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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心的神情以至于让他们忘了去看这个屋子; 落在陈前的眼里,就觉得他们没有了之前的胆怯; 暗自得意自己这段时间的教导; 他似乎忘了除了让他们吃好点穿好点,并没有别的教导。
屋里两排顶天的中药柜占据了两面墙; 另一面则放着几个椅子,依然漆着红漆。中药柜前是一米高的柜子。
五美走到一米高的柜子前; 低头看看,发现两排半人高的柜子用一块木板连起来; 下面是空的; 她弯着腰准备钻过去。
“不准进去!”年青人跑到前面,喝住五美。
五美站起身看着他,“霉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不准进去就不准进去!”年青人站在木板前不动。
陈前道:“生霉的东西在里面,你不让进去,怎么找出来?还是你怕了?”
“笑话!我会怕?我昨天才把这些药材检查过; 别说霉,连根头发丝都没有。”年青人抬起下巴,“我们药店的规定,里面是药村,外人不准随便进!”
“那你直接认输吧。”三美直接道,“你不让我们进去,不就说明你心虚嘛。”
“快,给我五姐道歉!”金宝拍着巴掌道,“说你自己是小人,长着两只势利眼。”
让一个小娃拍着巴掌嘲笑,年青人气得五脏六腹都在跳动,他怒吼道:“给我闭嘴!谁说我输了?”
“那让我们进去啊?”陈前道。
年青人自是不愿违背药店的规定,想了想,对着五美道:“你站在这里闻,告诉我那个方向,我拿出药给你们看。”
“不行!”陈前断然拒绝,“你拿药柜时,势必要背着我们,谁知道你会不会搞鬼?你手指头一动,就可以把生霉的药材给扔了。”
“我面朝着你们取药柜。”年青人咬牙切齿,把陈前他们给恨上了。
除了那些领导,他要陪笑脸接待。其他人来看病,谁不对他面前客客气气的。头一次见几个乡下土包子来看病,不说客气,一来就说有霉味,还跟他杠上了。
等会没有找到霉点,看我怎么打你们脸,让你们后悔踏进这个屋子。
五美站在柜台前,手指指着左上方顶部的中药柜。
年青人伸手去抽一个抽屉,五美道:“不是那个,是旁边那个。”
年青人指着旁边的抽屉,问:“闻好,只拿一次,我可没功夫陪你把所有的抽屉都拿出来。”
五美道:“就那个!”
年青人瞧着抽屉上的药名,红曲,心里乐了。别的药材都可能起霉,唯独红曲不会。红典除了健脾消食,活血化瘀的药用功能外,还有一样功能就是防止食物霉烂。
他脸朝大门,背对着中药柜,双手抽出抽屉放在柜台上,“仔细看,睁大眼睛找找,找找那里有霉?”
眼睛却打量这几个人,想着等会说什么难听话,再赶人出去。
就陈前和二美个高点,能够低头看着抽屉里的红曲,其他几个不是要仰着头看,要不就是个人小身矮,连柜台高都够不着,站在下面急得不行,好在知道这会不能打扰爹和二姐,只是抿着嘴一脸严肃地盯着柜台。
陈前瞪着大眼,一粒粒地看过去,没有霉点。用眼示意二美,二美也摇摇头。
他拿起抽屉晃了几下,又一粒粒地看过去,还是没有。二美还是摇摇头。
年青人道:“怎么样?找到没有?乖乖地承认自己是土包子,不配来城里逛!”脸上是抑不住的猖狂得意。
四美在旁边拉拉陈前的衣袖,“爹,把抽屉拿下来让五美闻闻。”
陈前就要伸手去拿抽屉。
“别乱动,这是药!”年青人一把按住抽屉,不让陈前拿走。
“不拿就不拿!”六丫鼓着小脸道,“走,我们去搬椅子来。”
六丫七丫金宝三个小家伙,托了一张椅子过来,放在柜台前。
“五姐,你站上去。“说完,眼神还挑衅地看了年青人一眼,“难道还不准站着看?”
年青人狠狠地瞪她一眼,六丫瞪回去,“我才不怕你,小人,势利眼!”
“找到了!”二美惊呼一声。
年青人看过去,呆住。
原来在抽屉的底部一角有些霉斑,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年青人不信,拿过抽屉,把红曲扒拉到一边,仔细地看,那里的确有一块指甲盖大的霉斑,都长绿毛毛了,凑近一闻,有一股霉味。
这,怎么可能?
放红曲的抽屉会长霉斑?
绝对不可能!
他脑袋闪过各种念头,忽地想到,这个红曲是他昨天才放在这个抽屉里面的,之前不是放红曲。
“小人,道歉!”金宝仰着小脑袋看着他。
“对,道歉!”六丫道,小手拍起巴掌。
不约而同的,几个丫头和金宝都拍起巴掌,嘴里喊着:“小人,道歉!”
“啪啪啪。”双手拍三下。
“小人,道歉!”接着又是啪啪啪三下。
整齐划一。
年青人脸上一会青一会白,恼羞成怒,“快滚,穷鬼,谁让你们进来的,快滚!”
说着,一巴掌扇向站在椅子上的五美。
陈前双眼可是盯着年青人,像他这种的人,他上辈子见多了。一见他动手,抡起抽屉挡过去,里面的红曲也给拍出来,一些洒在地上,一些洒在柜台上。
年青人一巴掌拍在抽屉上,嘶地一声痛呼,看见四处洒落的红曲,忍着痛咧着牙笑了,“赔钱!不赔钱,别想走!”
“晋江,怎么会事?”一个中年男人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一身中山装,戴着副金丝眼镜,斯文儒雅,举手投足间让陈前想到上辈子那些大儒,书卷气息扑面而来。
“叶医生,这几个人把药给弄洒了。”晋江扭着手腕从里面出来,倒打一杷。
“他胡说!”六丫哒哒跑过去道,“伯伯,你一看就是好人,不要相信他的话。”六丫一只小手指着晋江,“他是坏人,说假话。”
叶一舟蹲下身子,平视着六丫,“他说了什么假话。”
六丫小嘴叭拉叭拉地说开了。
六丫才开始说,晋江立马反驳六丫那里说的不对,这里说的不对。
叶一舟喝道:“等她说完,你再说。”
晋江讪讪地住了嘴,额头却直冒冷汗,要不是叶医生在,他恨不得上前去掐住六丫的脖子,让她闭嘴。
当初他才进回春堂的时候,叶一舟就跟他说过,对待病人不分民族、性别、职业、地位、财产状况,都应一视同仁,如果他做不到,就赶他出去。
别看回春堂是国有制药店,但做主的却是叶一舟,他要开除谁就能开除谁。那怕他的后台是革委会的主任。进回春堂前,他是一个在街头的混混,不知为啥被革委人主任瞧中,让他来这里工作顺便监视叶一舟,但又不能对叶一舟不敬。
一开始他认真地监视叶一舟,按时给革委会主任汇报消息,渐渐地,他汇报的消息就那样,让革委会主任不满意,但这些都是事实,他整日提心吊胆怕自己的工作给没了。
后来,他发现他这份工作不是由革委会主任决定,而是由叶一舟,他开始认真地工作。而回春堂工资高,福利好。自他在这里上班后,爹娘脸上也有光,连曾经看不起他的人也另眼相看,在他面前讨好他。也因为这份工作,他找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结婚的日子都定了,眼看着就要结婚了。
可不能把工作搞砸了。
这时,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怎么今天脾气大了呢?明明两年来,他脾气收敛不少,对人客气多了,当然来看病的人对他也客气。
也怪那几个乡巴佬,又有个臭丫头又说有霉味,要不那会闹出这一出来。
他越想越紧张,越担心叶一舟把他赶出去。
那边六丫把经过说完,郑重地强调一句,“伯伯,我今年才六岁,我是小孩,小孩不说假话的。”
晋江垂死挣扎,“叶医生,他们是来找茬的,一进来就说有霉味,坏我们回春堂的名声。”
叶一舟冷冷地看着他,道:“她说的话是不是事实?”
晋江张张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两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叶医生,这次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狗眼瞧人低了。我道歉,我道歉。”
“记得,你第一天来上班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
“记得!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对待病人不分民族、性别、职业、地位、财产状况,都应一视同仁!”晋江道,“叶医生,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
“明知故犯!”叶一舟平淡的声音。
晋江却知道他的声音越平淡意味着怒火越大,想到丢失这份工作的下场。他掉着头朝五美磕头,“对不起,对不起。”
陈前赶紧拉开五美,怒道:“她一个小丫头,那里能受你如此大礼。”声音缓了缓,“你丫起来只要道歉就行了。”
晋江抬眼看向叶一舟,叶一舟道:“怎么还要我教你?”
晋江爬起来,冲五美鞠躬道歉:“对不起。”又冲陈前和其他几人鞠躬道歉,“是不我对,不该瞧不起人。”
让他这么正儿八经的道歉,几个丫头有些不好意思,六丫稚嫩的声音道:“我爹说过知错能改就是好人,只你改了,你以后就是会是好人。”
“看在你道歉诚心,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下次不用我说,你直接出这个大门吧。”
只要不被开除,怎么样就行。晋江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看你这两年工作认真,原打算收你为我弟子,教你一些医术。今日看来,你心性尚缺。”
晋江脚下一趔趄,他真想打死自己,好好的机会就让自己给弄砸了。
“今天你就回家歇一天吧。”
晋江难过极了,想跟叶一舟求情,可想到他那脾气,垂头丧气地走了。
陈前上前道:“那个药,我们给捡起来,保证一颗不少。”
“等会有人收拾,不用你们赔钱。”叶一舟平静的目光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
陈前搓着手,“那谢谢你了。”
叶一舟颔首,道:“你们是来看病?”
“对对对。”陈前赶紧点头。
“那上来吧。”
上面还有一层,是医生坐诊的地方,跟下面一样风格,红漆木墙木地,木沙发,木桌子。
陈前还看到一个熟人,古建军。
叶一舟瞧着他的神色,道:“这是我外甥,你认得?”
陈前道:“我之前在县供销社仓库当保管员,前阵脚受伤,在家里歇着。”
看到古建军的那一霎那,陈前极度后悔,今天没有把大美带来。在供销社工作一段时间,大美整个人不像之前那个死沉,有些年青人的朝气,就是那张脸还是黑,不白,身上的肉少,还要养养。
叶一舟点点头,看看陈前的脚,估摸着还有二三个月才能好。等那时,古建军也不会还窝在供销社。
古建军此时,眼光在几个丫头中扫来扫去,“你们谁闻出霉味的?”刚才他站在楼梯口一字不落地听到下面的谈话。
五美现在胆子可没有先前那么大,躲在几个姐姐后面闷声不出。
大概刚才跟叶一舟说过话,六丫道:“是我五姐。”
“能让你五姐闻出这是什么味吗?”古建军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茶盅,杯壁是白底蓝云图案。不同于现今流行的搪瓷杯,这个杯子是陶瓷的,看起来轻轻薄薄,仿佛一捏就会碎的样子。
五美站出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