想起这两年,她大伯的身体每况愈下,整个人就像剃了毛的羔羊,一夜之间消瘦下去。小婶劝他去做个检查,他总说没事儿,也有好时,所以不大放在心上。
好像他们总在逃避的事情,终于要兑现了。
到了珠江市第三医院,一盒生煎包还搁在仪表台上,塑料袋扎得紧,动也没动。
温冬逸甩上车门,牵过六神无主的人儿,通过问询台,往急诊室的方向去,他相对的沉稳镇定,却同样忽略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儿。
万思竹先看到了她,跟着是带她来的男人,以及,他们牵着的手。
就在这一瞬间,温冬逸从妇人的眼睛里,看见了震惊和僵滞的顿悟,他冷静的松开了手,也逐渐停下了脚步,是他把一切理所当然化,忘记了自己与梁霜影的关系,就像一通密电,不能有一点风声泄露。
而梁霜影似乎更迟钝一些,没有反应过来的朝着万思竹走去,再看着她与自己错身而过,去直面温冬逸,“你跟我过来!”
走到了确保梁霜影听不见的地方,万思竹神情仍是不敢置信,“你给说清楚,你俩……”说到这里,她顿住,忽然记起一些蛛丝马迹,它们像被褥上的灰尘,难发现,只要将其掀起,顷刻间,纷纷扬扬。
万思竹已有答案,怔怔的看着他。温冬逸被‘骗来’相亲的那天晚上,万靖桐回去就告诉她——“靖桐他们老早就给你安排了结婚对象,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温冬逸沉默,眼底找不到波澜,他站在那儿,如果不是微蹙的眉头,甚至会让人觉得,这件事与他无关。
他对霜影是认真的,他能承诺他们的未来——万思竹知道不会听见这些话。温冬逸可以随时展现别人想要的笑容,却永远改变不了冷漠的本性,他是个投机的商人,不是个好人。
于是,她发狠地捶打了他,怒目而视,“你马上!马上给我离她远远地!”
万思竹无儿无女,又是看着梁霜影长大的,那么点儿的小孩,不爱咿呀乱叫,奶声奶气的喊她小婶儿,伸着手臂对她说,抱抱。与她的女儿有何不同。
温冬逸朝急诊室的方向望了一眼,回头对她说,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以后您直说。
万思竹撇过头不再看他,口型无声的说着,你走吧。
他们谈完了。梁霜影下意识的追上前去,却被迎面过来的万思竹拦下。
那是她难以忘怀的一个画面,仿佛电影里的镜头一样,周围的声音被省略,极度的安静,他背着光,面容模糊,整个人是道修长挺拔的影子,没一会儿,转身而去。
…
看见今时今日的梁霜影,她就不禁想到自己。
“少峰跟你们都说是他自己的原因,其实,是我不可能有孩子。”
万思竹从小就是个乖戾的孩子,好奇心旺盛,急于探索世界,青春期亦然,越是不被家长允许的事儿,越要尝试,比如,抽烟喝酒;比如,认识了一个玩乐队的男人。
她也是偏执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每一个优点都被放大,每一个缺点都被忽略。
那个男人比她大了整整十岁,将她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她觉得这就是爱情,甘心献出自己。后来,男人染上毒/瘾,警察把门砸得砰砰响,他要从阳台外的楼梯逃跑,料想不到,被她给拖住了。
她哭着说,不会判多久的,说不定进去就能把毒/戒了。
男人辱骂着她,错手将她从铁皮的楼梯推下。
那一天,怀有身孕的万思竹,没能保住自己的孩子,也失去了整个子/宫。
醒来时,她见到自己曾扬言要与其断绝关系的父母,短短几个月,他们像苍老了几年,脸上再不是失望透顶,只剩心疼。
那会儿的万家如日中天,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掉一个蹲号子的人,何其简单。所以,她说这是半夜走在路上,被人拖进小巷子里发生的事儿。她被药晕了,记不起那犯人的容貌,一点都记不起了。
如果没有遇上梁少峰,也许她已经自我放逐,浑噩度日了。
那么,她的孩子会有这样的运气吗?她赌不起。
十七八岁的年纪,要是被人带错了路,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去。
小婶与她大伯是一路人,从来不会蛮横无理的捆绑着她、压着她的脑袋,逼迫她幡然悔悟,而是伴着医院走廊之中,来来往往的声音,用平淡的语调,小声地告诉她这个秘密,并且相信她能够懂得,能够看清悬崖,停下脚步。
梁父梁母赶到的时候,看见梁霜影坐在那儿,正默默的抹眼泪,便以为是哭梁少峰,再正常不过。
关于温冬逸的,万思竹都没说。
梁少峰连着吊了几天水,才准备开始做化疗,期间天天被灌冬虫夏草煲的汤,按照医生建议的食谱吃,没人管他是不是有食欲,看着有点可怜,所以今晚小婶回家换洗衣物,梁霜影照顾他吃饭,还剩小半碗的主食,就没有勉强他。
梁少峰睡了又醒,迷瞪瞪的转过头,房里只留着一盏壁灯,一时竟忘记是在医院。
“快考试了?”
听见他虚哑的声音,梁霜影抬头,又点点头。
“有把握吗?”
她摇头,举了举手里的书本,“临时抱佛脚呀。”
他笑了笑,说话慢慢地,刚刚我睡迷糊了,好像看见你小时候的样子,才发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可能,大伯等不到你嫁人的那天,所以你记住,你小婶根本不会编辫子,到时候别让她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