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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虎照着道谢,男人只淡淡一笑,没说什么,低头扣上军帽,正准备出门,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问楚俏,“家里没有腌菜的大瓮,什么时候要用?”
楚俏抬头,“豆角得晒两天才入瓮。”
男人点点头,没说什么就出门去了。
楚俏还做着吃饭,一侧的虎子也大快朵颐,也只她一人干咽口水,刘友兰心里颇为不爽,一边哄孩子一边道,“陈营长还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腌酸菜本就是我们女人家的事儿,这都考虑到了,弟妹好福气。”
楚俏手一顿,笑道,“我不大会做这些,也是亏得他帮忙。”
刘友兰故作惊讶,“怎么,弟妹以前在娘家没学过家里头的活儿?”
“做得少。”楚俏见她一副深挖的架势,低头望着孙虎,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问,“好吃么?”
孙虎郑重地点头,“可香了,婶子,往后还有么?”
楚俏一笑,“往后可没法有。这是特地为成婚做的,婶子只成这一次婚。”
油果很吸油,寻常人家做一次,只怕半年的油没了,就是逢年过节,也是不多见。
刘友兰听她这一说,心里老大不高兴,因为她结婚时就没有做油果,全当楚俏炫耀,不过嘴上还道,“弟妹真是对不住,你瞧我这一来,别说照应,还净给你添麻烦了。”
楚俏抬头,放下碗筷,道,“嫂子见外了。您先坐着,我去洗个碗。”
“要不是我抱着孩子、嗨,你忙,我不打紧。”刘友兰脸上极为抱歉。
楚俏没说什么,端着碗进了厨房,没过多久,却听客厅传来刘友兰的声音,“弟妹,燕子闹着坐不住,我这就回了,你继续洗碗,不用出来了。”
不是来找她唠嗑么的?说好的照应呢?楚俏摇头失笑,却是不想失了礼数,不过才到客厅,人已经不见了。
大门敞开,却也不见她关上,楚俏摇头,收拾好碗筷,想趁着空闲,把豆角仔仔细细摘成一小节,顺便把丝剔出来。
第44章:他一个大男人呕什么气,就不能哄哄她?
摘了一半,想着也够两瓮了,全腌了酸菜也不好,于是她又把剩下的晾在阳台,晒成豆干。
干豆角吃着没有新鲜的味道正宗,不过好赖也是个菜,到菜荒时哪还会嫌弃。
笃定了心思,楚俏特别有干劲,晒好了,她又把摘好的放进盆里,撒上盐巴用力地搓,这样豆角也入味。
弄好这些,已是中午了。
楚俏想着还得囤点干货,于是回西屋拿钱,这才发现她放在柜面的纸糖全不见了,还少了一块钱。
早上买了盐回来,她就顺手把兜里的碎票和纸糖全掏出来放在柜面,男人没进过西屋,而今天来过的也只有刘友兰娘儿仨。
不用猜,刘友兰还没那个脸盘进去,那偷走纸糖和钱的就是孙虎了。
楚俏心里头郁闷,难怪刘友兰急匆匆走掉,一个楼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就不嫌臊得慌吗?
西屋里头可是她私人的空间,她这分明是在纵容孙虎!
没抓个正行,要是她匆匆去质问,以刘友兰的性格,怕是不会认。况且,像男人说的,她初来乍到,不宜与邻里处得太僵。
纸糖本就是送的,她倒不甚在意,那一块钱,就当是丢了吧,横竖以后孙虎再来,她把主卧和西屋一并锁上就是了。
想通了,楚俏也不纠结了,于是下楼准备买一斤大头菜和两斤干海带。才到一楼,就见孙攀家锁死了,孩子的啼哭和刘友兰的叫骂声却是不绝于耳。
楚俏勾了勾嘴角,到底不好说什么,抬脚往小卖部走去。
屋里的刘友兰望着她敦实的背影,心里头不由一松,转身见儿子吃得正欢,咧开嘴角道,“虎子快点吃,吃完赶在你爸回来前,赶紧把糖纸烧了,不然等着吃肉板子!”
这事儿也是楚俏没把钱锁好,她本来打算不深究,却没想到到了晚上,麻烦自动找上门来了。
梁羽下班回到家,发现屋里空落落的,看来杨宗庆打算和她冷战了。她不由一气,心道,就算冤枉了他也是情有可原的嘛,谁叫楚俏投怀送抱的意图那么明显!
他一个大男人呕什么气,就不能哄哄她?
好吧,既然冷战,那就看谁杠得过谁!梁羽饿得慌,却又不想去食堂,不过幸好她从家里带来了两根香肠和一束青菜,煮个面,再敲个鸡蛋,放在这干部楼里,伙食也不算差。
敲鸡蛋时,梁羽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两个。
但是等了许久,都不见杨宗庆回来,梁羽越等越气,干脆不等了,端起个锅就吃。
这才吃了两口,门就响了。
她连忙把锅放回去,挑了一碗摆在客厅的饭桌上,慢条斯理的夹了一块鸡蛋,这才理了理衣服去开门。
一见来人的刘友兰,梁羽不由翻白眼,继续吃她的面。
刘友兰不受待见,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毕竟有求于人,只好堆满笑脸,道,“弟妹吃面呢?”
梁羽心里难受,正愁没处撒,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问,“你要是成心来看我笑话的,就哪儿来的哪儿回去吧!”
以往一回到家,都是男人煮好了饭等着她,这会儿只她一人吃干面,那滋味儿,真是凉丝丝。
刘友兰哪儿好笑话她,于是把楚俏出手阔绰地买了一筐豆角和算数的事儿全盘托出。
梁羽默默听完,嚼着面条冷笑,“我就说,她一看就是不知操持家事的,怎么配得上他?”
第45章:损计
刘友兰一听,颇有些吃惊,她虽也笑话楚俏,不过也顶多想着他们夫妻日子过得不好罢了,可从没想过般配的事儿,“弟妹你的意思是?”
梁羽回神,一时心惊她竟流露的心事,连忙收回心神,只道,“没什么,她顶多也就懂一些加加减减的算数罢了,小儿科,没什么大不了!”
“就是,弟妹可是拿了高中文凭的文化人!”刘友兰附和道。
哪知没拍对马屁,梁羽脸色不悦,怒瞪着她,喝道,“嫂子说话可得三思,以后别拿那些阿猫阿狗来跟我比。”
刘友兰连忙打自己的嘴,笑得谄媚,道,“瞧我这嘴笨的,该打。不过弟妹,嫂子这会来,可不是为了这个,您千万给我支支招呀。”
梁羽一听,瞥了她一眼,顿时明白了,“我说嘛,嫂子怎么赶在吃饭这个点儿来窜门呢,说吧。”
刘友兰面上讪讪,却也不得不如实道来,“虎子贪嘴,吃完了纸糖还不够,陈营长家不是也拿了一抓吗?我本想着虎子吃了两个油果和那一抓纸糖总会知足,哪想到他还顺手拿了楚俏手里的一块钱。这事儿我压根不知情,还是楼下朱丽嫂子找上门来,说虎子赊了账。”
梁羽一听,也不由上火,“你说你怎么教孩子的,竟然敢赊账,孙营长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打死他?”
这才是刘友兰急的呀,虎子是欠打,可他们老孙家,也只这么一根独苗,要是有个好歹,她还咋回去见公婆?
刘友兰急得团团转,眼里冒着泪花,“弟妹,你说这可咋整?虎子是有错,可他到底是个孩子,俺男人那个暴脾气你也是晓得的……”
梁羽也气,还没等她说完就打断道,“那你早干嘛去了?我早跟你说过,别那么溺着虎子,哪有五岁的娃,还跟着妹妹抢奶水的?你竟也由着他!”
刘友兰心里并不认同,养儿防老,他们村儿,女人要是没生出儿子,那可是一辈子都被人戳脊梁骨的,不过她嘴上认错的姿态倒也诚恳,“这事儿都怨我,要是我不惦记陈营长家的纸糖,虎子也没那个机会临时起意,惦记着楚俏的钱。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弟妹,你人长得好看,也聪明,能不能帮俺想个法子?”
就刘友兰那个榆木脑袋,骂也没用,梁羽认知到这一点,连续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不由埋汰道,“要说楼下那个朱丽也是,怎么敢赊账给孩子呢?”
不过这事还真怨不着朱丽,往常谁家没个盐油,身上又没零碎钱,打发孩子下楼赊账拿东西也是常有的事儿。
这次也还亏得朱丽,见孙虎吃零嘴没个边,才去知会刘友兰。
她一盘问,孙虎就全招了。
刘友兰心里没底气,不敢吱声附和,只道,“先前也还是虎子拍着胸脯保证,俺家老孙一定会还上,她才肯给赊的。这回虎子不但把那一块钱花光了,还多花了八毛。”
梁羽气不打一处来,来回暴走,问,“那他总共赊了多少钱?”
刘友兰低着头,喏喏道,“加起之前的,一共三块七?”
“什么?”梁羽简直不敢相信,孙虎那孩子究竟哪儿来的胆子?一斤豆角才两毛,他这一共吃了多少斤豆角?
梁羽不由指着刘友兰,骂道,“还说楚俏败家,人家那可是囤在家里头!再瞧瞧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刘友兰被她骂的抬不起头,一边掉泪一边问,“虎子肯定要管教,可要是他爸知道了,那可咋整?”
“还是咋整?这事儿抵死也不能认,否则虎子可就不保了!”梁羽思忖片刻,唯有出此下策。
刘友兰听不明白,仰头问,“这还咋不认?估计等俺家老孙一回来,朱丽就会跟他说了。”
哪还由得了她不认?
第46章:泼脏水
刘友兰心急如焚,梁羽心里早有了计较,双手抱胸道,“我看那朱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兴许是她早上算错数,倒贴了两抓纸糖,故意整你呢。”
刘友兰一听,也觉有几分道理。
不然怎么不早不晚地挑这个时候?
“可不是!就会面上充好人,把家家户户摸了个透,她是想干嘛?她要整,怎么不把楚俏也算上?要不是她多嘴,俺还不晓得少了钱呢。”
梁羽见她总算开窍了,挤眉弄眼道,“那咱们就把脏水往楚俏身上泼。”
“这样不好吧?”刘友兰迟疑,她平日也就喜欢碎嘴,可从没想过坑害别人。
梁羽听了,脸一下拉了下来,“不好?看来你是有好法子,那就请回吧,我就当你从来没来过这儿!”
她要是有法子,何必求上门来?
刘友兰思量了好一会儿,为了儿子,只得狠下心,“这、咋泼?弟妹,我脑子没你灵光,你就教教俺吧?”
梁羽心思一动,喜上眉梢,“你不是去三楼串门了吗?这个陈营长可以作证,不过,他走之后的事可就说不清了。你就说是楚俏暗里教坏虎子,骗他去赊账。到时候我再在旁边煽点风,昨晚就我有错,可她接连和咱俩吵,想撇干净也怕是难了。”
这法子虽不够聪明,不过梁羽也藏了私心,昨晚她找上门去和楚俏大吵,虽说是她有些无理取闹,但楚俏今儿要是又跟刘友兰吵,事情是怎么回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来,就接连和干部楼里的军嫂吵嚷,她也可以摘干净了。
“这能成吗?”刘友兰还是不忍心,毕竟楚俏早上还帮她拿回了三毛钱,她也就爱占点小便宜,污蔑人的事可不敢做。
梁羽见她瞻前顾后,耐心告罄,冷冷道,“眼下还有别的法子吗?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到底挨打的是你儿子!”
刘友兰咬咬牙,为了儿子豁出去了,“那行,我回去就跟虎子说说!”
她一回到一楼,跟虎子耳提面命了没几句,果真见丈夫孙攀怒气冲冲地回来。
刘友兰小跑着拦在他跟前,笑道,“老孙,你回来了?累不累,要不俺今晚给你按按?”
说着手还按着他那处,眉目间蕴着暧昧不明的味道。
孙攀正怒火中烧,哪里还管她含情脉脉的姿态,他嗓门大,在训练场吼了一天,干涩又沙哑,但仍旧不输气势,“你别挡道,今天我非打死那兔崽子不可,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学会赊账了!”
话音一落,就把刘友兰撇在一边,一头钻进屋里,见孙虎正蜷在角落瑟瑟发抖,眼里满是恐惧,他仍怒气不减,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