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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虽然不是万事靠媳妇,但还是偶尔得靠一下媳妇。”
看见水耀灵犯规地冲我挤出星星眼,我就知道丫准没憋什么好屁。
果然,他贼兮兮地笑了:“花国财跟我一样,唯一最大的弱点就是你。你只需要发挥你的文笔,写点儿含沙射影的匿名帖。时机成熟,再能来个滚石股东名单直播,那就更完美了。”
靠,真想不到,姑奶奶这捞钱的兼职还能成大事儿阿!
我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通过破五这天推心置腹地沟通,我和水耀灵的革命情感又升华了一个等级,滚床单的事儿就不多说了,反正天天各种腻歪。
本来,我觉得生活就会这样无风无浪地一天天过去了。
迟早有一天,我和水耀灵会把花国财那群人渣送进监狱。迟早有一天,我会忘记季阡仇,也会忘记晓雅,忘记我们曾经在海城猖狂过的那些脚印。
我心里不是没有晓雅和季阡仇。可我清楚,我不打扰,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彼此遗忘,才是我们仨青春最完美的句读。
关于季阡仇,只能怪那个时候我太年轻,不懂爱,不会爱。
但既然我已经选择了水耀灵,就不可能像花国财那样背叛。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我都不能允许这种背叛发生。
哪怕我偶尔会想起季阡仇,也是默默祝福他和晓雅。
尽管,这份祝福让我挺难受的。但我还是希望,我们仨能在同一座城市各不相干地活着,彼此观望和祝福对方的幸福。
可在情人节那天,我却迎来了他们幸福的破碎,连同我的生活,也跟着碎了。
那天不光是情人节,还是正月十五,我和水耀灵出去吃了顿土不土洋不洋的烛光晚餐。
酒足饭饱走出餐厅的时候,水耀灵色眯眯地咬着我的耳朵说:“在这全世界地震的日子里,咱俩回家大战三百回合,怎么样?”
我刚想说:三百回合哪能够阿?七百回合!让你那什么尽人亡!
电话突然响了,看到晓雅的名字我挺尴尬的,怕是季阡仇打来的,我没敢马上接。
“接阿,就算是我的小情敌我也不怕。”水耀灵特大度地搂紧我的肩膀,笑眯眯地指着我的手机。
我之前简单跟水耀灵交代过晓雅和季阡仇在一起的事儿。虽说他信我,但我还是得让他知道我那天去医院干嘛了。
他都说这话了,我要不接,反倒显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于是,我不光接了,还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半天不说话,只能传来季阡仇的哭声,吊得我有点儿急:“怎么了?”
“……对不起。”季阡仇的哭腔极力抑制着,却依旧听起来格外撕心裂肺,“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有什么话能让你不太难受……晓雅死了……”
几乎是一瞬间,我跪在了地上。
节日热闹的街边,人潮车流,熙*来攘往,仿佛静止了。
落雪的声音消失了,烟火的声音、风的声音、饭店门口音响的声音,还有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全部消失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一句“晓雅死了”,魔音灌耳般经久不散。
我没哭,只是怔怔望着被人群踩脏的雪地发呆,提不起力气。
水耀灵拉着我的胳膊扶住我,捡起电话问季阡仇“你们在哪?”的时候,我都觉得声音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特缥缈,特不真实,跟西游记里唐僧念紧箍咒似的。
我一路像具挺尸一样被水耀灵抱着、架着,直到抵达停尸房,看到被白布蒙得密不透风的晓雅,我才终于明白那句“晓雅死了”意味着什么。
那个第一次见面时夸我好高好漂亮的晓雅,死了。
那个只有十块钱还花五块请我吃麻辣烫的晓雅,死了。
那个喜欢季阡仇却为了我一直掩藏心事的晓雅,死了。
那个被我害得贞洁不保,被白鑫杰卖去滚石的晓雅,死了。
那个把我当做唯一的英雄,觉得全世界我最狂拽炫酷的晓雅,死了。
在我忘记她以前,在她原谅我以前,她,死了……
第053。人和人之间,是有气数的
堆垒的情绪一波波漫上来,我们相识的场景,一起喝酒、一起洗澡、一起睡觉的画面……一层层塞满视野。
曾经那么鲜活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死了呢?
她还没有好好地用力恨过我,怎么舍得死?
她还没有看到我把滚石毁掉,怎么可以死?
“这不是晓雅!”
我失去理智地冲过去,想揭开那具尸体上面的白布,妄图证明晓雅还活着。
“不能看!”季阡仇挡在那具尸体前面拦住了我。
水耀灵也沉默着从背后抱住我,不让我再往前走。
“凭什么不能看?”我挣扎着大叫,手蹬脚刨,泪水与唾沫齐飞,睚眦欲裂地瞪着那具尸体,“这不是晓雅!让我见晓雅!”
“已经……见不到她了……”季阡仇忽然捂住脸,把头深深埋下去,颓唐地坐在了地上。
他可能坐到了照明系统的开关,我还没来得及继续固执地反驳“晓雅不会死”,停尸间的灯就全被熄灭了。
黑暗里,我好像看见晓雅了。
我看见她闯进水耀灵的订婚宴捅伤花国财;我看见她在派出所里说她不再欠我了;我看见她在翡丽和季阡仇吵架;我看见她躺在病床上昏睡。
太想叫醒她,太想听她跟我说话,哪怕是骂我,我伸出手想推她。可一张嘴,我却先醒了。刚刚看见的一切,不过是场梦。
那……是不是晓雅死了,也只是一场梦?
又没等我问出口,水耀灵开始戳着我的太阳穴数落我:“你长本事了!除了喝醉还会给我晕倒!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不愿再看水耀灵通红的眼睛,也不愿相信晓雅死了,我把头扭到另一边,想冷静冷静,结果看到了季阡仇。
他的眼睛比水耀灵还红,衣服上沾着比上次在产院还多的血迹。
我顿时觉得身体里的力气全部流失干净了,省去了情绪,很平静地问:“怎么死的?”
问完眼泪就流下来打湿了枕头。
“别想这么多,先好好休息。”水耀灵轻轻地给我抹掉眼泪,似乎意识到我此刻承受着与失去亲人无异的悲恸,渐渐放软了语气,“我觉得,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更不会希望你知道她的死因。”
听他这样说,我真没法接着装镇定了,抓住水耀灵的袖子咆哮:“为什么我不能知道?为什么我连她的尸体都不能看?到底他妈怎么了?又是因为花国财么?”
“不是。跟你爸没关系。”季阡仇终于开口了。
水耀灵在边上挤眉弄眼地摇头,但还是没能阻止季阡仇说下去:“晓雅被一伙混混……轮j了。”
“你不是说会对她负责么?就是这么负责的?还让她继续在滚石上班?”我喊得挺激动的,嗓子特别疼。
“不是的!我已经借钱把她赎出来了!”季阡仇更激动,可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小了,“那天……我跟你在派出所,没陪她。”
所以……是我……害死了晓雅?!
“不是你的错。”季阡仇似乎怕我多想,哽咽着解释,“那天送到医院抢救过来以后,孩子没了。我挺内疚的,天天陪着她,她一直不说话,我却没想到她会寻死。今天晚上,我去买饭,就那么一会儿不在,她就……跳楼了。”
还是我的错阿!还是我害死了晓雅!
晓雅是个多保守多传统的姑娘阿,忍受过花楠和滚石那群人渣的凌辱不寻死已经是奇迹了。跟了季阡仇之后,又遭遇这种事儿,她怎么能活得下去?
如果我那天没帮水耀灵去喝那顿酒,就不会和姜局长起争执,更不会害季阡仇陪我蹲一宿派出所。晓雅有季阡仇陪着、护着,怎么可能遇到流氓呢?
换句话说,当初是我和水耀灵害晓雅被糟蹋,现在是我和水耀灵害死了晓雅。
怪不得水耀灵不希望我知道真相。他在我醒来的第一时间开玩笑,不止是在逗我,更是想蒙混过关。
我们都清楚,我们身上背着一条人命。
晓雅是因为我们一次又一次出事儿的,我原谅不了水耀灵,更原谅不了我自己。
显然看穿了我的心思,水耀灵恨不得使尽浑身力气,攥痛了我的手,特别忧愁地小声安慰:“别自责,不是你的错……”
“季阡仇!老子终于他妈找到你了!”
一声醉醺醺的厉喝,打断了水耀灵的话。一抹带满酒气的身影冲进病房,揪住了季阡仇的衣领。
我慢半拍地看过去,看到了晓雅那个酒鬼爹。
以前我还真没发现,这酒鬼有这么关心晓雅。
可是……关季阡仇什么事儿阿?
“我告儿你,我家晓雅可不能白死。就算流产,那也是带着你的种流的,她活着的时候你说要娶她,死了,葬礼你也得给办咯,一分钱都不能少给我!”
这他妈说的是什么阿?想拿晓雅换钱也不能睁眼说瞎话阿!
“叔,钱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葬礼不用你操心,我会办妥。”季阡仇居然纵容了这酒鬼,“要是还有别的事儿,咱俩就出去说。这儿是医院,还有病人。”
我看这场景特来气,可我没立场阻拦。
季阡仇一定为了对晓雅负责,承认了花楠的孽种,答应过晓雅的父亲什么无理条件,哪怕是个无底洞,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填。
目送季阡仇和晓雅的父亲走出病房,我也推开水耀灵的手下了地。
“你去哪?”水耀灵有点儿焦灼地拽住我。
我知道他是怕我回花家什么的,尽量淡定地冲他挤出一丝笑:“我不是没病么?先回家吧,还得准备晓雅的葬礼呢。咱俩的事儿,过后再说。”
水耀灵的脸色变得越发惨白,张了张嘴,没说话,过来死死牵住我的手。我俩的手,都冰凉冰凉的。
回家以后,我们几次欲言又止,想说说以后,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行尸走肉地吃饭洗澡睡觉。
其实,有些悲伤,我们只是不说,但它始终都在。
比如,我们都清楚,害死了对我来说无比重要的晓雅,我们就没法继续一如既往心安理得地在一起。
晓雅的葬礼办在死后第三天,既隆重又冷清。除了我和季阡仇,她没有别的朋友,来的都是她爸妈家的亲戚,和一些跟季阡仇关系不错的同学。
她爸也在,数着葬礼的礼金都快乐开了花,没有半点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
水耀灵没来,我和季阡仇扮演着家属的角色,跟吊唁的宾客们答礼。
因为尸体已经摔得不像样子,省去了瞻仰遗容的步骤,直接送去火化入殓,没看到脸,我依然觉得很不真实。
一直到葬礼结束,我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再哭,只是呆呆地盯着晓雅的遗像。
完事儿吃饭的时候,我本来想先回家,解决跟水耀灵的事儿,季阡仇突然拉住我,跟我说:“晓雅是给咱俩留了话的。那天那大叔在,你情绪还不稳定,我当时没敢给你看。”
季阡仇说着,掏出了晓雅那部旧手机,画面定格在一条没发出去的短信草稿上。
是几句很简单的话:“对不起。我不负责任地先逃跑了。如果遗愿有用的话,我希望我的阳哥,能替我陪我的驴哥,走完余下的人生。”
看到阳哥和驴哥这俩词儿,我好像瞬间看到我们仨当初横行猖狂的岁月,眼泪珠子立马跟不要钱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