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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生日。”孟平川没露任何表情。
“……真的吗?”程溪懊恼自己没早点发现,竟什么也没准备。
“嗯,拿这个骗你做什么?”
程溪难言失落,“可是我都没准备礼物。”
孟平川终于脸色减缓,重新把她搂紧:“谁要你准备礼物了。”
“就算不准备礼物,你也不能一整天实现我的愿望啊,又不是我生日。”
“怎么不能,你说了算我说了算?”
程溪瘪瘪嘴:“……你生日,你说了算。”
程溪经常逛文具店,跟老板娘相熟,孟平川一直距离她两步路远。
程溪知道,他是怕老板娘看出什么,万一到时候在朱晨面前嚼舌根子,就麻烦了。
但程溪并不多想,她闷闷走到孟平川旁边,与他并肩站在货架前。
孟平川随手拿了支录音笔给她:“买一支给你。”
“不要,这个用不上,买了也是浪费。”
孟平川说:“买一支,碰上喜欢听的课,好录下来。”
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程溪点点头,拿着手里看了看:“怎么用啊?”
孟平川笑得讳莫如深:“傻啊,按开关。”
程溪照做,录音笔里传来滋啦的杂音,空白几秒,突然响起一声“老子做梦都想娶你”。
“哎!”这声音……
程溪看孟平川一眼,录音笔又开始自动播放,她手忙脚乱给按断了。
孟平川不出声,只看她涨红了脸。
程溪瞪他一眼:“什么时候偷录的……”
孟平川笑说:“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见老板娘往他们的方向看一眼,撞上程溪的眼神,程溪心虚的立即露出抱歉的笑容。
放下录音笔,拉着孟平川就往外走。
晚上去的护城河。
华灯初上,河面上的冰消融了不少,借着月光映满银色的灰。
风一吹,银灰就散了,只剩碎在水中的月亮波光粼粼。
护城河上有一圆拱桥,是以牺牲在此的伟人姓氏命名的,柏桥。
桥头有一无字大石,立在风雨里有百余年了,原是抗战时用来御敌的,如今为了迎合游客审美,旅游局派人在上头刻了“情人石”三个红字。
逢年过节还总有些年轻姑娘爱在石头前点上几根红蜡烛,以求姻缘。
柏桥离程溪家不近,也不算非常远,但程溪从没刻意去过。
偶尔路过,也从没在情人石前许过愿。
这次跟孟平川来,拎了几瓶啤酒,在桥边坐下,脚伸出去,荡在风里。
孟平川看月,突然开口:“我当兵的时候,山里每天都是这样的月亮。”
程溪靠在他肩上:“你是不是很怀念当兵的日子?”
“嗯。”孟平川说,“想当一辈子兵,排爆,边防,卧底,干啥都行,死了也不可惜。”
程溪对军队知之甚少,但按她的想法,特种兵应当是精英部队,责任重大。
孟平川看出她的疑惑,“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退伍?”
程溪说:“……嗯。”
孟平川今天沉静异常,非但不贫嘴,不爆粗口,甚至有些暴露藏匿在硬朗下的温情。
孟平川思忖良久,不知是在组织语言,还是单纯陷入往事之中。
他说:“我命不由我。”
气氛冷静,程溪小心开着玩笑:“我还以为你要爆粗口骂老天不公呢!”
孟平川无所谓的笑一下,“知道么,没人是打一生下来就说脏话的,我也想过读大学,考军校,把命交给祖国,拿我去堵枪眼都成。”
程溪说:“后来当了兵,也算曲线救国,不比军校差多少。”
孟平川摇头:“我退伍那年已经递交了去红其拉甫的申请。”
“为什么没去?”
“我爸脑淤血突发。”需要钱。
后话孟平川不再多说。
“……哦。”
孟平川往桥下洒一半酒,一口喝干剩下的,敬天地,声音飘渺:“我他妈从小就知道,这世上,除了钱能还的清,其他什么都算不清。”
程溪不知该说什么,拿手轻拍他的背,只静静陪着。
陪着这个可能都没有人记得他生日的孟平川。
孟平川突然话题一转,站起身:“想不想知道我现在的感觉?”
“……想啊。”程溪迟疑。
孟平川伸出手,将程溪一把拉起,抱紧她的腰,程溪有预感他要做什么,扬声喊停。
但孟平川没有住手,把她稳稳的抱在柏桥的横栏上。
程溪的屁股只坐了半边,只要孟平川一松手,她就很有可能整个人翻下去,落入水中。
程溪快哭出声:“放我下来!”
孟平川手抓得很紧,他这辈子没说过软话,第一次将头埋在程溪胸前。
有些动容的说:“认识你之前的每一天,我都像你现在这样。”
彷徨,死撑,恐惧,却带着假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孟平川嗓音暗沉:“程溪,我配不上你。”
学识、家世,相比那天在麓园广场见到的人,自己跟程溪没半点登对。
程溪整个人怔住。
她不是没想过他们之间的差距,她以为这句“配不上”是会从朱晨、朋友口中说出来。
她已经想好如何反驳,在爱情面前,讲配不配太俗气。
她甚至想到朱晨会反唇相讥,告诉她过来人的经验,讲只有年轻女孩子才会天真、幼稚,才会誓死不向现实低头。
……
她想了千万种赤诚相见的理由。
却没想到第一个对她说的人,竟是孟平川。
她哭得很小声,使劲在忍。
但孟平川眼神坚定,“别哭,老子话还没说完呢!”
程溪声音哽住,“……你还想说什么狠话?”
孟平川扯了下嘴角,把程溪从横栏上抱下来,他迟迟不开口,跟程溪无声的对峙。
直到一滴泪滑到程溪嘴角,孟平川吻干它,顺势覆上她的唇。
粘稠感缠绕在舌间的摩挲之中,程溪微微一颤,眼里有水汽迷蒙。
程溪顺从的合上眼,抱紧他,任由孟平川炽热的唇紧紧压迫。
他舌尖渡过来,急切的撬开了贝齿,触舔赏味一般在她的上颚上轻刮,引起她的嘤咛和难耐。
不是第一次亲吻,但这是程溪第一次头脑一片空白。
她没了想法,只定定看着孟平川。
他凑过去,额头抵在程溪额上,鼻尖相触碰。
赤诚一片:“我就一颗心,给了你,再给不了别人。”
不管配不配,
以后,你忠于爱情,我忠于祖国,忠于你。
舍不得你跟我过三餐一宿的平淡日子,但夏秋流逝,相守一生不止靠一句“我爱你”。
更需要一句“原谅我”。
原谅我此生的平凡无奇和无可奈何。
原谅我尽己所能,除了一场至死不渝的爱情,没能给你更好的。
第27章 开船
沉默的在风里对视,程溪破愁为笑,拿手胡乱往脸上抹一把。
孟平川看她擦红的眼角,心下一动,摸了下她的头:“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程溪眼泪又泛出来,这会儿才觉得有点委屈。
孟平川把她搂紧,拿夹克外套裹着她的背,听她轻轻骂了声“混蛋”。
他好笑说:“你是不是就会这一句骂人的话?”
还全给用我身上了。
程溪在他毛衣上蹭了下,“那你教我句别的。”
“我有病么,教了让你骂我。”
程溪轻笑两声,越过孟平川的肩,看不远处有夜市出摊。
看了下手表,将近十点半,朱晨难得没打电话催促她赶紧回家。
但秒针拨弄个不停,似是载着时光一去不回头的小马驹。
程溪隐隐有些说不出滋味的失落。
人低落的情绪通常会借由一件小事爆发,天塌下来反倒清楚要抓紧时间自救,当雨劈头盖脸浇下来时,人倒是先生自己一通没带伞的气,白淋一阵。
好比此刻,难得朱晨没催,但程溪却不想回去。
孟平川看她脸色沉下去,“你妈催你回去吗?”
“……今晚我不回去了。”程溪出声很轻,随在风里,无枝依靠。
她垂着头,没有征询孟平川的意思,语气里却带着那么点不自然。
孟平川亲了她的额头,用漫长的时间衡量他与程溪的关系,却只用一秒屈服于自己的*。
“走吧。”
就近找了家快捷宾馆。
前台服务员正低头看手机,见有人来,抬头看一眼,“十二点之前的钟点房都订光了。”
程溪没多想,把身份证递在台子上,“……我们住一晚。”
服务员看下孟平川,“两个人的身份证都要登记。”
孟平川拿出自己的,服务员对着电脑,打个哈欠:“一间大床房,108,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找我退房,不含早餐,现在麻烦先交一下房费和押金。”
孟平川说:“嗯。”
“房卡您拿好。”
房间安排在二楼,电梯没下来,孟平川拿着房卡带程溪走楼梯。
楼道黑漆,程溪的手被孟平川捏紧。
到二楼房间,程溪先进门,孟平川背对她插上房卡。
准备开灯时,腰上多了一双缓缓圈住他的手,程溪把脸贴在他背上。
孟平川没有回头,只清晰的喊了一声:“囡囡。”
房里只有无声的黑暗,门缝里透着外面过道的光,程溪抱得够久了,松开手。
还没完全离开他的背,孟平川一转身,便在黑暗之中将她压在墙上。
他忘情的吻着她,拿手在她腰上不顾轻重的揉捏,膝盖分开她的双腿。
扯开彼此的外套时,程溪的头不小心碰到开关,只有浴室的一盏灯亮了起来。
有光从玻璃门上映出来,微微熏在程溪脸上。
孟平川梗着喉咙,看她面色潮红,忍不住伸手穿过她的发间,扣住她的后脑,深吻上去。
燥热的呼气在两人之间弥漫,衣服拉链撞击发出脆响。
孟平川的手在她背上游走,抚摸,掌心流连在她含苞的心蕊上。
程溪呼吸急促,只能在孟平川的吻挪到别处时,才能间息喘口气。
她跟年轻女孩一样,未经人事。
但早已有了对性/爱懵懂的认识,有期待,也有胆怯。
身上被撩拨得有了点粘稠,她顿生一股羞耻感,偏又在失去理智时,偷来一丝欢愉。
孟平川挪动步子,把浴室门打开,一把将程溪摁坐在马桶盖上。
胡乱亲吻一通,不小心碰到热水器开关,透骨的凉水一涌而下。
泼了孟平川一身,冷水从他后颈间滑下。
他停下来,稍稍有些惊醒。
程溪张开腿,整个上身被淋得透湿,衬衣映出她深色的内衣,若隐若现。
孟平川看得喉咙一紧,伸手急不可耐扯开她的衣扣,拉下肩带,低下头一口含上去。
水被开到最大,热气缭绕,瓷砖墙壁上挂满一帘幽梦。
他们纠缠在一起,身上分不清是热水还是汗,粘稠的,腥稠的味道都有。
程溪趴在孟平川背上,已然没了思考,光洁、平滑的背脊一下一下撞在蓄水箱上。
身上是一团火,身后是一面冰。
她紧张到勾起脚趾,满身酥麻,整个人像是从深海里捞出来的鱼。
丢在甲板上,暴露在日光下,吻,灼烧着她每一寸肌肤。
遇到风,便重重地撞上去,与它融为一体。
遇到雨,便摇摇晃晃,握紧手里的桨,径直冲向挡风遮雨的洞穴。
……
等醒来时,程溪