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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的杨予康说,“您是升仙了吗?人不见就算了还玩关机?伟达的合同都送来了我找谁签?”
温冬逸恍然扶额,他是真忘了,还想着开完会就没别的事儿了,“你发个加急件,明早我就能收到了。”
“我发什么?你在哪儿啊!”
他重新回到车里,突然展臂越过她身前,从手套箱里拿出一盒巧克力。
梁霜影接过这一大盒的巧克力,看向了他。
温冬逸只说,公司同事去了趟比利时带回来的。没有说,对于送礼这件事儿,他本身是排斥的,因为有一就有二,容易形成不良风气,再者,那些东西,他压根看不上。
全公司都知道他不收礼,不论礼物分量,那同事就是象征性的送一下,巧克力而已,没有料到他看了一眼,就收下了。不光同事惊奇,连温冬逸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盅了。
小巫女往嘴里放了一颗,神情微小的变化,他看得出,是喜欢的。
或许因为比利时这个高大上的前缀,也或许因为送的人,比街上卖的都好吃。她在心里给了它很高的评价。
温冬逸看了看时间,说,“上回说的寺庙,想去逛逛吗?”
她诧异,“现在?”
他点头,“难道不是晚上去才有意思?”
这话是她说的。
梁霜影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是同意了。她先给舞蹈老师打了电话,说她已经回家了,又给覃燕打了个电话,说舞蹈团要一起吃饭庆祝,晚点就回去。两通电话的过程,好像镇定自若,其实紧张死了。
但是,瞒着所有人,只有他们两个人,悄悄的去一个地方,有一点点刺激。在华灯不息之间穿行,又有一点点诗意。
路上,他们聊到关于称呼的问题,梁霜影思量着,“温……叔叔?”
“哥哥。”他纠正。
她开心的笑,“温冬逸!”
没大没小的,他放任道,“就这么叫吧。”
温冬逸自己又开始计较说,“我们算是平辈,你怎么比我小一轮?”
她解释,梁耀荣和覃燕是在朋友撮合下结的婚,两人脾气还算合得来,然而,有个最大的问题,他们结婚八年了,还生不出个孩子来。渐渐地,覃燕发现他的应酬越来越多,每天早出晚归,她开始担心,如果还没有个一儿半女……
于是,覃燕去医院做了个详细的检查,医生说她内分泌失调,不易怀孕。她安慰自己只是不易,而不是不能。得知消息的亲戚朋友齐上阵,找来了很多偏方,她挨个试过去,能吃的都吃了,不能吃的也生咽了,跟不要命似的。
终于,大中午的,她趴在马桶上呕吐不止,起初一边难受着,一边想着总算有希望了。察觉到这症状不是怀孕的时候,她已经吐得整个人像脱了水的蔬菜,送进医院才知道,原来是弄出了胃肠炎。
经过这么一折腾,她彻底放弃,心如死灰的时候,居然怀上了。
“我妈还说,要是当初喝了童子尿,我就是个男孩了。”
温冬逸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猜猜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她心情似乎很好,话也多了起来。
他想,“霜影……”
她稍愣一下,他的声音过分好听,今天受凉了,还有一点慵懒的鼻音。
等不及他猜到,她就先揭晓了答案。她说,她出生的那天特别冷,可能是那年最冷的一天,清晨医院外头的树上结了霜,树影落在了窗台上,那些晶莹剔透的光斑,犹如白昼里的星辰。
刚说完,她又问起了,你呢?
温冬逸耸肩,他没追溯过自己名字从何而来,可能就是顺口。
白天里淡墨似的山影已然融进了夜色,远眺四季无异,近在山脚,才窥得真容——大部分的树木枯脆,被揭去了盎然的绿意,留下了山皮,是不如春光之景动人,但是萧索的寒天,自有它的苍劲。
夜里有点凉,来爬山的人仍然多,饭后散步的老年人就占了大部分。
石砌的台阶极不平坦,垮垮的电线蜿蜒上山,悬着一盏盏的灯,随便一阵风都能将它们晃掉的模样,却牢牢悬了数个春秋冬夏。
梁霜影踩上石阶的瞬间,仿佛刚从一晚上的热身和舞台上的卖力走出来,感觉到脚软,一步一步,慢吞吞的,自己都难受。
“你扶着我吧。”她对温冬逸说。
他犹豫了片刻,只说,“慢点走,不会摔的。”
没曾想,梁霜影不听他的,连着往上跑了几步,小腿一酸,差点软下去,就落入一个有力的臂弯,她回头瞧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说,“摔了。”
温冬逸一愣,将她扶着站稳,收回了胳膊,却握住了她柔软的手,是冰凉的,明明比他穿得厚实多了。他牵着人往上走,心里念叨,年纪小小,挺会撩拨人,“跟谁学的……”
梁霜影低着头,胳膊挨着他的,光顾着看他们交握的手,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疑惑的抬头。
他瞥了她一眼,说,“好好学习,不要跟那些毛头小子跑去搞对象。”
她又低眸,不悦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好好学习,我成绩挺好的。”
温冬逸无奈的轻叹,我现在知道了。
两人无话的走了几分钟,梁霜影捏了捏他的手,然后,他回握了一下。她轻轻的笑。上山的路这么长,这么陡,不想走完。
突然间的,她就想叫叫他,温冬逸。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以为她有事儿要说。
等了会儿,没有下文,温冬逸奇怪的看向她。她眨了眨眼睛,问他,“你信佛吗?”
“不信。”
他从来不觉得求神拜佛能解决什么问题,剃头诵经能有什么体悟,人走到最绝望的时候,自然就参透人生了。
他又说,“不过我家里老头信,说是人老了,总要给自己找点信仰。”
还没到庙堂,已经闻见浓浓的香火味,别说到了的时候,烟雾缭绕,人头耸动,灯火通明,好不热闹的景象。
梁霜影先松开了他,顿时感觉整只手都是温热的。
温冬逸瞧她没问那个坐在香火摊后面的僧人,就直接掏了一张二十块钱出来,买了一小把的香,才知道是「自助式购物」,生意人的本能让他先想到,这种营销方式不错。
小姑娘丢下他,已经去了香坛前。他想了想,摸出钱包,里头现金不多,只留了两张百元钞,其他的,买了把香。
梁霜影正要借着烛火点香,发现他来到自己身边。
“你不是不信吗?”
温冬逸说,“凑个热闹。”
他点上了香,眼前袅袅升起的,不是乱世的硝烟,只是简单,或者沉重的祈愿。世间人情淡薄,也难怪许多人会将其寄托给,甚至高不过断线风筝的一缕灰烟。
温冬逸转过头,看见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的样子。
若是真有神明,就祝他身边的这小孩,心想事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夜快乐,圣诞节快乐。——来自周末隐形人的祝福
☆、C11
将自家防盗门旁翘起一角的春联贴好,梁霜影深呼吸之后,才开门进屋,虽然不比上台的紧张,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几分钟前,她发现有二十几通未接电话,全部来自她的母亲覃燕。坏事败露的预感,十之有九是准确的。
毕竟她的谎言,简单奏效,却很拙劣。
覃燕听见关门声,扔下电话起身张望,这个虚荣而世故的女人脸上闪过许多神情,紧张、盼望、安心、恼怒,都是出自真实的心境。
梁霜影站在玄关没动,甚至连鞋都没打算换的,低头站着。
覃燕压着火气走来,“这么晚你跑去哪儿了?”
没得到回应,她急不可耐地扯过梁霜影的胳膊摇晃,“说话啊!”
梁耀荣相对冷静,赶来劝阻,“你别……有话不能好好说?”
可惜,覃燕根本不理,对她的女儿又打又骂,“打你电话不接,知不知道我多担心!满大街的人贩子,你要是被拐到哪个山沟里,我上哪儿找你去!”
她涩着嗓子的声音,听得梁霜影有点难受,所以全然不反抗的任打任骂。梁耀荣上来拉开她,横在她俩中间,“好了好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能丢哪儿去……”
当覃燕知道今晚舞蹈团压根就没有聚餐的时候,得奖的喜悦一下子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被孩子欺骗的愤怒,紧接着又变成找不到人的慌张,转眼是心头大石落下的哭。人的感情可以丰富至此。
好一会儿,覃燕情绪稳定了下来,环臂坐着胸前起伏,但没有放过她的追问,你到底去哪儿了?
梁霜影低眸,眼神晃动了下,极小声地回答,“……大伯家。”说完,就见覃燕从沙发这头跳起来跑到那头,拿起电话应该是要打给梁少峰求证。
从小到大,梁少峰替她圆了不少的谎,因为他认为那些都是小事儿,孩子学会撒谎,就意味着正在长大,只要不走歪上路,怎么着都行。听覃燕气结的吼了一句,“好歹要跟我们说一声!”随后摔上电话,梁霜影就知道这一次,也不例外。
一切就像落幕的戏一般,梁耀荣默默地关上了多余的灯光。
夜里十一点半,准备洗澡之前,梁霜影发了一条短信给他:「巧克力忘在你的车里了。」
置身于热雾蒙蒙的浴室,她还在胡思乱想,没心没肺的把之前家人的担惊受怕抛诸脑后,只揣测他会怎样回复,但……
没有回复。她捏着手机拇指上下滑动,确实没有新的信息,是不是已经睡了?
梁霜影有些怊怅若失的捧着水杯走出房间,四周昏暗,除了厨房的方向,餐桌的那盏吊灯下是她的父母,他们面对面坐着,落日般的灯光将他们的额头和鼻子打亮,讨论得投入。她走近一些,听见覃燕无端说起,“那些个明星拍电视剧,拍一集都十几万的……”
他们看见了她,默契而自然的闭嘴不谈,又看见她握着手机,梁耀荣不悦道,“别玩手机了赶紧去睡觉!”
不知道把手机放在枕边,算不算玩它。梁霜影蚕缩在被窝里的身体十分暖融,伸出被子外头的手,僵硬的像个冰块,因为屏幕快要暗下去的时候,她就要碰一下。于是,残存的一点希望,随着屏幕亮了又灭,流逝在困意之中,不知不觉的睡去。
早晨醒来,她感觉一阵腰酸,接着发现内裤上洇了血迹。
下午的课间,从厕所回到班级,梁霜影茫然的停下脚步,两个女生看守在她的课桌旁,还有一个女生,正在她的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袁璐见她进来,拉起了蹲在那儿翻抽屉的黄佩佩,然而却没有丝毫的慌张,对她说话的时候,下巴竟高了几分,“安宁的手机没了。”
那个叫安宁的女生,夹在她们中间,眼眶微红,楚楚可怜,看来确有其事。
不过,这与她有什么关系?没等梁霜影提问,袁璐先说,“去上课前手机还在卫生角那里充电,如果你不小心拿错了,就拿出来还给她。”
袁璐自觉正义凛然,还特意给她留了面子,认定了就是她手脚不干净。
梁霜影平平静静的说,“我没有拿她的手机。”
刚刚翻她抽屉的黄佩佩,马上跳出来说,“只有你一个人体育课请假回班,而且手机是被纸包着藏在桶里的,就算有别班的人路过,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到?”俨然名侦探小学生附体,分析的头头是道,又注意到梁霜影的裤子口袋,那里鼓出一个长方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